花著雨一看到他顿时便明白帷幔后的人是谁了。
南白凤容洛。
自从从西江月借到了那三十万两白银,皇甫无双便派人打探过这个南白凤的消息,可是,得到的结果竟然是两个字:神秘。
他从何而来,如何发家,喜好是什么,甚至于多大年岁,长的什么模样,都和什么样的人交住,背后有没有官员傲后台……调查打探的结果竟然是一无所知。
只是知晓他崛起于南朝才两三年了,知晓他富可敌国,知晓他开了一个西江月,但是,他却从未亲自露过面,都是交给旁人打理。
阿贵手中提着一个茶壶,缓缓走到皇甫无双面前,抬手将壶中的茶水注入到杯盏中,笑吟吟地说道:“公子饮杯茶,消一消气。
“是你!”皇甫无双一看到阿贵,冷笑道,“原来这不敢见人的人,却是你家主子?好啊,我们借的是你们银子,现在还不是为了还你们银两才如此做的。你们竟然来横加阻拦。这好啊,你们那银芋我们不还了!”
“ 这银子你们不还,自会有人会还给我们的。”阿贵斟完茶,便自动退到帷幔前,静静仁立着。花著雨当然知晓阿贵的意思,他们手中还捏着皇甫无双亲笔签宇的契约,拿着那纸契约,到任意官员那里告一状,这件事都会爆出来。
“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可是为了还你们那笔巨债!” 皇甫无双瞪圆一双乌眸,冷冷说道。
“不过是传了一个谎言,设了一个局面,不费吹灰之力就想赚到几十万两白银。不知你们设这个局时,可曾想过,会有多少人因此而倾家荡产,又会才多少人因此而背上巨债!?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还清。:容洛冷笑着说道。
花著雨心中一震,事前,她是曾经想过,有人赚,就会有人赔。但是,或许是她未曾做过生意,只是觉得那些富商原本就极富有,输一点也不至于倾家荡产。但是,她竟没想到,在如此巨大的利润诱惑下,有的人会铤而走险,去借一此高利贷买铺面,如此赔光,岂不是背上了巨债,也或许还有以些人会因此而丧命也说不定。
夜风透过洞开的窗子袭了进来,夜风透过洞开的窗子袭了进,明明是清凉的夜风,她的额角却渗出了冷汗。胸臆间好似有什么东西被绞住了一般,让她透不过气来。
皇甫无双还要发作,花著雨都是见识过阿贵的武功的,当下拦住皇甫无双道:“公子息怒!”转首对帷幔后的人影淡淡道:“既然是容公子,那这笔生意我们就成交了。”
原本,她不清楚此人何以要和她作对,如个知晓了他的身份,却是不难猜。既然他开了西江月,或许,是接了旁人的帖子,也或许,他是看不过她所设的这个局。
她输了。
输的心甘情愿。
匆匆签就契约,花著雨抬眸凝视着帷幔后的人影,淡淡笑道: “告辞。”一行人从雅室内缓步退了出去,楼下大厅内依然是恩客满堂,高台上一个女子正幽幽地唱着什么歌,一丝丝的唱腔入耳,合悲带切。
她径直从厅内穿过,有几个姑娘大约是着到花著雨容貌出众,故意挤了过来,要留住花著雨。然而,见到她清辙眼眸中那一丝冷冽,都知趣地退开。
也已经深了,大街上人流稀少,皇甫无双快步追上她,厉声问道: “元宝,说吧,银子是不是赚不回来了?!”
花著雨回首,透过月色和灯光交织的光影,眯眼望着皇甫无双,慢慢说道:“赚不回来了了!但是,奴才还是希望,您能答应之前奴才求的那件事!”
花著雨说的,便是在此开船舶司之事,也只有尽快回京,将谣言成真,才能弥补她的错误。
“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以为我还会答应你?!” 皇甫无双冷笑着越过她, 快步转入一侧的小巷,漫步而去。
花著雨站在阴暗的巷口,四周尽是婆姿的树影,一阵夜风吹过,有树叶不堪风的侵裘,悠悠飘洛而下,落到她华贵的永衫上。
她没有随着皇甫无双,而是折入一侧的街道中,在无人的大接上缓步而行。
明月楼。
一个颀长优雅的人影从白雾一般的帷幔后慢慢地行了出来,阿贵走到他近前,轻声道: “这个元宝,例是一个聪明之人!”
“空有一副绝美皮囊和聪慧头脑,心却太狠,真是可惜了……”
优美的声线带着一丝冷冷的不屑,在夜色里凝聚,又渗进夜色里。
花著雨路过一间因为最近的风波而滋生出来的买卖铺面的牙行,只见夜虽然已经很深了,里面依然是人头攒动。
她静静地站在深夜的街头,脑中浮现出容洛说的那句话,一种深沉浓厚的钝痛涌上心头。这种痛苦很像那一次,因为她的决策失误,让己方的军队陷入了西凉军的埋伏之中,致使许多兵将丧失了生命。
沁凉的夜风将她的长发吹了起来,遮住了花著雨的迷离的双眸,她忽然提气纵身,自大新上一路飞纵,边关的凡烟滋养出她不羁的野性,和放纵自由的灵魂。
她毫无顿忌地飞越房屋亡巅,掠过一座座楼台,一条条巷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京陵的郊外。她纵身而起,如同一朵低而纤巧的云朵,飘过一片小树林,眼前乍然出现一片水波荡漾的静糊,在星光月色下闪耀着淡而像渺的光芒。
湖水并不大,细小狭长的一片,她想也没有想,便一头扎入到湖水之中,扎入到那悠远深沉、温凉细腻之中去。她屏住呼吸,整个人慢慢地沉了下去,一直沉下去。
好似投入了母亲的怀抱,又好似进入一个久远的梦幻,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湖水中浮沉,一种静谧的伤感淡淡涌上心头。
湖水冰凉而透彻,内息在体内不停地循环住复,她的头脑渐惭清醒。
这一口气憋了很久,所幸这湖水并不太深,在快要窒息之时,她从湖水中浮了上来。‘哗’地一声,银花飞溅,她从水中高高跃起,跃到了湖畔。
衣衫已经透湿,她轻轻解开衣衫束带,将束发的丝带松开,让夜风吹干湿淋淋的衣衫和墨发。衣衫之内,白色的束胸长巾已经吸足了水。勒在胸口让她有些窒息,然而,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长巾解下来风干的。
她身材高挑,但是身姿却一直很纤瘦,她比一般同龄的女子发育的要晚,因为这个,她近年来扮男装很得心应手。可是, 最近,她却隐隐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胸口常常胀痛,玲珑的身段已经越来赶显现出来,这让她不得不用长巾紧紧地缚住自己的胸口。
幸好,她扮的是太监,偶尔有一点女气,也不至于令人怀疑。
夜晚沁凉的风不一会便将衣衫的秀发吹得半干,她慢慢将一头墨发挽起。
她决定即刻回到客喜来客栈,无论如何,这条路还得要走下去。回京后,还是要想办法让皇甫无双去求炎帝,在京陵开设船舶司,减少那些人的亏损。
她刚刚挽好衣衫,忽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沁凉的夜色之中,有丝丝杀意弥漫了过来,她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花著雨顿住脚步,不徐不疾她向前走着,看上去极是悠然,但,右手却已经悄悄地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她在战场上习惯用长枪和大刀,因为在马上厮杀,剑的威力太小。但是,这不代表她剑木不行。
她缓缓走着,经过一棵大树时,隐在暗处的裘击者终于动了。
一道迅疾的刀光忽然从树上冲了下来,直劈向花著雨后颈。这一刀看上去很平实,没有任何花巧,也没有风雷之势,炫目之光,但是,却实用的很。
无论从角度还是力道。都很准确。
与此同时,小树林中跃出来一道人影,旋转着冲天而起。人尚在半空中,手却一扬,无敏暗器向花著雨射了过来。在淡淡的月色下,闪耀着诡异的光芒,就好似暗夜绽开的一朵死亡之花。
正文 第63章 我与你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花著雨依然不徐不疾地走着,对这些刀光和暗器似乎视而不见,但是,在刀光即将劈到她而袭击者无法再变掐之时,她忽然一缘分,一掠而过最危险的地方。看似必中的刀光劈了一个空,而那些暗器纷纷扰扰都落在她身后。
既然已经出手,不如现身一斗。”花著雨笑间盈盈地说道,纤白的手指间拈着一支乌幽幽的飞镖,在无边月色下闪耀清冷的寒光。
一道人影从树上窜了出来,手中一把弯刀 ,人刀似乎合一,直直向着花著雨袭来。雪亮的刀锋,转瞬及到。而树木中上更是窜出来五六道人影,效花著雨围在了中间。
花著雨冷笑一声,弹指将手中接住的飞镖发了出去,迎住了那风雷一刀。搭在腰间的手,慢慢一抽,冷澈的寒剑出鞘,雪亮的剑光,耀亮了她清澈的双眸,眸中寒意一片。一场激战。
人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到得最后,只有花著雨一人凝立在 满地的尸骸之中。
她抬手从袖中掏出丝帕,轻轻地将宝剑上不断滴落的鲜血擦拭干净。低眸扫了一眼身上锦袍,方才她很小心,衣衫上并不曾溅上鲜血。
最后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影,唇角勾出一丝冷笑。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何人派来的,但是,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杀手。他们的招式很实用,没有一丝花哨,招招都是要取人性命的。而大败之后,也都没有一毕胆怯求饶之心,竟然都含毒而亡,让她连留个活口问一问指使他们的人是谁都没有机会。
她已经很小心了,这么快便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吗?看来以后的路,更是万分艰险了。
“你不是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皇甫无双斜倚在木榻上,望着一裘青衣仆服的花著雨,月色阴晴不定。
昨夜里,他知晓她没有跟着回来,心想,走了也好,免得他忍不住掐死了她。当时,他的确很生气,然而,知悉她一直没有回来,他发现他心中意有一丝失落。
现在看到她淡定无波地站在他面前,他又有掐死她的冲动了。
“奴才昨日输了,觉得没有颜面见殿下,是以出去转了转,并不曾想过要走。况且,奴才已是身残之人,早已无处可去,唯有在殿下身边,才有立足之地。”花著雨静静立在皇甫无双面前,语气淡淡地说道。眼眸半阖着,羽扇一般的长睫低敛着,掩住了原来冰雪般清寒的一双明眸,让她看上去倒是温顺多了。
皇甫无双脸色一沉再沉,墨色瞳仁紧缩,最终“嗤”一声冷笑道:“元宝,你是不是故意让本殿下输的?”
“不是! 奴才是真心要帮助殿下的,这个结果奴才也没有想到!”花著雨凝容抬眸,眸光清澈地看着皇甫无双。
皇甫无双站起身来,在地上缓缓踱了几圈,猛然转身,凝视着花著雨,正要发作,吉祥走了进来,垂手禀告道:“禀公子,马车备好了!”
皇甫无双压下了胸臆间一腔怒火,冷笑着道:“好,即刻启程,回宫再说。”
一甩袖子,快步下了楼。
吉祥随后跟了过去,临去前向着花著雨招了招手,长长叹息一声,道:“还不快走!”
花著雨招唇笑了笑,若非吉祥过来打断,估计皇甫无双今日是饶不了她的。
回京的路,倒是极其顺畅,一路无话,十日后,便回到了京城禹都。
此去江北,来来回回,已经月余。
马车从宽阔的朱雀大街一路疾行,道旁满是栽种的青梧树,淡紫色的花开了满树,散发着幽淡的清香,虽然行路辛苦,但回到禹都,都无人心中欢喜。尤其是花著雨和皇甫无双,心头都好似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一般,沉重的很。
主子不高兴,下人们的心情当然不会她,是以随行的侍卫都是默不作声,一路上只听得见车轮的辗辗声。
遥遥望见皇宫,南朝皇宫的屋檐都是用琉璃瓦铺就,红苮蓝各色皆有,层层叠叠的屋檐在午后的日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彩光,满是慑人的华贵之气。
回到东宫,皇甫无双还不及洗去一身的风尘,炎帝身畔的内侍总管常应常 公公便过来传旨,说是炎帝要皇琢无双到御书房觐见圣上。
这个常应常公公,花著雨虽然不识他的模样,但是却忘不了嫁给姬凤离那一晚,便是他去姬府传旨,要她去北朝和亲。此时见到他,才发现这人五十来岁的年岁,模样生得倒是和蔼,但是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个又是真的和蔼,细细一年,他的一双细长眼眸,陷含精光。
所幸那一夜在姬府她是一直盖着红盖头的,否则现在恐怕就会被这个精明的常公公认出来了。
皇甫无双匆忙换过一身朝服,随了常公公去了御书房。
这一去便是小半日,一直到夜幕初临时,皇甫无双才回到东宫。脸上神色自然是不好看的,一众太监宫女顿时都有些噤若寒蝉。已经到了晚膳时间,几个宫女在屋内忙活着,流水般将各色菜肴端了上来,为皇甫无双洗尘接风。
熟料,菜肴刚刚摆好,就被皇甫无双一伸手,将饭桌掀了。
“本殿下哪里还能吃得下去饭?”皇甫无双冷冷说道,他轩眉深颖,漂亮的小脸似乎被黑云笼罩背着手在屋内不断地踱步,“父皇怪本殿下丢失了三十万两赈灾银两,治本殿下督办不力之罪,着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