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亭听完未及反应,淳于深意已接口道:“简而言之呢,就是去那深山里把那些人鸟兽捉了关一笼子里边,那就是秋将军你了。”说完地笑眯眯的看着秋意亭,想知道他有啥反应。
秋意亭闻言却只是叹一口气,道:“这样说来,倒正是三头六譬脚踏青龙要来得顺眼。”
话一完.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都忍不住笑起来,笑声爽朗。
笑完了,淳于深意道:“传说中虽然不凡,但眼前的靖晏将军比传说中的讨人喜欢。”
秋意亭一听这话,一本正轻的接口道:“而且我不用‘每日食肉百斤’。青菜豆腐也吃得,易养活的。”
“哈哈哈……”淳于深意子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人有意思,我请你喝酒。”说着她从腰间解下酒囊,“今天想来是黄道吉日,我在凝香居也结识了两位朋友,虽是姑娘家,却是极有胆魄,敢以纤弱之身游走天涯,只为看尽这天下风光。哈哈,哪日我也要学她们,背起一个行囊,便去踏遍万里山河。”
“哦?”闻言秋意亭、淳于深秀皆有些惊奇。
“两个女子没个护从敢行走千里,必是身怀绝技的侠女。”淳于深秀手迅速从妹妹手中把酒囊夺了过来,满满灌下一口酒后递络秋意亭。
淳于深意今日已喝足了酒,也不跟他去抢,道 “有没有身怀绝技暂不知道,只是那姐姐风辰雪看起来极不简单。”
“好酒!”秋意亭灌下一口酒赞道,转而目光望向淳于深意,“怎么个不简单法?”
“要我说还真说不出来她哪不简单,跟她们吃了饭喝了酒相处了大半天,那风辰雪其实话不多,看起来也很平常,可是她那双眼睛……”她略略一顿,偏着脑袋仿佛在回想,“她那目光好似能着透人,偶尔开口说话,你便会静静听从,不敢打扰也不敢违逆,不过呆在她身边又很自在。”
“哟喝,这什么人。”淳于深秀顿时叫嚷起来。自家妹子什么性子他岂会不知,可让这个比男人还粗野的妹妹说出这等话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明天带我们去瞧瞧。”
谁知淳于深意却道:“那得先跟她说了才行。若是别人,我直接领你们去了,可她……”说到这她一抬脑袋:“妈的,姑娘我这竟然是害怕吗?我竟然怕她不高兴,我今天怎么了?”甚是莫名其妙把抹了一把脸,然后一甩手走了,“管他呢,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洗了,否则等会爹看到了又要唠叨了。”
“诶!那风辰雪长什么样?漂亮吗?”身后,淳于深秀追问一句。
可惜淳于深意理都不理。
“风辰雪?”秋意亭念了一声,然后道:“想来她是生在雪天。”
“呃?”淳于深秀回头。
秋意亭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二、暮然回首阑珊处
第二日。淳于深意并没有去找风辰雪,便是淳于深秀从旁提了句她也没有理会,因为她的心里在跟自己别扭着呢。她淳于深意什么人物,怎么会怕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
淳于深秀见她不理便也罢了,转而去找秋意亭。他们兄妹纵横丹城没有敌手,难得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当然要好好讨教。至于这大名鼎鼎的靖晏将军为什么孤身来了丹城,为什么住在他们家,他无意深询。他只要知道这秋意亭甚合他的脾性,他们可以喝酒吃肉谈天比武做朋友就行了。
只不过等他在书房找到秋意亭时,却见他正凝神看着书桌上的什么东西,一旁他爹也在,正指着书桌上的东西比比划划的,于是他赶忙退了出来,就怕他爹揪住了他又唠叨起来。于是出门去,寻思着是去赌坊里赌一把,还是去看看殷染姑娘?哪知前院里却正碰上了他娘。
淳于夫人四旬出头,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皮肤白皙红润,眼神明亮,整个人透着一股爽朗劲儿,面貌虽不算顶漂亮,但瞅着就是舒服。此刻,她提着一篮子菜回来,见长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于是菜篮子一甩,便当头砸向了淳于深秀。“娘,你这一砸搞不好就要了你儿子的命了。”淳于深秀赶紧接住。
“唉,人比人啦,就是气死人!”春雨夫人看着儿子摇着头,“那秋将军与你年纪差不多,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娘,你今天怎么也跟爹一样了?你平日看你儿子、女儿不是觉着挺好的么。”淳于深秀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你娘以前目光短浅,不曾见识到原来天下间还有秋将军这样的人。”淳于夫人一瞪眼睛一插腰道。
“娘,各人有各人的命。”淳于深秀把菜篮子往他娘怀中一塞,“那秋意亭虽然比你儿子风光,可活得定没你儿子这样快活。”
淳于夫人接过了篮子,低着头,捋了一把篮子里的菜,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娘?”淳于深秀见之反有些忐忑。
淳于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儿子,那目光不同以往,沉默了片刻,他才正颜道:“这二十年你们兄妹俩是活得快活,只是是否后二十年还要这样活着?而今你们兄妹俩已大了,为娘前二十年不管束你们,自然此刻也不会来管束,只是往后要如何个活法,你们自己去好好想想。”
淳于深秀听得母亲这么一段话不由得一怔。
淳于夫人提着篮子往里走,走路几步又回头,道:“这秋意亭。。。。。。昨日你们比武时娘也隔着门瞅见了,他武艺出自浅碧山,那是一流的上乘武功,比娘教你们的那是研讨高明多了。他在家这段日子不妨多与之相处,无论他日是要入朝堂还是要入江湖,能得他指点一二,你们必受益无穷。”
说完她自提了篮子走了,留下淳于深秀在院子中立了半晌。
许久后,淳于深秀终是没有出门,而是去了书房。
而后几天,淳于兄妹多是在家与秋意亭切磋武艺,或者是一坛酒三人轮流喝,趁着酒意无所不谈,几天下来,兄妹俩已是一口一个“秋大哥、意亭兄”的唤。
到了第五天,淳于深意还是忍不住去了那个小院,当然是一个人去的。
到了巷子前,隔着院墙便见一树桃花伸出头来,粉白娇嫩,春风里簌簌的抖着芳华。
敲了门,过得片刻,门开了,露出孔昭那张俏脸,看到是她,便绽开一脸的笑,其娇俏明媚堪比院中那树桃花。“淳于姑娘。”
“可不是我么。”淳于深意将捡在手中的一朵桃花插在孔昭鬓角,“来来来,娇花衬美人。”
孔昭也不阻拦,抬手摸了摸鬓角上的桃花,“我正煮桃露茶呢,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哈哈,这叫有口福。”淳于深意跨步入内。
入了院子里便听“淙!淙!”两三声单调的琴声。
“你姐姐在弹琴么?”淳于深意不由问道。
“昨日买了张琴回来,这刻姐姐正在调弦呢。”孔昭关了门,“我去看看茶好了没,你自己进去找她吧。”
“恩。”淳于深意顺着琴声进了东厢房,推们便见一道纤雅的背影,素衣如雪,发似墨绸,听得推们声那人回过头来,于是淳于深意呆住了。
时光似乎在此刻停顿,却又似一瞬便从指间溜走千年。
等到孔昭端着一壶茶过来时,便见淳于深意还呆楞在门口,不由道:“你怎么站在门口?进去呀。”
淳于深意听得声音呆呆转头,看到孔昭似乎醒转过来,可神色间还是有些怔然。
“噗嗤!”孔昭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由笑了,只道她是见到陌生人所以惊愣,解释道:“这是我姐姐,你那日见到她时,她脸上戴了面具,我先前忘了跟你说了,难怪你认她不出。”
“喔。”淳于深意木木的应一声,转回头看向那个白衣女子,这一看便又看呆了。
孔昭也不管她,抬步 入房,在桌上放下茶盘,“姐姐,茶好了。”
琴案前,风辰雪调好了弦,起身,看到淳于深意的模样,不由莞尔,“你这站了都一刻钟了,脚难道不累么?”说着她走至桌前坐下。
淳于深意听得她说话,才算真正确定,神魂归了位,抬步走至桌前,喃喃道:“原来你长成这样,难怪你要戴面具。”
孔昭一边倒茶一边道:“我们才出来时因为姐姐这张脸惹了不少麻烦事,后来便作男儿打扮,却也不大方便,结果姐姐便用眉笔在脸上画了许多的麻点,总算是不再惹事了,可每天为了画那些点可要费不少功夫,也是件麻烦事。前年在玉洲时姐姐结识了一位江湖朋友,他送了姐姐一张精致的皮面具,可算是一劳永逸了。”
“喔。”淳于深意点头。
“尝尝看。”孔昭将茶水推至两人面前。
风辰雪伸手端起茶杯,淳于深意瞅见那手指比白瓷杯还要白净细腻,暖玉似的。她先闻一闻,然后浅啜一口,过得片刻,才道:“还不错,有极淡的桃花香,只是稍微的甜腻了一点。”
“那我下回再少放一点蜂蜜。”孔昭道,见淳于深意还没有喝,不由道:“淳于姑娘你也尝尝。”
“喔。”淳于深意忙端起杯,学着风辰雪的样先闻了闻,然后浅浅啜一口。
“怎么样?”孔昭眼巴巴的看着她。
“好香甜!”淳于深意深深吸气,“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孔昭闻言笑了,“我还留了些桃瓣,姐姐,中午给你包饺子吃好么?”
“恩。”风辰雪点头。
孔昭又问淳于深意,:“你要留在这里吃午饭吗?”
“恩。”淳于深意连忙点头,桃花瓣包的饺子她可没吃过,怎么也要尝尝才是。
孔昭又端出一样形若桃花的茶点,“这是‘桃蕊酥’,姐姐我知道不喜欢太腻,所以格外做清淡了一点,你尝尝如何。“
风辰雪听了,伸手拈了一小片吃了,然后颔首,”松脆可口,比上回的要清淡。
孔昭一听顿露出笑容,转头看向淳于深意。
于是淳于深意又学着风辰雪伸出指尖拈了一小片,一入口,顿桃香沁肺,“好吃,没法形容。”她忍不住又伸手去拿,只是目光一望见对面的风辰雪,那五根手指顿缩回了三根,只以两指拈了一小片。
孔昭看着却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斯文?”
淳于深意顿时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那嘴边 上的桃蕊酥,小口咬下去不是,大口吞下去也不是。僵了片刻,她放下手中的桃蕊酥,悄悄抬眼往对面的风辰雪看去,却见她也正瞅着自己,也不知怎的,脸上顿时热了起来。
这一下,孔昭更是惊奇起来,“淳于姑娘,你与那日可是判若两人啊!”说着,她眼珠子在淳于深意与姐姐之间转了转,“难道是因为。。。。。。”她捂着嘴咯咯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而淳于深意的脸更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怎么变得这么不象自己了。
只是。。。。。。自见到风辰雪后,她这手脚似乎就被什么给绑住了,总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我去包饺子去,你们喝茶。”
孔昭忍着笑走了。
房中于是只余两人,风辰雪从容品茶,淳于深意呆坐着看她。
终于,淳于深意狠着心收回目光,努力正容道:“你能不能再戴上你那面具?”
“不戴。”风辰雪也没有奇怪她为什么这样说,只是答得挺干脆的。
“可这样子对着你,我会神智不清。”淳于深意道。
“戴着那东西不舒服。”风辰雪也有她的理由。
“我那天看你戴了一天,也没见你说不舒服。”淳于深意不信。
风辰雪啜一口茶,然后才道:“那是因为如果不戴的话,被人盯着会更不舒服。”
一听这话,淳于深意便道:“这刻我看着你也移不开目光,也等于我在盯着你。”
“你盯着,我没不舒服。”风辰雪吹了吹水面上的一片桃瓣。
“可我不舒服,我动都不敢动一下,”淳于深意很沮丧。
风辰雪抬眸看她一眼,然后绽颜一笑,“那是你的事。”
这一笑又让淳于深意呆了呆,等返了神,她不由叫道:“‘那是你的事’,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恩?”风辰雪微微一愣。
“‘那是你的事不关我事’这样任性的话我淳于深意说才对。”淳于深意抚着额头叹着气道。
风辰雪放下茶杯,沉吟了片刻才道:“只是想说就说了。”
“姑娘,这其实就是一种任性。”淳于深意一脸正气道,虽然她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任性?也许是吧。”风辰雪也不反驳,“我在我娘坟前发过誓,我活一日,便要尽力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要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过一生。”
“恩?”这回轮到淳于深意发愣。“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倒是很合自己的心意。
风辰雪起身走至窗前推开窗门,看着院子里烂漫的桃花,道:“我娘为了我的今日舍了她的性命,我若不让自己舒服,又怎对得起她。”
淳于深意一惊,脱口问道:“你娘她。。。。。。”
风辰雪回首看她一眼,淡淡一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今日我与孔昭过得极开心。”显然是不欲多言。
淳于深意见此虽然是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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