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可以按摩一辈子也不错啊。」
「你想得美。」圣使哼了一声，心里却微微发甜，弯腰掬了一捧水，淋在大神头上，「再说，你不是急着回天上去吗？还说什么一辈子？」
「这倒是真的。」大神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看来你对人间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留恋，对吗？」
「谁说的？本大神留恋你啊。」大神冲口而出。
「什么？」圣使心脏猛地一跳。
「当然，本大神留恋你帮本大神按摩洗头的服务精神，留恋你被本大神压得呜呜哭的漂亮表情，留恋你上面的小嘴和下面的小嘴，尤其是在塔上帮本大神口……哎呦！你干嘛敲我的头？」大神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委屈地叫起来。
「谁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不是狗嘴当然吐不出象牙！我吐的是真话。」
圣使怔了一下。
虽然大神说的话是那么下流无耻，不过，那是不是代表着大神也许有可能……
「你既然留恋……咳，我是说，我一点也不想你留恋本使啦。不过……要是你留恋的话，就不一定要回天上啊，留在人间，我才可以帮你洗头。」
大神叹了一声。
听见他的叹气，刚刚才感到有点期待的圣使，忽然觉得心里微微发凉。
「你不愿意留下吗？」
「我不能留下。」大神摇摇头。
强烈的难过涌上圣使心头，垂在大腿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人间不好吗？！
说什么留恋我，根本就是……骗人的……
不可以哭。
没必要为了这种没血没眼泪的混蛋伤心，他一直不过就是在游戏人间而已，虽然有时会孩子气地纠缠自己，虽然有时候会显得很温柔，还会抱着自己顽皮地在天上飞来飞去……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舍不得一个混蛋大神。
圣使苦苦压抑着莫名涌上来的泪水。
「继续啊。」不知道背后的圣使情绪正在激烈起伏，大神还在等着舒服的洗头。
「洗好了。」
「什么？这么快？再按摩一下嘛。」刚才按摩地好舒服，好想再享受一下。
「快不好吗？免得洗头耽误了你找仙丹，拖延了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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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听出圣使的不满了。
至于他这么粗的神经，也察觉到圣使不想自己离开，心里甜蜜蜜的，特别温柔耐心地解释，「小美人，你不明白的，天上才是我的家，我一定要回家才可以，而且越快越好，不然我——」
「师父！师父！我总算找到你啦！你去天上一定要带我去啊，师父！」
大神和圣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不死臭虫毫无预兆地从草丛后面跳出来，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师父！你答应过收我为徒的！」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追师父你嘛，果然被我追到了。」雷满天得意洋洋。
本来，大神飞天后，他追了几步就不见了大神的踪影，接下来就只能到处乱找，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想到自己把师父给弄丢了雷满天急得大哭一场，哭累了之后就趴在草丛后面睡着了。
没想到，醒来之后就奇迹似地见到了大神和圣使坐在隔壁的小溪边聊天。
这就是缘分啊！命中注定！
「师父啊，你说过只要我追上你，你就收我为徒的，不可以食言哦！」
「这个……这个……」
「我刚刚在草丛后面听见，原来师父你住在天上啊，哇！那你就是神仙了，师父真厉害，怪不得可以飞那么高呢，徒弟我也想上天逛逛。求师父带我一起上天吧。」
「这个……那个……」大神求救地看一眼小巫师。
圣使瞪了大神一眼，都是你乱说收徒弟，惹了他过来，这下好了吧？看你怎么收拾。
大神只能无奈地收拾自己制造的烂摊子，「咳，你先起来，我告诉你，天上只有神仙可以去，你这种凡人是不能去的。」
「什么？师父食言！」
「谁说的？本大神说话算话，你不是要学飞天术吗？本大神现在就给你上一堂基础飞天课，教一下你飞天的诀窍。」
「可是……」
「少废话，你到底学不学？不学我不教啦！」
「学！我学！」
「嗯，那么你瞧好了。」大神打算教雷满天一点点本事，也算是实现自己那个一时不慎许下的承诺吧。
他站起来给雷满天演示，「摆出这个姿势，中指和食指这样扭着，这个叫飞天指诀，适合初学者使用，然后，身体放松，腾空……」
大神一边说，一边身体轻轻上升，双脚离开地面。
雷满天一脸崇拜地仰头看着，拼命记下大神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要飞得更高，像你这样的凡人就要使用别的指诀，例如这样……啊！」忽然，正在半空中的大神好像站不稳似的，猛地栽了下来。
哗！重重摔进小溪里。
「天啊——大神！」圣使冲过去把他从小溪里扶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他震惊地看着大神唇边逸出的鲜血，深吸了一口气，「你，你受伤了？」
大神摇摇头，似乎想安慰他，企图挤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但还没有笑出来，他脸色突然一白，哇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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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圣使大叫起来。
「没事，」吐出一口鲜血后，胸口反而没有翻腾得那么难受了，大神从溪水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只要我找到仙丹，回到天上，情况就不会再恶化了。」
「你……你说什么？」
「所以我说不能留下啊，我的神力不如从前了，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如果再不吃仙丹，我会死掉的。」
圣使的脸色变得比死人还苍白。
怪不得大神急着回到天上，原来……
面前这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男人，其实这些天来都在忍受着失去神力的痛苦吗？可是，自私的自己却一直只为了自己的感受而刻意隐瞒自己所知道的，坏心肠地拖延他的行程。
「小巫师，不要摆出这么绝望的脸，一点都不漂亮了。放心，本大神可以撑到最后的，只要让我在神力衰竭之前找到飞扬谷里藏着的仙丹，我就可以回家了。唉，可惜不知道那该死的飞扬谷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飞扬谷在哪里。」
大神一愣，「你知道？」
「是的。」
「可是，你前几天不是再三说你不……」
「我……」圣使不敢看大神震惊的脸，别过头，「我骗你的。」
「仙丹？」刚刚被大神摔下来惊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雷满天，这个时候又兴奋起来了，「师父你刚刚说的是吃了可以变神仙的仙丹吗？哇！好东西啊！师父你带我一起去飞扬谷吧，好不好？师父你不要抛弃徒弟哦！」
「走开啦，没看见本大神正和小美人说话吗？你这只烦死人的臭虫……」
「好吧，只要你不捣乱，我们就带你一起去。」圣使突兀地答应了。
大神奇怪地看着圣使。
「飞扬谷……其实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不过要先翻过前面的那座山。你现在神力衰竭，不可以再贸然使用飞天术，有这家伙在，翻山越岭的，起码可以多个帮手。」
「真的带我去？太好了！谢谢师父！谢谢小美人！」
「闭嘴！小美人是你叫的吗？」
「哦，那么谢谢大美人！」
「………………」
确定了飞扬谷的方向，圣使和雷满天扶起受伤的大神，艰难地向前方的山峰前进。
第四章
日暮时分，苍苍郁郁的树林里，出现三个拖着沉重脚步的身影。
「还有多远啊？累死了。」
「闭嘴！想上天还这么啰嗦，再唠叨就不带你去找仙丹。」
「好好，我不说了，不要不带我去。人家只是太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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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使也疲倦得不想花力气骂这只呱噪的臭虫了。
好累……
一定是被大神的飞天术惯坏了，平常被他抱着在天上飞来飞去，多远的地方，咻一下就到了，轻松自在，完全忘记了凡人跋山涉水的辛苦。
可是，如果大神吃了仙丹回到天上，从前那些快乐的时刻，就永远属于回忆了吧。
圣使内心深处全是酸涩的味道，悄悄看一眼身旁的大神。
自从知道圣使一直在骗自己后，大神就变得很沉默。
「到底还有多远啊？」雷满天安静不到两分钟又开始鬼叫。
「很快就到了，从这里下去，就是飞扬谷。」圣使忐忑不安地偷窥大神的表情。
即使听见圣使的话，大神的脸色还是看不出情绪。
他一定恨死撒谎的我了，一定是的。
不过也对，换了别人这样骗我，我一定也不会原谅他。
那个总是陪伴在身边的人，竟然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大骗子，谁可以容忍这样的事？
想到大神会永远讨厌自己，圣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但他有什么办法？谁叫他自己做出这样恶毒的事呢？他只是不知道，被大神讨厌，竟然会这样痛苦。
迈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他们总算进入了飞扬谷。
不愧是藏着仙丹的地方，谷里四季如春，草地上开满鲜花，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唱歌。
走了一会，他们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洞。
这个石洞平常是隐藏起来的，凡人无法看见，只有在石洞察觉到神仙灵气的时候，才会出现。
虽然大神已经非常虚弱，但石洞还是察觉到他的灵气了。
「那一定是藏仙丹的地方！」雷满天指着石洞，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大叫。
圣使和他想法一样，「一定是的，我们快点进去。」
一定要尽早让大神吃到仙丹，不然他快撑不住了。
圣使快步走了几步，感觉到不对劲，原来大神停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
「仙丹就在里面，再坚持一下。」圣使跑回大神面前，「快点，实在不行我背你过去。」他蹲下来。
大神忽然拉住他的手，圣使惊讶地看着他。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大神凝重的神情，是圣使从来没有见过的。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骗我？」
虽然知道大神总有一天要这样责问自己，但圣使还是感到心脏强烈地一缩。
深深的内疚、羞耻、自责，好像山一样压在心上。
圣使什么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
「…………」
「是因为你讨厌我？」
「…………」
「所以你恨不得我死掉？」
「不！不是的！」圣使用力摇头。
他怎么可能想大神死掉？
想到大神也许会死掉，他觉得自己都要魂飞魄散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想大神消失。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神对他来说，就已经是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再也割舍不下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圣使紧张咬着优美的下唇，几乎咬出血。
他无法回答。
「喂！你们到底来不来啊？」已经跑到洞口的雷满天，回过头才发现两个人还站在那边，气喘吁吁地大叫，「快点来啊！要不然，我自己把仙丹吃掉了！别说我没有义气啊，先到先得！」
「我们先把仙丹拿到再说。」圣使总算逃过了大神的追问。
两人一起赶到洞口和雷满天会合。
他们开始朝着山洞的深处走。
「咦？看不出山洞里面挺光亮的，我以为里面会黑乎乎呢。」
「这是藏仙丹的神洞，你以为是普通的山洞吗？」
「啊啊啊啊啊！」忽然，雷满天身体一震，尖叫起来，叫声在山洞里回荡，几乎震坏耳膜，圣使和大神都不得不捂住耳朵，「蛇！好大的蛇！」
雷满天手指抖个不停，拼命指着前面。
其实，不用他指，别人也可以看出，前方的石台上，盘旋着一条巨大无比的蛇，蛇身有水桶那么粗，头颈高高竖起，眼睛像两盏绿莹莹的小灯，非常恐怖。
在大蛇的身后，有一个高高的石桌，上面摆着一个方形的玉盒。
看起来，仙丹应该就藏在盒子里面。
「不用怕，这是守护仙丹的灵蛇。」圣使从读过的古籍中见过。
凡是存放仙界圣物的地方，大多数都有灵蛇守护，这是为了保证仙界圣物只落入应该得到它们的人手中。
「什么？你是说你知道会有这种鬼东西在山洞里？」雷满天惨叫一声，这大美人一定是疯了，明明知道里面有这么大的蛇还叫他一起来，害人嘛！仙丹虽然可望，却不可及，「你说！现在怎么办？和这条蛇打一架吗？我可不要！」
「我的神力变弱了，现在没有办法叫灵蛇听我的命令，」大神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