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龙更是拳头举起又放下,今天里面都是文明人,都是大佬,实在不是动粗的好时间。
可最后又实在忍不住,便一拳砸到自己的腿上,眼泪都下来了。
自己打自己,原来也可以打的这么销。魂。
杨启龙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眼刚才开口的那小子,没快把那出主意的货色吓死。
他叫林超,是九龙银行世家林家的次子,林家虽然财力远远不到百亿,但因为其职业的特殊性,这次也被请来了。
林超是知道杨家全家都是狠人的,杨启龙这种连女人都打的狠人他本来就怕,现在就更怕了。
他本来以为打女人这么没品的事应该算是杨启龙的底线了,谁知道,今日杨启龙又一次刷破了他的底线,连自己都扁!
林超是真正只知道泡夜店买跑车玩乐的富家子弟。因为他只是次子,家族担心未来会出现争产内讧,也就放任他去玩乐,反正林家长子长孙都非常能干。就当养个废物点心好了,就让他醉生梦死吧。
虽然从未胡作非为过,但林超却是真正的从未干过任何正事。
没经历过事儿,自然胆子不大,见到狠人杨启龙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他自然慌了。讨饶道:“阿龙,我要是说错话了,你就骂我好了。你干吗打你自己呢?你这人果然是心地商量。哈哈!”
干笑了两声,却见没人应和他。不由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
小聪明没顶用……
“你他老母的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我挖坑儿!别说我在和记只认识一个小字堆的话事人,我就是认识和记的大哥成,你替我去问问他,他敢动那个笼屋仔吗?”
杨启龙其实也知道林超没这个心计来坑他。但一肚子的怒火总得找人发泄一番不是?
林超听到耳边几声嗤笑声,就明白过来,燕青羽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关系。可是今天这事要是弥补不了,恐怕等转过这局他就要被狠人杨启龙给揍一顿。
林超将前二十年都是以二十迈速度转动的脑筋猛然加速到一百二十迈,别说,还真又让他想出一个法子。
林超喜道:“龙哥,我突然想起来了,当年这个笼屋仔好像有一个拾荒的伯父,不知道被谁家的公子开车给撞死了。他不是到现在也没招么?咱们也来一次如何,他老婆多!我……哎哟!”
“我去你娘的,瞎了你妈。的狗眼了。还他没招,你当大堂中间跪着的那个人是死人啊?整个香港,比雷家和许家更惨的就是那孙子家了!”
再也忍不住怒火,杨启龙一脚将林超踹了个四脚朝天,压着声音怒骂道。
……
燕青羽甫一进酒店大堂,就好奇的看着正中间位置跪在那里的一个年轻人。
等那年轻人抬起头眼神和他对视后,便从满脸通红转化成了一脸怨恨。
燕青羽平常收敛的很好的气息,在这一刻砰然爆发。
一双修长的丹凤眼中,竟然射出两道淡淡的清光。
“司徒轩。”
燕青羽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后,浑身逼人的气势却缓缓收敛,再次恢复成平淡无奇的模样。
跪在那里的司徒轩,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双眼睛中尽是怨毒的看着燕青羽。
酒店大堂内一片静悄悄的,前台经理和服务员都没敢说话。
他们早就被提前告知,今天来的人,全部都是非富即贵,没人开口,他们就不能冒昧的说话。
尽管,他们真的很好奇眼前这一幕。
等到周身气息平复后,燕青羽最后瞥了眼老实跪在那里的司徒轩,转身走了进去。
鸿门宴,呵呵。
只是,彼此双方的力量对比,却不是项羽和刘邦的关系,至少应该是反过来。
此时也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
看到司徒轩跪在那里,燕青羽就将今日之局揣摩了个八。九不离十。
无非是以天伦之势,以父子之情,以可怜之义来压他。
这其中,父子之情指的是金庸与他的关系。
金庸在香港几十年,方方面面之间的关系如同大树之根一般繁杂。
或许之前欠下他人之情,此刻被逼的不得不出面和谈。
不过,燕青羽相信也就是如此了,金庸绝不会逼迫他做他不愿意的决定。
推开酒店二楼会议室的大楼,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却坐满了人,一眼望去,以花白头发的中老年人为多。
居中正坐的,正是他的义父金庸,还有一个带着金丝边框眼镜,卖相极好的儒雅中年男人。
然而,燕青羽刚刚才收敛起的气势,此刻再次勃然喷发,会议室内的众人,直觉得看见了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散发出锋利无匹的刺目剑芒。
不过,燕青羽毕竟已经不是当初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了,他轻笑了两声,再次回复到平淡的模样,走到金庸下手,拉开椅子坐下后,笑道:“老豆,这么急着找我来做乜啊?我刚从美国回来家里水都没喝一口就来了。”
金庸有些愧疚的看了燕青羽一眼,摇头叹息道:“唉,羽儿啊,为父这次……”
燕青羽微笑道:“老豆,你我父子之间,还用说这些咩?”
金庸闻言,心头感动,面色慨然,点点头,却不再言语。
燕青羽见状,知道金庸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心中也很满意,至少老爷子不会跟着外人来逼他。
等安抚完老爷子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在座的诸人。
熟人不少。
雷诀昆,许船王,郭百货,杨守成,还有很多是他不认识的,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里大都是愤懑和委屈。
燕青羽见状洒然一笑,道:“诸位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我请来,难道就是为了来看我着我?”
“燕生,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吧?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你坑我做甚?”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老年男子率先发难。
燕青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阁下是……”
那中老年差点没气出个好歹,只是人在屋檐下,不敢发怒,他强忍着怒气道:“在下昌邦地产的吴应熊,燕生,你既然连认识都不认识我,我们之间又无冤无仇,你做空我的股票干吗?”
燕青羽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那些生面孔,道:“你们也是这种情况?”
话音刚落,就群情沸腾了。
“燕生,我这真真是无妄之灾啊!赶上了这该死的股灾不说,还被你做空一把,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燕青羽,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就闹不明白,你整我的隆盛国际干吗?”
“姓燕的,你虽然财大气粗,势力大跟脚硬,可你也得讲理不是?我又没……”
燕青羽看着一圈的人如同被他轮了老婆一般,不停的喊冤。
他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淡淡的扫视了圈,眼光微寒。
会议室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一个个气焰嚣张的大亨们也都闭上了嘴。
燕青羽嘲讽的目光告诉他们,他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
喝了口玻璃杯中的清水,瘦长的手指在红色实木桌子上一下一下有韵律的叩着,也一下一下的牵动着众人的心弦。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燕青羽手指叩击桌面的笃笃声。
良久之后,脸色愈发难看的众人才听他轻笑了声,道:“诸位,在下违法了么?”
“呃……”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们不说话,燕青羽继续说:“诸位都是拥有发行股票的上市公司,可即使股票暴跌,也不过是你们再融资或抵押担保贷款等资本运作活动受到不利的影响或被限制。即使我不在你们上方做空仓,你们的资本还不是一样挥发?至于这么苦大仇深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金杯共汝饮(二)
从燕青羽刚才开口问“违法了吗”开始,众人就觉得不妙了。
等到他再谈到,“你们上市公司急什么”的时候,众人就彻底郁闷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能明言到桌面上说吗?
其实说穿了倒也没什么了不起,无非就是上市公司和庄家联合起来,甚至两者就是一体,一起做他们的股票,而后绞杀散户。
只是,做能做得,说却说不得,因为终归到底这是不合法的。
这样的做法,几乎是每家上市公司都在做的事。
哄抬股市,抬高股票的价格,然后出手。等到股价低的时候,再收回来,再炒,再卖……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循环,却将散户的钱一波一波的收割到他们的手里。
一个个吃的盆满钵满。
为了规避风险,这些人都掏了大价钱,买通一些内线,好在危机来时尽可能的通风报信。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这么一片火热的股市,会出现这种股灾。
他们可以在港交所里安插内线耳目,但无法在nyse内安插内线。当然了,就算安插了也没什么用。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迟早也遇见鬼的。
事实上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鬼。
1973年到1974年间,恒生股指疯狂暴跌91。5%,81年到84年间又是一次,跌了63%。
这还只是近二十年内最惨的两次,其他的小风小浪没算。
如果只是遇见股市暴跌的情况,这些历经数十年而不倒的豪门,凭借自身的底蕴也还能抗住。
但这次不同,因为燕青羽在他们上空做了空仓,他会不断的吸纳市面上的流通股。
现在股价不断的暴跌,散户们早就恨不得一股脑将手中的股票全部抛掉。
如今有人收进。他们岂能不卖?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燕青羽不仅可以凭借这些空头大肆赚钱,等到他收光了市面上的流通股,甚至只用收到百分之九十,他就可以强制收购其他股份。
也就是说,燕青羽可以按照目前的超低股价,对这些上市公司发起强行收购。
他甚至不用花几个钱,就可以得到这些公司。
历史上,有不知道多少豪门就是这样起来的。包括在坐的很多人!
“燕生。短短几天,你就赚了几十亿,赚也赚够了,你就是一辈子都花不完呐,能不能就此收手,放我们一马?”
一个矮胖老头一脸可怜相的哀求道。
燕青羽微笑着看着他,道:“阁下是……”
矮胖老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道:“燕生。我是泰和地产的周岩。我们是真正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从未有过交恶。燕生,你一定要明察啊!”
周岩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一人就抢过话来道:“燕生。我是东方国际金融的罗谦,我们也是从未结过恩怨,燕生,你做空得益的那些利润我们就不说了。算我们东方国际送给燕生你的,至于剩下的,燕生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撤去空仓,放我们一马?我们东方国际上百号人,一定感激燕生您的大恩大德。”
新一轮的讨饶再次响起,一波又一波,轮番轰炸。
燕青羽却始终面带微笑,小口小口的啜饮着面前的一杯清水。
好像那不只是一杯清水,而是上好的明前龙井一般。
一直没有开口的雷诀昆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燕青羽跟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语气苍凉道:“燕生,雷某人有眼无珠,不识金镶之玉,得罪您了。还请看在当年成全燕生您整合三大院线的份上,高抬贵手,放我九龙雷家一条生路吧。”
不得不说,做电影的和盖楼房的,在表演功力上的确是有天壤之别。
无论从表情还是语气还是体态,雷大亨都甩开那群只知道盖房子的粗坯们八条街。
其表情之真诚,其语气之苍凉,其体态之谦卑,一下子就将众人比了下去。
然而,作为执掌香港电影划时代之笔的燕青羽,岂能被他这么肤浅的表演所打动,他的影帝朋友不知凡几。
因此,燕青羽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水杯,也依旧没有抬起眼帘。
一旁一直沉默的许船王见状,知道火力不够猛。
他作为老船王的三子,非独嫡亦非长,前头还排着两个兄长。
然而,他却能在极为重视长房长子的香港,获得老船王的宠爱,将家业相传,可见他绝非庸人。
做大事的人,在遇到于己不利的情况时,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能够舍下面皮来,不要脸。
这种有谋划的不要脸,不同于贪小便宜的不要脸。
贪小便宜的不要脸,是为了丁点蝇头小利,便没脸没皮的找些不靠谱的借口和理由贪了。
这种不要脸看似占便宜,然而从长远看来,却是为自己埋祸。
然而有谋划的不要脸,却可以看做是战略性的收缩,先自保,将拳头收回,而后等到时机成熟,再加倍奉还。
从古至今,能做到这一步的,要么是千古流芳,要么是遗臭万年,总之,无一不是青史有名的。
如果说雷诀昆的表演只是肤浅的,那是因为他的这番表演的意愿并非出自他本心,他是被逼的。
然而许船王的表现,就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了。
只见他一步步颤巍巍的走到了燕青羽跟前,其实以他的年龄,不过六十六岁,因为保养得当,说是五十出头也不为过。
可看他走路的模样,说是八十岁都有人信。
更令人震惊的是,以他六十六岁已过花甲之龄,居然毫无障碍的跪在了燕青羽面前,花白的头发凌乱,此情此景,虽然无声,却震的会议室内的众人个个都张大了口。发不出声来。
还能保持面色不变,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只有金庸身旁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