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曼曼直视着肖力逐渐放大的瞳孔，看着他越变越差的脸色，最后噗呲笑了出来。
“我们又去了酒吧，然后才各自回家。”
“周曼曼。”肖力有些生气：“一点也不好笑好吗。”
“哈哈哈。”听他一本正经这么说，曼曼笑得更放肆了，笑得都流出了眼泪。
“你知道吗，其实自从那个男人假装喝醉对我动手动脚开始，我就已经在诅咒他了。”曼曼笑着擦了擦眼泪，“可是我想成功啊……我太想要成功了。”
“我想要证明给我家里人看，我也是可以做成一件事的。”曼曼依旧笑着，看在肖力眼里却全是心疼，“尽管我现在不得不做一些令我生厌的事，但如果不做，我怕我剩下的一辈子都将活在对此刻的自己深恶痛绝之中。”
“……”
“你明白吗？”
肖力没有说自己究竟明不明白，他只是看着她，看着这个打从第一次见面就狡猾地溜进他心里的女人，兀自做了个决定：“我想把我们公司以后的账都交给你们事务所来做。”
曼曼愣了一下，没想到肖力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眼泪也停住了，破涕为笑，调侃道：“你能做主的吗？”
“开玩笑！”肖力坐直了身子，煞有其事地整了整衣裳，“好歹我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哦，副总啊！”曼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这事不用总经理批过一下？”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公司的总经理空有名号，形同虚设。事情基本都是我说了算。”
“这样啊～”
“是啊，回头我再向其他老总推荐你们事务所，这样你以后就不用老应酬那些别有心思的老色鬼了。”
“肖力……”曼曼欲言又止，思量着还是说了：“谢谢你……可是……我有可能回报不了你什么。”
肖力傻笑着：“朋友之间说什么回报。”
“……”
“不过……”肖力摸了摸肚子，“你不饿吗？”
“我不饿啊。”曼曼故意等肖力犯傻了以后，才说，“不过好冷，我们回去吧？”
肖力乐得支开嘴：“好咧好咧。”
……
数日后，办公室里。
肖力坐在秦莫对面一下一下地转着笔。
秦莫也不理他，自己做自己的事。
大半个早晨过去了，肖力才悠悠开口：“秦莫，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秦莫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看文件：“说。”
肖力换了个坐姿，又沉默了，半天才酝酿好继续开口：“我要行使我副总的权利。”
秦莫终于看了他一眼，等待下文，却把肖力看得心里发毛。
“那个……我答应曼曼了，把公司以后的账交给她们事务所做。”
秦莫动了下眉毛，依旧不言不语。
肖力又换了个坐姿，心里忐忑：“可……可以吧？”
“你一早上耗在这里就为了这事？”
“嗯！”
秦莫哭笑不得：“以后这种事不要来问我。”
“……”肖力揣测着秦莫这话什么意思，还想问一句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就听秦莫补充：“可以。”
肖力的的嘴角终于一点一点扬起来，心中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
他站起身，满心舒畅。
“太好了，这下终于敢面对曼曼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会不同意。”
“既然如此，干嘛先夸口。”
“想在她面前表现的MAN一点呗。”
秦莫一个白眼：“MAN一点怎样，她会因此爱上你吗？”
“秦莫。”肖力瞬间低气压了，打开门准备远离这个毒舌。
“等下。”秦莫却又叫住他，“以后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虽然我们挂的头衔不一样，但权力是一样的，知道吗。”
肖力在门口顿了顿，突然想，或许自己也应该尝试走走这种打一巴掌又给颗糖吃的风格，说不定会很受欢迎？
不对，脑海中浮现林隽的模样。肖力想，或许当务之急是先买增高垫，再整容，再……算了，他默默走出办公司，心想还是滚回去敲他的代码吧。
？
☆、060
？ 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末，阳光洒大地，裹在身上暖洋洋的。
本来是多么恣意的一天，可以什么也不做，瘫在阳台看书发呆放松身心。也可以约上三五朋友，踏青聊天品下午茶，笑得花枝乱颤满脸是牙。
就是这么一个令人神往的大好时光，秦莫却十指交握挺直身板端坐在办公桌前，目光死死盯落在电脑屏幕上，一脸凝重。
一旁的聂如一派惬意地倒在长沙发上，嘴里含着薄荷糖，手里翻着杂志书，眼里装着五颜六色的秋季新款。
两个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却毫无违和的你干你的苦命活，我享我的闲适命。
办公室外，灯光明亮。正在加班的员工们看似很投入地在敲击键盘，实际上诅咒他们秦大老板的正经活可是分毫不曾松懈过。
有关注新闻的人都知道，这几个月以来，秦莫二字连并着GODLINE制造了多少热点，创造了多少神话，甚至，还产生了多少信仰。
于是，秦莫乘着GODLINE势头正猛，马上着手开始准备同样在脑海中策划构思了几千个日夜的另一款游戏。
他着了魔入了迷一样陷入工作狂的身份当中，副作用便是，外头的员工们也着了魔入了迷一样陷入对高压力的工作不满，又对高回报的薪水不舍的恶性循环当中。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吃点甜点补充下能量。”肖力提着两盒蛋糕从玄关走了过来，头顶上一片阴云的员工们立马抬起了头，脸上阴霾瞬间扫去不少。
“有蛋糕吃啊？什么口味的啊？”
“我也不知道什么口味，就叫店员拿了两盒招牌的来，你们过来尝尝呗。”
男的女的不等肖力话音落下，就全部起身围到了他身边。
“这个挺好吃的，我之前吃过。”一个短发的女生指着其中一盒对别人说。
“是吗？那另一个呢？”
肖力一边将切好的蛋糕递给短发女生，一边笑着问。短发女生的双颊瞬间飘起红晕，些许羞涩地低头答：“另一个我没吃过。”
“那你两个都尝尝，喜欢吃我下次再买。”
“……好。”
站在百叶窗后窥视的聂如把短发女生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想这姑娘准是个吃货。
“你看看人家肖力。”聂如转过身走到跟一尊雕像无异的秦莫身边，啧啧摇头：“把大家哄得多开心。”
秦莫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继续扮黑脸吧。”聂如伸手捏了捏秦莫的耳垂：“告诉你，我已经不止一次在洗手间听到女员工们骂你了。你想想，我总共才来你们公司几次啊。”
“女员工骂我？你说男员工我还信。”
聂如白眼翻飞：“爱信不信。”
秦莫拉过聂如的手，嘴角勾笑：“你能说的出名字我就信你。”
“你欺负我记不全她们的名字是吧。”聂如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走到百叶窗旁：“喏，就是那两个穿灰色大衣和蓝色毛衣的女生。”
秦莫朝外瞥了一眼：“……看来可以省下两份年终奖金了。”
“……”
聂如嘴角抽搐，看秦莫似笑非笑，还在琢磨他话里到底几分真假，就见他转了个方向，拉着聂如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聂如心脏瞬间遭到重击，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只有双腿还在下意识用力，不敢把全部重量压到秦莫身上……
“请问一下。”秦莫轻声笑问：“你发现有人在说你男朋友的闲话，都没出来捍卫两句吗？”
“那还用说！”聂如提高了些嗓音，用装腔作势来掩盖内心的慌张：“我第一时间就冲出来加入她们了。”
“……”
聂如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讲什么，全部脑细胞都聚在一起思考究竟怎样才能比较自然地从这种暧昧至极的姿势中抽离。
恰巧办公室外响起一片嘈杂声，聂如抓住时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磕得秦莫下巴一抬，两排牙齿惨烈碰击。
聂如还来不及慰问他，就见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推开了来。大门外面站着一位表情十足严肃的男人，男人旁边站着有些为难的肖力，往后一些，簇拥着一群边吃蛋糕边窃窃私语的员工们。
“秦莫……”
肖力还想对目前的情况做个解释，就见秦莫微抬手：“没事。”
说话间，那男人已经把办公室扫了一圈，过程眉头紧拢，表情更加严肃了。
他径直朝秦莫走过来，气势汹汹让人以为紧接着就该一个巴掌呼扇过来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像聂如想象中的那样做，但言辞态度也已足够表达他的愤怒。
秦莫看着他，沉默着，并未言语。
“我那么大一个公司留着给你你不要，还特地搞一个三流小公司出来跟自家抢市场。你脑子里面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聂如听了这话，默默向后挪了一小步。她进AZ少说也有大半年了，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景下跟自个儿的大BOSS见面。
秦莫顿了一会，言语表情都没有任何情绪：“如果产品本身够好，何必怕同类产品竞争。”
“秦莫！”大BOSS怒不可遏，满腔子话都提到了唇边，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聂如，又咽了回去。
“你差不多玩够了就赶快收手回来，正事不做一件，整天就知道在外头瞎搞浪费时间。”
“那不可能。”秦莫从胸腔提上口气吐了出来，语气生硬：“公司才刚刚成立，GODLINE成绩又那么好，况且我们现在已经开始筹备新的产品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候关掉公司回去那个我完全不认同的地方帮忙。”
大BOSS从鼻腔哼出口气，显然不予认同，“GODLING这回不过是借了龙承的光赚了些话题罢了，这样就要说它成绩好，你的标准未免有些低了吧。”
秦莫并不打算在此时此地跟自己的父亲打嘴仗，耸耸肩，就随他说去。
“不然我们打个赌吧。”秦莫指尖无意识地在桌上点了点，脸上泛起些微兴奋：“我这边已经开始做新的产品了，快的话半年左右应该可以推广上市。如果这款游戏面世后可以超越SQ4的话，你以后就别再提让我回AZ的事了，怎么样？”
“你想跟SQ4比？”
“是。”
大BOSS彻底被逗笑了：“SQ4可是我们用了近十年的时间研发出来的，是AZ最成功的作品。你想超越它，这根本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做到了，你才能心服口服。”
大BOSS先是一愣，随后一笑，带着那种“年轻人果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嘲笑：“也好，那我就给你半年时间。”
秦莫点头：“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大BOSS根本打从心眼底子里不相信秦莫可以做到，也就懒得做这些无意义的允诺了。
此行的目的大致完成，只不过想要达到的效果需要推迟半年才能实现，倒也可以接受。
和来时的怒气冲冲不同，仔细瞧，大BOSS离开的时候嘴角边还藏着几丝笑意。他只身走出办公室，末了，又停下脚步，犹豫半晌，还是返回身来：“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在外面谈妥了，回家我就不跟你唠叨这些了……所以，你有时间就多回来吃饭，家里的东西毕竟还是要比外面的卫生营养的多。”
大BOSS说完，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尔后将身板又挺直了些，抬步走了出去。
“肖力……”
“我知道。”始终跟门神一样候在门口的肖力十分肝胆地冲他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也正准备去。”
话音一落，人便“咻”地一下跟着大BOSS跑了出去。
秦莫汗颜，走过去关上门，顺便将所有碎言碎语统统隔绝在外。
“还想叫他把门关一下来着，他跑那么快是什么意思。”
秦莫想着大BOSS最后的那一番话，心里有些复杂，又不愿意外露，只好随便扯着掩盖一下。谁料关好门，转回身，却看到聂如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根本无暇关注他。
“你在干嘛？”
“吓死我了。”
“……”
聂如拍了拍胸口：“你知道我刚有多怕大BOSS认出我来吗？”
秦莫如实回答：“不知道。”
“要是他误会我是公司的间谍，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们以前见过面吗？”
“没有啊。”
“……”秦莫明显已经不是很想理她了。
“但说不定他在公司见过我呢！”
“乖啦。”秦莫走过去摸摸聂如的头，一脸温柔：“别老操这些没用的心。你长得这么路人，就算他真的见过你，也不可能记得你的呀。”
“……”
“……”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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