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看看秦莫又看看门外,决定还是先出去接电话再回来向他道明真相。
就拿这点时间的煎熬作为他不接聂如电话的惩罚吧。
房间里头,秦莫往床沿走近了些,低眸为聂如掖上被子。
往日种种此刻皆化作尖针扎进他的心里。
他回想起她看井乐时的眼神,和他说话时的声音,为帮他完成项目时的干劲。
他看得出她心里有他,却不曾想过还有所追溯。
那时候聂如应该还没进公司吧。
她是在出社会以后才认识井乐的?
……
还是更早?
……
“嘁。”
秦莫越想越为恼怒,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敢连着两次在他怀里喊别人的名字。
很好!
非常好!
他大手一挥,将被子直接盖过聂如的脸,愤愤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曼曼还在讲电话,见秦莫大步走过她身边,赶忙捂住听筒叫住他。
“秦莫。”
然而秦莫却连片刻停留都没有,只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真的走了!
……
曼曼嗅着他遗留下的杀气汗颜。
她还没向他解释呢。
……
第二天,聂如抱着脑袋晕乎乎地醒来了。
她摸着手机看了眼时间,眼瞳在屏幕上的四个阿拉伯数字上定了好久,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这是十点了吗……
我!的!太!
居然十点了!
她全身汗毛直立,匆匆忙忙捡起地上的衣裤往身上套。
在穿裤子期间单脚跳踩到了地上的空调遥控,哇哇惨叫的同时胳膊又撞到了衣架杆子。
“靠!”
一切都混乱不堪。
她搓着被撞疼的胳膊,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
不管为了什么!
对了,她昨晚是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来着?
聂如皱着眉头,脑海里依稀只有烧烤……张萌……还有摇骰子的模糊画面。
她昨晚好像输了非常多把。
靠!
那些同事也真不是人,也不让着她点!
聂如混混沌沌地走出房间,膀胱需要,径直往厕所方向走。
厕所大门却紧紧闭着。
聂如敲了敲门,问:“谁在里面?”
曼曼慵懒地答:“老娘。”
“你大的小的?”
“大小同时。”
聂如简直……
“快点,我迟到了!!”
那头默了一会,茫然道:“迟什么到?”
“上班啊!我已经迟了一个小时了。”
里头又幽幽传出一声:“你有病啊?今天周六。”
呃……
聂如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好吧,她酒可能还没醒。
曼曼旋开门走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湿哒哒的手往聂如身上拍。
“去吧,皮卡丘。”
聂如满脸嫌弃地看着披头散发只穿一件单薄白T的曼曼,发自内心道:“神经病。”
她一脸舒适地往马桶上坐,一大早的消化系统就特别好。
聂如没想到会在马桶上呆这么久,所以就没带手机进来。她百无聊赖地看着架子上堆着的书和报纸,随手抽了一本时尚杂志出来。
杂志下架的同时,一根白色的塑料棒也“啪嗒”落地。
什么东西?
聂如疑惑地弯腰去捡那根被杂志夹带着掉出来的白色塑料棒,有些迷蒙地左右审视它。
那塑料棒之间嵌着一个方形凹槽,凹槽中间竖立着两根红线。
聂如笑了一声,这不是验孕棒嘛。
她虽然没用过但也知道,一根红线代表没有,两根红线代表有。
等等……
两根红线代表有?
聂如的酒在那瞬间才彻底醒了。
她内心震惊: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的厕所里?!”
?
☆、030
? 聂如吓得连屎都拉不出来了。
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处理干净后,飞也似得攥着验孕棒跑了出来。
“周曼曼!”
聂如气势汹汹地向窝在沙发上的曼曼走去,踢过沙包椅与她对面而坐,双眼直勾勾地盯在她脸上。
曼曼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干嘛?”
聂如眯着眼睛问她:“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过家家呢?
曼曼配合着捂着嘴巴作惊恐状:“难道……难道你发现了?!”
聂如看着她没正经的模样皱眉:“真的假的!”
曼曼见她好像来真的,挥了挥手,懒散道:“你说哪件啊?”
聂如终于将手中的验孕棒亮了出来,一脸严肃。
“这件!”
曼曼在看到验孕棒后终于收起玩笑,脸上赫然涌上的错愕之情全然收进聂如眼里。
聂如看着她,心里已经有□□分确定,这事没错了。
“周!曼!曼!”
曼曼身子缩了缩,没有吭声。
半点委屈都不能忍的周曼曼竟然没有吭声!
这事百分百没错了。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原来你也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曼曼抱着双膝无辜地眨了眨眼,依旧没有吭声。
聂如冷静了一些,看着她叹了口气,沉声问:“林隽知道了吗?”
曼曼憋了半天,回了句:“他为什么要知道?”
聂如听了差点没跳起来:“他为什么不要知道?”
“……又不是他的。”
聂如凌乱了:“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曼曼迟疑片刻,咬紧牙关猛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聂如简直目眦尽裂:“你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曼曼抬眸见她气得脸都涨红了,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啊。
聂如冲她发什么火呀。
“等等。”曼曼也起身,看着那根验孕棒问她:“你不会以为是我有了吧?”
聂如被她的问题问蒙圈了。
“什么意思?”
“……”
她看看曼曼,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验孕棒,脑子缓慢运行。
“不是你,难不成是晨浅的啊?“
说完自己都笑了,她感觉是她自己的可能性都比是晨浅的可能性大。
可当她再次抬眸看向曼曼时,曼曼那满脸无处安放的尴尬表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恩,你猜对了。
空气凝结了近一个世纪之久,聂如和曼曼两人对视着,无言着,各自消化着。
最后还是聂如先开得口。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验孕棒,结巴道:“真的是晨浅?”
曼曼舔了舔唇,一屁股坐回沙发,装傻到底:“别问我,我不知道。”
聂如才不上她的当,追问:“孩子是谁的啊?”
曼曼依旧摇头:“我不知道。”
“你少来。”聂如也坐回沙包椅,强行凑近曼曼,要她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什么快说。”
“都说我不知道了。”
……
没理由啊。
聂如想不通。
晨浅又没有男朋友,怎么突然就怀起孕来了?
再者如果她真的怀孕,为什么只告诉曼曼?
聂如百思不得其解,放下验孕棒拿起手机,要给晨浅打电话。
锁屏还没解,晨浅就回来了。
她放下钥匙,并没察觉出气氛有什么异样,还开心地举着手中的榴莲邀她们来吃。
“你们醒啦?吃过早饭了没?我跟你们讲今天超市的榴莲特别好,我买了一整个回来。”
见两人的视线都定在她身上,却没有动静,晨浅才察觉些许不对。
这两人一大早起来就吵嘴?
她将榴莲放进冰箱,留了一盒出来拿在手上,尔后向聂如和曼曼走去,五官愈发僵硬起来。
她看了曼曼一眼,又看看表情严肃的聂如,扯着嘴笑了笑:“你们怎么了?”
见两人依旧没有回应,晨浅有些不自在地僵着笑,将榴莲往桌上放,指节却触到同样放在桌上的验孕棒。
聂如见她全身动作在瞬间僵住,内心一半的疑惑已得到肯定回答。
她起身拉过晨浅的手,还是希望听她亲口说。
“晨浅,到底怎么回事?”
晨浅先是有些慌张,她不确定地看了曼曼一眼,尔后眼神竟渐渐变得清冽起来。她顿了顿,将视线从验孕棒上抬起,无波无澜地落在聂如脸上,淡淡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真的……”
晨浅咬着牙,眼神变得愈发寒凉。
“是,我是有了。”
态度之坦然令聂如有些无法适从。
如果今天这样坦荡荡跟她说自己有了的人是曼曼,她相对可能还会好接受一点,毕竟曼曼一向奔放。
但这人却是晨浅,行事一向保守规矩的晨浅。
聂如看看曼曼,又看看晨浅,缓了缓才问:“那孩子是谁的?”
晨浅低眸与窝在沙发上的曼曼对视了一眼,又抬眸看回聂如,始终无言。
聂如也看向曼曼,再看回晨浅,内心微凉。
她轻轻地牵着嘴角笑了笑,语气有些嘲弄:“你们还真是激起我的好奇心了。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你能告诉曼曼,却不能告诉我。”
晨浅攥着拳抿着唇,眼眶有些微发红。
她看着聂如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他叫唐封。”
聂如想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其实你见过他的。”晨浅看着聂如脸上些许生分的表情,淡淡笑道:“他也在AZ上班。”
“……是么?”
“恩,他现在在我们公司做保安。”
保安?
聂如下意识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表情,却全盘收入晨浅眼里。
聂如兀自消化片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而问出盘踞心底的另一个疑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啊?”
晨浅和曼曼又是一个对视,皆哑然。
神神秘秘,惹得聂如心底当真有些芥蒂了。
倘若她们两个玩笑地说声时机不巧之类的话,聂如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但她们一副明显故意避着聂如不说的样子,倒令她分外心寒。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晨浅必须瞒着她呢?
聂如看着晨浅,回想她表情淡然说的那番话。
他叫唐封,也在AZ上班。
也在AZ上班……
也在AZ上班?
聂如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话还没说全,聂如就自我否定了。不会的,晨浅不会这么对她的。
可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聂如顿了顿,还是说出口:“你该不会怕我揭发你们吧?”
新员工入职培训的时候,聂如印象最深的一条戒训就是:公司职员之间不准谈恋爱。
聂如当时还扼腕,她辛辛苦苦为了井乐考进AZ,它居然跟她说公司职员之间不准谈恋爱!
并且惩罚还不轻。一经发现,两方都必须离开。
更有一条,检举揭发者可获得5000元奖金。
聂如悬着心看着晨浅,希望她说出一个让她更好接受的理由。然而她却咬咬牙,说了一句:“有了孩子以后,我们就更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了。”
聂如的一颗心瞬间石沉大海。
她当真因为这个原因瞒她。
聂如通体发凉,冷着声道:“我在你心里是会为了5000块揭发朋友的人?”
“……”
“呵。”聂如的心拔凉凉的,也顾不上说话的语气:“……六年的感情算白处了。”
曼曼听她这么说,脾气少有的也倔了起来:“何必表现的这么伤感,好像我在你心里的分量真有多重似得。”
“……你什么意思?”
“本来嘛,谁都知道你和曼曼姐妹情深,我算什么?我不过是正巧和你们同租一房的舍友罢了。”晨浅眼眶有些发红,表情却故意摆的冰凉:“你有什么事总是第一时间通知曼曼,有什么困难了也是下意识地只依赖她。你自己都这样,我为什么就一定要什么事都告诉你。”
“晨浅!”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状况的曼曼一直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忧心地看着她俩,此刻终于站了起来立在她们中间:“你说的有点过了啊。”
说完她,转头也劝聂如:“你也站在晨浅的立场想一想,她脑子都乱一片了,你能就别介意她有没有跟你说了行吗。”
聂如情绪有些激动:“我不是介意她有没有跟我说,现在是她不信任我,又觉得我对她不如对你好!”
“……好了好了。”曼曼安慰人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多大点事啊,你们当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啊,至于吵成这样嘛?”
聂如也察觉自己有些过分激动,正在冷静的过程中,却见晨浅抄起桌上的那盒榴莲就往地上砸。
“是!都是我的错!我不信任朋友,我嫉妒心重,我还未婚先孕,是我贱,可以了吧?”
歇斯底里喊完这段话,晨浅红着眼夺门而出,留曼曼和聂如傻了眼。
全程左右为难的曼曼看了看聂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