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边。”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女孩笑，眼底蕴藏着勃勃野心：“三年之内，那里必定是我的公司大楼。”
恍然间，好似回到了那个午后。
只是眼前对自己兴趣之事侃侃而谈的少年，已全然不是当年的人。
…
第二天，聂如在不下十个喷嚏中艰难地睁开眼，清清的鼻涕顺着人中缓缓流下，预示着她成功感冒了。
病殃殃的她裹着条空调被走出房间，恰巧看到着正装在玄关穿鞋的曼曼。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还上班？”
“哎，加班呗。”曼曼匆匆忙忙穿鞋之际抬眸看了聂如一眼，“你什么情况，大夏天的在家里裹个棉被，是什么时尚新潮流吗？”
聂如白了她一眼：“我感冒了。”
“感冒？我看看。”曼曼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对，也不顾脚上穿着鞋，蹬蹬蹬地直接踏进了客厅，伸手往她额头探了探：“呀，是不是发烧了啊？”
“有吗？”聂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还真是有点烫。
“我送你去医院吧。”曼曼说着就要扶聂如走了。
“去什么医院啊。”聂如拍了拍曼曼的胳膊，一脸淡定：“上你的班去，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发烧可大可小的。”
曼曼说得也对，可聂如觉得还不至于严重到让她突然变得那么严肃的地步。
“不然这样吧，等会儿晨浅回来我让她陪我去一趟医院。”
曼曼想了想，妥协点头。
“晨浅出去跑步也该回来了……那行吧，你等下可一定让她陪你去一趟。”
“恩。”聂如亲自把曼曼送到了门口：“放心工作去吧，我的女强人。”
“切。”曼曼临出门前又特地转回身，还想再次嘱咐，聂如已经点头好声答道：“是！我一定去医院！一定不放弃治疗！“
曼曼撇了撇嘴：“顺便去看看脑子啊。”
聂如“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窝在沙发等了许久，晨浅还没回来。聂如坐起身，决定自力更生。她换了身便装，到楼下小诊所挂了瓶点滴算了事了。
回到家，就见晨浅一脸担心地迎了上来。
“聂如？”晨浅拉过她的手，往她的额头探了探：“你去哪了啊？曼曼刚打电话给我，说你发烧了。”
“我下去挂瓶了，没事了。”
“你一个人下去的？”
聂如点点头。
“怎么不等我回来呢。”
聂如看着她自眉目间流露出的焦急，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别听曼曼夸张，没多严重，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听聂如这么说，晨浅淡淡地笑了笑，扶聂如回房间躺好。
“不管怎么样，你得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了。我现在去煮点粥，好了叫你起来喝。”
聂如看着晨浅笑着点了点头，内心一股暖意蔓延。
兴许是药物作用也许是病得真的有点发晕，聂如闭上眼原只想小憩一下，不知不觉竟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听到房门外有人在讲电话的声音。
“放心吧，她睡了一个下午了，应该好多了……我煮了粥给她……恩，行，那我留张字条给她，等会儿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晨浅正想找张空白纸来，就见聂如已经开门走了出来。
“你醒啦？”晨浅第一反应就是确认聂如烧退了没，她探了探聂如的额头，放心了许多：“烧好像退了。”
“恩~”聂如突然轻轻抱住晨浅，看向餐桌上被罩起来的清粥小菜，撒了个娇：“你们真好。”
晨浅失笑。
“少恶心。”她牵她走到餐桌旁，揭开保鲜罩，说：“我中午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这粥我给你热好了，你吃点吧。”
“恩。”聂如乖乖地坐下，舀了一勺大白粥入口，看着整装待发的晨浅问：“你要出门吗？”
“是啊……曼曼好像心情不大好，说在酒吧等我。”
“啥？”聂如睁圆了眼：“没叫我？”
“大小姐，你这不是病着嘛。”
聂如赶忙囫囵扒了几口饭，起身说：“什么话，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诶……小如！”
晨浅还想劝阻她，却听她相当认真地说了句：“你不是说她心情不好吗。”
……
“好吧。”晨浅拗不过她：“那你多穿点，别出门又着凉了。”
聂如笑着冲她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搭车到了小酒吧，远远就见曼曼一人呆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眼神飘渺地望向窗外。
“曼曼？”
曼曼回神抬眸看她俩，眼角藏着点点泪珠。
？
☆、013
？ “小如？”曼曼起身看她，下意识地探了探她的额，语带疑惑：“你怎么来了？”
聂如失笑，一屁股坐在曼曼对面的沙发上。
“听说你心情不太好，我得来听听是谁这么有本事能惹到我们周大美人啊。对了，顺便向你问个电话号码，我想和那人交个朋友。”
曼曼翻了白眼，将车钥匙扔到聂如面前。
“你来也好，我省得叫代驾了。”
晨浅受到了惊吓。
“我以为我是来开车的…”
曼曼挑眉。
“你不怕酒驾的话也可以给你开啊。”随后又冲前台喊了声：“老板，这边来两箱啤酒！”
晨浅虎躯一颤，凄凉地看向一脸没良心幸灾乐祸的聂如。
服务员乐呵呵地抱了两箱酒来，曼曼接过一瓶，仰头就开吹了起来，看得聂如和晨浅目瞪口呆。
吹完一瓶，眼见曼曼还不想停，聂如赶忙伸手制止。
“你什么情况啊？”
收起嬉皮笑脸，聂如意识到曼曼真的出什么事了。
曼曼皱眉抢过啤酒，接着灌了起来。两瓶吹完之后，才重重地放下酒瓶，说了句。
“我辞职了。”
“啥？”
犹如重磅，惊得聂如和晨浅皆瞠目结舌。
“为什么呀？”聂如不解：“你上司不是很重用你吗？”
“呵。”曼曼失声笑了起来，眼神涣散，在聂如看来凄美非常：“所以说我们嫩得很啊，以为上司提拔就真的是重用。”
曼曼抬眸看她俩，重重地咬着下唇：“你们知道今天那个死秃头跟我说什么吗？”
聂如和晨浅皆看着她，心脏跳得厉害。
“他居然叫我陪合作商的老板上床！靠！”
“啊？！”
“我不同意，他居然跟我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坐现在这个位置'…”
曼曼抓着酒瓶的手指被捏的骨节分明，显然还有更多难听的话没有说出口。
“曼曼……”
曼曼倔强地抬手抹了抹眼角，仰头又喝了口酒。
“进公司不到一年就坐上了董事长秘书的位置，我还以为真的是我能力超群呢。”曼曼轻声了一笑：“原来看中的只是父母给我的这身躯壳……我看起来床/上/功夫就这么好吗？”
聂如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看起来确实是能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
曼曼没好气地朝聂如扔了团纸，晨浅也用力拍了拍她的大腿。
“曼曼，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晨浅问。
“我也不知道。”曼曼叹了口气：“虽然之前老抱怨工作无聊，但真不做了还有那么点……唉算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有没想过回去接手你家里的公司？”
“当然没有。”曼曼反应极大地看着晨浅：“我才不会那么想不开，把自己关进我爸妈的监视中。”
“你们这群富二代啊。”聂如摇头晃脑，啧啧作响。
“什么我们这群富二代，你还认识哪些富二代啊？”
“秦莫咯。”
“秦莫？”曼曼霎时就忘记了自己今晚为什么来小酒吧，一脸八卦地凑近聂如：“他真的是富二代？”
“他是AZ董事长的儿子。”
“哇靠！”曼曼拍了个桌子：“我当初就说他有那种不为钱愁的气质了吧。”
= =。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你们公司董事长儿子的？”
“他自己承认的啊。”
“哈？”
“我跟他一个部门！”
“真的假的！”曼曼突然眯起眼睛：“我发现你们还挺有缘的啊。”
“有缘个屁。”
“切，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井乐是异性啊？我看啊那秦莫比井乐好多了。”曼曼嫌弃地摇了摇头，对晨浅说：“她不识货我们不管她，晨浅，那秦莫好呀！要不要我和聂如安排一下，撮合撮合你们？”
“什么啊？”晨浅瞬间慌了：“怎么扯到我头上了，我跟你们说的那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
“介绍一下就打到一块了嘛，再发展发展就直接缠到一块啦。”
晨浅看曼曼一脸媒婆相，淡淡道“……你真的有心情不好吗？”
曼曼语塞。喝了口酒又问聂如：“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你的井乐学长表白啊？”
“噗。”聂如一口白开水差点喷了出来。
“你不会还没计划吧？”
“……”
曼曼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准备暗恋他一辈子是吗？”
“那倒不是……”聂如弱弱道：“最近有个项目要上，他压力比较大，我觉得现在时间不对。”
“借口！全是借口！他毕业那年时间够对了吧，你不也没说。”
“我……我准备等这个项目完成了就跟他表白。”
“真的？”
连晨浅都感兴趣地参合了进来。
“真的。”……吧。
“到时候可别操场又转了十圈还是什么也没说唷。”
听曼曼这么一说，晨浅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学生时期她们总拿这件事笑聂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个梗。
这回换聂如没好气地将曼曼扔来的纸团回扔过去，惹得她俩哈哈大笑。
小酒吧之聚以曼曼的不开心为始，却诡异地以聂如的白眼为末。
……
歇了一天，又到了上班时间。
聂如前脚才踏进部门，雁雁姐后脚就跟了上来。
“大家注意一下。”雁雁姐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喊话：“十分钟后会议室二开会。所有人务必参加，没有特殊原因不得缺席。”
底下的人点点头，均表示知道了。
聂如看向秦莫空空的工位，心想他就是那个有特殊原因的人了吧……
“听说这两天经理他们都在加班讨论关于<六界>的推广方案，不知道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希望不要是太为难我们这些执行者的方案就好了。”
两个女生抱着资料夹从聂如身边飘过，聂如内心默默点头赞同她俩的话。
希望领导们体恤她有一个透明搭档，不要太为难她才好……
十分钟后，所有技术支持部的同事都在会议室二集合完毕，俞童为大家发放好资料后，会议正式开始。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针对<六界>提出的许多宝贵的改进建议。”井乐双手交叠于会议桌上，以抱歉的口吻对大家说：“但很遗憾，上级对我们提出的所有建议，都予以驳回。”
“啊？”
“怎么这样……”
底下传来交头接耳的讨论声，均是大家对上级做法的不理解。
“我很明白大家此刻的心情，其实我和大家一样心里也是存在疑惑的。但上级也有上级的考虑，既然他们决定这么做了，那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以他们决定的最终版本为基础，尽我们所能最大程度地对<六界>进行包装推广。”
大家还是不能释怀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定是赵总搞得鬼。”会议长桌的一侧，一位女生突然愤愤道：“他一定是有意刁难经理你的。”
井乐愣了一下，随之淡淡地笑了：“整个游戏的开发是赵总说了算，但整个公司的决策却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说得算的。所以我想并不存在什么人有意刁难我这一说。”
那女生有些急了，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独自嘟喃道：“我对公司上层好失望。”
……
井乐看着那个女生，微扬了扬嘴角。
“这个世界其实有非常多我们无法决定的事情，有时候包括我们自己的行为和意愿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我们能选择是否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这一切。”井乐看向大家，最后将视线落在聂如脸上，定了定，又转向大家：“刚刚俞童发给你们的，是我和部门的前辈们经过两天的时间讨论整理出的关于<六界>的推广方案。里面清楚地列出了之后一个礼拜的时间你们所要负责的任务。大家浏览一下，看看有没什么问题。”
底下陆陆续续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
聂如也翻开资料，找到了她和秦莫的名字。才看了两行，就不自觉瞪大了眼。待将任务描述全部看完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我有问题！”
聂如激动地举起手吼了一声，突然发现全部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