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韵想撇开头,又有些留恋,正在两人无声地培养感情时,房门被人不客气地敲响。成韵打了个激灵,立马闪到一边。
孟青和过来开门,迎上的是少少一本正经的小脸:“多多说要洗澡,我搞不定他,能请他妈妈出来一下吗?”
成韵躲在门后面哀叹,这年头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在孟青和房里。
正这么想着,少少又在外面解释:“我去次卧敲过门了,没人应。孟叔叔,你把成阿姨借我们半个小时。”
为免孩子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成韵赶紧闪身出来,假笑着带少少离开。走出一段后回头一看,发现孟青和还站在房门口,目光深邃地望着她。
这一晚四个人睡得还算踏实。第二天正如孟青和说的那样,一到六点所有人必须起床。少少是自律派的,不用人说自己穿衣刷牙洗脸动作极其迅速。
多多晚上跟成韵睡,起来的时候揉着眼睛顶着一头乱发,显然还没睡醒。成韵匆匆搞定他后又收拾了自己,随即就去厨房准备早餐。
最简单的面包牛奶,四个人吃了之后便上车。孟青和家里车不少,因是出游就挑了辆大的suv,装了四个人的行李之后依旧不显得拥挤。七点之前一切准备停当,由成韵开车在导航的帮助下往目的地进发。
车子开出五分钟后,少少有点不安:“孟叔叔,成阿姨的车技好吗?”
多多不容许别人质疑自己的妈妈,立马接嘴道:“当然好了,我经常坐我妈妈的车的。我喜欢在上面睡觉。”
这话从侧面证明了成韵开车比较不稳,容易颠簸。小孩子最爱在颠簸的车上睡觉,成韵从后视镜里看儿子一眼,心想真是猪队友啊。
但这样一来,她开车便小心很多。三月里正是回暖的时候,路上出游的车不少,那地方她又没去过,这一路开得紧张又谨慎,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已是浑身酸痛有些招架不住。
才不过两个多小时,却感觉比平时累上许多倍。
车子停在山下,孟青和去买了点东西给孩子们补充能量,顺便跟成韵交换位置:“上山的路我来开。”
“你手能行吗?”
孟青和当着她的面合拢张开来回几下,点头:“没问题。”
于是两人换了位子,成韵终于能休息片刻。
上山的路修得还算平整,只是九曲十八弯看着有些吓人。尤其有时候孟青和贴着路边开,往下一望便是悬崖峭壁,孩子们太小没有危险意识,却看得成韵头晕眼花冷汗连连。
这一路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到达山上的度假村时,已快中午时分。太阳已然升起,下车拿行李的时候成韵觉得刺眼,拿手挡了一下。等把手放下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就这么从面前走过。
她愣了一下,手一松箱子砰一声掉地上。孟青和正把孩子们从车里抱出来,听到动静便过来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
“只是这样?”
“看到个人觉得有点眼熟。”
孟青和顺着成韵的目光往前看,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度假村最豪华的一栋楼,半酒店式管理,每一层只做一间房,楼层越高景色越好,房价也是节节攀升。
大部分来这里的人都住前面一排楼,这会儿门前空空的,除了他们外并无他人。
“碰见熟人了?”
“也不是,算了别想了,大概是我眼花了。”
孟青和却不这么认为。他刚刚抱孩子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人走过,但没想过跟成韵能有什么关系。现在既听她这么说,回头就要让人查查,看看都有什么人住进这栋楼里。
酒店工作人员一早接到吩咐,说大老板今天要过来住,便提起精神等着。没想到孟青和到了后也不和他们联系,自己带着“老婆”孩子拎着行李就进去了。一直到进了大厅经理才反应过来,一头冷汗过来迎接。
他们被安排在顶楼的房间,整个度假村视野最好的一间房。
孩子们起得早,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已然困了,一进屋就嚷着要睡觉。成韵便替他们换上睡衣送他们进房间。
这是一整个套房,里面一共两间房,两个孩子进了次卧后先后爬上床,裹着被子很快便睡着了。
成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床头盯着他们两个看了一会儿。多多和少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孩子,一个好动一个好静。但他们却意外地成了好朋友,有种互补的神奇在里面。
真希望他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和孟青和……
成韵想到这里有些迷茫。一直以来似乎都没有想过她和孟青和将来会是什么样。不管在不在一起,她都没有设想过未来,好像每天都是得过且过。
孩子一天天大了,她想起阿姨常劝自己的话,是不是真的到了该找个男人随便凑和的年纪了?
外面孟青和正在打电话,若是知道成韵想放弃他而找个一般的男人凑和过日子,心里只怕会冒火。拿不下成韵这种可能性,他从未设想过。
电话打完后成韵也从房里出来了,孟青和就叫了午餐进房间。等餐的过程中他带她去外面看风景。这楼依山而建,空气相当不错,站在最高处俯瞰底下的一切,原本经过时觉得挺高大的东西也成了小小的一个点。
成韵忍不住问:“要是掉下去怎么办,摔成肉泥吗?”
“大概是。”
他们说话间走到了阳台上,这里和客厅不同,望下去是一望无际的山脉。满眼都是绿色的植被,成韵就想起刚才的话题,禁不住扯扯嘴角:“要是从这里掉下去,恐怕连肉泥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这地方杀人倒是不错。”
话音刚落孟青和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清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你有这打算?”
“不是不是。”成韵笑着摆手,明明只是开玩笑,被对方这么一撩拨,竟有股冷森森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送餐的服务生进来将餐点摆齐后便退了出去。两人面对面吃了顿午饭,刚才的那个惊悚对话就这么被遗忘在了角落在。
用过午饭成韵也有点犯困,坐在沙发里眼皮直打架。刚开始是坐着的,很快人就歪了下来,半靠在那里,最后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竟横躺了下来,两眼一闭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孟青和在房里挂好衣服后出来一看,发现成韵像只猫似的蜷缩在那里,不由微微一笑。也不跟对方打招呼,直接出手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进了主卧室。
☆、第44章 自杀
成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孟青和的怀里,竟一点儿也不吃惊。
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便习惯成自然了。孟青和这个人嘴巴不算太甜,情话也是偶尔说之,但一举一动总透着霸气。是那种体贴中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感觉,成韵几次被他“强迫”着同床而眠,虽有点不好意思,但已不像开始那么茫然无措。
起床后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是日头西斜,再一看表已过四点。两个孩子这一觉睡得特别长,一醒来就嚷着要吃东西。
成韵带他们洗漱干净换好衣服,就跟着孟青和去了餐厅。
这楼里有个二十四小时开放的自助餐厅,食材有空运来的,也有本地山里的特产,琳琅满目摆满各个餐台。这个时间点用餐的人不多,孟青和和成韵为两个孩子各挑了一些食物,便随他们自己吃去。
成韵因为中午吃得饱,这会儿还不饿,就只捧了杯饮料慢慢地喝着。看旁边桌上两个小朋友面对面吃得认真又满足的样子,她忍不住问孟青和:“你这样带少少出来,他爸爸没关系吗?”
“你昨天也看到了,他那么高兴的样子,像是介意吗?”
“我有种感觉,他似乎对少少不是很关心。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是事实。”
“那你呢,你对这孩子格外关心,是因为朋友的关系?”
孟青和一挑眉,身体微微向前倾:“我是不是该认为你对我产生了一点兴趣,所以想要调查我?”
“没有。”成韵笑着打哈哈,“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你想问,我是不是因为孩子母亲的关系,才对他特别关照吧。”
成韵被对方戳穿后很不好意思,尴尬地低下头去。手指在玻璃杯上来回地划着,透出内心的不安来。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孟青和却大方回应:“我跟这孩子有点缘分。见过他的朋友都说他和我更像父子。我喜欢他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和他的父亲或是母亲没有太大的关系。就好像我也很喜欢多多一样。”
成韵抬头看他:“你喜欢多多?我还以为你喜欢少少这样安静的,不觉得多多太吵吗?”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特点,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风格不同有改变。我跟多多也很有缘。”
“哪里?”
“在他妈妈还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这是指在唐宁门前出车祸的那一次。事隔多年想起那一晚的情景,成韵依旧心有余悸。幸好孩子保住了,要不然今天的生活会是怎样真不好说。
也许没有了孩子,她真就一时糊涂找了个烂人再嫁了。孩子成了她二婚的障碍,却也幸运地让她避免了曾经的覆辙。
所以说到底,她从心里感激这个孩子的到来。
两个人坐那儿轻松地聊着,从孩子聊起,聊到了小时候。成韵说起儿时的一些事情,变得轻松随意起来。小的时候总有高兴和不高兴的事情发生。但奇怪的是,大多数人都只记得愉快的事情,所以童年就成了一个美好的回忆。
孟青和脸上由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认真听成韵回忆从前。成韵说了半天嘴巴干,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饮料,然后才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总是我说,你就不说点什么?”
“你想听什么?”
“你小的时候就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孟青和一脸认真地想想:“没有。”
“不想告诉我是吗?”
“不,是真的没有。”
孟青和的童年无论哪个人听了都会觉得那是一场深重的灾难。不负责任离家的母亲,酗酒还吸/毒的父亲,每天都在打骂和虐待中度过,到最后甚至发展成被逼注射毒/品。这样的童年和成韵的相差太多,他不认为有丝毫值得一提的地方。
成韵却以为他年少年志出身富贵,可能想要低调不愿意多谈豪门生活,也就不再追问,起来又去拿饮料喝。
孟青和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琢磨着要不要把过去说一些给她听。他并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只是担心会吓着成韵。听她童年的那些事情,去河里钓虾,去田里捉虫,都是充满童趣的事情。
和她的一比,他的故事满是血腥和暴力。
成韵走到饮料区琢磨着该喝哪一种,又想着不用开车要不要来杯鸡尾酒什么的。结果还没跟调酒师说上话,旁边一个男人接了个电话,立马震惊的大叫起来:“什么,你说刘总自杀了?”
成韵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去看那个男人,就见对方脸色异常难看,匆匆放下手里的杯子,直接向大门口冲去。
她又转头去看调酒师,对方露出和她差不多的表情,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小姐,我觉得你没有听错。”
成韵都忘了拿饮料,晕乎乎地走回桌边。孟青和一见她这脸色就知道不对,立马过来抓她的手:“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
“没什么。”她就把刚才听到的话跟对方说了,“……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那人往哪里去了?”
“不知道,就看他冲出去了。”成韵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中午和孟青和的那番对话这会儿又变得清晰起来,“你说,不会真的说中了吧?那人该不会在这里死的吧。”
“乌鸦嘴,有时候或许挺灵。”
成韵后背发凉,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孩子吃完了碟子里的东西又过来要,孟青和就让她帮着装盘,自己则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这是他的产业,如果真有人在这里自杀,他不能置之不理。电话打给了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对方姓马,是统管整个度假村的经理。
马经理一接到孟青和的电话立马就忙开了。度假村里若真出了人命,他这责任可不小。不管是谋杀还是自杀,他这屁股底下的位子都坐不稳。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结果手底下的人电话一个个打来,纷纷向他汇报刚刚发生的意外事件。
最后马经理一总结,还真有人在酒店的阳台上跳楼,偏偏还是孟青和住的那一栋。那楼阳台一率向山,这一跳人就掉进了山谷里,找起来难度相当大,搞不好大堆的警察进驻这里,度假村都得关门停业。
马经理听得满头大汗,忙不迭给孟青和去了电话。
孟青和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带孩子和成韵回了房间。他为人向来冷静,听了之后并未震惊,只吩咐马经理去会议室等他,自己则和成韵交待了两句,披了外套走出房间。
马经理已经等在那里,一见他进来立马迎上来,急急地把知道的情况一一向他说明:“死者据说是个搞地产的富商,姓刘,叫刘富保,就住这栋楼八楼。同行的有一个助理一个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