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美的脸庞清清冷冷，看不出喜怒哀乐。
方寒没多说，拿过帽子闭上眼，半晌后睁开眼摇摇头。
“怎么样了？”克拉拉忙问。
她知道方寒有独特的类似于直觉的本事，能够预知危险。
方寒摇头：“他已经不在了。”
克拉拉一怔，随即摇头：“不可能！”
方寒道：“帽子的主人确实不在了，克拉拉，节哀吧！”
克拉拉用力摇头，金发甩动：“不可能！不可能！”
方寒叹了口气。
克拉拉咬着红唇瞪他：“你在骗我，是不是？”
她狠狠一拍桌子，大声道：“他不会死的，他不应该死，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方寒静静看着她。
她声音与嘴唇都在颤抖，泪水在眼框里流转，随时会溢出来，方寒发现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她咬着唇，喃喃道：“德纳克绝不会死的！”
方寒叹了口气，起身抱她揽进怀里，她一把推开他，后退直到贴住墙：“你是不是巴不得德纳克死，故意骗我？！”
方寒叹道：“克拉拉，痛苦就哭出来吧！”
克拉拉愤怒的瞪着他：“你一定在说谎，方寒，你一定在说谎！”
方寒看她身体像秋天的树叶簌簌抖动，随时会崩溃，心下怜惜：“塔拉前线最近有大动作吗？”
克拉拉竭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开，用力的想了想，点点头：“有一次闪电行动。”
“收获不小吧？”
“听德纳克说剿灭了一百多个武装分子。”
“他们会不会报复？”
“……会。”
“德纳克落到他们手里……”方寒摇摇头不再说。
克拉拉脸色煞白，咬着红唇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方寒叹了口气，拍拍她玉手。
克拉拉用力拍掉他手，起身摔门而去。
方寒双手交叉坐在审讯桌前，一动不动。
片刻后博格纳进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英俊挺拔，精明干练：“方寒，你怎么着克拉拉了？”
“告诉她一个坏消息。”方寒道。
“德纳克的事？”
“嗯，德纳克不在了。”
“死了？”博格纳皱眉。
方寒点点头。
博格纳盯着他看了半晌，摇摇头：“你聪明还是傻？……她现在的状态能听这种消息吗？”
“我不想她伤心两次。”方寒道。
博格纳道：“那你就不想想她能不能承受？”
方寒道：“她能进cia，心理承受力是过关的。”
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进不了cia。身为cia工作人员，压力大，不知什么就身处极端环境。
“那不一样。”博格纳摇头道：“她的承受力来自爱的深浅，爱得越深越受不了。”
“不管怎么样，事实就是事实。”方寒摇头道：“她早晚要面对的，与其抱着希望最终失望，不如一开始就知道！……博格纳，你知道这个消息吧？”
博格纳摇头：“只知道失踪，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你是怎么断定的，凭你的直觉？”
方寒点点头。
“你就不怕万一失误。德纳克还活着？”
“那更好了。”
“克拉拉会把你撕了！”
“我能十分确定德纳克已经不在了。”方寒道。
博格纳叹了口气：“他是个很好的人。真的可惜了，克拉拉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相信她能撑过去！”方寒缓缓道。
想到刚才的情形，这个时候的克拉拉格外的脆弱，与一般的女人没有两样。丝毫没有cia女特工的风采。
————
方寒悄悄去了一趟贝弗利山庄。到了自己的别墅。安妮科尔也过来，两人在他的庄园住了两天。
方寒这两天过得逍遥自在，写写书。看看报，上面没有报道德纳克失踪之事，好像被封锁了消息。
方寒很想安慰克拉拉，但这个时候，克拉拉显示出了倔强独立的脾气，不接他的手机，打到博格纳那边问，说克拉拉好好的正在上般，与正常人没有两样，非常吓人。
这种情况很反常，那么是克拉拉有了发泄的渠道，要么是她的精神出现问题，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方寒住了两天后就呆不住了，返回纽约，约了克拉拉喝咖啡。
中午时分，毒辣的阳光照得大街上灼热难当，很少人出来活动，都钻里屋里纳凉。
方寒与克拉拉坐在咖啡厅靠近窗户的位置，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咖啡。
“克拉拉，好点了吧？”方寒打量着克拉拉，她瘦了一圈，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显然睡眠不好。
“嗯，好多了。”克拉拉淡淡说道：“日子要照常过，他死了，我还要活着。”
她神情不冷不热，平平淡淡的，好像很平静，方寒却感觉到她是心死了，完全的绝望灰心。
方寒看看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语言在这种灾难面前苍白无力，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事实，无法消去悲伤。
“别被悲痛打倒。”方寒道：“只不过是一种情绪罢了，熬一熬就过去了，这个世界离开谁都可以。”
克拉拉蹙眉看着他：“你是来安慰我还是气我的？”
方寒叹道：“我真不懂安慰人，只知道消极情绪就是敌人，要坚决消灭掉，不能侵蚀自己的心！……替德纳克做点儿什么吧，这样你会好受一些。”
克拉拉眼波闪了一下：“我确实有一件事要做，明天就去做。”
方寒道：“那就放手去做吧，我支持你！”
克拉拉道：“方寒，你是不是欠我的人情？”
“是。”方寒点头。
克拉拉道：“我希望你还我一个人情！”
“你要干什么？”方寒有不好的预感，皱眉看着她：“要干什么大事？”
克拉拉道：“我想带德纳克回家！”
方寒脸色微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哼道：“你不会想去塔拉前线吧？”
“是。”克拉拉平淡的说道：“cia与军方弄不回德纳克的尸首，我想亲自去带回来，让他安息！”
方寒苦笑：“你的想法太大胆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克拉拉道。
方寒沉吟片刻：“好吧，你别去了，交给我吧！”
“我要亲自去！”克拉拉摇头：“请你跟我一起去！”
方寒道：“那里太危险了！”
“我一定要亲自去！”克拉拉轻轻说道。
方寒看看她，无奈的道：“克拉拉，你真疯了！”
她神情坚决无可改变，即使自己不去，她也会去，她是通过这种冒险来忘掉悲痛，转移痛苦。
“你要还我的人情吗？”克拉拉凝视他。
方寒露出笑容：“好吧，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克拉拉道。
方寒道：“需要你们cia帮忙，你沟通好了吧？”
“一切就绪！”克拉拉道。（未完待续。。）
第510章 抵达
方寒沉吟一下，道：“克拉拉，其实这件事不急的。”
“你不急我急！”克拉拉冷冷道：“德纳克也急！……他想早点儿安息！”
方寒摆摆手：“其实可以通过压力，让军方把德纳克换过来！”
“你是说麦克议员？”
“正是。”
“政府的效率太差，等他们交涉完成，德纳克的尸首已经……”克拉拉不以为然的摇头。
方寒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麦克，将这件事说了一遍，麦克无奈的说，这件事确实不难，但需要时间。
方寒问要多久，麦克估计最快要一个星期，敌对的两家交换尸首绝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互相要扯皮很久，是一场博弈。
方寒放下电话后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只能去了！”
“你要是不想去也就算了，我不想勉强。”克拉拉淡淡道。
方寒没好气的道：“行了吧你，我去就是了！”
克拉拉露出一丝笑容：“这次去了，就一定要把德纳克带回来，不能半途而废！”
“嗯，没问题。”方寒点头道：“就是闯进军营，我也要把德纳克带回来，了却你的心愿！”
“方寒，谢谢你！”克拉拉凝视他，轻轻说道。
方寒摆手：“免了吧，你安排妥当了？”
“明天早晨出发。”克拉拉道：“直飞塔拉的绿区！……你跟安妮科尔说一声吧。”
方寒摇摇头：“算了，说了她只会担心。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战场无情，未必一定能回来。”克拉拉道：“德纳克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没有危险，现在还不是……”
方寒道：“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嗯，听你的，我会跟安妮科尔道别，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分手了！”
“你的女朋友多得很，分手了有什么关系！”克拉拉撇撇红唇。
方寒皱眉看她。
克拉拉哼道：“你跟英格丽特的关系不一般吧？”
“谁说的？！”方寒哼道。
克拉拉道：“你以为咱们是傻子？”
方寒脸色不好看。
克拉拉笑眯眯的道：“哦，看来我看猜中了！”
方寒瞪她一眼：“有时候装聋作哑才最聪明，讨人喜欢！”
“你跟英格丽特怎么在一起的？”克拉拉好奇的看着他：“英格丽特可是一座冰山啊！”
方寒拿起咖啡轻啜一口。
克拉拉好像走出了悲伤。兴致盎然的八卦。心情开朗起来了，难道八卦有这么大的威力？
克拉拉接着道：“你有安妮科尔还不够，要是安妮科尔发现了，你可能要失去她喽！”
“你好像挺想让她发现的！”方寒放下咖啡哼道。
克拉拉笑眯眯的道：“你做得出来。就能猜到最终要暴露的！”
方寒道：“再说吧。”
“你真是个坏蛋！”克拉拉摇头道：“哪个女人爱上你才悲哀呢！”
方寒道：“不劳你操心了！”
克拉拉道：“难道一个安妮科尔还不够。为什么还要贪心？……哦。对了，你在国内还有几个女朋友呢！”
方寒要不是看她心情不好，早就放下咖啡走人。或者训两句了，没好气的道：“克拉拉，咖啡凉了！”
克拉拉不为所动，笑眯眯盯着他看：“英格丽特那是多么骄傲的女人呐，怎么会……”
她说着摇头不已，难以理解。
英格丽特智商极高，推理与观察及分析能力首屈一指，可谓业内最顶尖的人物，傲气冲天。
她这种极度聪明的女人的眼睛是长在天上的，看所有人都是俯视的，尤其是男人，没有一个能进入她心里，因为忍受不了男人的幼稚与愚笨。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无法爱上男人，更没想到，她会爱上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
这完全超乎想象，无法理解，所以克拉拉有这么大的兴趣，千方百计想要揭开这里面的奥秘。
方寒淡淡道：“再骄傲的女人也是女人，当然会爱上男人，克拉拉，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见。”
他可不想被克拉拉套出什么话，万一她与英格丽特当面一说，自己就里外不是人了。
他说罢放下一张钞票转身就走，不等克拉拉反应过来就从咖啡厅里消失。
克拉拉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才醒过来，跟方寒坐在一起，好像心会格外的宁静，时光好像停止了，她有点儿理解英格丽特了，为什么这么骄傲聪明的女人会爱上他，他的魅力不是强大而是沉静。
————
方寒最终没跟安妮科尔说，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平安返回，第二天清晨，他刚做完早课，克拉拉已经开车等在那里，载着他直接到了机场，然后乘军机抵达塔拉。
这一行花了八个小时，从早晨到下午，下了飞机，如上次在沙漠之国的经历一样，直接离开机场找了一处地方歇身。
这是他们cia特意提供的歇脚处，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下。
方寒拿着那顶帽子，感应着帽子主人的方位，更加确定德纳克已经死了，气息黯淡。
进入塔拉之后，克拉拉再次沉寂下来，脸色沉肃。
两人坐在这座房子的卧室，能够透过玻璃看到院子，夕阳照在屋里，光线有些昏暗，越发显得安静。
塔拉的气氛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残破，原本以为塔拉做为交火之地，应该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事实上塔拉看上去不像经历过战火。
克拉拉低声问：“能找到德纳克的位置吗？”
方寒点头。
克拉拉忙道：“那咱们去看看吧，先探一探路，晚上行动！”
她预测德纳克的尸首可能被晾在外面，塔拉人的风俗与米国不同，死后不马上入土，而要开葬，由秃鹰啄食。
两个国度的文化不同，克拉拉无法忍受爱人的尸首落入鸟腹，想让他入土安息，所以要过来。
方寒点点头，顺着感觉来到一座高耸的山，这座山不算很高，却很陡，仿佛一把剑插在地上，直上直下，几乎没有攀登的余地。
两人都有一幅好身手，攀登到了山顶，来到一个巨大的坑前，入目所见是一片灰白的骨骼，一架一架骨头散落着。
克拉拉咬紧牙忍住不适，扭头看向方寒，猎猎山风吹乱了她头发。
方寒叹道：“真要带走吗？……还是葬在这里吧。”
“我要带他回去！”
“即使只剩下骨头了？”
“……是的。”克拉拉点头。
方寒二话不说，一跃落进巨坑，来到一架苍白骨骼前，戴上手套拿出袋子，把骨头装进去。
克拉拉放下绳索，方寒顺势上来：“走吧。”
“砰砰砰砰……”忽然一串子弹落到克拉拉脚边，方寒揽着她翻滚出去，趴到地上。（未完待续。。）
第511章 中枪
方寒转头看去，远处一块巨大岩石上面架起了几支长枪，竟然是重火力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