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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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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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我找辆马车。”  “找马车做什么?”微浓不明白。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能骑马不成?”王拓一句话堵了回去,也没再瞧她,转身对老鸨一勾指头:“你过来。”  老鸨阅人无数,早就看出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来头不小,自然不敢怠慢,恨不得伸着脖子等他示下。  王拓低声问道:“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毕竟是要给主子撑场面的人,万一她有些不得体的地方,恐怕是要惹麻烦的。  “不是隐疾,是那位姑娘背上……”老鸨这才显露几分余惊未定的神色,咂了咂舌,“老奴从没见过那么重的伤,那背上全是疤痕,就像……”  她努力想要找出一个比喻:“就像爬满了蜈蚣。”  王拓听完默然一瞬:“你去找辆马车吧,要舒服的。送我们到刺史府上。”  老鸨一听是去刺史府,倒立刻警醒起来。那姑娘背上有那么多伤疤,搞不好就是杀手什么的,这万一要是乔装打扮去行刺,自己却用马车给送了过去,她这小小青楼还有活路吗?  王拓已猜到她心里的弯弯绕绕,便又抽出一张银票来:“你放心,张刺史巴结我们还来不及。这要是你的马车送去的,明日你这里生意就更上一层楼了。”  老鸨察言观色,觉得这男人不像在说假话,何况这银票又实在诱人。她终究是一跺脚,收了银票:“老奴这就去安排!”  不多时,微浓已经坐上了马车,由王拓护送着去了刺史府。她上车之后才发现,坐垫上放着一个小包裹,里头全是胭脂水粉,不想也知,是给她补妆用的。  微浓开始盘算着怎么装一个泼妇,还是含怨吃醋的泼妇。想着想着,也不知时辰飞逝,不知不觉间马车已到了刺史府门口。于是她整了整心情,清了清嗓子,由王拓陪着杀了进去……  *****  半个时辰后。  张刺史满头大汗地将孔雀一行人送了出来,还连连谢罪:“石公子请恕罪,今日让夫人受惊了。”  他并不知道微浓是什么人,只能模棱两可地如此称呼。  被称为“石公子”的那只孔雀面色不豫,阴沉着脸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一个字。  倒是微浓轻描淡写地瞥了张刺史一眼,才拂袖跟着上了车辇。她不禁暗自窃喜,心道可算公报私仇了一回,没想到自己还挺有耍泼的本事,方才在宴会厅上吃起干醋,就连王拓那个千年冰山都吓了一跳。  更别提张刺史的闺女了,脸都吓白了。  想到此处,她也有些洋洋得意,忙找孔雀兑现承诺:“石公子,今晚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您‘解救’出来,您别忘了银票的事。”  “的确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孔雀呲牙咧嘴地朝她一笑,阴郁地道,“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撕烂了我的袍袖?扯开了我的衣襟?踩脏了我的鞋面?让我落了个‘畏姬妾如虎’的美名?”  微浓看着他一身的狼狈之色,心中大笑不止,面上还是做出无辜之色:“不是您让我做戏逼真点的吗?那张刺史的闺女我可是狠狠羞辱了一番,就差打上一巴掌了。”  孔雀哼笑:“你是故意作弄老子的吧?”  微浓讶然道:“岂会?我的银票还捏在您手里头呢!”  “你知道就好!”孔雀翻了个白眼。  微浓生怕他反悔:“我这不是怕演得太假吗?我这么一闹,就不会有人怀疑您好男风了。”  她顺口说出最后一句话来,旋即意识到失言。果不其然,孔雀猝然变了脸色,一把捏上她的肩头,眯着眼睛沉沉问道:“谁告诉你我好男风?”  “是……你自己说的。”微浓连忙狡辩。  “我只说我讨厌女人,可没说我好男风。”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微浓再次狡辩。  孔雀眼中杀意立现。  就在此时,王拓的声音突然从车辇外响起:“公子爷,张桥的缰绳断了,让属下向您禀报一声,他估摸要晚一点才能到客栈。”  这话出现得太是时候,简直有如天籁之声!微浓不等这只孔雀反应,已赶紧转移了话题,随口问道:“石公子既然能得张刺史款待,为何还要住客栈呢?”  孔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老子要是住进他府里,是圆是扁岂不任他拿捏?他要给我安个妾,我还能逃得掉吗?”  微浓故作恍然大悟,重重点头:“受教,受教。”  有时某个念头只在一瞬间,过了那一刻,便再也寻不回当时的心思了。她看着孔雀的脸色,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却听孔雀又道:“还有,我是‘十公子’,不是‘石公子’。在家中排行第十。”  家中排行第十?微浓立刻逢迎:“‘十’这个数字甚好,十全十美,甚好。”  “好个屁!十公子,死公子,好什么好?”孔雀突然发了飙,颇有些恨恨不平:“老子本来排行第九,这是多么吉利的数字。他妈的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个兔崽子,把老子从第九挤到了第十!”  微浓故意装出茫然之色,假装没有听懂。  孔雀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你是机灵还是傻!”  “那我的银票……”微浓干笑着再次提醒。  “三日之内,给你个话。”孔雀说完这一句,便烦躁地一脚踹开车门:“去去去!给老子滚出去!有什么事儿找王拓说去!”  微浓立刻识时务地跳下车辇,向王拓要回了峨眉刺,又被他护送回到客栈。  这下子好了,连住处也被摸清了,微浓哪儿也不敢再去,每日忐忑地等在客栈里,猜想着银票是否还能找得回来。  诚如微浓所料,过了两天,王拓果然寻上了门,手里还拿着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微浓一眼看出是自己的东西,立刻向王拓行礼道谢:“多谢王侍卫了!”  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  王拓看了看她的纤纤玉手,依旧面无表情:“只找回了七成银票,另外三成已被他们花销掉了。”  居然能找回七成!微浓简直大喜过望,连带看着王拓这张棺材脸也顺眼很多,忍不住连连道谢:“多谢多谢,有劳王侍卫了。哦对了,也代我感谢你家公子爷。”  王拓沉默片刻,才将荷包里的银票取出一半,递给她:“我们公子还有点事要找你,明日一早,你去城北悦来客栈见他。公子吩咐过,你若办得好,这一半银票再还给你。”  微浓睁大双眸不可置信:“不是说好的吗?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能被我家公子器重,是你的福分。”王拓淡淡回道。  微浓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勉强笑问:“这次又是什么任务?难道还是砸场子?装喝醋?”  王拓像是认真地想了想,才点头道:“多半如此。我们公子爷是要北上黎都,各地地方官太过盛情,大概还会惹上不少桃花债。”  “我能不干了吗?”微浓皮笑肉不笑:“随意去青楼找一个,估摸都比我演得好。你们何必为难我一个路人?再说了,我好歹也算救过你家公子。”  “否则你以为,你的银票能这么轻易找回来吗?”王拓扬了扬手中的荷包,脸色却是沉凝。  微浓紧盯着他的右手,生怕他将荷包收回去似的,眸中浮起无奈之色,又愤愤地道:“恩将仇报,仗势欺人!”  王拓闻言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审视了一番,直看得她心里发了毛。然而他却什么都没再说,将一半银票丢在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喂!喂!”微浓在后头叫他,他却没再搭理。  回程的路上,王拓纵马纵得急了些,两次险些撞了人。待回到客栈见了主子,他立刻将微浓的荷包奉上,言简意赅道:“属下从刺史府出来,便径直去见了璎珞姑娘,已按照您的吩咐,还了她一半银票。”  “嗯。”前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以往穿着花枝招展的孔雀,今日竟然破天荒地朴素起来,只穿了一件极为寻常的青色长袍,双手枕在脑后,闲散地靠在一张绣榻上。  他闲闲地伸手接过荷包,放在眼前看了看,又取出银票扫了一眼,笑道:“这荷包绣工卓绝,刺有貔貅图样,一看便是宫廷之物。还有这么多的银票,全是大通钱庄所制,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属下也是如此认为。”王拓附和道。  “可有打草惊蛇?”朴素的孔雀懒洋洋再问。  “并没有,她也没有任何怀疑。”  “那就好,”孔雀这才从绣榻上坐起来,缓慢地站起身,双手负后笑道,“坐着回话吧!都查到了什么?”  “王太孙原湛的确有个师妹叫做‘璎珞’,是墨门的女杀手,擅使一手峨眉刺。但她神出鬼没,除了任务之外甚少露面,上一次来黎都也被保护得很好,故而属下没查到她的长相,但据推断,年纪应该二十左右。”王拓将这三天里查到的线索仔细回禀。
   

第199章:知人知面(一)
“王太孙原湛的确有个师妹叫做‘璎珞’,是墨门的女杀手,擅使一手峨眉刺。但她神出鬼没,除了任务之外甚少露面,上一次来黎都也被保护得很好,故而属下没查到她的长相,但据推断,年纪应该二十左右。”王拓将这三天里查到的线索仔细回禀。  孔雀闻言一挑眉,摸了摸下巴:“听说原湛有意纳她入宫,老爷子也是同意的。但被她拒绝了?”  “是,据悉是回了幽州墨门总舵。”王拓如实说道。  孔雀“啧啧”了一声:“当初听说这女子拒绝了原湛,我还曾高看她一眼。没想到啊,原来是拿了银子的。”  他边说边将手中银票放回荷包当中,随手撂给王拓。  王拓垂着头接过,没有应声。  “听你这么说,她真是原湛的旧情人咯?”孔雀言语间又来了一丝兴味。  “目前尚不能确定,不过她背上有很多伤痕,听说十分狰狞,倒符合女杀手的特质。”王拓话到此处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一句:“她身手也不错,很敏捷。”  “那她到底为何去而复返呢?难道是听说原湛要大婚,又反悔了?”孔雀喃喃自语着,捻起一颗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囫囵地道:“她有一半银票在咱们手中,又被捏住了身份,估摸也知道个好歹。你派人看紧她……”  “属下怕弄巧成拙,没有派人看着。”王拓低声回道:“不过她十分看重这一半银票,属下也说了您是要找她再演一次争风吃醋。她有些情绪,但并未拒绝。”  “有点儿意思。”孔雀无声地笑起来,“噗”地一声吐出两粒葡萄籽:“这女子有几分小聪明,你说她看透我的身份了吗?”  “属下不敢揣测,但她一定知道您身份非凡。”  “那她又为何要主动接近咱们?”孔雀更像是自言自语,蹙眉反问:“难道是原湛的计策?找个女人假装伤心人,趁机来查我的底?”  这一问,王拓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孔雀斜睨了他一眼,俊秀的眉眼中散发出与他年纪不符的精光:“我看你挺维护她的。”  “属下不敢。”王拓立刻从座椅上起身,下跪回道。  “我知道你不敢。”孔雀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作弄人得逞了一般,拍了拍王拓的肩膀:“其实我还真有点遗憾,这姑娘并不招人讨厌,若不是原湛的女人,配你倒也合适。”  王拓一愣,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世子别开属下的玩笑。”  “你瞧你,我怎么舍得啊!”孔雀笑意更浓,一只胳膊轻轻搭在他左肩之上,笑道:“真是期待明天啊,不知这个璎珞还能带给我什么惊喜。”  *****  然而第二天,当王拓没带回微浓,只带回一张字条时,孔雀的脸色可想而知。  “十公子垂鉴:  家中忽有急事,不及向公子当面告辞,唯书信致意。近日多蒙照拂,盛情厚意,应接不遑,备荷关照,铭感五内。惟愿公子安康平顺,乐颜常开。  事出紧急,银票暂寄贵处,甚以为歉。  草率书此,祈恕不恭,纸短情长,来日再叙。  璎珞拜上”  孔雀公子慢慢念完这一封书信,随手将它折了起来,边折边是冷笑:“好,好一个璎珞,真是让我惊喜不断!她竟敢跑了!”  一屋子的侍卫面面相觑,王拓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孔雀公子将折好的书信攥成一个纸团,狠狠砸在王拓脸上:“你瞧瞧她那文采,什么‘盛情厚意,应接不遑’,什么‘备荷关照,铭感五内’……我还以为我是她再生父母呢,都要感动哭了!”  王拓唯有垂头回道:“是属下太大意……已经派人去追她了。”  “墨门的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你还追的上吗?”孔雀公子讥诮地笑着,竟又拊掌大赞起来:“真是有手段,连我都敢耍!不过她倒聪明,这封信既表了态,又留了余地,即便日后再相见,我也捉不到她一丁点儿错处!”  王拓回来的路上早已将信看过千百遍,自然更是怄得不行。  孔雀公子看着跪地不起的王拓,半晌没有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嗤笑一声:“输在一个姑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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