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光程凛眼前所见,就有不少将士没留神保护好自己,身负重伤,甚至殒命。
战争,从来都是只有更残酷,没有最残酷!
“一队二十人,外加飞奴也往附近的几座城发消息去了!”胖哥哥答得相当快。
“啊!敢砍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去死吧!”
“兄弟们,快点,换防!”
“水开了!”
“爷爷请你们喝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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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雁门关保卫战(四)
“啊!敢砍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去死吧!”阿牛突然一声痛吼,细看之下,他左臂中了一刀,伤口狰狞,疼得傻大个吸溜吸溜直吸冷气。同时,辽兵这刀也把傻大个砍得开始玩命,右手单手执斧,削了下去。短斧锋利,加上这货使出了吃奶的气力,竟一下把对方的头颅砍飞了。
“兄弟们,快点,换防!”曾小胖见状,大胖手一挥,新来的战士们生龙活虎加入战局,瞧好了位置,直接去替换正与敌军正面冲突的同伴。这货没拿自己常用的开山斧,反而手持雁翎刀。毕竟开山斧是长兵器,适合马上战斗,城头争夺战中,反而容易因为兵器太长,失去灵活性。
“水开了!”有个瘦小的火头军兴奋十足。在他进入行伍之后,还从来没听说过火头军也能上阵杀敌的典故。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战争,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儿味,令瘦小子“尝”到战争的味道。
“爷爷请你们喝热汤!”黑胖火头军头头抄起手边木桶,这也是他们标配的家伙。半桶滚烫滚烫,尚且翻着水泡的热水,黑胖子胆气十足,抡着水桶,疾步前行,来到墙边,半桶水“哗啦啦”劈头盖脑浇下去。
“哎呦,烫死啦!”一名辽兵被烫了个满脸开花,脸上、手上皆是滚烫热水,当下禁受不住,手一松,整个人摔了下去。他下降过程中胡乱抓着,甚至一不小心,连累了下面几名同伴,一起掉进了护城河中。
三十几口大锅前后脚烧开,“咕嘟咕嘟”水泡翻滚,热气腾腾。
“我这里也开了!闪开!咱们火头军今天也开开荤!”又有火头军将士要去拿热水泼人,却被曾小胖喝住。
“你们就管好眼前锅,辽狗一时没杀上来,你们就老老实实给老子烧水!”胖子上了城楼,自觉自发拿自己当了指挥官。这货来回扫了一眼,喊道:“来十几个兄弟,专门抽冷子给我泼水!这帮辽狗要是破不了相,老子单独找你们聊天!”
他这边吆喝得痛快,程凛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起来。
有分工,有合作,和了合理人员调配,生龙活虎的后备力量接替了疲劳的战士,城头局势暂时稳定住,看似凶险万分,双方处于胶着状态,实则城头还在周军掌控之中。
辽军攻势太猛,西门暂时无事,盖因这边并非人家主攻方向,想来北门处更加吃紧,不知道石头将军那边还能不能坚/挺住。
远处,将旗翻飞,迎风招展,仿佛在嘲笑着周军的无力,似乎在说:“看,无论你射落我几次,我依旧在,始终在,有本事;你就再来!”
可是……程凛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三分嘲讽,三分自信的笑容。辽将,你真当姑奶奶只是要射旗帜,却不知道你在哪里吗?这么长时间没有继续射你,你就大意到敢把脸露出来半张,真觉得这么远的距离,姑奶奶看不见你嘴角得意的二缺笑容吗?
“来人,拿箭来!”程凛身上已无箭羽,厉声叫道。姑奶奶要花开二度,射你个桃花朵朵盛开!
“这就来!用哥哥我的,老曾家特制铁齿倒钩箭,只要射中他,当场不死,回去都得让丫疼死!”曾小胖家学渊源,属于不务正业,不学有术的自学创新一派。研究排兵布阵不见得比旁人家强,可这些“歪门邪道”一门灵得很。曾老爹疼儿子,把家里压箱底的宝贝没少往外拿,这铁齿倒钩箭便是其中一种。
铁齿倒钩,顾名思义,箭尖铁制,刃处锯齿倒立,只要射入敌人肉体之中,想拔出来,对不起,得直接拿刀划开才能取出来。想要生生拽出来,不是不成,怎么着也得顺带拉下来四两带血鲜肉,疼死人不偿命。
程凛也不答话,直接伸手接过曾小胖递过来的箭囊,挂在右后腰方便取箭之处。箭是特制的,这箭囊同样是特制的,只放了五支箭的量的。
此时,天地仿佛被大战惊动,静静屏住了呼吸,夜深,无风。
一箭定胜负!
若是此箭中,敌军主将无论是身受重伤还是中箭无救,都会让辽军鸣金收兵,这一夜守城战就算是某种意义的大获全胜!若是此箭失败,只怕敌将这只老狐狸,再也不会,也不敢再在军前露脸,到时候再想弄死他,只怕比登天还难!
曾小胖眼睁睁看着一名刀斧手因为长时间机械的挥动短斧,一个不留神,被攻城的敌人弯刀刺中咽喉,在临死之时,还凭借心中一口杀气,为自己报了仇!
“不好了,敌人攻上来了,兄弟们顶住!不过一个小口子!杀!把辽狗打回去!”甲胄在身的曾小胖,举着雁翎刀高声呼喊,迈着大胖腿冲了上去,好似猛犸巨象般横冲直撞,带人去堵缺口。
可留下的口子就是口子,下面的辽兵灵活的像只猴子,已经蹿了上来。论起一对一的战斗力,常年身处小规模战斗磨练出的辽兵比起雁门关守城小卒强上自然不是一星半点儿。可在咱们大周的地界上,在雁门关咱爷们的盘子里,谁和你一对一?曾大恶少,那是“纨绔子弟”的典型代表,人生字典里从没有打架的时候还要一对一这种词汇!
以多打少,十几个黑羽军外加曾小胖把一不小心“游”过来的辽军“小鱼”五只团团一围,剩下的刀斧手不用废话,重新占位,守住城头缺口,继续守株待兔,来一个,砍一个,来俩个,杀一双,绝不手软,绝不姑息!
肉搏战,流氓大兵外加比流氓还流氓一点点的恶少爷才不讲什么狗屁规矩,雁翎刀齐举,不过盏茶时间,便把那五个辽军乱刀砍死。
“上好檑木!扔下去,为咱们爷们守城!”抠门孩子曾小胖一抹脸,脚尖一踢辽兵尸体,大手一挥,唤来正往下面浇热汤的小卒俩位,如是吩咐道。
黑羽军的流氓闻言,蹿了过来,手疾眼快,亲自上手,抬了尸体就往城外扔!这等“穷凶极恶”的事儿怎么能假借人手?
“镇北将军,北门那边快扛不住了!辽狗攻势太猛!邱将军已将后备队全部调了过去!他请求您务必顶住!”匆忙间,有传令小卒跑到程凛身前禀告。
“知道了!”曾小胖闻言插嘴道,便挥手将人打发了。他深知程凛正在集中精神要尝试可实现概率微乎其微的奇迹,没错,就是奇迹!
万军从中,箭取上将首级!不是百步,不是三百步,那是将近五百步的距离,在重重盾阵保护之下……
局势紧张,辽军攻势不减,越来越猛,城下,尸体成山。
深吸一口气,程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铁齿倒钩箭珍而重之握在手中。城池上,战场中,俩军厮杀,于程凛不过无声背景,已经对她起不到一丝干扰。
看到了,是如此清晰……
辽军将领从盾阵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张脸,露出了项上头盔,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及半张嘴,上边的唇片已经扭曲到了一定程度,所能射击的区域甚至比一只女人的手掌不相上下。
三石弓,拉满如圆月,程凛波澜不惊,身心合一,便是现在,右手松,箭出弦。无声无息,暗杀箭,箭身漆黑,与黑夜完美的融为一体,哪怕在灯火通明处,依旧只有一道淡淡影子,快,快到不可思议,几百步的距离,眨眼即到。
不过一会儿功夫,竟然又被辽军撕裂了几道口子,西门城头上,攻入了一小股辽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箭出手后,程凛一见局势紧张,雁翎刀出鞘,加入战团。打狗棒法,以刀为棒,砍狗头,斩狗腿,断狗腰,游走在辽兵之中,好似翩翩蝴蝶,花丛中飞舞,出手毫不容情,下手必定致命。
白衣银甲,少年挥刀,血染甲胄,恍如杀神。
火头军的伙夫们不再烧水,各个抄起大铁勺,挺身迎敌。勺面大,这帮伙夫也够坏的,早在火上烤了不少时间,勺柄是木头的,烫不到他们自己,倒是过来个辽军就往对方脸上糊。烧得通红的铁勺糊到哪里烙哪里,俨然酷刑战场版。
人少是硬伤,西门之上,守城将士本来就少,机动部队全都先调到北门之上,人数上捉襟见肘。攻城战逐步演化到了城头争夺战,近身肉搏战的阶段。
敌我双方都在竭尽全力,争夺着城头的归属权。不错,城头万一失去,就相当于城门即将被打开,到时候辽兵长驱直入,再无换回败局的机会。到时候良田万万的大周,后果不堪设想……
黎明破晓前,最最黑暗的时刻。
辽军本阵大乱,金鼓齐鸣。闻金收兵,望着尸体成山的雁门关,在奋勇上前的辽军战士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便后队转前队,如潮来,如潮退,独留已经攻上城墙的同伴,无法顾及。
城头压力突然一轻,已经攻上来的辽兵发现自己成了弃子,精神萎靡,还过多久,便被乱刀砍死。
“杀!一个都不要给老子留!”程凛杀得双目赤红,面对举手想要投降的辽军都不姑息,照样一刀砍了了事。
杀人者,人恒杀之!侵略者,举刀之前便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糟糕!牛卉那混蛋怎么跑出去追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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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雁门关保卫战…第二波来袭(一)
“糟糕!牛卉那混蛋怎么跑出去追击了?”辽军如潮涌般的退去,众人一片欢呼雀跃之际,曾小胖突然一指城外,又急又恼喊了起来。他声音经过一夜厮杀嚎叫,早已嗓子出血,声嘶力竭,若非程凛在他附近,耳力又好,否则根本听不出他到底在跳脚什么。
“邱将军怎么也不拦着点?来人,鸣金收兵!”程凛一看,也急了。牛卉这作死的熊逼孩子,带了几百人就骑着马冲了出去,你tm是要给对方送菜,送的还是大荤是不?
还没等金鼓声响,牛卉那边一拉缰绳,停在当地,身后都是黑衣黑甲的流氓大兵,摇旗呐喊,以刀撞击长/枪,耀武扬威,分外骚包!这货儿骨子里一定和流氓大兵一样一样的!
辽兵接了命令,真无一人回头去找便宜。如此一来,看着好似牛卉带着几百人铁骑就把数万大军逼退一般!此行虽然凶险,却是有惊无险。
东方破晓,旭日升。
雁门关撑过了最为凶险的第一夜,守城战以敌方虎头蛇尾的行动而宣告胜利。程凛看了犹掩琵笆半遮面的初升太阳,闭上双眼,闻着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儿,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之前活蹦乱跳的汉子,有身中数刀为国捐躯的,有断臂重伤,早早被同伴送到城内养伤的,有轻伤不下最前线,咬牙硬扛的……
“镇北将军威武!雁门关万岁!万岁!万万岁!”曾小胖举着唯一好胳膊振臂高呼,无论如何,我们迎来的新的一天,赢了战斗的胜利!守住了大周的北大门!
兵卒们欢呼雀跃,击掌而庆,享受着战斗胜利的甜美果实。
“哈哈哈,镇北将军威武,箭毙敌酋!威武!威武!”阿牛扯着嗓子嚎了起来,他比场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清楚程凛这位新任的、沉默寡言的镇北将军到底在战局中起到了怎样关键的作用。
敌军攻势如潮,却在最最关键的时候鸣金收兵,答案只有一个:程凛的箭就算没把对方首领弄死,起码也给弄残了!
“镇北将军威武!威武!威武!”新一轮的欢呼声响彻雁门关上空,远远传了出去,久久不息。
良久,才有人上前问道:“将军,咱们抓了些俘虏,该如何?”
“本将军没看见过有俘虏!本将军的战斗,也从来没有俘虏一说!”程凛看都不看那些被捆成一团的辽军残兵败将,冷冷道。
语言不通,问不出军事机密!就算对方有懂汉语的,若是职位低下,依旧问不出什么重要东西来。难道还指望他们有幡然悔悟之心,肯给自己带路去反攻辽军?别开玩笑了,就算俘虏中有人打着这种主意,叛主之人,哪个敢信?既然炮灰们连一点点价值都没有,难道留下来天天养着他们浪费粮食?索性杀了,还能出口恶气,提升一下士气!
“就是,本将军也没看见俘虏,杀!”熊逼孩子曾小胖亲自操刀,招呼着流氓大兵们一起下手……
“阿牛,帮忙统计下战死的兄弟名录,他日慰灵碑前再敬酒。能寻到家人的,程某出资,皆赠银五十两。今日参战的兄弟们,名册也录了,程某为诸位向圣上请功!”程凛说话掷地有声,有功之人当奖,为国捐躯者该敬。这是活着的人能为牺牲者所能做的唯一事情。
“将军,遵命!”阿牛突然跪在在地,冲着程凛一拜,语声中带着抽噎:“阿牛替众位兄弟谢谢将军!”这位铁打的汉子在自己被砍伤的时候没哭,在生死搏斗中忘记了一切,却在战后,为程凛一句话跪了,哭了。有道是男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