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人听他们的,十位黑甲战士看他们不跑,也不着急,催马慢悠悠围了上来,隐隐成了合围之势。
“小白脸这架势拉得不错。”
“可不是嘛?就是脑筋有点问题。”
“真是咱们雁门关的先锋,咱能不认识?哈哈哈!”
“也不打听打听爷爷们在雁门关内的名号,就敢这么张狂?”
……
“小白脸,你要现在认输,乖乖束手就擒!爷爷们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
流氓大兵们你一言,我一语,调侃起来。这群地头蛇压根不信牛卉和曾小胖说的,马上要打仗,这时候上面能只干巴巴派这么奇葩的三瓜俩枣过来?俩个小白脸,一个看着就不学无术的胖少爷!别开玩笑,爷们压根不信!
“真是岂有此理!放肆!”牛卉怒道,他尚强压着火,否则以熊孩子的脾气,早上去抽人去了。现在一半是觉得自身官职在身,另一半是人家百十号人,有点多。
“快给本将见礼,曾某人可是堂堂圣上亲封的雁门关右前锋。再要多言,休怪本将军法从严!”胖哥哥说得色厉内茬,纯粹外强中干,硬扛。这货上好美臀上箭羽还插着,竟还能张牙舞爪,绝对是一种才能!
程凛在远处,一捂脸,又想起景宗之前讲过这群流氓大兵的光荣事迹,什么夜里把新来上官身上各种毛都剃掉之类……这特么要被同样对待,放开我,还是让姑奶奶去死一死好了!
“唉,这么多年,没有能把他们打服了的人。”景宗唏嘘场面犹在程凛眼前,作弊提示给得不要太明显。
“那边那个,有本事单打独斗,少来以多欺少这套!”得了作弊提示的程某人,根本不提什么身份,一句话,激将法约斗。管不管用的,先试试再说。不成就不成,大不了姑奶奶带着俩熊逼孩子先跑路,汇合了大部队再杀回来。到时候再怎么着,你丫面对真正的上官暗地里如何不提,表面得恭敬着吧。
程凛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山响山响的。
“就你?”黑甲头头明显被逗笑了。他们来得晚,没看见程凛杀人时候的凶悍表现,就见他远远站在一旁弯弓射箭。一个连近身战都不敢打,只敢在远处放箭的小白脸敢大放厥词,欺负咱们黑羽军无人吗?
黑羽军迟迟没直接下狠手,皆是因为曾小胖与牛卉刚才追逐北辽残兵败将时被他们看见,潜意识里没真拿他们当辽人奸细。但是这时候出现在战争要塞的人,必须严加询问,才有了刚才的一出儿。
“老大,这小子太狂!阿牛我去收拾收拾他!让他知道知道在雁门关这块地儿,得听咱们兄弟的。”黑甲头头身后催马出来一位高大壮汉,黑得浑然天成,不仔细看还以为他黑甲覆面。壮汉声音洪亮,东北腔调混合了西北口音,还有点瓮声瓮气的。
“好,你要是与本将手下比试赢了,好酒好菜好招待,要是输了,哼哼,你们乖乖就擒,皮鞭草盖套麻袋!”黑甲头头看着程凛催马过来,把手中雁翎刀收入鞘中,往后退了俩步,把身后阿牛让到前面,道:“阿牛,这小白脸看着不结实,小心点,别给玩坏了!”
“好嘞,大哥,您就瞧好呗!大多点事儿啊,这么俊的小书生,咱不打脸!”阿牛嘿嘿怪笑,扭扭脖子,发出关节脆响,蒲扇大的巴掌往背后去,寒光四溢,秋水雁翎刀,擎在手中,刀锋扭转,一指程凛,道:“小书生,有没胆子下马来战?”傻大个有傻心思,阿牛总觉得要和只会射箭的小白脸马上战的话,万一小白脸胆怯,骑着马跑了怎么办?把他诓下来,到时候捏圆捏扁,啧啧,那就是咱兄弟说了算的。
“有何不敢?就怕到时候你被打得满地找牙,还要叫你的这些兄弟围攻我!”程凛才不怕这个。只要不是这群流氓大兵一哄而上,一打十,她都有信心应付。咳咳,万一对方真不讲规矩,一群单挑一个,程凛淡定表示:古墓轻功,天下无双,大不了姑奶奶我脚底抹油,麻利跑路,你能奈我何?最最不济,失手被擒,马背上,包袱中,还有将印一枚,足以证明身份。
她能想到将印,曾小胖慢了半拍,也想到了。熊孩子心中暗乐,正梦着自己掏出将印,对方翻身下马,纳头便拜,口称将军恕罪,多舒爽的一件事!熊孩子想得美美的,忍着痛,龇牙利嘴伸手往怀中摸去。哪成想他表情太龌龊,看着就一副贱人模样,对方一人疑心顿生,突然出手,掌中长/枪翻滚,趁着曾小胖不注意,枪尖已经抵到曾小胖喉咙之上。
“不许动!死胖子!”那人一招得手,恶声恶气喊道:“把手给老子举起来,满脸笑眯眯,不是好东西!想要暗算咱们爷们是不是?还能让你一胖子得手?爷爷随你姓!”
“放手!大胆!我们真是圣上钦点的左右先锋!”牛卉见胖哥哥被制住,心中怒火更胜,骂道:“你们这群混球,辽人犯边,你们无动于衷,欺负起来自己人倒是来劲儿是不是?来来来,与你家牛少爷大战三百合!”
“小子怎么说话呢?爷们给杀辽狗的时候,你指不定在哪张床上尿炕呢!”边关的流氓大兵们,自允流氓不讲理,可论起抵御辽军进攻,从没认熊过。
“找死,杀!”牛卉火起,掌中枪一舞,先打了再说,牛家儿郎从没有怕的时候!牛老爹操练儿子操练得比自家兵丁狠多了,打斗从来是真刀真枪,恨不得次次战斗都得让儿子挂个彩。牛卉从小就被养成了狠历高傲的性子,论凶论狠论杀气,自觉不比军中杀人狂差上多少!
“兄弟们上,抓活的!”黑甲头头注意到牛卉开打,一声令下,又冲上去几个黑甲军士,对牛卉成了合围之势。
傻大个刚翻身下了马,摆出战斗姿势,冲着程凛仰脖挑衅。
别说了,开打吧!程凛心中暗骂:二货,姑奶奶没节操,就不和你讲规矩!我就要骑兵欺负步兵,虐死你丫的!
“哈哈哈!”程凛先是大笑,笑得对方心中毛骨悚然。笑声未绝,掉节操的熊孩子掌中枪搂头盖脑,以枪当棍,裹挟猎猎风声,已经朝着对方砸去。
“你,你刷诈儿!”傻大个整个人都傻了,小书生怎么不讲规矩,不下马就打啊!
“闪开!”黑甲头头见手下中计,催马过来,拔刀出鞘,一刀横扫,攻向程凛,围魏救赵!他战斗经验丰富,刀法老道,简单至极,没有一丝多余动作,杀气腾腾,攻敌所必救之处。
“杀!”程凛一矮身,堪堪躲过对方攻击,一缕青丝竟对对方削去,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傻大个福大命大,被自家大哥护住了,心中明白自己犯二。刚刚程凛力道太猛,枪砸到地上,尘土飞扬,流沙走石飞溅,地上生生砸出一坑,阿牛摸摸脑袋,暗叫侥幸!
混战起,俩熊孩子各自为战,一位枪抖得好似游龙,另一位枪法阴狠快准,力大威猛。
原先程凛还担心流氓大兵们会冲上来围攻,却不想这群兵油子催马只形成合围之势,一层一层围住他们,并不进攻,甚至还嘻嘻哈哈,谈笑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同伴安危。
“对了,别都围着,去几个兄弟,把那边辽狗的东西收拾一下。都是战利品,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是啊,是啊,走,收拾战利品去。十几、二十的人头份儿呢,丢到卫将军眼前,保证把丫吓尿喽。”
……
牛卉以一挡十,很快就累得呼哧带喘。个人力量再牛逼,也扛不住团队合作,人家长年累月在一起,彼此心有灵犀,合攻技能满点。
程凛枪翻飞,以一挡五,包括之前的傻大个阿牛,以及黑甲头头,双方酣战正浓!
“哎呦,糟糕!”
“不好!”
“小白脸,不与你打了!真想证明你是我大周将军,有胆就跟爷爷杀敌去!”
☆、53|6。26
第五十三章百人斩,杀人歌!(一)
“哎呦,糟糕!”曾小胖被人制住要害之处,捂着屁股不敢轻举妄动,可他眼珠好使,滴溜溜乱转,一派贼眉鼠眼作风,忽而望着远处,胖脸发白,哀嚎了一嗓子。
“不好!”曾小胖一声惊呼,勾得几个黑甲士兵顺着他眼光望去,各个叫了起来,听不出惊慌失措,语调之中却蕴含了深深的愤怒与焦急。
黑甲头头堪堪躲过程凛一枪,听见同伴叫喊,拨转马头,退到圈外,往远处一看,雁门关外,狼烟滚滚,升腾而起。边塞要地,关外狼烟升腾是什么意思,简直再清楚不过,黑甲头头刀锋北指,冷声道:“小白脸,不与你打了!真想证明你是我大周将军,有胆就跟爷爷杀敌去!”
“好,曾兄,牛兄,都停手!走,杀敌去!”程凛眼尖,当下接受了对方建议,退出战圈不打,不光如此,还招呼牛卉暂时停手。
“嗯?”这回轮到黑甲头头惊诧了,他原本是见关外重镇告急,才想赶紧脱身,赶回雁门关的。方才所说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哪成想对方真就罢手不打,还要跟着去杀敌。如此一来,黑甲头头心头一紧,这三位爷该不会真是圣上派来的吧。不会不会,三娃娃最大的都没弱冠,敌国重兵压境之时,圣上再糊涂也不能,也不敢这么胡闹。
不过一开始就是怕这三小子是奸细,要带他们回雁门关的,如今不用打架,正合他意,黑甲头头却欲迎还拒,傲气十足,道:“此行凶险,你们误了性命,可莫怪本将军没提醒过你们。”
激将法什么的,用的真俗!程凛心中鄙视了对方一下,亮银枪一挥,豪气道:“程某掌中枪已经饥/渴/难/耐,正要怒饮辽人鲜血果腹!”
去雁门关任职就是他们三人目的,无论对方是否激将,都得去,索性大方点,酷霸狂拽炫,通通表现出来。
“哼!本少爷会怕?牛某倒要见识见识号称弯刀烈马,驰骋草原的辽人骑兵到底有多厉害!”熊孩子牛卉有话从来都不会好好说,盛气凌人本质暴露。
“喂,小哥,先把枪,对,放下放下,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嘛。”胖哥哥使劲儿把脖子往后仰,试图离得对方枪尖远一点,扯着嗓子喊道:“曾某是有血性的爷们,自然要去杀辽狗!”
“归队,回城!”黑甲头头见双方都住手,发号施令道。
这群流氓大兵,闻听命令,不再多言,沉默是金,三下五除二,队伍列得整齐划一,军容整齐,杀气起!程凛见了,不由在心中暗暗给这群流氓点了三十二个赞。流氓的时候真流氓,说去迎敌的时候毫不含糊,难怪他们如此桀骜不驯,雁门关的人还对他们容让三分。
“三位,请!”黑甲头头冲他们一拱手,又简单补充道:“邱磊。”
“程凛,牛卉,曾博彦。”曾博彦见人家不再拿枪指着他,厚着脸皮充当介绍人,以及自我介绍。事态紧急,谁都没再进一步客气,百十号人纵马北上回城。
胖子要真是受伤不轻,就该赶紧救治,别逞强,程凛心中如是一想,催马贴到曾小胖身畔,关切问道:“你这伤?”
“没事,没事,幸亏阿娘心细,提前给备了软甲,看着骇人而已。”曾小胖一摆手,示意自己无妨。牛卉连着打了俩场,身心疲惫,体力消耗巨大,骑在马上都懒得说话。
“能拔下来不?上点药。”程凛自己也累,与曾小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心中在替自己点蜡:叫你丫手快,什么时候升级不好,偏刚才升级,现在弄得状态这么差。
哪知死胖子伸手把屁股上箭羽拔了下来,满脸是汗,却钢牙紧咬,龇牙咧嘴,就是没呼痛。这表现夺人眼球,令黑甲军士对他纷纷侧目,露出敬佩目光。军中人,敬真汉子,敬勇者,敬得是有血性的爷们!
别人没瞧出端倪来,程凛一捂脸,简直想拿小鞭子抽打死曾小胖。我去,你就破这么点皮儿,流这么点血,你好意思之前哭天喊地的,难怪你敢带箭战斗,负伤拼搏!感情……那箭头上只有那么一点点血……你欺骗姑奶奶我纯真的感情!这箭一直插着,全是内甲的功劳……
程凛瘪瘪嘴,无力吐槽,懒得再看曾小胖一眼,直接催马追上了黑甲邱磊,沉声问道:“邱将军,这狼烟到底代表什么?”
“榆阳重镇的狼烟,还能代表什么?”邱磊越说越怒,声音越发显得狠历起来,道:“辽兵之前就是小股部队骚扰,后来大军出现,雁北、于府重镇已经失守,榆阳再失守,只怕雁门关就要直接被围困了。可我们呢,关中一共才不到三万守军,只能龟缩,不敢迎敌!耶律老匹夫,光前锋就派了五万大军!”邱磊一说到痛心处,双目圆睁,面庞都狰狞变形起来。
显然不能给予来犯之敌迎头痛击,让这位火爆主儿怒不可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今日左大将军挂帅点兵,不日即将北上。”程凛算算日子,今天是征北大元帅正式祭旗北上之日。
“每次都是人家打上门来才应战,有什么意思?哼!老子要是有兵权,直接杀到辽狗后方,闹他个天翻地覆,打他个屁股开花,保证他们老实!”邱磊看着三十多岁,已到而立之年,经年累月在边关处镇守,皮肤粗糙,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