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辉干脆地吸了口口水,同样双眼看向母亲。
林珑瞪了一眼地冰糖葫芦,她俩儿子的小牙刚长好,吃这个玩意儿最容易蛀牙,自从现在他们一岁多话说得利索后,每天都少不了要这要那的,不似前段时间给啥玩啥,喂啥吃啥那般好养。
“娘……”俩娃儿摇着林珑一个劲儿地要求。
叶旭尧皱紧眉头,这俩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珑一手揽着一个孩子,“要吃冰糖葫芦,可以,不过我们可得说好,只准吃一根,你们要同意了,娘这就让人去买来,要是不同意,那就甭想了。”动手把车窗帘子直接就给拉下来。
叶旭尧看了眼妻子坚决的表情,这会儿倒是不想插手了,看来妻子也不是一味地宠孩子,不过再过几个月这俩孩子就满两周岁,虚岁也有三岁了,倒是不能让他们再闲着,呃,回头是时候要与祖父相商一下这孩子的教育问题。
叶耀庭最先安静下来,显然对于母亲一长串的话,他理解起来很是费劲,不过小脑袋转啊转,倒还是能转得过来。
叶耀辉却是仍旧拉着母亲的手求道,“娘,不嘛,我就要全部……”
这小子贪心,想要人家一树叉着的冰糖葫芦儿。
林珑倒没想着惯他们,省得宠出个纨绔子弟来,听到小儿子的话,她笑着摇了摇头,“辉哥儿,你的冰糖葫芦没有了,娘说过,只能选一根或者选没有。”
叶耀辉却是仍旧不死心地想要与母亲接着闹下去。
叶耀庭却是开口朝母亲道,“娘,我要一根。”其实他也不知道一根有多少,只是知道旁边的弟弟说全要,结果是一根也没有。
林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朝大儿子点点头,吩咐车外的侍女去买了根冰糖葫芦来。
红红的冰糖葫芦送到了叶耀庭的手中,他当真一口咬下去,吃得一嘴都是糖浆。
叶耀辉只能干看着,最终小嘴一瘪,双眼含泪控诉般地看着母亲,如果他会更多的语言,必定要指责母亲偏心。
看到小儿子眼里的泪花在打转,林珑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骨肉,她都恨不得能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儿子的面前,但是这个规矩是她立下的,她不能率先自己就破了,要不然以后儿子们会不将规矩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狠心地别开头,不让自己心软。
在母亲这儿没能寻到支持,叶耀辉立马转向父亲,双手更是伸开要父亲抱,哪里想到他那老爹心狠的程度不亚于他娘,只是朝他说了一句,“你娘说没有就没有,辉哥儿,不能太贪心。”
贪心是什么,一个不满两周岁的小娃哪里能理解?他的眼睛眨啊眨,眼泪就那样滑下来,大声地嚎哭起来。
往常他一哭,辛大娘和丫头婆子都会围着他转,可今儿个这马车里面只有心狠的爹娘一对,根本就不可能会去哄他。
倒是马车外的辛大娘等下人却是心头一紧,这小宝贝在里面哭,狠心的大爷和大奶奶根本就不理,她们都恨不得掀帘子进去抱起孩子哄一哄。
辛大娘不禁暗暗有些埋怨林珑,不就是根冰糖葫芦吗?哥儿爱吃就让他们吃个够就是,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买不起给孩子吃。
不过她是知道林珑脾性的,所以也不敢进去劝说一番,倒是气不过地去买了一树冰糖葫芦,等过后让哥儿俩吃个够。
林珑被儿子的哭声弄得心都要碎了,罢了,不就根冰糖葫芦吗?她又不是买不起,到底慈母心还是软的,她的手开始伸向小儿子,想要抱起他哄哄,然后再满足他想要根冰糖葫芦的愿望。
只是那刚伸出的手被一旁坐着的丈夫眼明手快地按住了,叶旭尧朝她摇摇头,今天只要满足了这小子大哭就能得到的举措,往后这样的戏码会一再上演,到时候他们当爹娘的就更难管教这小子。
林珑的眼里也要有泪在打转了,她也扁了扁嘴看向丈夫,手更是使劲地想要挣脱丈夫的钳制,无声道:“你别没看到孩子都哭成这样了……”
“他哭累了就不会哭了。”叶旭尧也无声地回了妻子一句,这个时候最忌心软。
林珑不禁急起来,更是把话说出口,“我不管,你放开我。”
夫妻二人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比起叶旭尧的坚持到底,林珑身为母亲自然更容易心软倒向儿子。
正在夫妻二人沟通孩子的教育问题时,让他们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不知道何时越过林珑到达弟弟面前的叶耀庭,把手中那根冰糖葫芦递到弟弟的嘴边,“吃。”
一个脆生生的单字出现,正在大哭的叶耀辉立即停下干嚎,其实这小子除了刚开始时是哭出泪来,后面直接就是与大人较劲。
他看了看嘴边红红的冰糖葫芦,出于双胞胎之间的默契,他张开嘴就咬了一口,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散,哪里还记得哭啊?继续又大咬了一口。
叶耀庭看着自己的冰糖葫芦上顿时少了两颗,这会儿轮到他自己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了,顾不上哭,忙缩回手自己先大咬一口再说。
兄弟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争抢着,倒是没有人再放声大哭,虽然是抢着,但气氛还算和谐。
林珑见到这一幕后,心不由得感动地猛跳着,这大儿子居然还懂得与弟弟分享食物,这心顿时又涨得满满的。
叶旭尧伸手摸了摸大儿子的头顶,“你既然懂得分享食物给弟弟,那爹就再奖励你一根冰糖葫芦。”
叶耀庭歪着看他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爹说了啥。
不过这不妨碍叶旭尧让人再买根冰糖葫芦回来,亲自递给了大儿子。
叶耀庭顿时一脸的欢呼,不过他在咬了一口后,还不忘给弟弟也咬了一口,顿时哥儿俩都满足了。
林珑看得好笑,待他们哥儿俩把这冰糖葫芦吃了一半不再吃后,这才掏出帕子给他们抹嘴抹手,其实俩孩子就是贪那新鲜感,并不是真的有多爱吃。
侯府里面精致的糕点他们都吃多了,就是现在看到摆了一桌子的糕点,他们也不见得多动心。
孩子们的忘性也大,冰糖葫芦的事情一过,他们很快就不记得了,再度在马车里爬来爬去玩得哈哈大笑起来。
林珑看得也直想笑,这俩家伙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到了贝家,之前得了准信的贝申氏早已与丈夫等在这庭前,看到叶旭尧和林珑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下马车,她忙迎上来,倒是给叶旭尧这侯爷行了一礼,就急忙去抱孩子,“哥儿们都这么大了?越长越精神,真像侯爷和珑姐儿。”
可不是,这俩孩子大的像叶旭尧,小的像林珑,就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夫妻本来就是好相貌之人,这孩子能丑吗?
叶旭尧将怀里的大儿子递给了贝申氏抱着,与上前见礼的贝聿开始寒暄。
林珑看向贝申氏,急忙道,“贝伯母,阿绯呢?”
贝申氏看着心急的林珑,笑道,“在后院呢,本来听说你要来,她还要出来相迎呢,是我唤她回去的。”
林珑一把拉住贝申氏的手,“贝伯母,我们到后院去看看她。”
贝申氏哪有不应的道理?立即就在前面带路。
林珑朝贝聿告罪一声,再与丈夫打了声招呼,这才匆匆地跟着贝申氏到后院,已经有近两年没见过贝明绯了,她还真是想死她了。
一路上与贝申氏交谈,这才知道方辩亲自送贝明绯回京,说是贝明绯首次怀胎,方家又没有亲人了,他怕照顾不好,这才趁着贝明绯没生赶紧送到京来由娘家岳母亲自照顾更放心。
“我没想到女婿如此贴心,本来我就担心绯姐儿在苏州生产没个放心的人照顾,正与你贝伯父商量着打算回趟苏州,这不,他们就先上京来。”
“贝伯母也是的,这么大件事都不跟我说一声,让我也好早欢喜一下。”
“绯姐儿不让说,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林珑一听惊喜这二字,就能想象得出贝明绯的表情,不由得“噗哧”一声笑出来。
她笑之时,贝申氏正掀帘子进去,倒是让屋里的人听到了这笑声,贝明绯斜睨一眼林珑,“你笑什么?”
“笑你呗。”林珑很自然就回应了一句。
贝明绯佯装忿怒,不过很快她自个儿就装不下去,“阿珑,我都想死你了。”她直接就从罗汉床上滚下来,肚子大了未免行动不方便。
“姑奶奶,小心。”一旁的年轻妇人正是贝朗的妻室贝施氏,如今见婆母宠爱的小姑这危险的动作,立即出声提醒。
林珑倒是也冲了上来,与贝明绯两人就要来个拥抱,结果因为都是大肚子孕妇,这拥抱自然是不成的,相顾看了看对方的大肚子,两人先是一怔,随后大笑出声。
贝施氏倒是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林珑,这位襄阳侯夫人,她见的次数有限,而且她也与她并不相熟,不是她不想巴交林珑,而是她根本就没这机会。
没有贝明绯在贝府里面,林珑是极少到贝家来,毕竟她与贝申氏没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
“快坐下,快坐下,都傻站着做甚?”贝申氏忙招呼这两个大肚子孕妇坐下,生怕她们有了闪失。
贝明绯这才拉了林珑坐到她身边,正有许多话儿想要与林珑说,结果却看到一对萌萌的小娃儿在下人的怀里,她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这一定是庭哥儿和辉哥儿,实在太可爱了,赶紧让我抱抱。”
那抱着孩子的下人得了林珑眼神的暗示,没有真将俩孩子交给贝明绯抱着,而是放在她们的身边,反正俩孩子现在都不是奶娃子了。
兄弟二人都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贝明绯。
“快唤贝姨。”林珑朝儿子们道。
兄弟二人回头看了眼母亲,随后回头一道乖巧地唤了声,“贝姨。”
“真乖。”
贝明绯的眼睛都直接化成了心形,这俩孩子真是萌得她心都软了,实在真想捏了把。
一想到就做,她直接就去捏了这俩孩子胖乎乎的脸蛋。
☆、第三百六十二章眼热
被捏着脸蛋的兄弟二人都睁圆了眼睛看着这怪阿姨,身子扭了扭,无奈挣不出怪阿姨的手,只能含着一泡泪看着这新出现的怪阿姨。
贝明绯更是“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俩娃儿真好玩,顿时玩兴大起。
林珑这当娘的没作声,就让俩儿子去逗贝明绯高兴,反正也不会有损失。
倒是贝申氏看不过去,这俩孩子毕竟是襄阳侯府的宝贝疙瘩,少根毛都不行,若是让叶家的大家长看到,只怕连林珑都要受责,忙上前去拉下女儿作怪的手,“哪有你这样逗娃儿的?没看到哥儿们都要哭了?”
兄弟二人逃出怪阿姨的魔掌,后腿一蹬,逃也似地逃到些亲娘林珑的怀里,各占高地巴着母亲,对怪阿姨不感冒。
林珑好笑地轻轻拍了一下俩儿子的屁股,让他们俩到一旁坐着玩儿去,“贝伯母,不用担心,别被他们俩给被骗了,就捏一下脸吓不到他们的。”
知子莫若母,斜眼一看,兄弟二人又开始生龙活虎,显然并没有留下什么阴影,她自个儿都觉得好笑。
“娘,听到没有?阿珑哪有这么小气?”贝明绯反驳了一句母亲,不过没再伸手去捏俩娃儿的小脸蛋,而是摸了摸他们的头顶,“时间过得真快,我都不敢相信阿珑你都是俩孩子的娘了。”
林珑笑道:“这有什么,成婚生子,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倒是想念我们在苏州时的日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
思乡之情,人固有之,她也不例外。
一提起苏州,贝明绯叹了口气,没有心思再逗孩子,“去年倒是旱了一年,今年雨水又多,怕是会成水乡泽国,夫君这才赶紧送我北上到京城。”
大旱过后极易就是涝情,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
“真有那么严重?”林珑这才明白为何方辩会把贝明绯送到京城来待产,“去年我瞅着收成还不错啊,虽然天旱了些,但还不至于让人绝望。”
“阿珑,你那是庄子,与普通百姓之家怎么相同?”贝明绯道,“一般大户人家的庄子都会修有完好的水利工程,怎么着收成都会有保证?真正惨的是底层的人家。”
林珑这两年多来都是养尊处优的,也就是去过一趟汝阳城,倒是没想得那么多。不过她毕竟也在底层混过几年的时光,自然知道百姓生活疾苦,“倒是我想当然了,我那年自苏州到京城时,年景尚好,遂也没有留意到这些,唉,若是老天不赏脸,还真是苦了一大群人。”
“可不是?”贝明绯脸上也有几分忧心,“你不知道这两年,宏帮的漕运也减了有三成之多,今年开春更是不理想。”
那证明粮食在减产,但吃饭的人口并不减,这就产生了矛盾,若是大雨不止,等到盛夏,只怕灾情会爆发出来,这后果光是想想都要打个冷颤。
林珑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不好,她是妇道人家,这些大事,但这天下苏梓瑜这义母也有一半,她可不希望自己义母到时候眉头不展,这是其一;其二自然是那同情心,毕竟自己也是吃过苦走过来的,一旦没了收成,又有多少百姓要卖儿卖女?
“这些不过是我们现在担忧所想出来的,但愿事情不会往那个方向发展。”她道。
这不过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