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想想霍源可能还真不敢,她家小妹算是吃定了这未来夫婿,“他不敢才好呢,如今他所谋的兵部右侍郎的位置算是下来了,这开府的地方却在如今霍府的隔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份?”
本来意图就是要隔开林琦与霍周氏,哪里知道赐下来的府邸却偏偏就连在一块儿,这是想甩开霍周氏也难。
“那老虔婆我不理她便是,”林琦不当一回事地道,“由得她吠,不起冲突,霍将军也无须为难,这圣赐的府邸也由不得我们挑挑拣拣,我去看过了,比原霍府是大了数倍,这应也是算上了他将军的品阶。”
“那倒是,”林珑沉吟了一会儿道,“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另赐了地方,就你们夫妻二人住着,把霍周氏和霍堰等人撇在旧宅子里,只怕又有人要说事了,什么不孝的大帽子一扣下还得了?”
林琦对长姐的话深以为然,也因了这想法,她才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来让霍源心情不舒爽。到时候她坚持不开小门,凡事走大门,这不良于行的老虔婆想找她麻烦还得多绕几个弯呢,看看她是否还有这精力。
“这话在理,不过你们娘说了,还有她看着呢。”林绿氏道。
对于权美环,姐妹二人都不抱什么希望。
林珑把账册合上,“明儿我再与六婶母通个气,争取这几日把这些个账都结了。”
“你还有身子呢,可不能这么操劳,要不然就让琦姐儿去忙。”林绿氏最担心林珑的身子。
“姐,我不怕忙。”林琦忙表态。
“你的婚事订在开春,这还有几个月啊?你不绣嫁衣,不做家具,不为新府邸操心?”
林珑每问一句,林琦的头就低一分。
“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现在月份还小,还操劳得起。”
林绿氏听到林珑这么说,反倒是她想差了,忙又想要分辩。
林珑就拍了拍她的手道:“二娘无须多心,我没别的意思,若是六婶母的身子不是开始笨重了,我也不会有这么多账要看,这胎她要得艰难,万老姨娘和六叔父操心是正常的。”
“那倒是,叶六夫人也不容易。”林绿氏颇为体谅叶田氏,并没有对她此时的怠工表达不满,“对了,贝姑娘可有消息了?”
她记得贝明绯都成亲有些年了,如今连贝朗也在月前娶了一房媳妇,这贝明绯也该肚子里有消息了吧?
“成亲这么久都没有怀上,阿绯自个儿也着急了,少不得要延医问诊,也算老天垂怜,我刚接到她写来的信,已是确定有孕了,月份比我略早上一些。”林珑笑眯眯地道。
贝明绯是她的闺中密友,所以她现在终于得偿心愿,她自然也会为她开心。
“这就好,贝姑娘这么好的人,如果没有子嗣,那老天也太没眼了。”林绿氏笑道。
一家子正说着闲话,叶钟氏身边的大丫鬟在帘外禀道:“大奶奶,太太唤您现在过去一趟。”
林珑皱眉,忙给一旁的绿春使了个眼色,帘子一掀就露出了叶钟氏大丫鬟急切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大奶奶的话,庄子处出事了。”那大丫鬟忙道。
林珑一听到庄子这两个字,立即从罗汉床下来趿上鞋,套上厚重的氅衣,匆匆吩咐林绿氏和林琦待会儿回去小心些,她怕是赶不及回来送她们了。
“姐,你放心,这么近一段路还能出什么事不成?”林琦道。
“对啊,哪怕路滑也是无碍的。”林绿氏忙安林珑的心。
林珑朝两人点点头,接过如眉递上的暖手炉,就由着一众丫头婆子护着走出去。
这小小一段路程,她却是走得心事重重,不知道这出事的会是何人?
一到了叶钟氏的主院,她忙掀帘子进去,“婆母,可是老太太出了事?”
叶秦氏在庄子里待着也有两年的光阴了,老侯爷不提接她回来一事,叶钟氏和林珑也不想自讨没趣,所以一概不理此事,叶明恂又是个只顾自个儿的主,哪还记得他偏心的老娘?
叶旭尧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这老祖母在时不断生事,也气着祖父,遂也没有插手此事,因而甭说京城,就连侯府的众人也大多忘了她的存在。
“不是她,你放心。”叶钟氏忙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惹事的人是叶旭凯。”
林珑一怔,叶钟氏不提,还真把这庶出小叔给忘了,算来叶旭凯被赶出去也有些年头了,按常理来说也是该要娶上一房安家才是,可这庶出的小叔当初把她给得罪死了,她也懒得做这好人,反正叶旭凯怕是也不想领她的恩。
“他惹了什么事?”她这回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叶秦氏在这节骨眼上闹事便行。
“能有什么事?不就搞大别人闺女的肚子呗。”叶钟氏不屑地道。
林珑睁大眼睛,这叶旭凯能不能做出一桩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来?居然是与人私通弄大别人的肚子,这,这真是让人不齿。
不过转而一想,叶钟氏急忙把她唤来,想来这女方家的身份估计有点棘手,要是寻常庄户女,叶钟氏自然随心处置,是不会与她相商的。“那女方是哪家的人?”
“说来你也不信,依他那副样子,居然能勾引到孙太师的孙女。”叶钟氏说得相当不屑。
林珑再度吃了一惊,不待她细问,叶钟氏已是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这孙太师的孙女是到庄子处休养的,这庄子正好紧挨叶旭凯所在的庄子。就算是发配过去的,叶旭凯好歹还是侯府的主子,庄头自然也会敬着他,即便明知道他再回主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好歹他下面还有一个叶旭融的嫡出次子,这当家主母为着名声着想,估计也会让他回京娶上一房媳妇才好让下面的三爷成亲啊。
因着庄上的人这些个想法,叶旭凯在那儿混得还算是不错,也没吃上多少苦头,时常不就是哼哼小曲调戏一下庄户之女,或者与庄子上的寡妇眉来眼去暗通款曲,反正少不了为他暖床的女人,这日子也算是过得相当舒适。
所以哪怕叶钟氏不管他,他也自得其乐,虽然心里是恨极了这嫡母把他扔到这儿来,但他一来没本事科举,二来也从不了军吃那等苦,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过这样的日子。
结果在一次集市上遇到了孙太师前来养病的孙女儿,这孙姑娘自然是生得好,当时对方正遭遇土匪流氓,他正好大逞英雄救了人家姑娘。
有了这么个开头,过程就好办了,这孙姑娘自然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两人开始有所来往,渐渐就生了情,吃了那禁果。
孙太师府里的人来接自家姑娘回去过年,哪曾想这姑娘竟然珠胎暗结,顿时就忙报给当家太太听,孙府的当家太太立即赶往庄子,一阵审问,这才知道这经手人居然是隔壁庄子里的叶旭凯。
孙府的当家太太那个气啊,这可是黄花大闺女被人弄大肚子,这还得了?她怒气冲冲地带着人闯到了叶家的庄子上,命人把叶旭凯一阵好打,又捆绑了起来。
“如今这孙夫人问我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叶钟氏放下茶盏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中伤
林珑听后初始只是咋舌,这叶旭凯还真的走了狗屎运,居然还能让他现在就回到京城主家来,随后再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事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不过一时半会儿她也没有参详出个所以然来。
叶钟氏看了眼儿媳妇的反应,冷笑一声,“你也觉得不对劲吧?”
“婆母也有这感觉?”林珑疑惑地出声。
“这事情来得挺巧妙的,叶旭凯怕是想借着此事回来,哼,他这次倒是用了心机,以往倒是我小瞧了他。”叶钟氏冷哼道。
本以为把他晾在那儿,等她的小儿子再年长些又考了功名,到时候叶旭凯年纪也大了,哪能娶到什么好人家的闺女?过了适婚年龄就得将就,到时候还不是随便她指个姑娘让他娶了,正好又可顺便打发掉他带着不体面的妻子回庄子去,省得在眼前让人碍眼。
谁知道这计划不及变化,还是让叶旭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居然给她弄出这招来。
林珑觉得婆母说得也在理,这叶旭凯当初到庄子去就是满怀着怨气的,如今是抓住了摆在面前的机会,让孙太师向襄阳侯府施压,有了这么个靠山,他也就能高调地回来,哪怕过程不好看,但最终能达到目的即可。
随即打了个冷颤,这个叶旭凯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对这庶出的二叔,她如今非但没有改变恶感,还更添几许提防,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还想着别的什么的,防人之心不可有。
“公爹那儿知晓了吗?”她忙问道。
“他能不知道?就是他来与我说,我才知道那混小子弄出这么一出戏来,比我安插在庄子的眼线速度还要快,可想而知打这个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叶钟氏冷嗤一声。
为了这个,她还与叶明恂闹了个不痛快,叹息一声又道:“此事你公爹要插一手,那边孙夫人又非要逼我们负责不可,这真真是左右为难。”
面对这无解之局,林珑沉吟一会儿道:“现在二叔被人抓在手里,由不得我们不认,弄大别人家闺女的肚子这可是我们理亏。”顿了一会儿,细思片刻,“若是处理不当,只怕祖父那儿也交代不过去,就更别提侯府的名声了,总也不能让二叔这么个庶子败坏掉。”
叶明恂这个糊涂公爹现在受到这庶子的唆摆指使,只怕已经把事情捅到了叶老侯爷那儿,就代表着这事不能按她们的想法去解决。叶旭凯的品性再不好,出身也不光彩,但在叶老侯爷的心目中,这还是叶家的子孙,就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叶钟氏猛地跳了起来,“你不提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你公爹怕是已经到你祖父那儿说道去了,不行,我也得赶紧过去才是。”
林珑听闻,忙起身接过侍女赶紧奉上来的貂皮氅衣给叶钟氏披好,自己也赶紧再度整理衣物,准备随叶钟氏走一趟。
叶钟氏此时的着急,她完全明白,身为嫡母,对庶子明面上也得过得去才行,如今糊涂公爹的膝下子嗣并不多,其中的叶旭广自从出事后至今仍未寻到,等于是无论嫡庶也就只得三人,这叶旭凯因而也就值钱了些许。
叶旭凯早已年过二十,婚事没着落,这不是嫡母的失职还能是什么?真正追究起来,叶钟氏逃脱不去干系。
所以叶钟氏一道赶去叶老侯爷的了院子时,一路都在咒骂叶旭凯阴险狡诈,这真是一石二鸟,既能成功回府,又败坏她的名声,这小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婆母消消气,如果真的与他如此计较,气着自己,倒是称了他的心。”林珑忙劝道,“他终究要娶妻,既然他自个儿找了个孙太师的孙女,咱们就让他娶,到时候再找由头赶他出府便是。”
现当下这口气得忍着,不然叶钟氏下不了台。
叶钟氏听到儿媳妇的相劝声,这才怒气稍稍平缓,“看我最后怎么治他,这般陷我于不义,果然贱人生贱种。”
对于叶旭凯的亲娘柏姨娘,她至今还是想起就厌恶到不行,如里还能高看叶旭凯一眼?
林珑微敛眉,这庶子就是嫡母心头的一根刺,她庆幸丈夫没有姨娘和通房,要不然这根刺扎在心里,吐又吐不出来,生生地卡在那儿难受得紧,所以她是无比地同情叶钟氏的处境。
婆媳二人匆匆地赶到叶老侯爷的院子,刚想要进去就被人拦下,叶钟氏打眼看去,这人正是老侯爷的心腹小厮念平,叶老侯爷待他一向亲厚不已。
“太太,大奶奶,老侯爷有令,如果您过来须稍等片刻才能进去。”念平一脸和气地道。
就算老侯爷再看得起他,他也不过是侯府的下人,哪能得罪当家太太和现任侯夫人。
叶钟氏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老侯爷现在正与谁在里面?”
念平正要回答,屋里就传出叶明恂的声音。
“爹,儿子自知没本事又没用,但凯哥儿也是我的骨肉,我这当爹的能置他于不理?眼睁睁地看着孙家打死他不成?他嫡母厌恶他,由得他在庄子里一事无成这也就罢了,还不给他娶妻开枝散叶这像话吗?本来这后院之事我这大男人不该插手,可那也是我儿子啊,她嫡母不管我能不管吗?广哥儿不见了,我这心还紧揪着呢,爹,儿子就只剩这么仨儿传香火了,可不能亏了凯哥儿这一支……”
叶钟氏听得浑身打冷颤,这叶明恂果然在她那儿撒了气就跑到老侯爷这儿来说她的不是,心里对这丈夫是再也不抱任何的幻想,哪怕他日叶明恂死了,她只怕也挤不出一滴泪来。
什么叫他儿子不见了他的心紧揪着?
简直是放屁,他叶明恂非但吃香的喝好的,在外粘花惹草不计,每每回府都要女人侍寝,现在她看得紧,也就没有人能再怀上子嗣让她心里不痛快,就算庶子将来分家时没能分去多少家产,她也不乐意给贱人生的贱种哪怕分上一个铜板儿。
现在怒火上升,她不待念平再说什么,一把推开他直接就闯进去,她还要与叶明恂好好分辩分辩,什么叫做她这嫡母不管?
林珑眼见不好,顾不上与念平客套几句,忙伸手去拉扯怒气冲冲的婆母,“婆母,您可不能怒气行事啊,公爹再不是,回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