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知道肖统领的名字,但不代表她是傻子听不出来他嘴里的肖福林是何人。再者她经营玉肤坊这么久,今年是少点到铺子去抛头露面,但一个月当中她还是要去个十次左右的,所以对于见外男一事她倒是并不太忌讳,反倒是她二娘她姐都不太希望她常到店面去。
霍源听得她的解释,没来由地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并不是心悦肖福林。其实他久在边境,那儿民风开放,姑娘家与外男见面并不会太受人诟病,所以他当时并没有觉得林琦的行为有不妥之处,再加上她这样张扬的性子,配上这些不拘小节的行为正合适。
“原来如此,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他这会儿绝对好说话,“其实我一个大男人实不该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不过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还是提醒你一声,那肖福林是要娶两个妻子的。”
这样的事情他很早就知道了,不过那会儿觉得与自己不相干,所以并没有太过留意,如今他拿出来说道,美名其曰是为了不让眼前的少女掉进坑里上不来。
林琦好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丑闻呢?原来是这事啊,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不过我与他又没有定婚盟,他要娶几个妻子与我何干?这事轮不到你瞎操心,行了,我还急着回去,咱们这就散了吧。”
她朝他摆摆手,急忙冲向那越行越近的火光中。
霍源回头看她,她的背后似乎生了双翼一般,尤其是她回头朝他一笑告别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少女,没有之一。
听到那嘈杂声渐行渐近,他没在原地待着,而是转身几步就消失在原地。
林琦再次回头看他的时候,只见到原地空荡荡的,只有微凉的初秋之风吹过,她不禁感到几分萧瑟之情,第一次,她的心底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正在怔仲间,叶家寻人的管事之一忙举关火把靠近,一看到她立即惊喜地唤道:“林二姑娘?”
林琦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回头看着这管事,这管事有些许面生,但她还是看出他的穿着,知道他不是别人冒充的,遂点了点头,“正是。”
那管事脸上忙扬起一抹笑容,把火把交给一旁的手下拿着,然后又吩咐一腿脚快的手下赶紧回去向大爷大奶奶汇报,省得大奶奶担心。
林琦看着那下人迅速跑远,这才轻整衣服上的泥土,在这管事殷勤的簇拥下往前走,对于那还不知道姓名的男子,她也只能暂时抛到脑后。
走了好长一段路,她才回到那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屋子里坐满了人,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琦姐儿,你跑到哪儿去了,让二娘好生担心。”林绿氏就先冲过来拉着她细细打量,生怕她遭遇到不好的事情。
慢了林绿氏一步的权美环见状,倒不好与林绿氏相争,不过仍旧担心地道:“有没有受伤?”
林琦还没有做答,亲姐林珑就走上前来没好气地看着她,“瞎跑到哪儿去了?了?这侯府偏僻的地方多得很,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你命大,下回可不许再到处乱跑,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即可。”
“姐说得对,二姐你真是差点把我们吓死。”林栋是完全站在长姐的一边。
林琦听着这些带着关怀的话,忙笑道:“没事,你看我真的没事。”她忙安抚了林绿氏和权美环这个长辈,然后凑到长姐的跟前,抓着她的手臂摇了一下,“姐,我知道错了,下回必定不敢。”
林珑转身敲了她一个栗子,“你还想有下次?到时候胆都被你吓破了,我看你拿什么来陪我们?”
林琦讨好地笑了笑,很享受这会儿家人的亲情流露。
叶旭尧倒是没有凑到前面去,而是吩咐下人把找到林琦的事情与叶钟氏汇报一声,看到林家人叙得差不多了,他这才起身踱上前去,“平安就好,要不然你姐你二娘他们都要担心死了。”
“是,姐夫,我真的吸取教训了。”林琦正色面对叶旭尧道。
叶旭尧对这小姨子也有几分爱乌及乌,点了点头,“夜已深了,还是先让岳母他们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儿再细说也不迟。”
林珑本想问个仔细的,听到丈夫的说辞后这才作罢,确实已经很晚了,还是先歇息一宿再说更好,“既然你姐夫都发话了,那我就先放过你,明儿过来与我详细说道说道。”顿了顿,又道:“明儿我出发去庄子探望你英姿表姐,你若想与我一道儿去,今晚回去收拾一二。”
“姐,我要去,反正我也有段时间没见着英姿表姐了,正好去探探她。”林琦笑嘻嘻嘻道,随后似想到什么,“对了,姐,英姿表姐与表姐夫要和离,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在席上听人家小声议论的。”
林珑的眉头一皱,“这事你别到处大嘴巴去讨论。”
“这么说是真的?”林琦吃了一惊,算来这表姐成亲还没有多少日子,这就要和离了?她那会儿听到别人讨论的时候还瞪了一眼那些个长舌妇,后来估计说那些不中听话的人知道她是流言女主角的表妹,这才在席上住嘴。
“明儿我再与你说,你赶紧回去。”林珑现在没有心情说权英姿的事情,而是催促着他们赶紧先回去。
权美环的心情乱得很,看到大女儿送她出去,特意落后一步与她并齐,“你英姿表姐要和离,是不是受了我影响?”
周岁宴上她那一席恰好没有多少人议论此事,这会儿听到俩女儿对话,方知娘家侄女婚事触礁,难免不会往自己身上联想一二。
林珑看了她一眼,“你别瞎想,这不关你的事情,是那钟家郎不好,这根本就不是良配,英姿表姐嫁他完全是被坑了。”
不管权美环以前带累了多少权家女的名声,但不关她的事就是不关她的事,她也没有必要让她再背这个黑锅。
权美环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没再造孽。“你英姿表姐真是命苦。”
林珑微沉吟一会儿,随后道:“总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权美环愣了愣,“这倒是,但愿老天开眼。”
林珑没有再搭腔,正要吩咐人再备马车送权美环,最后上马车的林栋道:“上我们的马车便是。”
“这,不太顺路吧?”权美环其实心底早就巴不得上去与儿女亲近,但又怕他们嫌自己太厚脸皮。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赶紧上来吧,莫要耽搁了时间。”林琦掀起车窗帘子道。
权美环这才不再迟疑,赶紧就上了马车。
林珑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看着家人的马车驶了出去,这才有几分怅然若失地转身准备回去,为了这周岁宴,她可是忙到现在才有了歇息的时间。
叶旭尧抱着俩儿子走近她,“看你累的,还是赶紧回去吧。”
林珑看到丈夫孩子,突然觉得幸福不过是如此,伸手把小儿子抱到怀里,朝丈夫甜甜一笑,“好。”
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上骡车回南园。
同一时刻,尉迟士的妹妹看着酒醉的哥哥摇了摇头,忙去熬了醒酒汤给他喝,刚掀帘子出去没一会儿,在外瞅准时机喜莲忙掀帘子悄然进来,看到那倒在炕上的男子,她不禁感到心跳加快。
哪怕他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她还是觉得他是全底下最俊帅的男人,要她放手这样的优质的男人,她如何甘心?
所以她凑上前,坐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高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也喜欢喜莲好不好?”
喝醉的尉迟士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喷出一口带着酒香的气息,这气息喷在喜莲的脸上,她不禁也感到几分醉意。想到在村里时,私下里偷偷看到过男女幽会的画面,她的身上不禁一阵火热。
只要生米做成熟饭,高志不娶她也得娶。
这么一想,她颤微地伸手去解开高志的腰带,咬紧下唇,她不许自己后退,不然他就会甩下她另娶他人。
她看到他醉得不省人事,动作的幅度不由得加大,低头喝上他的薄唇时,她低语一句,“尉迟哥哥,喜莲真的好喜欢你。”
只要能得到他,她不介意耍些手段。
蜡烛在桌子上摇曳着,照出了一个交汇的影子。
煮好醒酒汤的尉迟姑娘端汤过来时,看到那烛光映照出的影子,不禁皱紧秀眉,这轮廓不可能是那帮佣的老婆子,除了她,就只有那个喜莲。
本来她还想着撮合兄长与喜莲的,毕竟现在兄长难以娶妻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可以不嫁,兄长却不能不娶,要不然高家的香火就此就要断了。
但一码归一码,她绝对不乐见有人用这等卑鄙的手段逼兄长就范,这个喜莲忒不要脸了,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她本就优秀的兄长?
她加快步子冲进里屋,刚一掀帘子进去,就看到兄长沉着脸一把抓住喜莲的手。
这会儿的兄长衣衫不整,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胸膛来,而喜莲也是露出红色兜儿的一角,正睁着一双含泪的眼睛盯着兄长看。
尉迟士一把将喜莲甩到炕下,看到她狼狈地坐在地上,他阴沉着脸道:“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行?”喜莲连衣襟都没掩上,就不忿气地爬起来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我不欢喜你,这就是理由。”尉迟士语气讥诮地道。
他是喝醉了,但还不至于醉到被人设计了都不知道的地步,所以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就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她乱摸的手。这个女子太大胆了,完全不把礼教看在眼里,他并不是迂腐之人,但不心悦她的情况下,她这样做就会让他瞧不起。
喜莲听到他再度用这样的冷言冷语拒绝她,面子上终究挂不住,她掩上衣襟转身就跑出去,结果看到尉迟姑娘站在那儿,她狠狠地撞了尉迟姑娘一下出口气。
尉迟姑娘冷不丁地被她这一撞,手里的醒酒汤顿时洒到地上,遂皱紧眉头看着喜莲带着怨气的脸,对这女孩子终究没有半点好感,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喜莲平日讨好她其实都是为了兄长。
喜莲重重“哼”了一声,在出去前又转头看了眼这对可恶的兄妹,“你们别忘了我家对你们高家的大恩,这辈子你们都还不完。”
说完,她把帘子重重甩下离去。
“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尉迟姑娘不悦地品评,毕竟以前受过闺训教育,所以她也没说出刻薄的话来,“哥,我再到厨下给你盛一碗来。”
“不用忙了,我现在已经酒醒了。”尉迟士道。
“还是喝上一碗解酒汤为好。”
“甭麻烦了,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尉迟姑娘听到兄长的话,这才把手里的空碗搁在桌子上,走近拢好衣衫的兄长跟前,坐在他拍好的位置上,“哥,你要与我说什么。”
“四儿,你有什么打算?”
“哥,我能有什么打算?如今九王爷也伏法了,我们的仇也报了,难道还能把圣上也杀了不成?大姐留下的那俩孩子,听你说现在也过得不错,苏皇后倒也没有为难他们,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出现再给他们添乱。”尉迟姑娘的心里很清楚,她与兄长就应该是个死人模样才好,“现在明显有贵人在背后在帮我们,哥,你有做何打算,我都听你的。”
尉迟士伸手轻抚妹妹的秀发,毕竟对妹妹有亏,曾经的门庭他是再也支不起来了,一切皆命也时也,“我打算带你离京隐居别处,你可愿意与哥一块儿离开?”
“好,反正我也住腻了京城。”尉迟姑娘很快点头,不过想到喜莲,她还是皱紧了眉头,“哥,我们也要带喜莲离开吗?”
“不。”尉迟士道,“她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已经托冰人给她寻个好人家,我再给她置办一份嫁妆,这样她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也算是报答了她爹对我所谓的恩德。”
他是答应了喜莲的爹会好好照顾喜莲,却不是打算要娶她。
尉迟姑娘听闻,忙重重地点头,表示她支持兄长的决定。
屋外并未离去的喜莲却是面孔扭曲的握紧拳头,过河拆桥,好一对不要脸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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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二更,估计会比较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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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命案
屋里的兄妹二人并不知道外头有人偷听他们说话,此时二人俱都脸色惆怅。
好半晌,尉迟姑娘道:“哥,我离开前想见见襄阳侯夫人,想来当日是我们误会她了,不见她一面就离开,我会抱憾终身的。”
虽然她儿子的周岁宴她没法子去,毕竟以兄长这样的品阶带她去不大合适,但不代表她忘却了她曾经于她的恩情。再者上回她来找她的时候,她不但否认自己的身份还态度冷淡,就又觉得对不起她的心意。
“好。”尉迟士爽快答应道,“等我把这官职给辞了,出发前我会安排你去见她一面。”
尉迟姑娘欣然同意兄长的话,不过想到兄长今晚酒醉的举动,颇有几分借酒浇愁的味道,于是她试探地问道:“哥,你是不是还记挂着襄阳侯夫人?她已是人妻,又是人母,这天下的好女孩多得是,哥,你就忘却了她吧。”
尉迟士听到妹妹这一番话,血气上涌,脸上颇有几分赧红,好在他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