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旭尧皱了皱眉,“这事我还没确定,能与母亲说吗?她知晓后,指不定鼻子都要气歪。”
他爹似乎没干过一件好事,整出来的都是烂事。
“这么严重?”林珑也吃了一惊,这公爹怎么净拖后腿。
叶旭尧没再答,而是揉了揉她头顶的头发。
林珑抱怨了几句,不过也把这问题撂下了,丈夫不想告诉她搀和到是非当中,她也没有非要知道的心情,这些个事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两人刚下了骡车,就看到匪鉴迎了上来,“爷,今儿个下午只有三太太去拜访过太太。”
“三婶母?”夫妻二人异口同声道。
匪鉴点点头,“小的很肯定。”
叶旭尧微眯了眯眼,三房的人太过不安份了,林珑却是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这三婶母真是惟恐天下不乱,自个儿的烂事还没有料理完,就又想要弄夭蛾子,实在令人不齿。”
叶旭尧揽着她的腰进去园里,朝匪鉴使了个眼色,匪鉴点了点头,又悄然退了下去。
“她大概今天受到了刺激。”
林珑听到丈夫这话,立即知道这三婶母受到了什么刺激,八成是叶旭尧被立为世子,她气不过所以又想要使坏。
叶旭尧却是紧拥着妻子上楼,他们之间还有话没说清楚,他可不想因此与她闹别扭伤了夫妻感情。
林珑看他这猴急的样子,不禁掩嘴笑了笑,这会儿她倒不太介怀德妃那一番话了,如今这个男人已是她的了,关德妃什么事?
香椽与素纹听到主子们上楼的声音,忙迎了出来,正要问侯行礼,哪知男主子抱着女主子就直接进了内室,还把房门关上,摆明了现在不要人侍候。
两个侍女大眼瞪小眼。
“爷这是怎么了?”素纹小声地问。
“八成又要……”香椽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把拉过素纹在她耳边小声一句。
素纹的脸蛋一红,这可不是第一回了,有时候真佩服爷的精力。
香椽立即拉着素纹出去,两人再待在这儿只会更尴尬,还把如雁等人也遣了出去,把里面的空间给那对热情过了头的夫妻。
只是内室的情况与侍女们的想象差天共地,叶旭尧松开妻子,看着她,“有什么就问出来。”
林珑也不客气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说有人十岁时与父母置气躲起来,我们大爷好聪明地找到了她。”
叶旭尧一听就知道她嘴里的有人是谁,冷声地回应,“谁有兴致要找她?那年我才八岁,跟祖母到王太师家中做客,那会儿不过是想要偷溜出府,却偶然发现她蹲在墙根那里,这是偶然。”最后忘不了再强调一遍。
林珑却是好奇的追问,“你,偷溜出府?钻狗洞吗?”要不然干嘛要提到墙根。
叶旭尧的脸色一黑,轻咳了一声,“你怎么净瞎想些有的没的,现在不是正在向你解释,又扯到那儿去。”只是此时他的耳根子红透,这是有损他形象的事情,陈芝麻烂谷子,最好忘掉。
林珑双眼精光大放地打量他半晌,搞不好她还真猜对了,每座府邸里面都不缺狗洞,光想着叶旭尧会去钻狗洞,那个画面相当的搞笑,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叶旭尧的脸色更黑,恨不得冲到皇宫将德妃的头拧下来,要她将瞎说,“你到底还问不问?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下回你再问,看我还理不理你?”
林珑忙甩开脑海里面的画面,接着再道:“我还听说你跳池子里去英雄救美呢?”她上前去一把搭住他的肩膀,一双美眸戏谑地看着他,看丈夫刚才的态度,她就知道是何人在做孽。
叶旭尧嘲讽一笑,“我那是不走运,好死不死地经过那池子,念在好歹她身上有我叶家的血脉,再者死在我们家可是相当不吉利,这才跳下去救她。你可知道她重得像头猪,把她捞上来差点累得我半死,后来我就在想,这等事还是宁可不干了。”
林珑才不信叶旭尧会捞起落水的十二岁少女会累着,毕竟他可是从小就有练功的,甭说一个德妃,就是两个三个,他去捞也不在话下,但他这态度还是取悦了她。
“净瞎吹。”
“我可以指天发誓。”
林珑斜睨一眼丈夫,“好,算你过关,那你事后哄她吃药还抓萤火虫的事情又怎么说?”
“那是她趁火打劫。”叶旭尧不客气地道,“那年夏夜,先生正在说‘囊萤映雪’的典故,还要我们身体力行实践一番,你可知为了抓那些个飞虫,我花了多少时间?结果她看到了却非要抢去,好男不与女斗,惟有给她,哪来的哄她吃药,她甭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林珑认识叶旭尧的时候,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冷情公子,说话半点情面也不留,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儿时也是这么调皮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那是什么眼神?”叶旭尧微眯眼看她,“还有什么要问,赶紧道来。”
林珑咬了咬下唇看他,没再吭声。
叶旭尧却是冷嗤一声,不打自招地道出很多少时的事情,大多时候德妃都是在扮演不太友好的角色,林珑听得大开眼界,这德妃得多厚脸皮才能在自己脸上贴金,这分明都是她自个儿误会的事情。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心底最介意的事情,“你到底与她订没订过婚?不然她怎么好像一副我抢了她幸福的控诉样子?真是活见鬼了。”
叶旭尧微抬下巴看她,傲然道:“你以为在她做了这么多厚脸皮的事情后,我还能与她成双成对?我的眼光还不至于那么差,那不过是长辈的玩笑话罢了,一没凭证二没婚书,至少有这想法的当时只限于祖母,她是希望我这个表姐能嫁到叶家来的,可王太师却是想要孙女进宫为妃巩固家族势力。”
林珑却皱紧眉头,“可不对啊,那外面怎会隐约有传言?”
“你以为宫里是一团和气?德妃的竞争对手一抓能抓一大把,这些个话应是有心人放出来意图整垮我们两家的,当时祖父与王太师亲自在帝王面前澄清此事,之后才再无人提及。”叶旭尧冷声道,而且这个人很大程度是高贵妃,那会儿的德妃进宫升级得很快,高贵妃坐不住也很有可能的。
林珑长吁出一口浊气,现在听了丈夫一席话,直觉德妃这女人真恶心,不管进宫的结局是好是坏,那也是她自个儿同意并选择的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怨的?“那她还好意思抓住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还想要误导我,说我像她,你说她这人是不是有病?她也不怕掉脑袋?”
叶旭尧伸手把娇妻揽入怀里,“所以说离这样的人远点,她说什么你也别上心,反正她的话没有一句可信的。”顿了一会儿,“这些事你与母亲提过,她自会处理,太后那儿你放心,不会牵扯到我们的。”
老太后这人虽然表里不一,但却是个真正精明的角色,绝不是胡搅蛮缠之辈。
林珑点了点头,这回心里是完全没有芥蒂了。
叶旭尧点了点她的俏鼻梁,“这回可要轮到我了。”
“咦,我有什么瞒你的?”林珑挑眉不解地问道,“而且我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会介意,我要问的是别的事情?”揽着她靠近自己,“你在静王府时,为什么脸红成那样?”
林珑一听,再度刷红了脸,瞪了眼丈夫,“这是女儿家的私房话,不能说给你听……”
“真的不说?”他挑眉。
林珑死劲地摇着头,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真让他知道了,那可是丢脸丢大发了,这事无论如何都要瞒着。
叶旭尧一把抱着她扔到床上去,一面脱衣服一面问,“真不说?”
林珑仍掉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
叶旭尧顿时就乐了,也罢,她总有会说的一天,真个似大野狼般地扑了上去。
一夜恩爱不在话下。
隔日林珑起来时揉了揉腰,真该将丈夫踢下床,梳洗完毕后,踱到外面的暖阁用早膳,扳着指头算了算日子,朝香椽道:“这两天可有人过来吵闹?”
“没有,大奶奶,可是有什么事?”香椽有几分担心。
林珑挥了挥手,“既然没人过来,那就无须理会,对了,你且去备车,我待会儿要出府。”
“是,大奶奶。”香椽会意地应声,转身就下去准备。
林珑草草用了早膳,这才赶到叶钟氏的院子向她请示出府的事情,不过看到婆母难看的面容,心下微微吃惊,“婆母,您一夜没睡好?”
叶钟氏轻“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大不了,对了,你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林珑点头道:“儿媳那间胭脂铺子就要开业了,正要出门回娘家一趟,对了,六婶母说要入股我这胭脂铺子,婆母觉得意下如何?”这事儿她翻来覆去地想,还是要向叶钟氏报备一声为好。
叶钟氏沉吟一番,“她既然有这个心,你且应下吧,她这人一向安静,也不是太过犀利的人,你与她交往也无甚坏处,若她有什么地方过份了,你且报给我听。”
林珑见叶钟氏应下,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儿媳知道的。”不过看到叶钟氏的脸色仍然不大好,“婆母,要不宣府医来瞧瞧?您的脸色不太好。”
“我这是睡得不好所致,没大碍。”叶钟氏拍拍她的手,想问些话转而又把话咽下,“你且去忙吧,我睡个回笼觉就好。”
林珑仍旧有几分不放心,但叶钟氏这般说,她也不好再坚持,免得激怒她,这样就不是美事了,惟有道:“那儿媳先出去了。”
叶钟氏精神不振地挥了挥手。
林珑掀帘子出去的时候,遇上了过来的叶蔓君,忙拉着她到一边叮嘱几句。
“大嫂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叶蔓君沉吟道,“我娘那是有心事,八成还是与我爹有关,我待会儿旁敲侧击一番探探。”
“那好,小姑多留意,我午时那会儿定然回到府里。”林珑把行程说了一遍。
叶蔓君点点头,对这大嫂是越发满意与尊敬,想来林珑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这行事风度连自己也要赞叹。
林珑这才提裙打算出府,却在院门口遇上一个拦路的侍女,“大奶奶,我们姨娘有请。”
林珑看了眼这侍女,印象中是侍候凌姨娘的,微皱了皱眉,还是随她到了凌姨娘住的小院,这处小院十分低矮,与叶钟氏的主屋那是没得比的,还没有临近,就闻到里面的檀香味儿,眉尖轻拢。
没多时,一身槁素的凌姨娘就捻着佛珠迎了上来,“大奶奶。”
林珑打量她几眼,这个女人与上回所见差不多,全身无一饰物,看来比叶钟氏要苍老,“凌姨娘找我有何事?”
“大奶奶,我们里边说话。”凌姨娘请林珑进去。
林珑也没有客套,就迈了进去,这府里侍妾的住处她并不是第一次见,那洪姨娘处布置得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可这里却是一片槁素,连像样的摆件也不多见,看来凌姨娘的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大奶奶请坐。”凌姨娘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水奉到林珑的面前,“我这儿没有什么好茶水,大奶奶还请不要介意。”
“凌姨娘有话不妨开门见山,我待会儿还要出府办事。”林珑不打算兜圈子,探了探头,“三姑子呢?她没过来?”
她是知道叶蔓安等庶女并不与生母住一块,叶钟氏另划了一个院子安置,不过想来叶蔓安能与生母娘家的表哥搅和,那么必定是时常过来她这儿的。
“我打发她到她二姐处拿绣样。”凌姨娘皱眉道,“我不会耽误大奶奶多少时间,其实是关于我那安姑娘的。”抬眼看到林珑并没有惊讶的表情,顿时就知道女儿所言不虚,“她那行为看来大奶奶已是知晓了,不瞒大奶奶,我并不希望她嫁给她表哥,虽说是庶女,但我却希望她能嫁到好人家去。她那表哥也不像话,背着我做这样的龌龊事,唉,现在我劝她,她也听不进去……”
“三姑子还给钱其表哥?”林珑皱眉打断凌姨娘的话,当时她就劝过叶蔓安暂时稍安勿躁,并且停止私相授受的行为。
凌姨娘脸色羞赧地道:“这孩子我劝说她也不听,都怪我这生母没能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
林珑对于洪姨娘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侍妾不喜欢,但对于凌姨娘这种也谈不上好感,站在叶钟氏或是自己的立场上,她都没有喜欢妾室的理由,“凌姨娘,不瞒你说,我已经让夫君去查你家那侄子的事情了,想着今日把手头的事情做完,我再来与三姑子详谈。你那侄儿不是我说,确不是良配。”
“大奶奶说得对,哪怕我是当姑母的,也不会为自己脸上贴金。”凌姨娘道,“我那侄儿就不是个争气的,无非就是样子长得好看点,小时就偷鸡摸狗,大时吃喝嫖赌无一不俱,我说给安姑娘听,她还不信,非要说她表哥一心向功名,你说她怎么被迷成这样?”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抹了抹泪,原本以为自己心如止水一心向佛,如今才发现儿女债是最难还清的。
林珑从丈夫查来的消息得知,凌姨娘不过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原本家里有间杂货铺外加几十亩的良田,如果她没有被叶明恂瞧上,嫁到一般人家当正室是卓卓有余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