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飞明白了,没有最流氓,只有更流氓。何部长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地耍流氓;这痨病鬼没钱没势,那就拿着这把老骨头耍流氓。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刘鹏飞一时之间还真没了主意。
不管怎么处理,都不是他的本意,现在这情势,他好像哪头都得罪不起。
“呃——你侄子,在那边,没事?”刘鹏飞见了这样一个神秘人物,让他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
痨病鬼“啪”把手枪拍在桌子上:“话已至此,你看着办。”
走过刘鹏飞身边时,刘鹏飞一狠心,一把抓住了痨病鬼,反手把他扭了起来。痨病鬼看样子也没打算反抗。刘鹏飞把他拽回来,抓过桌子上的一只手铐把他铐了起来。
只好拼了,哪头都得罪不起,可是哪头都不会松口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应该是没钱没势的痨病鬼这边弱势一点。看样子痨病鬼以前像是跑江湖卖艺的,现在拿出这点本事来,目的就是想唬人,刘鹏飞要是那么容易被唬住,那也不是山口派出所的所长了。
刘鹏飞一指桌子:“就这些东西,也够判你几年的,你这把年纪,还能活着从牢里出来。”
痨病鬼满不在乎的一笑:“还是想想你的安全吧,反正我这老命不值钱。”
这叫打蛇打七寸,刘鹏飞听了心里一阵阵发毛。
派出所有一间留置室,半间屋做成了铁笼子,痨病鬼被投进了铁笼子。刘鹏飞亲自和一个干警把他送进去的,进去之前让他换了身衣裳,连裤衩都换了,省得他再变戏法。
痨病鬼子进去了还满不在乎,乐呵呵跟刘鹏飞打招呼:“刘所长回头见,别忘了我说的狠话。”
滚你妈的蛋,刘鹏飞在心里恶狠狠地想,打你一顿脏了我的手,敢威胁我,你是活够了。
刘鹏飞这是真的起了杀心,他知道不管怎样,痨病鬼甩狠话就等于断了他自己的活路。看得出痨病鬼不一般,他可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先告他一个偷盗,当然盗枪那是最厉害的,幸好刘所长英明果敢,及时把枪找回来了,这样的危险痨病鬼怎么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吧。
到了看守所,跟里边打个招呼,不就是一个干巴痨病鬼,躲个猫猫洗个澡澡的就磕磕碰碰或者呛到水了,就死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处理好痨病鬼,刘鹏飞往那边屋看看,静悄悄的,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没听到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惨叫,难道一进门一拳就晕过去了?
彪子和大亮的拳头固然厉害,可是那个青年也不会这么不禁打吧!
即使青年咬着牙挺住了不出声,但是彪子和大亮的拳头没安装消音器,打起人来怎么也得噼噼砰砰啪啪噗通地响吧,难道那二位职业打手打人已经进入化境,还能打人于无声无息之中?
刘鹏飞很奇怪。
刘鹏飞走进来,见易晓明戴着手铐在屋子中间站着,身上除了那处刀伤,别的地方毫发未损。张涛坐在椅子上,手指头在桌子上小鸡啄米,听那节奏还是好几天没喂了。
“怎么回事,那俩呢?”
张涛一指院子角落的厕所:“懒驴上磨屎尿多,”站起来往外走,“我再去催催。”
懒驴?那俩小子要真是懒驴就好了,就怕他们不懒。
两头懒驴蹲在厕所里就像憋口气比赛似的,谁也不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肚子疼,进来还电闪雷鸣地很痛快,俩人一边痛快着一边互相取笑,而且着急出去,快点解决完了去解决手痒问题。
心里很焦急,就像饿了好几天的孩子见了就可口的美味一样,急不可耐地要出去打人过瘾。刚才打何公子的那小子刚刚被拽到屋里,俩人已经憋足力气要上前了,可是突然腹内绞痛,实在痛得举不起拳头,只好飞奔进厕所。
电闪雷鸣过后,本来以为痛快解决完就舒服了,想不到腹内越来越痛,到后来互相取笑也不能做到,痛得说不出话来。张涛等得着急,进来催了好几次,俩人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蹲的时间越长,肚子越痛,就像gang门到胃部让一根细麻绳给勒紧,勒到肉里边去了,越动越紧,稍一动弹那麻绳就往肉里更深处勒。
动都不敢动,话也说不出。
张涛进来一看那样,“哼”一声又走了。
张涛刚出去,又进来一个人,仅仅知道是进来一个人,因为俩打手头都抬不起来了,只是看到扑呀扑呀走进来两条腿。
一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一个人一张嘴,四只眼睛两条腿吧……俩打手疼得思维都有点混乱,不过还知道用数腿的方式确定进来的是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而已,不是两个人,不然就会是四条腿。一个人几个脑袋就不知道了,实在疼得抬不起头来。
两条腿走上来,扳着二人的脑袋,愣往俩人的嘴里塞破布子,俩人疼得无力挣扎,任人摆布,嘴被严严实实堵住了。
堵好嘴,两根不粗不细的竹筒出现在俩人眼里,竹筒晃一晃,里面有沙沙的声音。
俩打手的眼都要凸出来了,别忘了他们的专业是干什么的,那是职业打手,就是吃饭拉屎的事不懂,打人那一套也不会不懂。竹筒里装沙子,翻译过来就是古代的水火棍,那可是酷刑用具。
水火棍的特点是打人劲头足,一棍顶好几棍,竹筒了装沙子打人的特点是更疼,而且不容易治愈。
499章 克隆技术
酷刑开始了,竹筒先把俩人的脚踝敲碎了,然后敲碎脚掌骨,自下而上开始敲击手腕、手掌和手指。敲击手掌和手指的时候就是用脚踩着手腕子,踩在蹲坑的瓷砖上,用力敲击,只听到沙子在竹筒里的沙沙声,和敲在手上的钝响。每敲击一下,俩人的眼睛都要往外凸出一分,不管是挨打的还是那个等着挨打的,都往外鼓凸眼睛。
四只手和脚的骨头全敲碎了,就是这个零碎程度,即使最好的骨科专家,用最精细的医者之心来一块块接骨,接好了那也是四只残手和四只残脚。
收工之作就是竹筒挥在头上,几下就把俩打手敲晕了,或者说俩人早就疼晕了。敲晕之后抟巴抟巴往蹲坑里塞一下,狗熊一样的身量即使晕掉了也收缩不了多少,塞是塞不进去,就是往里塞一下表示仇恨的目的而已,往里跺两脚,人家走了。
一代打手就此终结。
等张涛再次进来,俩打手已经永远地告别了他们的职业生涯,脑袋钻进蹲坑里吃屎呢。
派出所不是大集,乱哄哄谁想进来就进来,这个院里应该没有乱人吧?最多就是几个到户籍上办事的,有几个报案的,几个来打听事的……没有乱人啊。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在派出所里边行凶?
俩打手为了给何公子报仇,想不到大仇未报,先做了何公子隔壁的病友。孙院长亲自过来诊断,最乐观的治疗结论是不用拄拐能拖拉拖拉地走路,至于用手拿筷子这事大概很难,能抓住汤匙吃饭就算很好了——总之,别指望俩人以后再打人了,劳动能力也不会有,最多就是治得生活自理。
何部长那里还在立等回信呢。
刘鹏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犹豫。
张涛想得比较简单,不就是按照惯例进了派出所先来“一百杀威棒”吗,用得着这么复杂,非得等那俩职业打手。死了张屠户还没有肉吃了,切!
两个协警被张涛叫进来,嘱咐他们,这是何部长交待的,可以打得狠一点。
副所长拿根皮棍子带头冲上来,二话不说恶狠狠照易晓明劈头一棍子,那俩协警在一边挽挽袖子。
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屋里站着两个满脸横肉的人,在攥拳怒目跃跃欲试,易晓明知道那是要拿他开打了,他可不能老老实实被人打,早就做好准备了。副所长的皮棍子打过来,易晓明往旁边一闪,躲过去了。
“凭什么打我,不是说来做笔录吗?”易晓明愤怒地叫道。
张涛没等抡起皮棍子打第二下,突然听到“梆”的一声,张涛大叫一声,用手捂住头,鲜血顺着手指缝一道道流下来,血流得太急,都流成一条线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一块石头,正好把张涛的脑袋给开破了。
张涛捂着头站那里,眼有点发花。俩协警傻眼了,大叫:“你敢袭警!”可又一想,到底是谁袭警?
话刚说完,外面又是嗖嗖又是飞进两块石头,俩协警每人“啊”的惨叫一声,脑袋也破了。
易晓明才不管他们怎么吆喝,一看机不可失,撒腿往外跑,一转眼就冲出大门口不见人了。
刘鹏飞从外边跑进来,一看张涛摇摇欲倒那样,“啧”,嫌疑人呢?
“跑了,他跑出去了。”俩协警指着门口大喊。
一群废物!刘鹏飞拔枪在手:“快追!”
刚冲到院里,都惊愕地停住了。
易晓明又回来了,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在手里提溜着。
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干巴痨病鬼乐呵呵跟他一块儿走了进来。
刘鹏飞彻底无语了,这个痨病鬼哪来的,克隆技术先进到了如此地步?
他想起一个老农民终生想不明白的问题,太阳每天早上从东边出来,下午从西边落下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太阳,还是一天一个?如果是一天一个,哪来那么多太阳?如果是同一个,一夜的功夫太阳是从哪里偷偷跑回东边去的?
这确实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刘所长觉得这个问题跟那个太阳的问题一样头疼。到底是又一个一模一样的痨病鬼呢,还是同一个痨病鬼?如果是一模一样的,哪来这么多?如果是同一个,偷偷摸摸从留置室跑到派出所外边他是怎么做到的?
痨病鬼才不管他们站那里呆若木鸡,领着侄子径直进屋,接过易晓明手里的铐子,举起来给警察展示一下,亲自把侄子铐起来。又领着出来,一指留置室那边:“刘所长,麻烦你把笼子门打开,我把他放进去。”
刘鹏飞真听话,果然摸着腰间的钥匙往留置室走,他是急于进去看看,自己亲自送进去的那个干巴痨病鬼呢?
到底是好几个,还是同一个,这是个问题。
推开门刘鹏飞就惊了,笼子里哪有干巴痨病鬼?
这也是魔术?
刘鹏飞冲进来一根一根晃晃铁筋,都很牢固,看看铁门上的锁,完好无损地锁在门上。
——痨病鬼怎么出去的?
痨病鬼进来了,还有他的侄子。进来以后痨病鬼很自觉:“刘所长,开开门我进去,要不然我忍不住想拿枪把你打死。”
刘鹏飞悚然一惊,本能地打开门把痨病鬼推进去。痨病鬼在里边招手:“还有我侄子,把他也推进来。”
易晓明带着手铐,站那里还不愿进,刘鹏飞过来拽住他,往笼子里推。这时候门一响,一个拿着相机的漂亮女孩闪进来,咔吧咔吧一连拍了几张照片。
今天是怎么了?这是派出所,不是赶大集,怎么谁想进来就进来,谁想出去就出去,甚至都胆大包天敢到派出所里来照相!
不过刘鹏飞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眼睛还有点蓝色,好像个混血女郎似的,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今晚在自己的单身宿舍住下?
“抓住他,铐起来。”刘鹏飞一指门口那个照相的混血女郎。
俩协警冲到门口,混血女郎已经退出去了。没等协警冲出去,呼啦啦一群人拥到门口,一看打扮和脖子上的单反,就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纷纷攘攘地在门口,喊着想要采访刘所长。
刘鹏飞彻底凌乱了,手里推着易晓明,锁门也不是,不锁门也不是。
直觉告诉他,痨病鬼说的似乎不错,何部长碰到硬茬子上了。
500章 关键时候掉链子
把那些狗仔子赶出派出所,刘鹏飞大致也听明白点意思了,狗仔队看到了网上的视频,所以才闻风赶来采访的,他赶紧回来打开电脑,点开他们说的视频。
刘鹏飞的脸色太难看了,就是他亲爹死了也没有这么难看,这明摆着就是人家设的一个局嘛!
视频也没什么特别的说明,就是很平淡地展示了一个过程,一群小混混翻墙进入一户人家,有一个青年人在院子里抵死反抗,两败俱伤,其中那个领头的还被狗咬了裆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看那清晰度就知道是专业摄像机拍的,而且拍得相当专业,从拍摄角度看,摄像机应该是在树上,居高临下俯瞰着院子,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一览无余。
什么叫铁证如山?这就是铁证如山。
如果说卧虎山前那些村民的证词可以无视的话,这明明白白的视频你怎么说!
刘鹏飞想起以前跟孔大衙内有关的一个案子,也是蛋子破了,不管那人怎么告,蛋子破了也是活该,人家衙内未成年。这跟那个案子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成年与否,人家是条狗,谁让你跑人家里去拿刀子捅狗的主人呢,不活该也活该了。
何部长那里,一定要亲自过去一趟说明情况了,不是咱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了。刘鹏飞一边琢磨怎么跟何部长解释,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去留置室,只好先放人。
推开门,刘鹏飞又是一愣,祖孙二人坐在笼子外的椅子上,促膝长谈呢!
再去看看那铁筋和门锁,全都完好。
我服了,我恕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