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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脑医王》
作者:格鱼
第1章 莲花岛上
这是一座小岛。
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中部凹陷,四周凸出。沿岸陵岩壁立,下临深渊,惊涛拍岸间,飞鲨怪鱼、贝类珊瑚清晰可见。
如血的残阳即将斜坠入海,远端,平静的海面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但海上的天气从来都是瞬息万变,顷刻间残阳就被阴霾席卷吞噬,呼啸的海风裹夹着铺天盖地的海浪飞涌而至,拍打着绝壁海崖,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天昏地暗,电闪雷鸣,雨骤风狂。
一个身材修长衣衫褴褛的男青年在雨中跌跌撞撞跑上海崖,瘦削的身子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任凭风雨洗刷着苍白灰暗的脸庞。
雨幕如织。更加汹涌的浪头冲上海崖,旋即退卷而下,险些将他带入崖下深渊。
青年噗通一声跪在崖上,面朝史前怪兽一般咆哮无情的茫茫大海,放声恸哭。
可他的哭声尽管凄惨且又声嘶力竭,却都淹没在风雨海啸碰撞翻滚的声浪之中。
哭了半响。青年勉强顶着风雨和冲上崖面的浪头,紧咬牙关、神色绝望地撑起身子,毅然决然地冲向海崖之下,刹那间,一道银蛇般的闪电刺开乌云海雾,扑面劈来。
黎明的晨曦在徐徐清凉的海风中徐徐展开,海鸥或者不知名的各色海鸟在天空中不断盘旋、飞落、觅食、鸣唱。
青年斜躺在崖壁边缘,一只手臂已经伸出了崖外,悬在半空中。
他缓缓睁开眼睛,从他这个角度以如此诡异的姿态望过去,蔚蓝的天空之下大海广阔无垠,星星般点缀其间的是莲花岛渔民赖以谋生的一排鱼船。
不多时,红日的轮廓展露,开始是一个红点,接着是半个圆,铺出由远到近的一线金光,几分钟后滚圆的红日跳出海平面时,那真是一幅绝美的风光照。
青年觉得太阳光有些刺眼,眨了眨眼。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慢慢将悬在崖下半空的手臂收回,动作迟缓而生硬。
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调整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姿势,仰面朝天,任凭海风吹拂过额前的乱发,却紧握住了双拳。
其实他清醒过来一动不动躺在崖边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时,沉沉的夜幕上还有繁星点点。
那时,那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暴风雨早已停歇,海面波澜不惊。但他的脑海、他的灵魂深处却是惊涛骇浪。
他记得自己叫做沈临。姓沈的沈,君临天下的临。
他是国际联盟特工局首屈一指又是独一无二的王牌特工,大脑中被植入了“超微纳米光电子网格”。在2120年发达的光电子信息化社会,特工之王沈临的能量越来越强大,引起一些当权者的忌惮,甚至是恐惧。
他被陷害,死于人为炮制的实验室大爆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无比的愤怒,又是无比的不甘,在熊熊的大火中,他的灵魂以及他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被一团五彩能量光包裹起来,隐入神秘的时空漩涡。
再次恢复意识,沈临蓦然发现,他的灵魂似乎以一种“夺舍”的方式,占据了一具在他看来太过纤弱的身体,穿越回了100多年前的“古代”——2012年11月3日。
他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慢慢消化和吸收完“前任”的完整记忆和并不太长的生命印记。
无独有偶,这人也叫沈临,出身于华夏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其人虽然是沈家嫡长子沈章鸿唯一的儿子,但却是低贱卑微的私生子。
沈临10岁那年,母子两人被沈章鸿接入沈家。但对于相依为命的沈临母子而言,这不是时来运转,而是悲剧和劫难的开端。
11岁,母亲莫名死于怪病。从此,少年沈临在沈家成为人人不屑一顾、有些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野种沈临。
沈临忍气吞声苟活了十年。他虽生长在大富大贵的豪门之中,境遇却比穷人家的孩子更落魄。他为了保护自己,时时谦卑忍辱负重,除了上学、读书,就是日夜钻研传承自京郊燕山五龙观主持冲应道人的《医王经》,演练针灸古法。
冲应道人是道德名士,也是医隐。据称,他这一脉源自东汉葛玄,大名鼎鼎的天师葛玄,号为道教灵宝派祖师。
沈临能拜冲应道人为师学习中医,也是一种冥冥中的缘分。
大一时,他与同学去五龙观游玩,与冲应道人邂逅相遇。冲应道人见他神色郁积经脉不畅已经种下致命的隐患,一时悲悯,就为他施以针灸调理。他就此痴迷上针灸,冲应道人怜他孤苦无依,破例收徒。
不成想,沈临在中医针灸方面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大学四年,他尽得冲应道人真传。大学毕业不久,庇护和教导他四年的恩师冲应道人突然坐化,享年93岁。
而与此同时,他也被沈家驱逐出门。原因是,他的表妹——沈章鸿妻子郑琳的侄女郑晓华“控诉”他偷窥、猥亵还试图强奸。
一向怯懦怕事、习惯于逆来顺受的沈临,明知自己被冤枉却也解释不清楚——况且,有些人也不给他自证清白的机会。
沈家家主——也就是沈章鸿的父亲沈守一雷霆大怒,将沈临的名字从族谱上勾掉,然后命他当日离开沈家,自生自灭,终生不得踏进京城半步。
沈临离开京城和沈家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行李箱里有几件随身衣物和身份证件,包括传自恩师冲应道人的包括《医王经》在内的几本医学古籍,5000块人民币的私房钱。
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沈临决定去临近的天北市扎根落脚,一开始,他觉得凭自己名牌大学毕业生的招牌、一身精湛医术,怎么着都能生存下去,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让他欲哭无泪。
他在天北市应聘找工作,却是无数次碰壁,没有一家单位或者说是公司愿意接纳他。而行医开诊所,他又没有行医资格证,更无本钱,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三个月,京城带出来的5000块钱很快就花得精光,他带着自己的行李露宿流连在火车站广场和天桥底下,一天只吃一包方便面充饥,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命运何以对他如此不公!他无论白天黑夜都在扪心自问、仰天悲号、以泪洗面,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并不知,一双幕后的黑手其实一直都笼罩在他的头上,目的就是把他逼上绝路。
直到那天,形同乞丐的他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捐助,500块钱和一个热乎乎的麦当劳汉堡。沈临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双明亮纯净而如同秋水一般深邃的大眼睛,那张清秀中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脸庞。
沈临噙着泪吃掉了那个汉堡,然后怀揣着500块钱,乘火车直奔母亲的故乡——南海莲花岛上的一个小渔村。
他万念俱灰,他走投无路,想要在母亲生活的地方投海自尽,从此烟消云散,远离这个容不下他的无情世界。
以上是这个沈临的故事。这是他人生的全部。没有惊天动地,没有幸福快乐,有的,只是痛苦、压抑、恐惧和无尽的羞辱。
这个沈临,虽然也是姓沈的沈,但却不是君临天下的临,而是临渊而泣的临。
沈临翻身而起,迎着海风昂然而立。他目光炯炯,凝望着海那边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地平线,嘴角上挑,勾勒出傲然坚毅的弧度。
他是沈临,却不再是过去那个穷途末路的沈临,而是要涅槃重生、即将君临天下的沈临!
第2章 光脑
莲花岛上居民很少,只有一个小渔村,约300余人,民风淳朴,村民多靠打鱼为生,夜不闭户,恍如世外桃源。
不过,这两年因为旅游开发的缘故,岛上往来的游客渐多,岛民们也就做起了渔家乐的买卖。
但此时已是秋末初冬,海水温度极低,游客绝迹。
午后,岛上的几个渔伢子欢呼着追逐着上了这片海崖,这是他们的乐园,而这个季节,也是他们捡拾海鸟蛋野餐的美妙时光。
其中一个渔伢子突然大叫一声:“章鱼哥,不好,有人要跳海呀!”
叫“章鱼哥”的渔家少年吃了一惊,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崖边,有个**上身的男青年临风而立,双臂张起,身体前倾。
旋即,青年笔直的双腿屈起,又猛然弹起,整个身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上半空,在几个渔伢子的惊呼声里,从容抱膝翻滚两圈半,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电光石火间坠入海面。
“章鱼哥”带着几个小兄弟冲过去,往海崖下眺望,见方才那青年已经悠然自得地在十数米下的海面上畅游起来,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谁?难道不怕下面暗礁丛生,丢了自己的小命?
片刻后,无心捡海鸟蛋的渔伢子们眼睁睁地见青年从海滩那边上了岸,依旧是赤着膀子,下身是一条湿漉漉油脂麻花的牛仔裤。
他的身形很瘦弱,皮肤有些发白,但走路的姿势却昂首阔步,光着脚一路走向渔村。
一路没有回头,没有停顿。
渔伢子们追了过去。
沈临凭着清晰的记忆走进渔村,在众目睽睽之下,返回自己借宿的渔家。
他的行李箱和身份证件都保存在这里,他必须要回来。
渔家老板娘张翠兰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与昨日判若两人的年轻人,却没有说什么。
沈临在渔家的卫生间里冲了一个冷水澡,然后换上了他仅有的一套干净衣服,一件棉夹克,一条天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的旅游鞋。
他翻腾着行李箱,从里面找出身份证、大学毕业证以及那几本医学古籍,一部三星智能手机,还有仅有的70块钱,静静地盘膝坐在渔家炕上,凝目不语。
他并不担心什么。哪怕是如今一贫如洗,身无长物,也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消沉。作为未来时代的精英特工,他的生存能力之强,超乎世人想象。
但重生后的人生道路需要规划,他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时代乱闯。
蓦然,他的脑海深处掠起一阵轻微的脑电**动,他不由狂喜——前世植入的光脑竟然还在,也穿越到了这一世!
这是一种电磁频谱之类的脉冲信号正在链接进来!
瞬间,“182533*****”、“138527*****这样两串数字符号闪烁起来,尽管只是他脑海意识中形成的幻象,却是如此的真实可辨,如此的熟悉。
有人在用手机通话。
这真是太落后的通讯技术,与他前世的光电子便携可视通讯仪,根本就是天渊之别。
沈临霍然睁开眼睛,跳下炕来,站在了窗前。
院中,老板娘张翠兰正在接儿子庞海龙的电话。她走来走去,眼睛不时瞄向沈临住的这间房。
沈临嘴角再次浮起他招牌式傲然清冷的微笑。
光脑还在,这必将给他在这个时代的崛起和奋斗带来无形的保障、无穷的动力。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他冲破艰难险阻展翅高飞的关键砝码。
沈临推门而出,走出了渔家。他往前走了几步,相应的脑电波感应立即消失。
他皱了皱眉,这似乎不是一个好消息。
很显然,光脑似乎在穿越的过程中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损坏,或者是神秘的改变。
前世,他的光脑是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微电子光脑,只要他愿意,他能在方圆一公里之内接收或控制所有电磁频谱,能用大脑直连和入侵世界上任何数据中心,获得他所想要获得的一切电子信息。
但现在,光脑似乎只能在非常近的距离内接受信号,看这样子,顶多不超过10米。
沈临有点失望。
他重新走进渔家,老板娘张翠兰已经接完了电话。
沈临进了自己的房间,凝神屏气,试图利用自己的光脑与张翠兰的手机进行链接。但他穷尽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
光脑一片死寂,毫无波动。
沈临不死心,他再次推门而出,走向正蹲在水池边拾掇一条鲜鱼的张翠花。
张翠花眼角的余光扫了沈临一眼,对于这个昨日上午乘轮渡过来的异乡落魄小子,她可没什么好印象。如果不是沈临交了高出平时一成的房费,她甚至想要将他拒之门外。
在这个很少有游客来的淡季上岛,而且衣衫不整满面尘灰之色,拖着一个脏兮兮的行李箱,形容乞丐。可现在看来,却似乎有些像模像样的光鲜了。
“老板娘,拾掇鱼呢?”沈临淡然笑着问。
张翠花嗯了一声,继续埋首收拾鱼。
她觉得这小子可能是来跟自己套近乎,想要从自己这里混顿饭吃,就懒得理会他。
想吃饭可以啊,海鲜特产有的是,只要掏钱,怎么着都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他应该是没有几个钱,估计是不会掏钱吃海鲜的。
张翠兰心里嘀咕着。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骤然响起。
她从自己的围裙上擦了一把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见显示屏上是儿子的手机号码,也没多想,接了起来。
但她喂喂了好几声,那边也没有动静,反而是嘟嘟的忙音。
信号还是这么烂。她嘟囔了一声,又收起了手机,却不知一旁的沈临正似笑非笑地转身而去。
至此,沈临已经非常确定,他的光脑还在发挥作用,只是必须要在相当近的距离之内,而且,功效也只停留在异常“简陋”的层次,也就是方才这般黑进张翠兰的手机,启动了方才的信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