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华借着这个机会向市府提议:取消白氏在城北项目上的城建权,将铁路的承办权交给唐氏。
此消息刚上新闻不到两个小时,白氏的股价已经开始不停地往下跌。
蒋梨六神无主,想要向白沫先求助。可惜,白沫先这段时间正在美国医治他下半身的伤患。
白沫先在电话里对蒋梨说,“拖到我回荣城再说。这段时间,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顾鸿华把白氏从城北项目里踢出去。”
4月2日,蒋梨在白家别墅举办晚宴,除了顾张两家的人,几乎荣城的所有名门权贵都是白府的座上宾。
这天晚上,在白家别墅里,有格外精彩的两大好戏上演。
这一天,栾亦然也带着殷实一起出现在了白家别墅。欧式花园里,有人与栾亦然熟识,几个男人坐在长桌旁不咸不淡地说着话。
栾亦然手拿着一杯香槟,灯光照在他俊美脸上,衬着他微显散漫的眉眼唇鼻。
8:00左右,花园里响起悠扬钢琴乐声,蒋梨与她的助理走到正前方,手举高脚杯,笑着对在场的众人说:“感谢各位在百忙中参加今天的晚宴,各位都是我们白氏的朋友。现在顾鸿华的鸿云集团想要把我们踢出城北项目,那就等于是不想让我们一起赚钱。”
“各位,白氏若倒下,那可是一损俱损的事情,对大家都是没有好处的。”
栾亦然的位置被安排在一棵合欢树下,他眸色深邃,听着蒋梨口中听似有礼,却实则威胁的话语。
没过多久,蒋梨带着助理走到栾亦然面前,笑着对他说:“栾总,我真担心你今天不肯给我面子,不愿意来呢。”
栾亦然轻勾唇,“蒋女士亲自邀请,我再忙也是要来露个面的。”
蒋梨看了眼他手中不曾喝过的香槟,说:“栾先生该不会打算在我的晚宴上滴酒不沾吧?”
栾亦然闻言,倒也爽快,将杯中香槟一口饮尽。
蒋梨笑,对身后助理说:“再去给栾先生拿杯酒去。”她说完,朝着栾亦然欠一欠身,“我还有其他客人招呼,你请自便。”
蒋梨走后,殷实即刻上前,在栾亦然耳边轻说:“老板,你明知这酒有问题,还喝?”
栾亦然的面色倒是很平静。他想,从他和待曼进入白沫先和蒋梨这对夫妻的视线开始,他栾亦然就已经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了。
蒋梨今天无非是想要借个机会捏住他的把柄。
这时,蒋梨的女助理拿了一杯酒递给栾亦然。她看到栾亦然,微笑的脸上有极不明显的羞怯,“栾总。”
栾亦然接过,道了声谢,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留意着蒋梨的去向。
大约一个40分钟之后,栾亦然望着一直站在蒋梨身边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男人是荣城交通局的局长袁城。
他淡淡勾唇。这个男人对现在的白家来说,可是个举重若轻的人物。只要他不点头,顾鸿华就不可能把白氏从城北铁路项目上赶出去。
还有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过江隧道的安全问题,只要袁城出一个公开的合格证明,就可以帮白氏彻底解决麻烦。
身旁,蒋梨的助理目光痴迷地看着栾亦然,忽然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栾先生,你的脸看起来有些红,不如少喝些酒吧。”
栾亦然垂眸,看了女人涂了鲜红色指甲油的芊芊素手。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勾唇淡笑,将手中香槟递到她面前。
女人受宠若惊,看着他:“给我喝的吗?”
栾亦然微笑,“当然。”
女人脸上笑容甜美,从他手中接过酒,轻抿了一口。栾亦然望着她,扬眉,“不好喝?”
女人于是一仰头,把那杯酒干掉了。
她放下酒杯,挽着他,“花园里有些冷,你能陪我进屋坐坐吗?”
“当然。”栾亦然将空的酒杯递给了身后的殷实。
殷实先是有些错愕,随即便看到栾亦然在经过那个袁城身边时,脚步微顿,然后又转身看了自己一眼。
毕竟跟了栾亦然许多年,殷实很快便明白了老板的用意,他看了眼面前的香槟塔,仔细地一杯杯闻过来。
他知道,蒋梨今天有心设计栾亦然,所以有问题的香槟绝不可能只有一杯。
没过多久,他拿了香槟走到袁城身后,趁着众人谈笑热闹的时候,换走了袁城手边的酒杯,然后迅速走开。
晚上9:00左右,白家别墅二楼的客房里,隐约有女子猫鸣般细小的呻吟声传下来。蒋梨与几个客人站在楼梯口聊天,目光四巡,并没有看到栾亦然和她助理的身影。
她眼中隐含浅笑,举杯,与众人欢饮。
客房里,云颠雨沛,一双男女正情绪高涨,却忽然间灯光大亮。床上男人光着膀子遮住双眼,几秒后才稍稍清醒,诧异望了眼身下面色绯红的年轻女子,瞬间大惊。
至于那个女子,也在看到男人的样貌之后,飞速地用床上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袁……袁局长……?!”
袁城很快便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他匆匆穿上衣服,看着床上女人,皱着眉道,“这一切都是蒋梨吩咐你干的?”
女助理忙不迭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她抱着被子直哭,蒋梨明明跟她说的是栾亦然啊,怎么会变成了这个大腹便便的袁局长了呢?!
袁城冷哼,走出房间前,警告她,“你告诉蒋梨,这件事如果被揭发,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当然,她如果嘴风够紧,我也绝不会令她难做。”
袁城走后,女助理将脸埋在枕头间,哭得泣不成声。心中恨透了蒋梨,要不是蒋梨连哄带骗,她怎么会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想与蒋梨一起算计栾亦然?!
这该死的老女人,竟然把她骗得这么苦!
心中恨意深浓,女助理忽然穿了衣服从床上起身。她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了准备下楼梯的栾亦然。她心中一动,唤住了他,“栾先生!”
栾亦然停下脚步看她。
女助理走到他面前,“栾总,我叫王悦,我是蒋总身边最相信的人,我想与你谈笔交易。”
栾亦然闻言,轻轻挑眉,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得看什么交易。”
王悦指了指不远处的二楼露台,“能否借一步呢?”
栾亦然跟在她身后往露台走去,余光却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楼梯口一闪而过。他倏尔蹙眉,想要再定睛看仔细,那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他站在露台上,轻轻蹙眉。
是因为他喝了有问题的酒,还是他太过想念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所以眼花了?
否则,他怎么会觉得刚才那个黑色身影那么像顾眉生呢?
栾亦然没有看错,那个在白家别墅里一闪而过的身影,的确是顾眉生。
她做完该做的事,从别墅离开之后,站在半山坡的一刻梧桐树下,抬眸看向白家别墅的二楼露台。
顾眉生眯眸望着露台上那个连身影都格外迷人诱惑的男人。
她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张小曼住院,她心中愧疚难过,明明想见他却又不敢去见。
他倒好,居然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喝酒聊天?
顾眉生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幽静路两旁有杜鹃盛放,她随手揪了一大把,放在手心里,一边粗暴地用力揉捏,一边咬牙切齿,“栾亦然,下次见到你,我一定把你当这些杜鹃,绝不留情!”
不远处的露台上,栾亦然忽觉鼻子痒,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转眸看向王悦,“如果明天的新闻令我满意,你刚刚开的这些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晚上10:00不到,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蒋梨带着家佣在门口送客,却在这时,有惊恐尖叫声从楼梯口传来。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转身跑上楼,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看到一位女宾紧闭双眼,指着浴缸里断了一个手臂,面目丑陋的女人,吓得直哭,“鬼!鬼!”
蒋梨看到浴缸里的女人,也是怕得要死,她心惊肉跳地对佣人说,“把……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给我弄出去!”
董秀雅此刻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她睁眼,无声地望着蒋梨,想要开口说什么,随即脑子里又想起刚才路上顾眉生对她的警告:“白家到处都有监控,你说什么我都能知道。你如果敢对蒋梨乱说一句话,我保证张晨一定会来黄泉陪你。”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泪从她狰狞的脸上不停滑落。
她知道她快死了。
弥留一刻,董秀雅脑海中浮现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体会到自己这一生究竟过得有多么地悲惨和愚蠢。
蒋梨看着工人将这个鬼一样的女人抬出洗手间,刚刚松了一口气,耳边又传来一阵尖叫。
她心又是一跳,顺着客人的目光看向浴缸,这才发现浴缸底部有几个用鲜血写成的格外触目惊心的大字:白沫先是杀人凶手。
蒋梨双脚顿时一软,心冰凉成了一片。
☆、爱吃醋的幼稚鬼
这一天晚上,对蒋梨来说,是许多灾难的开始。
她后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栾亦然喝下放了迷情药的香槟却还可以全然无事。
栾亦然在军中,接受过比这残酷百倍的考验。
参军数年,他不知道被明着暗着注射了多少次的药品。
有那种会在短时间内令人筋肉痉挛痛苦万分的药,也有注射后会心脏短暂停止的药,更有乱人心神,身不由己的药剂。
栾亦然都试过。
当兵第一年,他试过晚上睡觉睡到一半突然痛醒,睁眼就看到教官将一个小拇指粗细的针管插进自己的血管里。
教官见他惊醒,面不改色地一笑,“新兵福利。”
很快地,栾亦然开始觉得浑身异常燥热,下身蠢蠢欲动,面色涨得通红,瞳孔因为隐忍而不断地收缩,鼻翼间很快有两股腥热的暖流涌出来。
那是美国军方研究出来药力极强的迷情之药。
教官看到他的身体反应,仿佛很满意,对栾亦然说:“一个小时内,如果你觉得受不了,可以随时问我要解药,当然,你也可以自行解决。但你想要过关,最好死忍。否则就趁早给老子滚蛋,免得浪费老子的资源。”
世人都把迷情药当成男女情事的最好催化剂,却不知道,真正高浓度的迷药对身体的杀伤力和危害是很大的。
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磨一个正常男人的理智,消灭一个男人思想内所有的道貌岸然和口是心非。
女人。那一刻除了想要一个女人,他已经别无想法。
真的有女人。那些女人是军队里经过精心训练的女特兵。一旦被考验者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出手碰上她们的身体任由一个部位。被考验者会即刻被判淘汰,然后赶出军营。
栾亦然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就是这样在军营中一点点被磨练出来。
男欢女爱,除非他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胁迫他妥协。
一杯加了料的香槟,充其量也就是能令栾亦然更加想念某个许久不见的小女人而已。
连着10天被顾眉生故意避而不见,栾某人心里的火憋得绝不是一点点大。
前三天,栾亦然给眉生打电话,语气是极温柔缱绻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
“听说最近新上映一部电影,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顾眉生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有些忙。”
栾亦然想,张小曼自杀住院,她不愿出来见他也是正常的,于是也就没有多想。
后三天,他看报纸,才知道顾眉生这些日子根本连医院都不曾去过。
栾亦然将报纸轻拍在桌子上,连连轻啧。这没良心的女人是想将他用过即弃的节奏?
而自从他参加过白家的晚宴之后,顾眉生的态度则变得更加恶劣了。
隔天上班,栾亦然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殷实笑嘻嘻拿着一个快递盒子走进来,“老板,眉生小姐送来的。”
栾亦然心中一喜,忙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大盆仙人球和一个扎满了银针的白布小人,小人上贴着一张白纸条,纸条上写着他栾亦然的名字。
最狠的还不是这个,最狠的是白布小人的双腿间还插着一把小刀。
栾亦然坐在位置上,面色出奇的阴沉,藏在桌底下的双腿本能地夹紧了一些。他抬眸,看了眼低头偷笑的殷实,心情异常烦躁:“滚。”
殷实唯唯诺诺走出去,到了电梯口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下午,栾亦然出门去见客户,走到停车场居然发现他车子的四个轮胎都被人扎破了。
针,又是针!打气筒那么大的针,就这样格外嚣张地扎在他汽车的轮胎上。
殷实因为实在太意外,眼睛瞪得极大,“这……老板,你究竟是得罪哪个祖宗了啊?”
栾亦然沉默无言,唇角似有极不明显的轻抽。还能有谁,肯定某个脾气粗暴的幼稚女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