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希望自己的大学生活有意义而值得怀念,然而今天却被两大学校最顶尖的俱乐部赶出了人家的晚会现场,苏灿也知道刚才在顶楼他的行动这多少有点惊世骇俗,甚至有那么些胆子粗到挑衅埃塞克和FEEC权威的意思。
光是想想就知道明天会有怎么样的轩然大波。引发怎样的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不知道这也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精彩纷呈?苏灿随即摇摇头,心忖自己还真有点阿Q精神。
每一个方面都是偶然,偶然遇到的刘晓静,谁知道这女生转眼就落井下石。
林珞然恰好撞上,也不怪她对自己的生气甚至于不予理睬,估摸着在她的心里面,自己多少就是左拥右抱嫌疑的误会。
林珞然性格有双重性,一方面或许开放放纵,另一方面或许多少是有点传统,她也仍然有她的底线,再加上苏灿想要上前解释一时被卫丁丁李杜两人惹火发毛,在埃塞克和FEEC的聚会上摔瓶子打人动了手。
所以当俱乐部组织者在询问是谁邀请他过来的时候,林珞然没有开口为他说话,只是紧抿嘴唇站于一旁,苏灿也可以理解。她的内心也是矛盾而挣扎。
而那样的场合显然也没有苏灿继续呆下去的理由,否则仅仅凭负责组织人的两句话,他要真不走了,两个俱乐部如果不是想把事情捅得全上海都知道,谁又能够奈何于他?
但离开未尝不是冷静下来的一种方式。
苏灿不知道自己摔出酒瓶子砸向卫丁丁那一幕会在林珞然眼睛里留下什么样的恶感,但无疑那家伙的那番言辞彻底惹怒了苏灿。所以下意识动手,苏灿没有考虑太多,也不需要过多束手束脚的考虑,背后的后果未必他不能承受。
这件事情也许卫丁丁会知道,林绉舞很快也会知道,他们这个京津,江浙沪线的大圈子都知道,林珞然在其中也许很尴尬,相信每一个和她接触的人舆论都会偏向卫丁丁,因为无容置疑,他苏灿不过是一个在他们圈子里叫不出名头的小人物,卫丁丁则不一样,根深蒂固。
于是很明显,相信明天那些针对他的闲言碎语都会迅速流传,说不准被自己砸了酒瓶子的那小纨绔还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在那些口口相传之下,会不会动摇到王威威,林绉舞,甚至林珞然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们曾经有过一起长大的岁月,这是苏灿重生过后宝贵的一笔财富,但是也正因为苏灿的经历丰富,也同样知道其实那些之前很多人认为一成不变的事情,在之后的人生历程之中,最终都面目全非。
特别是王威威,林珞然他们这样的圈子,过于早熟是一个趋势,同样也让人过早娴熟的学会了趋利避害的道理。是亲近还是疏远?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的好恶所决定的。
所以相比之下,那些似乎直率的纨绔,虽说张扬不羁了一点。但是应该比较可爱。
在苏灿心里面王威威等人永远有这份直率,但是逐步长大的他们,逐步适应这个社会的他们,有时候轻易就可以让过去的观念随之伤筋动骨。
苏灿还真是头疼,看向窗外,南大在丛林间掩映的灯光,树上挂有很喜庆的彩灯,这让他郁结的心情似乎得到了些许缓解,耳朵里酒吧DJ放着柔软的歌,不知道是老美哪个蓝调腔女人唱的,这个时候有点煽情。
苏灿有些心不在焉,装面巾纸的编织精致小筐子被手肘碰了下去,弯腰俯身下去收捡,一双踩着素面宴会高跟小单鞋的脚,轻浅而无声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高跟鞋上是两条光滑优美的小腿,像是玉石的精雕细琢,真是一不小心就让苏灿怦然心动。
抬起头来,唐妩有着削尖面容的俏丽脸颊,像是这个夜晚窗外出现最动人的那抹星辰,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黑色的眼瞳深邃而远,似乎无论怎么隐匿的内心都会在这么一双目光下面毫无秘密可言。苏灿心想此刻的这对眼神目光,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人彻夜不眠。
而她淡淡道。“怎么到这里来了?”在走廊看到苏灿转进了酒吧,现在又看出了苏灿不好的心情,但是唐妩没有追问,她不善于安慰,但是如果有必要,她可以陪着他呆上一大段的时间,一整个夜晚。
“有些事情,让我堵得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让苏灿将两世城府下的快乐悲伤都与之分享,面前的唐妩必然是一个甚至有可能是唯一一个。没办法,谁让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聪明的唐妩可以不用苏灿说就大致猜到了出了什么事情,微笑道。“小的时候我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老师的评语,同学的评价,因为我不光是班长,还被寄予厚望,别人对我的评语,我书面上的成绩,家里面的寄望,都是让我骄傲的地方。我努力去这么做,为了让别人在意,为了维持这份被架得很高的骄傲,维持在别人眼睛里的形象。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到底有多累。后来有个人出现了,他告诉我其实我可以率性而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活在别人的意志里面,走出去也许是更大的世界。就算是有阻拦和障碍,也不要忘记前往自己选择的方向。”
苏灿愣愣的盯着唐妩,唐妩虽然被他盯得脸红,却没有如往常那样转开眼瞳。鼓起了内心深处某种底气续道,“后来我不明白,于是我想过放弃,我没有办法在很多压力下面,做到和他像傻子一样的坚持。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错了。但现在这个傻子却同样的想不开,你说我要怎么跟他说才好呢。”
在唐妩剥离了冷然的眸子注视下,苏灿白齿突然咧得很森然灿烂的一笑,“你就说,不如让我抱抱你安慰一下吧。”
苏灿觉得这句话说出口自己都被强大的无耻感笼罩了。
光影微淡的酒吧,窗外是城市的灯海,烛光燃起在酒吧每个桌位上面。
唐妩心跳加快,微愕而脸色发烫的盯着在自己面前的苏灿,柔润的嘴唇轻轻咬起来,点点头。
苏灿起身,手揽过唐妩腰线,将她搂抱,那一刻两人线条紧密贴合,脊椎的血液在此冲击到四肢五骸。就这么静静的抱着,苏灿没有多余的动作,唐妩咬着牙也准备忍了苏灿那只可能很不安分的手,但苏灿只是轻轻抱着唐妩,没有杂念,这个时候任何的杂念也许对怀中的唐妩来说也许都是一种亵渎。
去年圣诞前夕,波士顿很冷。今年上海的温度也不高,窗户上有霜棱,唐妩和苏灿在昏黄的灯光下,微促的呼吸都形成了雾气。
即便很冷,但两个人相抱在一起,就有了温度。
……
皇冠假日酒店十九楼国际校长俱乐部,林珞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落地窗面前轻轻踱步,随后她挂了电话,踌躇半晌,最终还是奔跑出门,乘了电梯去了二楼。
到了宴会会场,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进了门,苏灿的四班圣诞晚会临近结束尾声,开始有秩序的散场,林珞然的出现无疑让班上一阵惊艳。
李寒肖旭等人认识林珞然,看到她出现连忙迎了过去,“你找苏灿吧?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还不回来,要不然你打他手机吧。”
林珞然“哦”了一声,点点头,走出来,这个时候双边圣诞晚会都临近散场,自己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准备返校。
来到酒店外部门口,两旁圣诞树的彩灯之下,组织方的大巴车,以及不少俱乐部会员的轿车已经开到,停在空地水池两边,一些是要直接回学校回家的,一些则是还准备外出继续夜聚会的。
卫丁丁等人去了最近的诊所医院处理李杜头上顶着的大包,不少俱乐部成员仍然对此事议论不停,这可以算是今年平安夜发生的一大惊世骇俗事件。
林珞然在此期间接到了不少电话,都是朋友打过来询问此事的,她到最后烦了,全部没有接。
林珞然在电话里翻出苏灿的信息手机号,但是却迟迟没有打过去。刘晓静从酒店走出来,上了一台深蓝色的甲壳虫,发动,径直离开,越过她的时候,两个人目光透过车窗玻璃对视,这两个在任何场合都绝对是焦点俏丽明亮的女孩,眼神里或许都对彼此有点敌意。
那边大巴转了个头,门口有一带队的学姐招手,“珞然,快点,上车了。”
“嗯,好。”林珞然快步上了大巴,找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座位坐下,透过窗户看着面前高耸的酒店,以及面前的南大校区。
大巴车发动机开始嗡鸣,在彩灯覆盖的道路,驶入了主干道。
林珞然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电话。
这个平安夜就这么过去,而2001年的最后一个月,也就这么过去了。
2002年来临。全上海乃至全中国的大学,学生期盼已久的学年假期,终于也将降临了。
每一个假期都让人激动,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四百三十七
零二年的元旦是在星期六。又是一个比较欢庆的日子,南大各大院系办起了自己的元旦晚会,迎来全新的一年,而所有人都知道元旦这一个月,事情就多了,人心也浮躁了,同样痛苦的也要开始痛苦了。
一个学年即将结束,就意味着期末考试的到来。期末考试乃至最后的学分绩点才是重中之重,南大的有些学科教师心理变态,下死了心一个班不整一半下去,就显不出自己的水平。所以整个学校都有一股磨刀霍霍的味道,南大的学生走路上也不觉得讲师教授是那么和蔼可亲了,这些白天衣冠楚楚的家伙,晚上在书桌面前设置试题的时候,在台灯下亮着辉光眼镜背后的红色眼睛里透露着的是怎样禽兽的光芒。
谁都不想被那一刀切下去,腰斩在后面挂科补考或者重修,要是明年还要为今年的学科背上重壳步履维艰,这样一年一年累下去总归被拖入到学奴的深渊,所以想要在这个泥潭中轻盈舞蹈,是需要水平的,这些水平属于那些在学校里评级B+到A等的变态。让很多人是羡慕不来的。
这最后一个月不易过,首先那些铺天盖地的复习资料和南大教授避重就轻虚实相间的所谓重点勾画就让人头大,另外则是累积到最后一个月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在学生会和社团的那些忙着交接工作,各大高校的占座风也自此乘着势头刮了起来,甚至有人将砖头放自习室凳子上面,很坚挺的搁那里,于是人人绕道。更有女生直接将卫生巾放椅子上,观者莫不叹此女彪悍。
不过还是有不少教育工作者认为这多少是一件好事,至少学校各大自习室的座位紧俏,旁系证明了学生踊跃学习的劲头,却不知道所有人这么拼了命的前进,一部分原因是赶鸭子上架不上不行了,另一些原因是相信这一切度过之后,就将迎来假期的美好时光。
“下午是《金融经济学原理》,我赶快了,谁知道金毛狮王那女人会不会因为迟到看你不爽,据说她早有前科了,这门课你之前逃什么的她不管你,但是最后一个月她眼睛就尖了,谁迟到逃课她暗中记着的,反正是期末别逃她一节课,只要逃了,那是铁定了过不了的。”
程葱葱在桌子面前匆匆收起书本。见惯了她上个星期慵懒的面对两个对她极有好感的医学院和法学系师兄,对她这个一般像是波斯猫一样昼伏夜出的女子,在这个时候急迫挺起浑圆翘臀的俯身寻找课本资料,这个冬天很亮眼。
童彤笑嘻嘻道。“葱葱,天这么冷,你还穿个米字裙,虽说有厚长筒袜,不过你这个动作,前凸后翘,屁股再高一点你内裤都要露出来了,衣服领口低的都能看到沟沟了,怪不得让那些男生神魂颠倒的。我听说那个医学院师兄还跟你约好了寒假去古镇徒步游做驴友吧?”
程葱葱伸出手拉了拉自己的前襟,又理了理棉裙,对童彤笑道,“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缓兵之计吗,谁有空跟他跑小镇里溜达啊,我和我妈约好了去香港购物旅游,大冬天的跑古镇上去吹冷风?驴友?我脑子又没病。”随后程葱葱露出一个甜笑,哎呀一声,“糟了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看着程葱葱背影,童彤无不羡慕的道,“还去香港购物旅游呢,正是很憧憬啊。可惜我爸让我这个寒假带我弟补课,估计我的寒假挺无聊的……”
阮思鸥就莞尔笑,“那有什么,这样很有意义啊,好好教育你弟弟,再让他考南大吧。”
“南大有程葱葱这号女王祸害着,让我弟来南大,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本来也是嘛,还有我不太赞同程葱葱所说的,比起去香港购物,在去江南古镇游玩也不错啊。”这一个学期里面,对阮思鸥来说,经历了很多事,开心的和不开心的,平静的和不平静的,和年级上很突出的唐妩成了室友,遇到了新的朋友,同样的也遇到了寝室里面,多少和她有点思想上不大对路的程葱葱。不过似乎人生就是这样,并不能处处完美。
“对了,唐妩,你和苏灿是一个地方的吧,真有点羡慕你们,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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