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灰是用石头高温下烧制而成,这种生石灰与在水中浸泡过的熟石灰则不同,内部的结构依旧紧密无比,与普通的石头重量无异,这么一麻袋起码有两百多斤。
而他则仅凭瘦弱的身板竟然一拎而起,显得还游仞有余,就凭这把子力气,也够让一般的大汉望而生愄了,这简单的动作,也算间接的给底气不足的村民们打了一股气。
在生石灰倒入大锅之中时,顿时一股白色的浓烟冒出,呛得父亲一阵猛烈的咳嗽,泪水瞬间流了出来。
吴凌子见状,急忙抄起父亲放下的铁锨在锅里快速的翻腾起来,很快的生石灰分散开来,其中夹杂着黑紫色的鸡血,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吴凌子退到一边,朝大伯示意一眼,就见大伯将木板车上放着的油菜籽分成相当的份量,直接倒入锅中。
父亲此时也恢复了一些,接过吴凌子手中的铁锨在锅里快速的翻滚着,片刻之后,父亲满身挂着晶莹的汗珠还浑然不知,全部的身心都放在锅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锅里的冒出的烟雾更加浓郁,与此同时,小广场上的空气变得杂乱起来,腥臭噬鼻的气味中还夹杂着油菜籽的熟香,众人皆不言语立于炎阳之下目视着这一切。
将三种物体放在一起炒合约有五分钟后,吴凌子让烧锅的人将柴火从锅底退出,随即拿着铁锨从锅里将生石灰的混合物铲到木板车上。
准备妥当之后,父亲一马当先拉着板车,吴凌子大手一挥道:“出发。”
在吴凌子举前带头之下,全村青壮劳动力加在一起足有三四十人紧跟其后,个个手拿工具,迈着沉重有力的步子,脸上挂着誓死如归般坚毅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让我想起书中所讲述我军抗美援朝时的情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虽然我们没有当年革命先烈们的无愄气势,但好歹此时大家齐心协力破阴地、保家园,事后谈起此事,足以让纯朴的村民们感到自傲。
我们一行众人刚踏入水潭边,顿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在炎阳的三伏天丝丝寒意从后脊背瞬间升起,几个胆小的村民此时站立的双腿微微打颤着,但碍于吴凌子的“淫威”,谁也不敢退却一步,而是选择悄悄的向旁边的村民们靠拢,以此找到慰藉。
村民们这细微的表现,自然瞒不过行走江湖多年的吴凌子眼中,他立于人前,灼灼的目光在众人的脸庞上扫过之处,这些村民们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
吴凌子在人前徘徊片刻后阴冷声说道:“想必大家都感受到了此处的不寻常之处,亲身体会过之后,想必大家已经知晓老道我所言属实,接下来我要给大家分工,一切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吴凌子言毕之后,俺们村头号胆大之人李大胆走上前嗡声说道:“大师,你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全都听你的。”
表态之后,李大胆转看向看水潭怒骂一声道:“娘的,怪不得俺家婆娘刚怀上孩子又流产了,原来是这里的阴灵在作祟,这次一定要请大师把它给彻底的消灭掉。”
“是呀,大师,你就吩咐吧。”
……
在李大胆带头之下,村民们纷纷嚷着要求吴凌子吩咐任务,在他们感觉到异常的这一刻,没有退却,而是选择了义无反顾的前行。
人性是自私的,但人性又是纯朴的,这里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根,若是连根都没有了,让我们还如何存活于世?在亲身感受到这里不寻常之处后,村民们内心比任何人都明了,退却只有毁灭,前行还有一线生机。
这种情况谁也不愿意看到,见众人纷纷表态,吴凌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道:“先不急,在正式开始之前,准备工作必须要做足,若是有任何的闪失,后果都不是我们所能承受得了的。”
言毕,吴凌子又命父亲将从邻居家借来的九个竹蓝里装上炒制好的生石灰,而他面色凝重的转身沿着水潭周边寻视着。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罗盘,这东西平日里我也见过,只不过不知道如何使用罢了。
吴凌子手持着罗盘在水潭四周来回的走动着,他时而低头看着罗盘不语,时而快走几步,时而又停下脚步审视着四周。
就这样,吴凌子一连绕着水潭边走子五圈,在最后一圈时他将罗盘装进了布袋之中,随手折下一些树枝插在水潭边做着记号。
将记号做好之后,吴凌子转身来到众人的面前,挑出几个看上去精明一些的村民说道:“我在水潭的岸边做了九个记号,你们每人选择一个地方,我喊开始之后,你们用手一把把的将炒好的生石灰撒入到面前的水中,切记一次不要撒得太多,但也不能间断,务必要做到到这一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知道不?”
“大师,我们知道了。”
众人高声回应道,随即一人提着一个竹篮,神色慌张的走到对应的位置之上,吴凌子又让父亲与大伯二人合力将剩下未分配完的生石灰炒合物弄到水潭的上游交待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这里是水的源头所在,也是阴气主要来源之地,在我喊开始后,你们尽量多的将炒好的石灰掉进水中。”
父亲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大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的,祥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吴凌子脸孔上闪过一抹刚毅之色,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肩头道:“庆国兄弟,你就放心吧,虽然我与祥子素昧平生,但我很喜欢这孩子,与他也很有缘份,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言毕,吴凌子转身离开,父亲看着他瘦弱身影的离去,眼中泛过一丝泪花,大伯见状急忙劝解道:“庆国,不要想太多了,放心的交给大师吧,富贵在天,生死由命,眼下咱们能做的,只有按照大师的吩咐。”
父亲点了点头,抬起胳膊擦了下眼角的泪花,面色一沉,弯下腰去,紧紧的将炒好的生石灰抓在手中,只等吴凌子的一声令下。
话说另一边,吴凌子从父亲身边离开之后,径直的走到位于水潭的下游之处,从山上冲击而来的泉水途经此处流向摇远的地方。
下游的出水口处,在吴凌子的交待之下,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四根木桩立于地上,上面用木头架起几根横梁,位于横梁之上铺着几张芦席,在芦席的遮当之下,阳光无法照耀进来,而我则被他早就安排在此。
吴凌子走进棚中之后,蹲下身子正视着我说道:“祥子,你就待在这棚子里,不管发生任何的事情你都不许出去知道吗?”
“为什么呀?”我不解的问道。
吴凌子伸手揉了揉我头,不假思索的直接回道:“你现在的地魂被这水里的幽冥邪物给夺走了,我这是要帮你找回地魂,而地魂也属于阴灵的一种,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你必须待在这里面,待我将这水中的绿猴子捉住之后,就可以将你丢失的地魂重新归位,以后你夜里就不会再发烧了。”
“哦,大师我知道了。”我弱弱的轻应一声,对于吴凌子所说的话语一知半解,说直白一点,我根本就不明白他所说的含义,但从字面上我听得出来,他这是为我好,只要听他的话,以后夜里就不会再难受了。
见我乖巧应诺,吴凌子朝我微微一笑后转身走向水潭边,待他站定之后,伸手从布袋之中掏出两张符纸。
这两张符纸被吴凌子一分为二,分别夹于左右手的食指与中间之间,就见他大手在空中一挥,两张符纸“轰”的一声自燃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符纸燃起来的瞬间,站在他身后的我清楚看到,他顿时将腰弯下去急忙朝后退来,而他双手之中点燃的符纸此时似接触、似接触不到地面,在地面上一划而过,似乎在划着某种记号一般。
当吴凌子退到我身边之时,他手中的符纸刚好烧尽,他随手将未烧完的“纸尾巴”丢于一旁,随即从布袋之中掏出一张不大的红色网子铺于我面前不到一米的空地之上,网口朝向水潭,网尾冲着我。
这张网子比平时我父亲捕鱼用的略大一些,用的线并不是结网所用的“尼龙绳”,反而更像是母亲绣花所用的丝线。
让我不禁好奇心大起,难道他想用眼前这个绣花丝线织成的网子去逮在此处作怪的绿猴子不成?对于他这怪异的举动,让我疑心四起。
☆、第十九章:邪物被捉,殷红独眼
看着吴凌子蹲在地上用双手撑着网子,我内心不由得一阵好笑,用网子在岸上逮鱼,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能捕到东西吗?
我诧异无比的在一旁看着吴凌子,忍俊不住内心所想,脱口说道:“大师,你在干什么?在岸上能逮到鱼吗?你应该把网放到水里面,这样才能逮到鱼,鱼是不会到岸上来的,你真笨。”
吴凌子没有因为我的“数落”而生气,放下手中张开着的红网,朝我微微一笑道:“小鬼头,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岸上逮不到东西了?”
这是常识性的东西,见吴凌子坚持己见,内心那种不服输的性子顿时滋生而起,我把小胸脯一挺说道:“那是当然,你见过哪里有鱼会到岸上来?它要是到岸上肯定就会死了,你是大人咋还这么笨?连我这个小孩都知道的。”
“哈哈哈,臭小子,看来你是把老道士我当成傻子了。”吴凌子爽声大笑,站起身来,大手搭在我的肩头,另一只手指向地面说道:“那好,你看清楚了,今天就再让老道我教你一招,也好让你开开眼界,免得日后说老道我是个不会捕鱼的傻蛋。”
我对吴凌子的嘲讽沉默不语,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吴凌子淡然一笑,颇为自得指着我们面前的空地说道:“我刚刚用的那两张符名为‘引灵符’,在此地划上两条道,就是专门给阴灵之物所走的。”
闻听此言,我顿时内心一惊,吓得急忙跳到一边,我现在是被阴灵吓怕了,若不是此处有如此多的人,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再独自一人来此处。
吴凌子见我惶恐不安,苦笑一声,伸出大手一把将我拉到他身边道:“祥子,你小子不是胆挺肥的吗?怎么?如今你也变成怂蛋了?”
“我才不怕呢。”在吴凌子言语的刺激之下,好胜之心再次涌现,我脸色极不自然的站立当地,只不过微微颤栗的身体出卖了我的言语。
吴凌子摇了摇头,继续前一刻的话题说道:“这引灵符可是老道我的得意之作,纵然在我的师门之内,也没有几人能画出如此的符篆来,有了这引灵符做饵,待咱们将水中的绿猴子逼出来后,它无路可逃之际,定然会走此通道,直接钻入到我的噬灵网中。”
对于吴凌子的所说,我半信不疑,随即狐疑的看着他丢在地上的红色丝线网子说道:“大师,你这网子的线结实吗?若是绿猴子进来后把网顶破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吴凌子放声大笑着将丢在地上的红网兜捡起来,颇为爱惜伸手抚摸着,无比欣慰的说道:“臭小子,你懂什么,老道我的这张网名为噬阴网,专门用来拘禁邪物,就算是再厉害的阴物,一旦进入到噬阴网中,那也只有被捆的份,想要挣脱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吴凌子信誓旦旦的神色,滔滔不绝的自夸,我看了看他手中的红网兜说道:“大师,你这网子除了能装鬼,能逮鱼吗?”
吴凌子闻听此言急忙摇了摇头:“不行,这网子对阳物没用,只能捆住阴邪之物,这结网的丝线乃是采用古佛前的香灯灯芯,在四十九个少女初次来潮的经血中浸泡九九八十一天而成,想当年我为了编帜这张网子,可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虽然我年岁不大,但对于少女经血之说在耳须目染之下还是有些熟悉,忍不住鄙夷的扫视一眼吴凌子道:“大师不知羞,竟然偷女人的经血,羞死我了。”
“呃。”
吴凌子一脸黑线,瞪了我一眼,不好气的说道:“臭小子就你能,给我站在这里不许动,就算是再危险都要给我站好,咱们现在开始捉这水潭里的幽冥邪物了。”
调侃归调侃,但在如此严峻的事态面前,我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全村的人动员起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破除此处的大阴之地,还我们村往日的安静与祥和。
我乖乖的站在原地,吴凌子手张着网子悄然而蹲,他环视水潭四周一眼,紧接着面色一沉,朝着四周之人郎声喝道:“撒。”
随着他的“撒”字脱口而出,早就做好准备的九个村民及父亲大伯二人大手一扬,手中抓着的生石灰炒合物飞快的撒向面前的水中,在微风的吹拂下,扬起片片尘埃。
与此同时怪异的一幕在水潭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