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韦恩·斯托本如何?你仍然认为是他杀的?”
“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他说和你好过。”
“呸。”
“但他只进行到第二步。”
“如果他把在一次垒球比赛中故意撞上我,并趁机摸我一把说成和我好过的话。那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他真的那样说了?”
“说了。他还说和玛戈睡过。”
“那可能是真的。很多人都和玛戈睡过。”
“我没有。”
“那是因为你一来就被我抓住了。”
“说得也是。他还说出事前,吉尔和玛戈刚分手。”
“那又怎样?”
“你认为是真的吗?”我问。
“不知道。但你知道营地是怎么回事。就像一个为期七周的生活周期。人人都在约会、分手,然后去找新的对象。”
“的确如此。”
“但是……”
“但大家都认为那两对是到树林里去,嗯,瞎搞的。”
“像我们一样。”她说。
“对。不过,我妹妹和道格当时只是要好,并没恋爱什么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如果吉尔和玛戈已经分手,那他们偷偷跑到树林里去干什么?”
“明白了。如果玛戈和吉尔已经分手一而且我们现在又已经知道吉尔没死在树林里……”
我想起了蕾亚·辛格曾经暗示过的事。那个女人显然很了解吉尔,佩雷斯,也就是马诺洛^圣地亚哥,甚至和他很亲密。“也许吉尔杀了玛戈。也许卡米尔和道格碰巧看到了。”
“因此,吉尔只好封住他们的口。”
“对。这下,他麻烦了。想想,他是个穷孩子,哥哥有犯罪记录。他一定会受到怀疑。”
“因此,他便假装也被害了。”她说。
我们愣愣地都坐在那里。
“好像还是缺点什么。”她说。
“我知道。”
“但可能很接近了。”
“或者,我们越走越远了。”
“二者必居其一。”露西同意。
天哪,和她一起的感觉真好。
“还有别的。”我说。
“什么?”
“那些日记。他们是怎么说的?你发现我全身是血,我还说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知道。”
“我们从第一部分开始一他们写得正确的部分。描述我们怎样溜进树林的。”
“好。”
“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些呢?”
“不知道,”她说。
“他们怎么知道你把我带走了?”
“还有”一她停下,吞了下口水一一“我对你的感觉?”
沉默。
露西耸耸肩:“也许从我看你的眼神中,谁都能看出来。”
“我正竭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这点上,而且忍住不笑。”
“别那么费事,”她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分析了日记的第一部分。现在来看第二部分吧。”
“那些说我满身是血的废话。他们是怎样想出这些的。”
“不知道。但你知道什么最让我毛骨悚然吗?”
“什么?”
“他们知道我们分手了,知道我们没再见面。”
我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
“谁会知道这些呢?”我问。
“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她说。
“我也没有。”
“有人可能猜到了,”露西说,她停下,抬头望着天花板,“或者……”
“或者什么?”
“你从没告所过别人我们分手的事?”
“没有。”
“我也从未告所过任何人我们分手的事。”
“因此……”
“因此,只有一种解释。”露西说。
“是什么?”
她直视着我:“有人那天晚上看到我们了。”
沉默。
“也许是吉尔,”我说,“或者韦恩。”
“他们是我们的两个杀人嫌疑犯,对吗?”
“对。”
“那是谁杀的吉尔呢?”
我没说话。
“吉尔不会自己杀死自己,再抛尸,”她继续说,“韦恩·斯托本在弗吉尼亚州安全措施最严密的监狱里。”
我想了想。
“因此,如果杀他的人不是韦恩,也不是吉尔自己,”她说,“那会是谁呢?”
“找到她了。”缪斯说着走进我办公室。
辛格尔·谢克尔跟在她身后走进来。辛格尔懂得怎样进入办公室,但我不知道她是否有意识地作了些努力。她的动作有些猛,好像空气应该给她让路。缪斯不是盆栽植物,但站在辛格尔·谢克尔旁边看上去就像一盆植物。
她们俩坐下。辛格尔把两条长腿交叉起来。
“这么说来,”辛格尔说,“MVD在找你的麻烦?”
“好像是这样。”
“就是这样。我已经査过了。是次焦土行动,不惜一切代价,不惜牺牲性命。他们已经把你姐夫毁了。他们还派了一个人去俄罗斯。他们在大街上安排了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他们还让人去贿赂你的老伙计韦恩·斯托本。总之,他们将把你身上任何可以插刀进去的肌肤切开。”
“听说他们找到些什么了吗?”
“暂时没有。就是你已经知道的那些。”
我向她说了露西那些日记的事。我说的时候,辛格尔不住地点头。
“他们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日记写得有多准确?”
“大部分都不对。我从来没满身是血,也没说过要保密之类的话。但他们知道我们分手了,知道我们进了树林,知道一切。”
“有意思。”
“他们是怎样得到这些信息的?”
“难说。”
“你有什么想法?”
她想了一会儿:“我刚才说过,这就是他们的操作方式。他们想把一切都挖出来。不管是否是事实。需要的时候,还会歪曲事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很明白。”
“怎样解释呢?”辛格尔想了想,“我刚到MVD时,你知道是去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
“抓有婚外情的入。这是大事一捉奸。我自己的公司也做这个生意。过去往往占业务量的40%,也许更高。MVD最擅长这个,尽管他们的方法很异端。”
“怎么个异端法?”
“视案情而定。但第一步都一样:了解客户。换句话说,看看客户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们想知道真相还是想听谎言?他们想得到安慰,找到离婚的办法,还是别的什么?”
“我听不懂了。他们并不都想知道真相?”
“也对也不对。嗯。我讨厌这种生意中的这一点。我不介意去监视别人,或者进行背景调查。你知道的,就是跟踪丈夫或妻子,査他们的信用卡记录,电话记录之类的。都有些卑鄄。但我已经习惯了,也能够理解。但是,这种生意还有另外一面。”
“什么样的另一面?”
“想查出问题。比如,有些妻子想让丈夫有婚外情。”
我看着缪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对,你不会明白。男人应该永远忠诚,对吗?我认识这样一个人。我和他通电话时一一后来才见面一一他说他永远,永远不会背叛妻子,他爱妻子,等等。但那家伙却是个丑陋的笨蛋’在一个叫什么CVS的公司当经理助理。因此,我心里想:‘谁会爱上他啊?’你们说对吗?”
“我还是不明白。”
“没有诱惑的时候,更容易做个值得尊重的好人。但遇到那样的案子,”MVD就会歪曲事实。用我当诱饵。“
“什么诱饵?”
“你觉得呢?如果一个妻子想抓丈夫的奸,我的工作就是去引诱那个丈夫。MVD就是这样操作的。他们会把我派出去做”她用手指比画出引号一“‘忠诚测试’。”
“然后呢?”
“我讨厌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庄重,但你看看吧。”辛格尔张开双臂,尽管她穿着宽松运动衫,体型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如果这都不是不公平的诱捕行动,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叫诱捕了。”
“因为你有魅力?”
“对。”
我耸耸肩:“如果那家伙是忠诚的,女人多有魅力他都不会动心。”辛格尔·谢格尔做了个鬼脸:“求你了。”
“求我什么?”
“别在那里故意装傻了。你认为要让那个CVS先生往我的方向看一眼会有多难?”
“看看是一回事。再进一步是另一回事。”
辛格尔看着繆斯:“他不是开玩笑?”
缪斯耸耸肩。
“我这样说吧,”辛格尔说,“我可能做过,嗯,三四十次这种所谓的忠诚测试。你猜有多少已婚男人拒绝我?”
“不知道。”
“只有两个。”
“的确够少的。我承认——”
“等等。我还没说完。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拒绝我吗?”
“不知道。”
“他们比较聪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好像都这样想:‘等等,为什么这种长相的女人会来追我?’他们识破了陷阱,因此没有掉进去。这让他们比其他男人更好吗?”
“当然。”
“为什么?”
“他们没做完。”
“但不考虑原因?也许一个男人会拒绝我,因为害怕被抓奸。这能说明他就比不害怕的男人更道德吗?也许那个不害怕的男人更爱妻子。也许他是个更好的丈夫,更忠诚。也许那个害怕的男人是有傩拿毁胆,因此才没做完。”
“因此?”
“因此,让他保持忠诚的唯一原因是恐惧,不是爱,不是结婚誓言,不是责任义务。因此,哪个男人更好?行动的还是有贼心没贼胆的?”
“辛格尔,这是些沉重的问题。”
“检察官先生,你是什么观点?”
“说实话,我是检察官,我关心的是行动。”
“行动决定着我们的好坏?”
“从法律意义上讲,是的。”
“因此,那个吓得不敢做完的人,他是清白的?”
“对。因为他没做完。原因不重要。没人说是由于爱才必须遵守诺言。恐惧也可能是个很好的原因。”
“哇,”她说,“我不同意。”
“很好。但有什么理由吗?”
“理由是,”MVD需要坏事。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能找到。如果现实中没有一一如果丈夫没有婚外情一一他们就会歪曲事实一一让我这样的人去勾引那个丈夫。现在明白了吧?“
“我想这下明白了。我不仅必须对自己可能做过的事当心,还必须对看上去自己好像在做或可能被骗去做的事当心。”
“正确。”
“你不知道谁向他们提供了日记中那些信息?”
“暂时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已经雇我担任反间谍。谁知道我会发现什么呢?”她站起来,“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了,辛格尔,我想就这些了。”
“好。顺便说一下,这是詹雷特案子的账单。给谁?”
缪斯说:“给我吧。”
辛格尔把账单递给缪斯,又对我笑笑:“科普,我喜欢:你在庭上的样子。你击败了那些龟孙子,干得好。”
“没有你,我不可能贏。”我说。
“不。我见过很多检察官。你是最棒的。”
“谢谢。不过,我感到纳闷,根据你的定义,我们,呃,是否歪曲事实了?”
“没有。你是让我去挖真实信息。不是诱捕。对,我的确利用了外表去挖出真相。但这件事没什么错。”
“同意。”我说。
“哇。有你这句话,我们可以走了。”
我交叉十指,将手放到脑后:“MVD一定很想念你。”
“听说他们有个新辣妹了。应该很不错。”
“我相信她不及你。”
“别这么想。不管怎么说,我可能会把她挖过来。我可以再用个辣妹,而且,她很合某些爱好稍有不同的人的口味。”
“怎么讲?”
“我是白人。MVD的新女孩是深色皮肤。”
“美籍非裔?”
“不。”
然后,我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凹了下去。辛格尔·谢克尔补充说:“我想,她是印度来的。”
31
我拨通蕾亚·辛格的手机号码。辛格尔·谢克尔已经走了。但缪斯留了下来。
铃响第三声时,蕾亚接起电话。“哈啰?”
“也许你是对的。”我说。
“科普兰先生?”
口音很陌生。我是怎样上当的?或者,我心中其实早就知道?
“叫我科普。”我说。
“好,科普。”声音很温暖,我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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