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是皇上最畏惧他的地方了。”说到这儿的朱济,手指一捏,即捏碎了手里一个瓷杯。瓷片瞬间化成了粉末,在他那只玉手里宛如流沙一样流泻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小李子是看着都说不出一个字,可以说,这是他至今见到的自己主子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
善于计算别人的八爷,少有被人算计的时候,不过,这不是八爷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八爷堪称最能忍的人,没有想到有另外一个男人比他更处心积虑更能忍。
“小李子。”
“奴才在。”小李子连忙低下头。
朱济把手里抓着的那把粉末放开以后,轻轻地一扫,任它们随风飘逝,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其脸上,还是那抹像佛爷一样慈爱的笑容:“你能平安回到本王身边,本王很是高兴。本王本想着,拿什么东西去和隶王把你交换回来为好,现在,隶王什么都不要把你交回给本王了。可想而知,连隶王都很赏识你。”
“奴才全身上下,哪都是八爷的。”
“那就好好珍惜隶王留你的这条命,继续为本王效劳吧。”
小李子巍巍颤颤地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一个人走进屋里以后,在朱济耳边说了几句话的样子。
朱济嗯了嗯,极为俊秀的眉宇,宛如把雪剑向上一挑:“你说,那个魏府的五姑娘见了隶王妃以后,去换衣服了?”
“是的,奴才打听到的,是这样没有错。”
朱济嘴角微噙起了一丝笑意:“看来隶王妃口上不说,其实,哪个女子不爱吃醋。大皇子刚才在门口说的那话儿,反而是歪打正着了。”
小李子心里一惊,原来真有女人想和李敏抢老公了。
朱济站起来,悠悠地扇着羽扇子,踱了两步说:“今晚上夜色真好,倘若没有个佳人陪在身边饮酒赏月,却也是可惜了些。”
小李子立马听明白他的话,谨慎地上前一步说:“八爷,这事儿奴才来办。这府里的地形,奴才都摸清楚了。可以给八爷安排个合适的地儿见人。”
朱济笑一笑,羽扇在他肩头上一拍:“你办事,本王向来放心。”
这时候,王爷府里有人过来通知,说是隶王回来了,所有宾客请移步到宴会的主场地清心苑。
柏喜惠与李家两位小姐,及母亲潘氏等人,走去清心苑时,见到那朱湘怡真是够死皮赖脸地缠着大皇子一块再次出现的时候,气到嘴巴都可以歪了。
朱湘怡擦过她们几个身边,好像知道她们气啥,给柏喜惠说:“柏家的小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忘记在大门口的时候,是谁穿得比每个人都要漂亮,是受到王爷最贵重的款待进来的?”
【206】什么爹
说起刚才在大门口出现的那位魏府小姐,是挺遭人恨的。
只能说朱湘怡这个提议,不偏不倚,正好切中了现在所有人的痛点。合着力搞朱湘怡吧,如果朱湘怡本身都入不了护国公府的眼了,朱湘怡被搞以后,也不见得能变成怎样。但是,无疑,魏香香的出现,让人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的可怕了。魏香香到场的那种气势,分明是受到护国公府的重视的。 柏喜惠心头揪成了个疙瘩。相对她而言,朱湘怡目标明确,现在先安定这里所有人的人心,让大家的注意力不要在她身上,下一步,再逐个击破。
看到柏喜惠的脸上两头摇摆的表情,朱湘怡带了些自信的目光,转移到了李家的两位小姐。
“你们,上回见过,是隶王妃娘家的人吧?”
终归人家是宁远侯府的小姐,论身份,肯定比李家的姑娘高的,李欣儿和李元珠脸上略带客气地回了朱湘怡的话:“妹妹们见过四姐姐了。”
“哎,都叫了我一声四姐姐,以后,我们几个,真的是姊妹了。”朱湘怡抓住这两人的口角,马上亲热地各自一只手拉住她们其中一个人,说,“我看你俩年纪都和我差不多,哪个大些?”
李欣儿和李元珠为此对看一眼,接着,李元珠说:“她是我大姐。”
“好,你当我的大妹子。”朱湘怡指完李家老大的女儿,在指到李元珠,“你当我二妹子。”
柏喜惠见她们三个居然当着她的面私自认其亲戚来,很是不悦,咳咳咳咳咳嗽好几声。
朱湘怡转过头,笑看柏喜惠那快伤风咳嗽的模样儿,道:“柏家的这位小姐,年纪是我们几个最小的,理应受到最大的疼爱,我们都叫她三妹子吧。”
还三妹子?快呕了。柏喜惠一边内心里想吐,却是有模有样地对她们三个各自喊了声:“湘怡姐姐,欣儿姐姐,元珠姐姐。”
要说表面的功夫,谁不会做。四个人几乎是心照不宣的,各自在心里面筹划着。
四周多的是打扮的漂漂亮亮,而且天生丽质的姑娘们,把人给急得。
大皇子朱汶摆着袖子走到院子里搭的雪棚下那个主宾客的席位坐上,终于可以摆脱掉朱湘怡那颗橡皮糖了,对他来说无不是松了口大气。最终,他怎么把朱湘怡带进来的呢?不如说这个四小姐是怎么黏在他身上进来的。
先是不顾男女体统,掀开他轿帘坐到他身旁,接着在他实在忍无可忍要当着众人的面冲她发火时,朱湘怡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不要忘记我爹说的话。
忍了!为了大局,先忍了。
叫了人把轿帘放下,当着朱理那张若有所思的面孔,把人带进了王爷府。管家当然不敢真的硬去拦截他这个大皇子。不过说回来,倘若朱理开声的话,说不定在门口的那群护国公府的人会真的对他动手的,但是,朱理没有开声。
朱理,这个二少爷,脾气据说年少气盛,但是,好像他见这个二少爷几次,每次,这个像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都在变,而无疑这次是变的最快的。这幅稳重的姿态,完全都不像是护国公府的人。
身旁,护国公府里的丫鬟走上来给他的玉杯里先倒上酒酿。朱汶抬头打量那丫鬟的姿色,眉头稍微吃惊地拧了一拧,说实话,这护国公府的丫鬟以前他没有怎么细瞧,这回给看仔细了以后,发现都长得一般般。
不是脸蛋过圆了,就是偏瘦了快露出颧骨了。年纪也是参差不齐的。以老年人居多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不是护国公府里的男主人都不解风情不爱美女的缘故。倒是他从很久以前,已经听宫里一些老人说过了,说是护国公府代代男儿有妻管严的本质,所以,护国公几乎都不纳妾的不说,府里的丫鬟,都没有个出色的。
一群没姿色的丫头,如果倘若里面有个生的较为美丽的,那定是与众不同,出类拔萃,把人的眼珠子都要给勾出来的那种惊艳。
上次老十风风火火地去追逃犯,想争取立功,事儿最终没有和老三一块办成,蒙了一脸灰回来。最糟糕的是,有人在内部告老十的状了,说老十在燕门关把一个可疑的逃犯故意放了,那个人,是李敏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在这之前,老十都有私下打听过这个丫鬟的来历,像是有意把这个丫鬟娶回家当妾。
因为这件事儿,皇宫里仿佛许久没有欢闹过的气氛顿时变了。众人都开始看庄妃和儿子的笑话了。
庄妃是哭笑不得,之前,她再三提醒儿子纳妾儿子都不纳,儿子都支支吾吾的没有明确肯定自己要还是不要。结果,儿子这是犯了贼心却没有那个胆,简直是把脸都丢完了。
万历爷见了这张状告纸,却也不能不表态,但是更多的,不像庄妃那样是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这个老十,完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了,明知道护国公府是怎回事,还有意思想把李敏身边的丫鬟变成自己的宠妾。这岂不是宠妾灭国灭家的节奏。
不用多说,万历爷大发一顿脾气之后,让老十两年之内,不用再想着纳妾了,好好地在王府里想想自己都是什么心性,抄经书百卷各一百遍,定期到宫里递交给皇帝看作业。
众兄弟那肯定是更在底下笑成一团了。老九那张损嘴,这会儿定也是饶不了老十的。让人吃惊的是,连那个三爷,不爱和人凑热闹说人家笑话的三爷朱璃,都忍不住开口说了老十根本是个懦夫。看得出来,朱璃是在外面办差的时候,遇到老十以后,好事都被老十扰乱了,才一块儿恨上老十了。
不过老十迷恋上的那个丫鬟,好像在这里不见踪影。这是怎么回事?有老十的前车之鉴,莫非这个隶王妃,把这美丽的丫鬟都给雪藏起来了吗?
女人都是爱吃这个飞醋,隶王妃也不例外。所以当初太后和皇上无论如何都想给朱隶纳妾,没有达成真是可惜。
机会,难道从此都没有了吗?
“老八去了哪里?”朱汶低声问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太监。
“回大皇子,八爷在休息的院子里没有出来呢。”
“这个老八怎么回事?平常看他做什么事儿都好,不是最不喜欢摆架子吗?他喜欢做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到哪儿,都是很大方,很宽容,显得像菩萨一样。”
那小太监也觉得,朱汶回京才多久,已经把这个八爷的性情都摸到了个半透了。看似虚伪十足的老八,无论是在一帮兄弟里,或是在朝廷大臣的心里面,都是各有各的意见,赞毁参半。
应说少有人能装得如老八这般菩萨,朱汶为此都不得不承认:“他能做的,我都做不来。瞧他为了老九,花重金,把江南有名的歌女都给买下来送给老九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声八爷来了,朱汶拿起玉杯,对着走来的风度翩翩的八爷,调笑道:“迟了,八弟,以前都没有见你比我迟过,怎么,是因为在半路上遇到哪个美人了,留恋不舍的?”
八爷但笑不语,一袭金纹白衣,与隆冬的美景是相映成辉。
“八爷,坐。”几个侍从围过来,争先恐后地为八爷挪凳子。
这幅场景,谁看了都不免心生妒忌的。
朱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八弟像是被众星捧月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指撑着下巴,贴过去,靠在了老八耳边:“八弟,你说你,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的人儿。”
“大皇子也是个人见人爱的人儿,回到京师里,不知道多少人上门拜访大皇子府,把大皇子府都给踩烂了。”朱济同样对着公众微笑着,一面回答朱汶说。
朱汶的脸上蓦然划过一抹僵硬。是,朱济说的没有错,他刚回京师那会儿,大家都以为皇上是要废太子,所以全部人都赶着拍他朱汶的马屁,想讨个好处。伴随时间的推移,万历爷好像压根儿没有废弃现有太子的意思,东宫没有变化,皇后娘娘的春秀宫一如既往的沉静大方宽容,善待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为此,他朱汶都快冷笑了,打从心底里冷笑。只知道这个东宫行啊,如果当初他母亲有如今皇后的这个心胸和心气,也不至于把全家都给害了,还拖累了自己的儿子。
其他人,见着皇上的意思益发明了,在他朱汶这里俨然讨不到好处,纷纷撤退。人都是唯利是图见风使舵的,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在京师里手里有点实权的皇子,有老三,有老八,他大皇子要排到这两个弟弟后面去呢。人家犯不着拍他大皇子的屁股,只需给老三和老八遛马。
他朱汶偏不信,如今当着他的面,朱济说这句话,莫非是恼了他自作主张把朱湘怡这个包袱拖上的缘故。
可是说老实话,要是不是万历爷的一道圣旨,你说他们两个,谁愿意跟着谁过来。两个人平日里关系又不是好到像老八和老十一,或是老三和老十二那种牢固不可分的关系。最可恶的应该是在给他们圣旨,并且在圣旨中并不点明他们两个此次同行中谁是主谁是次的万历爷了。
皇上最老奸巨猾。不点这个谁主谁次,论辈分,老大肯定大过老八,本该由老大说了算。但是,论在两人在朝廷里现有掌握的皇帝给的实权来看,老八定是高过老大。所谓兄弟为纲,朝廷为纲,这谁主谁次,怕是那古时候的圣人孔子都不好帮他们俩区分了。
万历爷就此还对他们两兄弟像是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句:出行在外,只有你们兄弟,更该友恭。
好个友恭,没有见到老三和老十这次回来的时候,老三都被老十气吐血了吗。世界上最坑的是什么——兄弟!
嘴角抽了抽,朱汶维持嘴角那丝高雅的弧度,好像对老八刚才的话充耳不闻一样,指起了场中各位美女津津乐道:“瞧,今晚上隶王是下了大血本,把咱京师里都没有见过的美人都给请来了,八弟,你说这个隶王是怀了什么心思?”
朱济接他这话并不含糊,像是吃惊地瞟了下他说:“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