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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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金缺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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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绍再也没有想到,此少女竟能使出内家剑术里的上乘手法,一声惊呼,身形后仰,嗖的倒窜出去,虽然躲过此招,但却躲得狼狈已极。

那少女娇叱一声,如影附形,漫天鞭影又跟了上去,黄公绍左推右挡,极为勉强地招架着,但眼看又是不敌。

八步赶蝉和铁指金丸韦守儒,见金刀无敌堂堂一个成名英雄,竟连一个少女都敌不过,酒意上涌又是敌忾同仇,竟不顾自己的身份,齐一纵身抢了上去,出拳如风,居然围殴了。

那少女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两河武林里,全是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手中马鞭,忽而鞭招,忽而剑法,饶是八步赶蝉等三人俱是坐镇一方的豪杰,却丝毫奈何她不得。

忽然,街的尽头,有人踏马高歌而来,歌声清朗,歌道:“雕鱼作恽,酒面打开香可酢,相唤同来,草草杯盘饮几杯。

人生虚假,昨日梅花今日谢,不醉何为,从古英雄总是痴。”

歌声歇处,马也来到近前。

此时那少女虽然武功绝佳,但到底内功稍差,被三个武林好手围攻,气力已然不济,但手中马鞭招式精绝,出手更不留情。

马上的人惊叹了一声,也勒住了马,却正是一别多日的古浊飘。

古浊飘坐在马上,极为留意看着那少女所使的招式,突然喊道:“住手,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打了起来”

但四人仍然打得难解难分,古浊飘急道:“小弟古浊飘,韦大侠快请住手,这位姑娘是小弟的朋友。”

铁指金丸一听是古浊飘,才猛一收势退了出来,他一使力出汗,人也清醒了,想自己堂堂三个在武林中已具声名的人物,为着个见不得人的理由竟围攻一个少女,日后江湖传出,岂非成了笑话何况这少女武功颇高,招式尤其精妙,必定大有来头,心中正自有些后悔。

古浊飘这一来,正好替他做了下台之阶,他拱手向古浊飘道:“古兄怎的一别多日,也不见面,此女既是古兄的朋友,便是天大的事也应抹过。”他转身喝道:“黄兄程兄,快请住手,我替你们二位引见一位好朋友。”

黄公绍程垓忙应声住了手,那少女正感气力不济,也乐得休息,但却仍然杏眼圆睁,显然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她心中奇怪着这少年和自己素不相识,怎会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朋友她武功虽高却是初出江湖,前几天有个江湖阅历极为丰富的人陪着她还好一些,这两天那人因着另一极重要的事又折回江南,她才感到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的确是她无法理解无法应付的。

她初次动手,满以为凭着自己的武功,定可得胜,不料苦战不下,还险些落败,心里更是难受,她却不知对手三人俱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她战败一人,已可扬名江湖,此刻三人若不是因她年纪尚轻,交手经验太少,怕早已落败,心里的难受,更不知比她胜过多少倍,她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竟愣在那里了。

这边铁指金丸韦守儒早已替古浊飘引见了程垓和黄公绍两人,两人此刻酒意已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古浊飘聪明绝顶,早已看出那少女的来历,心中暗笑道:“你们这真叫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日后你们清楚了这少女的来历,怕不急得要跳河。”

但他脸上却丝毫不露,韦守儒以为他真和那少女是朋友,便向他问那少女的师承门派,他也随口支吾了过去。三人应了几句又再三请古浊飘一定要到镖局来,便没趣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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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胭脂扣
        

古浊飘此时早下了马,见那少女站在那里发楞,睁着两只大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缓步走了过去,见那少女的风氅,动手时早已落在地上,鲜红的衣服落在雪地上,形成了一种美妙的配合。

他俯身拾起了风氅,抖去了上面沾着的雪,走到那少女身前,一揖到地,笑道:“姑娘千万别生气,也不要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那少女正自满腹心事,她被那三人的轻薄言语所激怒,此刻气尚未消,看见那三人已走了,气不禁出在古浊飘身上,忽然一马鞭,竟向古浊飘抡出。

古浊飘似乎根本不懂武功,看见马鞭抽来,急忙去躲,但脚下一个踉跄,马鞭虽未抽着,人却跌倒在地上,发急道:“姑娘千万可别动武,小生手无缚鸡之力,怎挡得住姑娘的一鞭子!”

那少女一鞭将古浊飘抽到地上,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歉意,暗忖道:“此人与我无冤无仇,也不曾得罪过我,而且好歹还解过我的围,我何苦抽他一鞭子唉,为什么这两天我的脾气变得这么暴躁”

她看着他仍倒在雪地上,北京城连日大雪,地上的雪已积得很厚,有些地方还结成冰,很滑,他想爬起来,但挣扎了两次,都又跌在地上,那少女心里更觉得歉然,忖道:“看来此人真是个文弱书生,这一下不知跌伤了没有”

她一念至此,不禁伸出手来想扶他一把,但瞬即又发觉不妥,将手中的马鞭伸了过去,意思也是想帮他站起来。

古浊飘连忙喜道:“多谢姑娘。”伸手接过那马鞭,那少女不知怎的,像是脚下也是一滑,竟觉得站不稳。古浊飘一用力想爬起来,那少女竟也随着这力量摔倒了,这一下两人倒做一团,古浊飘手脚乱动,竟将那少女压在地上。

冰雪满地,那少女却觉得一股男性的热力使她浑身发热,不禁又羞又气,猛的将古浊飘远远推到旁边,翻身跃了起来,想发怒,又是无从发起,回头去找自己的马,却四处找不到,原来那马已在他们动手时跑了,她毫无办法,拾起风氅,便走了。

哪知古浊飘这一下爬起来倒快,骑着马赶了上来,高声呼道:“姑娘慢走。”晃眼便追到少女身侧,涎脸笑道:“姑娘可是刚到北京城来”

那少女对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理他,他却自语道:“天这么黑了,一个姑娘家人地生疏真不方便,去投店吧,客栈里的那些人又都不是好东西……”

那少女这两天在路上果真吃尽了苦头,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闻言不禁觉得这句话真是说中了自己的心意,古浊飘摇着头,又说道:“我倒知道城里有个地方,既干净,又安静,而且主人是个正人君子,姑娘家住在那里,真是再好没有了。”

那少女忍不住问道:“在哪里呀”

古浊飘一笑说道:“不瞒姑娘说,那里便是小生的窝居,姑娘若不嫌简陋,勉强倒可歇息一晚。”

那少女实是不愿投店,闻言忖道:“这少年书呆子模样,谅也不敢把我怎样,现在天这么晚了,我又无处可去,不如就到他那里去吧!”

古浊飘见她不答话,便问道:“姑娘可是愿意了”

那少女点点头,他连忙爬下马背,喜道:“那么姑娘就请坐上马,小生领着姑娘去。”

那少女忖道:“这书呆子真是呆得可以,我若骑上马,他怎跟得上我”侧脸望了他一眼,但觉他俊目垂鼻,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英俊得很,心里不禁微微生出好感,说道:“你那里远不远”

古浊飘忙道:“不远,不远,就在前面。”

那少女道:“那么我们就走一会好了。”

说完又觉得“我们”这两字用得太亲热,突的脸泛桃红,羞得低下了头,幸好古浊飘却像没有注意到,只管兴冲冲地走着。

三转两转,到了一个大宅子的门口,古浊飘道:“就在这里。”

那少女见这房子气派甚大,占地颇广,不禁怀疑地望了他一眼,问道:“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吗”

 

古浊飘又是一笑,道:“除了下人之外,就只小生一人,姑娘请放心好了。”

那少女脸上又是一热,古浊飘拍开了门,领着她走进屋里。那少女见房里布置得富丽堂皇,仆人亦多,竟像是高官富商所居,心中奇怪道:“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看样子不像是个书呆子,却又呆得可以,看样子只是个书生,怎的所住的地方又是这样华丽她虽然奇怪,但也并未十分在意。

古浊飘殷勤周到,张罗茶水,添煤生火,大厅顿时温暖如春,瞬又摆上夜点,也都是女孩子家素日爱吃的东西。那少女连日旅途奔波,第一次得到这么好的享受,心里不觉对他又添十分好感,居然也有说有笑起来,不似方才爱理不理的样子。

她风氅早已脱下,此时索性连背上的剑也撤了下来,那剑似乎比普通的剑短了两寸,剑鞘非金非铁,通体纯白,竟似上好的玉所制,古浊飘看了一眼,嘴角又泛起笑容。

此时夜已很深,大厅里点着十数支盘龙巨烛,炉火生得正旺,甫自风雪中归来的人,得此住所,真不知置身何处。

那少女浅浅喝了两口上好的竹叶青,烛光下穿着一套粉绿色的紧身衣裤,更显得丰神如玉,绰约多姿,何况她笑语间眼波四转,艳光照人,古浊飘望着她,不觉痴了。

那少女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脸一红,站了起来,说道:“我要睡了。”

古浊飘一惊,忙道:“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这就带姑娘去。”

那少女掇起风氅,她随身并没带什么东西,只有小小的包袱和那柄剑,她对那柄剑看得数很珍重,小心地拿着,跟着古浊飘穿出大厅,经过走廊,到了一间房间。她推门一看,那房间布置得宛如女子闺阁,竟似特为她准备的,古浊飘到了门口,便止住了脚步,说:“姑娘早点安歇吧。”

那少女点头嫣然一笑,走进房里,带上门,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人倒真是个正人君子,连我的房他都不踏进一步。”转念又想着:“他叫什么名字,我都还不知道,他也不问我的姓名,这人可真怪。”

她心中反复思索着,想来想去都是古浊飘的影子,想起方才雪地的一幕,又不禁独自羞得脸红红的。

哪知门外突然又有敲门的声音,她问道:“是谁呀”

门外却是古浊飘的声音说道:“是我,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那少女芳心一动,漫应道:“你进来嘛!”

门被推了开,古浊飘带着奇异的光彩走了进来,那少女正斜倚在床边,古浊飘笔直地走了进来,说道:“我有几句话想说,又害怕,不敢说,可是非说不可。”

他说着走着,脚似无意中踩在那少女脚边,忙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少女被他这么一踩,无巧不巧地正被踩在她足侧的“碧泉”穴,浑身顿时一软,全然失去了气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心中一急,哪知古浊飘像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又接着说:“我一看见你,心里就觉得说不出来的喜欢你,就想和你接近。”

他迟疑地住了口,鼓着勇气又说道:“你要是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了。”

那少女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听了又羞,又急,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她从未听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人敢向她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居然当着她面,赤裸裸地说出来,她焉能不羞,不急但此人却又是她暗暗在喜欢着的,虽然她自己尚未能确立这分情感,但心中又不禁掺合了一丝喜悦。

她娇腮如花,古浊飘越看越爱,说道:“你要是让我亲亲你,叫我怎么我都甘心,你要是不愿意,你也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那少女更羞,更急,脸也更红,心中怦然跳动着,忖道:“他要是真来亲怎么办怎么这样巧,他一脚正踏在我的穴道上,难道他是装着不会武功,来欺负我那我真要……”

古浊飘已缓缓走到她身前,缓缓俯下头来要亲她,她不能躲,心中也隐隐有一份“不愿躲”的情感,悄悄垂下眼睑,只觉得一个火热的嘴唇,吻在自己的颊上额上,微一停,又轻轻吻在自己唇上。

这时她的感觉,就是用尽世间所有的词汇,也无法形容其万一。她只觉得身体像是溶化了,升华了,是爱是憎是羞是怒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只觉纵然海枯石烂,这一刹那却是她永生无法忘情的。

古浊飘吻着她,看着她娇羞的脸,心中的思潮,也正如海涛般汹涌着。

他的手迟缓而生涩地在那少女成熟的身体上移动着,他的心却在想着:“我真无法了解我自己,我渴望得到崇敬,得到爱,但是当人们崇敬着我的时候,我却有一种更强烈的愿望,想去得到他们的惊惧和憎恨,唉,我心情的矛盾,又有谁能为我解释呢”

他让他的脸,温柔地停留在那少女的脸上,膝盖一曲,重重地撞在那少女的膝盖上。

那少女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事,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温馨,在温馨中又有一分羞急,但她被他的膝盖一撞,却恰好解开了穴道,失去的力量像是山涧的水,澎湃着,汹涌着,急遽的又回到她身上。

随着回复的力量而生出的一种潜在的本能,使得她猛然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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