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水江上火光冲天,梵净山庄的几艘大船都着了火,云海琼天的一艘船被烧得只剩架子往江里沉。
除了白晓飞和拓跋娇所在的船上被其他们船保护着还没有发生战斗之外,其余几艘船全打成一团。段十四被人点了穴道,由十几个梵净山庄的人押着丢在一艘小船上。他全身皮开肉绽,脸上都是血痕,整个人快不成人形。
石帮主左右看了看,对着人群里招了下手,人群中钻出一个又黑又瘦又小的小个子。那小个子对着石帮主行了一个礼,说道,“你说说情况。”
“回帮主,刚才天也城一路船盯着梵净山庄的船,还派人出去逼得白晓飞上不了岸,楚净山庄直接把盯着他们的人杀了,还打沉了两艘船。但不到一柱香的时候,天也城的那位少主子就带着从船帮里面弄的战船和大船把梵净山庄围上了。天也城的少主子让白晓飞把段十四交出来,白晓飞要玦玉,天也城的少主子说没有,只逼着白晓飞放了十四爷。白晓飞当然不肯,白晓飞的丈夫呼延亭又把全身是伤的十四爷带出来挂在船头上逼天也城要东西。天也城的那位少主子突然就生了好大的气,直着吼了句,‘呼延亭你该死’就朝呼延亭发出暗器射过去,但被白晓飞接下来。那天也城的少主子这时候就下令炸船,有好多人带着炸药往白晓飞的船冲过去,当场就炸沉了好几艘。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现在两边的主子还没有动手,不过据属下看快了。”这小子估计以前是说书的,说得又快又麻利,连顿都没有打一个,一口气就说完了。
石帮主拍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这白晓月的武功出神入化,你说娇儿能打得赢吗?”段十二忧心地看着江面上立着的那个小人儿。
石帮主眯着眼睛看了拓跋娇好一会儿,说,“我看她怎么这么眼熟?”想看仔细点,可太远看不真切。
“帮主,你说对了,我昨天见到她和十二娘在一起就觉得眼熟,想了一晚上终于想起她来了。”旁边钻出一个鬼头鬼脑的瘸子,“你看她像不像北郡王府的九郡主赵舞铭,就是曾经在江湖上化名楚娇儿的玉魔女?”
“玉魔女?”石帮主皱眉,盯着拓跋娇看了半天,最终放弃,太远了,看不清楚。他走进岸边的一艘乌蓬小船里,看着在江面上打得十分热闹的几十艘船。天也城这边的船多,人也不少,大概有二百多人,陆陆续续的还有赶来帮忙的。梵净山庄的船少,可赶来的人却不少,大概也有三四百号人。他再看了下岸上,官府也出动了不少人埋伏在两边,估计就等那边打完了去捡便宜。他细看了一下,发现连城防驻守的军队都派出来了。心念一动,他站起来说道,“走,我们回帮,马上把人撤回去,有行动。”
“石帮主?”段十二娘疑惑地看着石帮主。
石帮主在段十二娘的身边压低声音说,“走!救七爷去!”这时候官府的人全调到江边来了,正是他们内部空虚救人的好时机。
石嘉开回去之后,找到埋在衙门的探子,确定里面没有人,召集了一百多名侨装过后的丐帮弟子就冲了进去,同时衙门旁边的几条街道的民房里也藏了数百号人,以免中伏无人接应。
而就在石嘉开领着人冲进抢回了钱银冲进地牢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冲出许多装备精良的官兵。石嘉开一眼认出里面指挥的正是这座城的守将大将罗承天。“遭了,还是中伏了。”他大叫一声,“撤,冲出去。”江湖中人遇到普通官兵那是不放在眼里,可遇到这些守城的作战军士将领那胜负就是五五之数。这些将士全是从战场尸体堆里面滚出来的,身上他们有重甲护身,跟他们撕杀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如今他们人数众多,这百多号人要是硬拼非得全折在这里不可。
“杀!”罗承天拔出配佩剑高声吼道!天牢里面源源不断地冲出人来,杀得丐帮的人溃不成军,许多人当场死在官军的乱刀之下。反应快的丐帮弟子调头冲出去,回头跳上房急冲冲地跑了。
石嘉开领着一队人拼命往外冲杀,但很快就让那批官军看出他是领头的,大批人马当下向他围拢。
“帮主,快走!”石嘉开的身边有人向他大吼。
“大家同是兄弟,要走一起走。”石嘉开大叫。
“谁都别想走。”罗承天叫道。令旗一挥,围着他们的人立即退开,盾牌挡前,跟着弓箭手跑出来,拉开弓箭对准他们。“你们这群草莽流寇还不赶紧投降,否则休怪本将无情。”
“走!”石嘉开大叫道,同时使出轻功往屋顶上跳去。
“射!”箭如密雨般朝他们射去,飞到半空中的许多丐帮弟子当场被射成刺猬掉下来。
石嘉开中了两箭,负伤跳到屋顶上,施展开轻功就往外冲去。
“杀啊!”喊杀声响起,从四个城门中的大营里突然冲出许多的官军将领,迅猛地朝衙门扑去。
有一些不知情隐藏的丐帮弟子冲出来就被杀死,吓得另外一些躲在屋子里都不敢出去,马上换回装束,悄悄地潜开。
第三十四章
眨眼的功夫,城里面四处都是搜捕乱贼的官兵,城里的居民被吓得不敢再出门,四处流浪的乞丐也不见了踪影。
城外,此时也战得热火朝天,昭水江上斗得如火如荼。云海琼天和梵净山庄都陆陆续续地加入支援的人马,短短的两个时辰时间里聚集了千多人。
白晓飞所在的船在几艘小船的护航之力呈锥字形向拓跋娇直冲而去,而段十四就被绑在船头上,揍得像猪头似的。
拓跋娇立在船头,全身冷得如同寒冬霜降一般,微颦的眉头下那双眼锐眼利得如同刀子。
“杀啊——”喊杀声响彻云响,大批的人马从船上飞奔而下,足尖踏着水面施展开一流轻功朝拓跋娇直杀而去。
拓跋娇身边的人迅速收拢,如同双翼般护在拓跋娇的双侧。拓跋娇冷笑一声,直盯着白晓飞,凛冽的杀气从她的身上激荡而出,她清啸一形,从船上拔身跃起,如一只燃烧沸腾的火焰冲天而起。
白晓飞看到拓跋娇领着手下冲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跟着右腕一抖,从腰尖抽出了一把银白色的细长如同柳枝的剑,剑没了护锷,只有一个精巧的剑柄。她的剑尖一抖,迎着拓跋娇冲了过去。
一红一白两条身影在天空一个交叉即又迅速分开。这时候,拓跋娇与白晓飞各自冲出三四丈,凌波而立,踏在波涛翻滚的江面上,脚下仅有一块碎散的木板立足。
白晓飞抬眼看着拓跋娇,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猎物。她手中的剑尖斜指江面,剑刃轻颤,发出低沉的剑鸣声。
拓跋娇的手中多出一条火红色的鞭子,鞭子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种淡淡的华丽光茫。鞭子是用火蚕丝经药物淬炼编制而成,在鞭子的花结上露出星星点点细小的针眼微光。长鞭的护腕是以天上落下的陨铁打造成的龙头护锷,手柄上裹了层棉绸。
拓跋娇缓缓地抬起手,指向白晓飞,嘴角扬起一抹冷蔑的笑。长鞭一抖,内劲灌输到长鞭上,长鞭翻飞,如一条游龙般朝白晓飞卷去。
白晓飞的长剑一挺,直直地朝拓跋娇攻去。
两条人影交攻,缠绕在一块儿,拓跋娇翻腾的身影形成一个巨大的罩子将白晓飞罩在里面,可偶尔间能看到炫丽的白色光芒在刹那间冲破红色包围圈将其划破,即而红白两道光芒交缠在一起,又再被白光迅速地包围住。
她们出招的速度都极快,快到后面只看到漫天的幻影,华丽的大招,岸上观看的人都看得头晕目眩。
在两人的身边,展开的是惨烈的撕杀,梵净山庄与云海琼天的人拼杀在一块儿,只看见一个又一个的人沉入江底,浮起的团团血雾将整片江面都染成了血红色。
在战斗的核心圈里的两人斗得越来越激烈,激荡在剑气劲在她们的周围迸射开来,砸起一朵接一朵的涛天水花。两人紧紧地缠在一块儿,时而冲到天上,时而窜进水里,仿佛两条缠斗在一起的蛟龙。
杀气越来越炽,紧张的气质压得连岸边的人都回不过气来。
太阳渐渐的从东方升到了日中,火热的太阳烤得如火如荼。
白晓飞和拓跋娇纠缠在一块儿的身子突然飞开,两人各自落到一艘战船的船头和船尾。拓跋娇的衣服更加红了,红得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握着长鞭的手上满是鲜血,殷红的鲜血顺着长鞭流下,汇成小水流滴在甲板上,聚成一团。
白晓飞雪白的衣服上被染上朵朵鲜艳的梅花,如同腊月里傲然挺立的红梅。她的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冷冷地睨着拓跋娇。
江风肆虐地刮着,吹动拓跋娇的发丝与衣袂,衣袂翻飞间有颗颗细小的血珠如同顽皮的精灵般在空中翻舞。拓跋娇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嘴角缓缓地溢出一丝血迹。
白晓飞缓缓地抬起剑,剑尖直指拓跋娇,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动人,笑得如同三月的春花般明媚,可那眼底流露出的却是一种如冰雪般寒冷的冷气,冷得锥心刺骨。
拓跋娇的脸上露出一抹疲惫之色,她晒笑一声,说,“你绝对不是为那半块玦玉而来。”白晓飞此刻的神情和此次战斗的出手根本就不像只是为了某件物品而来,而像是蓄谋以久的一场全力出击。
“你说对了。”白晓飞盯着拓跋娇逾加惨白的容颜,说,“我的确不是为了那半块玦玉而来,那只不过是我跟呼延亭的交易而已,只不过引你出来的一个诱饵。”
“诱饵?”拓跋娇挑眉,缓缓移动右手,捂住□右侧,“你是在引我出来?”
“哈哈哈哈,你说对了。”白晓飞仰天一阵大笑,随即便朝拓跋娇展开猛烈的攻击。
拓跋娇的身子一翻,施展开灵巧的身法在白晓飞的剑光中翻飞,翩然的身姿如同一只在花丛中恣意嬉戏的火蝶。只是,在她的身边不断地飘出一片片细碎的布片,溅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噗——”拓跋娇喷出口鲜血飞了出去,跌跌撞撞地退到船在桅杆边上,背靠在桅杆上,嘴里、下巴上全是鲜血。破败的衣服被江风吹得肆意翻飞,露出衣服下白晰肌肤上的条条血痕,道道血痕深入肉里,翻开的肌肉就如同那张开狰狞巨口的猛兽。
拓跋娇倔强地靠在桅杆上,强撑住不让自己倒下。
“娇儿,走,快走!”头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拓跋娇抬起头赫然发现段十四被吊在头上的桅杆上。
“走得了吗?”白晓飞意气风发地站在船头,此时云天琼天的人已经所剩无多,围拢的全是天冥禁地的人。她拓跋娇在这里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小船靠近,呼延亭从跳了过来,落在白晓飞的旁边,含笑看关拓跋娇。“拓跋娇,我们又见面了。”
拓跋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江面,整片昭水江上一片狼藉,原本打斗的人仅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云海琼天的基业,在这一仗上,算是被毁去一半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嘴角轻轻念出几个字,“天魔大法!”一道淡淡的紫光从她的眉中一隐即逝,跟着她“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却蓦地站直了身子,眼中陡地射出一道精光,整个人仿似突然拥有了无尽的力量一般。
“血龙灭世!”拓跋娇暴吼一声,突然跳了起来。
“走!”白晓飞一见到拓跋娇的那眼神就知道情况不好,身形一转冲到呼延亭的身边抓住呼延亭就要朝远方飞去打算避开。
可呼延亭离她有几步距离,这一冲一退之间便给了拓跋娇时间。她的身子刚离开船舷,拓跋娇的长鞭便飞了过去,没有卷住白晓飞,但却卷在了呼延亭的身上。
白晓飞只感觉到有一道劲风扫过,刮得她全身疼痛,衣服都破体离去,她反射性地运功自保,落在另一艘船上扯下一面旗帜裹住身子,然后对旁边的呼延亭问道,“你没事吧?”说音刚出口,感觉到手上有点不对劲,扭头看向呼延亭,他怎么一下子那么矮!
“我没事!”呼延亭随口接了句,跟着就觉得有问题,低头一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白晓飞提着呼延亭的肩头也被吓得突然松开,只见呼延亭整个人被拦腰截断,上半身鲜血淋漓如风被千刀万剐过一般,而腰部以下整个不见了,只留下花花绿绿的肠胃露在外面。
“啊啊啊——”呼延亭凄惨的惨嚎声爆发出来,连江边都能听到他的惨叫。
白晓飞的脸色瞬间煞白,跟着她蓦地抬起头盯向如一个浴血罗刹般立在船头的拓跋娇,她手中的剑握得更紧,连握剑的手都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拓跋娇冷冷地睨着白晓飞,血红的长鞭垂于地上,如一只盘聚起的毒蛇猛兽。
“拓跋娇!”白晓飞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拓跋娇的嘴角再次浮出一丝冷笑,她轻声说,“下一个就是你。”懒洋洋的声音,却透着死神召唤的魔力,又像是阎王在进行死亡宣判,没有人敢怀疑她所说出的这句话。
“娇儿!”一声娇叱声从江边传来,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