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牟ǔは嗤ò伞
等了几分钟之后,鹤屋回来了。礼物就是朝比奈,而且不是普通的朝比奈。是刚洗完澡的朝比奈。她穿着可能是鹤屋的宽松T恤,该怎么说呢?她「只」穿着T恤。
「啊……。让、让各位久等了……。」
一头濡湿头发和泛红肌肤的朝比奈,羞涩地躲在鹤屋背后走进房间,正襟危坐缩成一团。衣服和袖子对朝比奈而言都太长了,所以与其说是T恤,不如说是连身裙要更贴切。而这更发挥了强化的效果。她忘了拿下来的右眼隐形眼镜仍然闪着银光,让人心生畏惧,不过看来应该是不会随便就发射出光束或光线,所以我姑且放心了。我真想把依然戴着帽子、正襟危坐的长门供奉在哪个地方的神社里。
「请用。」
鹤屋摆在榻榻米上的端盘里放着几人份的玻璃杯,里面盛满了橘色的液体。朝比奈一口气喝了半杯鹤屋递给她的柳橙汁。今天她的活动量最大,大概也消耗了大量的水分吧?
我也满怀感激地品尝着果汁,这时一口喝光果汁的春日一边搅动着剩下的冰块一边说:
「哪,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就在这个房间里拍摄吧!」
没有好好休息就开拍的画面就像这样。
古泉抱着假装昏厥的朝比奈走进房里。不知道为什么,连被子都已经铺好了,古泉让朝比奈躺了下来,然后定定地看着她的睡脸。
朝比奈的脸泛着红潮,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古泉轻轻地在她那毫无防备的身体上盖上毛巾被,然后交抱着双臂坐在枕头边。
「唔……」朝比奈说着梦话似的呢喃着,古泉微微地笑了,一直注视着她。
此时大概不会上场的长门坐在我跟鹤屋的背后,仍然啜饮着柳橙汁。我透过观景窗,将朝比奈的睡脸放大。春日并没有做任何指示,所以现在我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但是春日不时地在第一时间对主演的两人发出指令。
「实玖瑠,你慢慢起身,台词就照我刚刚跟你说的一样。」
「……唔。」
朝比奈缓缓地睁开眼睛,带着莫名温润的眼神仰望着古泉。
「你醒啦?」古泉说。
「是的……,请问这里是……」
「是我的房间。」
倏地支起上半身的朝比奈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带着炙热的表情,眼神在半空中游移。此时的她显得格外充满情色味道,这是演技吗?
「谢……谢谢你。」
春日立刻下了指示。
「对,你们两个!把脸靠得更近一点!实玖瑠闭上眼睛,古泉把手环住实玖瑠的肩膀,没关系,把她推倒再吻她!」
「啊……」
朝比奈不知所以,带着愕然的眼神嘴巴半开。古泉则按照春日的指示环住朝比奈的肩膀,此时我的耐性已经达到了界限。
「等一下!剧情太过简略了。我倒要问为什么有这个场面?这算什么?」
「男欢女爱的场面啊!爱情画面!要跨越时空就非得加进这种画面不可。」
你是白痴吗?你以为这是晚上九点播放的两个小时连续剧吗?古泉也是,干嘛一脸那么带劲的表情?万一让这个画面上映,从第二天起,你的鞋箱里铁定塞满了上百封诅咒你的信。你用点脑袋想想。
「嘻嘻,实玖瑠。好好笑喔──」
一点都不好玩……我想这样说,但是很明显的是朝比奈的样子很不寻常。她打刚刚开始就一直显得很浮躁,眼睛湿润而且两颊泛红,被古泉抱住肩膀时也完全没有反抗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玩。
「唔……古泉,我一直觉得头好重……」
朝比奈一边呢喃,身体一边不停地晃动,我开始怀疑难不成她是被下药了?这时我很自然地把视线望向空了的玻璃杯,鹤屋也嗤嗤地笑着。
「对不起。在实玖瑠的果汁里掺了一点龙舌兰。有人告诉我,加一点酒精可以增加演技的精彩度。」
原来是春日使的诡计?我的感觉已经凌驾愕然之上,几乎达到愤怒的地步了。怎么可以偷偷地掺这种东西进去?
「有什么关系?实玖瑠现在看起来真是风情万种呢,让画面显得更加精采。」春日说。
这根本已经不是演技好坏的问题了,朝比奈整个人摇摇晃晃、头脑混沌的样子。闭着的眼睛下方晕成一片红。风情万种固然好,但是她靠在古泉的身上让我很不爽。
「古泉,没关系,就给她吻下去,当然是要嘴对嘴!」
这哪成啊?这可不是可以对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做的事情啊。
「古泉住手!」
古泉做出思索的样子,考虑要听导演或摄影师的话。我揍你哦,你这家伙!总之,我放下了手提摄影机。我不想拍这种画面,也不想让别人强迫我去拍。
古泉对我露出一个企图让我安心的微笑,然后离开了仍然不停晃动的女主角。
「导演,对我来说,这个包袱太过沉重了。而且,朝比奈好像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没问题的。」
朝比奈说道,可是看起来根本就有问题。
「真是的,真没办法。」
春日不悦地嘟起了嘴,靠上喝醉的少女。
「咦?隐形眼镜还戴着啊?这个时候应该要拿下来才对。」
她用力地往朝比奈的后脑杓猛力一敲。
「好……好痛!」朝比奈压着头叫道。
「实玖瑠,这样是不行的!如果被这样敲头,你就得让隐形眼镜从眼睛里飞出来才行。再练习一次。」
咚!
「好痛!」
咚!
「……啊!」朝比奈用力地闭上眼睛。
「住手,你这个笨蛋!」我一把抓住春日的手制止她。「练习什么啊?这哪算什么表演?有什么好玩的?」
「干嘛?不要阻止我,这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之一啊!」
「谁跟你计划好啊?一点都不好玩,无聊!朝比奈又不是你的玩具。」
「是我决定的,实玖瑠就是我的玩具!」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的血气直往脑门窜升,我甚至觉得我的视线染成一片血红。我真的生气了,冲动瞬间凌驾了思考,那可以说是一种处在无我境界中做出的反射动作。
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腕。古泉那家伙眯细了眼睛对我轻轻地摇摇头。看到古泉制住我的右手,我这才发现自己挥起了拳头,我的右手差一点就要揍上春日了。
「干什么……」
春日的眼里闪着彷彿昴星团一样的光芒,狠狠地瞪着我。
「不爽就说嘛!反正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了!我是团长兼导演耶……总之,我不允许你做任何反抗!」
我的眼前再度泛起一片潮红。这个笨女人!古泉你放手!不管是动物还是人,讲不听就要教训,即使要挥拳动武也在所不惜。否则这家伙一辈子都会是一个浑身是刺的人,让所有的人都对她避之惟恐不及。
「不……不要!」
飞奔过来的是朝比奈,她用口齿不清的语气说道:
「不行不行!不能打架……」
挡在我跟春日之间的朝比奈红着脸瘫软了下去。她抱着春日的膝盖说:
「唔………大家一定要和睦相处……,否则……会被禁足的。」
瘫软无力的朝比奈一边嘟哝着莫名其妙的话一边闭上眼睛,然后发出均匀的鼻息声沉沉入睡了。
我和古泉往下坡道走着,两人眼前看到的是刚刚拍片的那个池子。
女主角不省人事,所以只好停止拍摄工作。我跟古泉还有长门决定把沉睡的朝比奈交给鹤屋先行离去,不知道为什么,春日扬言她要留下来,就从我手中抢走了摄影机,立刻转过身去。我也二话不说,抱着大批的行李,在鹤屋的目送下告辞。
「对不起,阿虚。」
鹤屋很不好意思地说,但是随即又露出了笑容。
「我也太过得意忘形了!你不用担心实玖瑠,待会儿我会送她回去,不然就让她在这边住一晚。」
长门一离开大门就大步往前走,好像一点感想都没有。长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那家伙永远都是没有感觉的。
在并肩走回家的路上,我们沉默地走了五分钟左右,古泉开口了。
「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
我也这么认为。
「现实已经变得有点奇怪了,请你不要再做出可能会产生闭锁空间的行为了。」
这哪是我能控制的?所谓的『机关』那奇怪而秘密的组织不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吗?你们也该做些什么事吧?
「关于刚才的事情,凉宫同学似乎无意识地自制了,闭锁空间好像并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这是我的请求,请你明天跟她言归于好。」
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不是你说什么我回答好就可以了。
「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要怎么处理她已经影响了的现实空间。」
很明显的,古泉改变了话题。我决定顺水推舟。
「想也没用,我才不管什么东西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每当凉宫同学想到什么事情时,现实就会随着转变,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我想起在灰色的世界里肆意破坏的蓝色巨人。
「凉宫同学说出她的想法,我们加以应对。至于原因何在,那是因为这就是我们在这个世界里的任务。」
我记得有一些发着红光的球体,,古泉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用充满自信的声音说道:
「我们是凉宫春日的镇定剂,也是她的精神安定剂。」
「那是……你的事吧?」
「你也一样。」
谜样的前转学生仍然露出种永远不会消失的笑容。
「闭锁空间是我们主要的工作场所,而你则负责照顾这个现实世界。因为只要你能让凉宫同学的精神保持稳定状态,闭锁空间就不会产生。拜此之赐,这半年来,我打工的次数也减少了很多。或许我应该向你道谢。」
「不用了。」
「是吗?那我就省下来了。」
爬下坡道来到县道,古泉再度打破沉默。
「对了,现在我希望你跟我到一个地方去。」
「要是我说不要呢?」
「很快就到了,而且在那边也不用做什么,当然也不是招待你前往闭锁空间。」
古泉突然举起一只手。停在我们侧面的是一辆好像在哪里看过的黑色计程车。
「现在我们继续谈下去。」
古泉靠在计程车后座上说道,我则望着司机的后脑杓。
「目前绕着凉宫同学和你打转的状况已经成为一个固定的模式了。你跟我们这几个团员合力将凉宫同学的失控具体化,再付诸于形体的基本架构已经完成了。」
「伤脑筋。」
「或许吧!不过,我不知道这种模式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因为反覆发生同样的事态可能是凉宫同学讨厌的事情之一。」
现在看来她还是乐在其中啊。古泉便露出一张欠缺紧迫感的笑容说:
「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凉宫同学的脱轨行为局限于电影内才行。」
想要成为棒球选手,也许只要从练习挥棒和练跑开始就可以了;如果想成为一个棋士,就应该从牢记象棋或围棋的规则开始学起;期末考时想拿第一,只要彻夜不眠盯着参考书看就有机会。也就是说,努力的方法因人而异,但是确实是存在的。然而,如果想铲除春日的脑内妄想因子的话,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才办得到啊?
要是阻止她,她就会生气,甚至使得可恨的灰色空间不断地增殖,但是如果因此就附和那个家伙的妄想行事的话,她的妄想很可能就会变成现实。
无论那一种应对方式都是非常极端的。那家伙难道就没有中庸一点的概念吗?唉,就因为没有,所以凉宫春日才是凉宫春日,不是其他任何人。
车外的风景慢慢地增加了绿意,计程车直接驶向蜿蜒曲折的山路。我立刻就明白了。这条路正是通往昨天我们搭巴士前往的山上。
计程车在不久之后就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那是到神社参拜的客人专用的停车场。昨天春日才做出把枪口对准神官和鸽子扫射的暴行。就是那座神社。真是奇怪了,今天是星期天,照道理说人应该更多的。
先从计程车上下来的古泉说:
「你记得凉宫同学昨天说的话吗?」
我哪可能把她的每一句胡言乱语都记得一清二楚?
「去了就会想起来了,请前往神社内部。」古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早上好像就变成这个状态了。」
我们爬上用方块石堆积砌成的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