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啊……」
「没错,很意外吧!」
朝仓愉快地笑着。她的右半边被夕阳染成一片通红。
「有什么事吗?」
我刻意用粗鲁的语气问道,而朝仓则笑嘻嘻地回答:
「我的确有事要找你,有件事想请问你。」
朝仓白皙的脸庞就在我的正前方。
「人类不是常说『与其不做俊悔,不如做了后再后悔比较好吗?你觉得有道理吗?」
「我虽不知道人类到底有没有常说这句;不过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没错吧。」
「那假设有一件事维持现状只会更惨,可是你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善它时,你会怎么做?」
「什么事啊,是指日本的经济吗?」
无视我的询问,朝仓依旧笑着继续说:
「难道你不会想说先不管结果如何,一切做了再说吗?反正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嗯,说不定会吧!」
「就是啊!」
双手交叉在身后的朝仓,身体微微地倾斜。
「不过啊,因为上面的脑袋实在不知变通,根本无法跟上现实的剧烈变化,使得我一定得做些什么好让事情能顺利进行。所以,身处现实的我当然要用这种独断的行为,来进行强硬的改革。」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莫非这是一场恶作剧?我环视室内,猜想谷口是否正躲在放置扫除用具的柜子里,或是台上的讲桌下面?
「我已经厌倦观察毫无变化的对象了,所以……」
因为我一直东张西望,所以并没有听清楚朝仓在说什么。
「我要杀了你,看凉宫春日会有什么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朝仓原本藏在背后的右手突然一闪,一道金属光芒就从我原本脖子所在的位置划过去。
顶着一张温和笑脸的朝仓,右手竟然挥舞着一把军队刺刀似的可怕利刃。
我能闪过她最初的一击真要算是侥幸。因为此刻的我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且还一脸白痴地仰望着朝仓。要是被困住,就真的逃不了了!心里这么想的我,慌张地如蝗虫般跳着往后退。
为什么朝仓没有追来?
……不,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朝仓要拿刀子捅我?等一下,刚刚朝仓说了什么?要杀我?为什么,WHY?
「别开玩笑了!」
这时候,我只能说出这句惯用句而已。
「真的很危险耶!就算那刀子不是真的,我也会害怕啊!快把它丢掉啦!」
我真的完全雾刹刹的了。如果有谁知道这是什么状况的话,就快点出现来跟我解释清楚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朝仓语气非常开朗地说着,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真的。仔细想想,如果遇到个笑着拿刀威胁自己的高中女生,那还真恐怖呢!所以啰,大家应该可以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了。
「哼!」
朝仓以刀背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你不喜欢死吗?不想被杀死吗?我对有机生命体的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这一切只是在开玩笑吧,只要我一认真就会被骗倒了。我不停地这么告诉自己,毕竟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因为平日的朝仓根本就不会一遇到困境就抓狂,即使在班上也是不怎么爱说话、认真又负责的班长啊!怎么可能会拿着刀子说要杀我咧!
不过,要是那把刀是真的。我只要一个闪避不及就会血溅当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一点部不好笑。好了,快放下那可怕的东西吧!」
「那可办不到。」
朝仓用平日跟其他女同学说话时的天真笑脸说:
「因为,我是真的想要你死。」
她把刀子握在腰间。朝我冲了过来。好快啊,不过,这次我可是老神在在。因为早在朝仓开始动作前,我已经看准大门准备逃了——没想到,我竟意外地撞上墙壁。
????
奇怪,怎么没有门,连窗户也不见了!原本教室靠走廊的那面装有窗户的墙,如今已经全部变成一面深灰色的墙壁。
不可能!
「没有用的。」
朝仓的声音从背后逐渐靠近。
这个空间已经被我所控制,所有出路都遭到封锁。要形成这种情况其实很简单,这颗行星的建筑物。只要在分子结构上动手脚,就足以改变其性质。如今这间教室已成了密室,无法自由进出。」
一转过头,这才发现连夕阳也消失了。四周都被水泥墙包围,只剩不知何时点亮的日光灯冰冷地照着课桌的桌面。
不会吧?
朝仓拖着淡淡的影子慢慢地朝我走来。
「喂,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反正结果都得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再怎么看,四周都是墙壁。没有不好开关的拉门,也没有毛玻璃窗,什么都没有!莫非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
我焦急地在桌子的空隙间钻动,想尽量远离朝仓。然而。朝仓却笔直朝我定来。相对于擅自移动桌子以利行走的朝仓,我的退路则满是桌子阻挡。
这场追逐战并没有持续很久,不一会儿我就被逼到教室角落了。
事到如今……
我豁了出去,举起椅子往朝仓丢。然而,椅子却在朝仓面前转了个弯,往旁边飞去后掉落。天哪,怎么会这样!
「不是告诉你没有用吗?这间教室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按我的意志移动。」
等等!等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不是玩笑也不足恶作剧,我跟朝仓的脑袋又没坏掉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杀了你,看凉宫春日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又是春日。春日,你未免太受欢迎了吧!
「一开始我就该这么做了。」
这句话让我的身体顿时僵住了。怎么会这样啊!犯规犯规!
我的双脚就像在地板上生根的树木般;完全无法动弹;双手则像被石蜡固定住;无法举起,连手指都无法自由活动。脸朝下被固定在地板上的我,看到朝仓的室内鞋缓暖走进我的视线。
「只要你一死,凉宫春日一定会出现反应。说不定会产生巨大的资讯爆发,让我们观测到些什么,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才不管咧!
「受死吧!」
我感觉到朝仓高高地举起刀子。她会先从哪里开始下手?是颈动脉、心脏?要是可以先知道的话,起码能有个心理准备。起码让我闭上眼睛……不行,我办不到。啊。这是什么?
突然间我感到空气的震动。刀子就要朝我砍来……
就在此时,天花板传来破裂似的声音,紧接着瓦砾堆猛然落下。水泥的碎片击中我的头,害我痛的要命,可恶!不停落下的白色小石块让我灰头土脸的,这么大的量,想必也把朝仓弄得灰头土脸吧!虽然很想确认她的情况。伹身体却难以动弹……咦,现在可以动了。
我拾起头一看,竟然发现……!
拿着刀想要砍我脖子的朝仓一脸惊讶的表情,而徒手握住刀刃的是身材娇小的长门有希。(天哪,竟然空手入白刃呢!)
「每个程式都太简单了。」
长门一如往常地以毫无起伏的嗓音说道:
「天花板附近的空间与资讯封锁并不周全。所以才让我发现,趁机入侵。」
「你想坏了我的好事?」
朝仓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只要杀了这个人,凉宫春日一定会有反应。唯有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资讯。」
「你是被派来辅助我的。」
长门用念经般的声音说着:
「这种独断独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你应该听从我的指示行事。」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就解除你的资讯结合。」
「那你就试试看吧!在这里,我可比你占优势。因为这间教室属于我的资讯控制范围。」
「进行解除资讯结合的申请。」
长门话才说完,手上握住的刀刃便发出耀眼光芒。然后,就像加入红茶里的方糖一样,化为微小的结晶,然后散落一地。
「!」
放开刀子的朝仓立刻往后跳了五公尺左右。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悠然地想着——哇啊,这两个人真的不是人类耶!
一口气拉开距离的朝仓在教室后方翩然落一地,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空间剧烈地歪曲变形,我只能这么形容。朝仓、桌子、天花板及地板都剧烈地摇晃着,整体虽呈现液态金属般的变化,不过却无法看得很清楚。
正当我心想不过只是空间本身凝结成长矛般的形状时,看见长门抬起的手掌前发生了结晶爆炸。
下一秒,长门周围陆陆续续地发生结晶粉爆炸,然后有许多粉末飘落地面。凝结空间幻化成的矛状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我们袭来。当我发现长门的手也以同样的速度迎击它时,已经是片刻之后的事了。
「不要离开我身边!」
长门一面弹开朝仓的攻击。并单手拉着我的领带蹲下,好让我躲在她身后。
「哇啊!」
一个不明物体擦过我的头,将黑板击个粉碎。
长门稍微往上一瞥,瞬间天花板就长出许多冰柱往朝仓头上砸去。只见朝仓用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高速移动,几十根冰柱就插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冰林。
「你在这个空间,是不可能赢过我的。」
朝仓一脸从容地说着,她隔着数公尺距离和长门对峙,而我只能没用地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长门的双腿微开站在我面前,这时我才发现她竟然认真到在室内鞋的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随后,便像朗读小说似地低喃些什么。
「SELECT连续代号、FROM数据库、WHERE代号资料、ORDERBY攻击性资讯战斗,HAVING终止模式。PERSONALNAME进行朝仓凉子的敌性与判定。解除该对象的有机资讯连结。」
教室里不再有正常的空间存在。一切都化为几何学图案,呈现扭曲、漩涡状,看着看着都快头晕了。那奇妙的视觉效果就像走进游乐园的惊奇屋一样,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你的机能会比我早停止。」
我不清楚藏身在缤纷色彩的海市蜃楼底下的朝仓所发出的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飕飕,风划破空气的声音。
长门的后脚跟掹力踢了我一下。
「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支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长矛划过我鼻尖,掉落在地板上。
「我看你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尝尝这个吧!」
下一秒,站在我面前的长门,就被12支左右的茶色长矛贯穿了。
「……」
也就是说,朝仓同时从各个方向朝我跟长门攻击。虽然长门能将其中几支结晶粉碎掉,但为了让我免受其余长矛的攻击,于是她便用身体掩护我。不过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长门脸上的眼镜掉了下来,微微地在地板上弹跳了一下。
「长门!」
「你别动。」
长门瞄了瞄插在胸口、腹部一带的长矛后,淡然地说道:
鲜血开始在她的脚边汇集。
「我没事。」
天哪,这哪叫没事啊!
长门眉头皱也不皱地将身上的长矛拔出扔在地上。沾满鲜血的长矛,发出冰冷的声音落在地上,瞬间变成学生桌。原来那就是长矛的实体!
「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没力气干涉我办事了吧,现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摇晃空间的另一头,朝仓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我看到她面露微笑,接着,双手静静举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从指尖到整只手臂部被绚烂的光芒包围,然后延伸了两倍长。不,不只是两倍长!!。
「去死吧!」
朝仓的手腕不停地延伸,有如触手般蠕动着,接着又从左右两边同时袭来。无法动弹的长门娇小的身躯一阵晃动……,鲜红温热的液体顿时飞溅到我脸上。
朝仓的左腕刺向长门的右侧腹,右手则刺进长门的左胸口,贯穿她的背部及教室的墙壁后才停下来。
长门身上喷出的血液,沿着白皙的脚流下,使地上的血塘面积越来越大。
「结束了。」
长门低声说着,然后握住触手。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结束了?」
朝仓以仿佛赢定了的口气说道:
「你指的是你三年多的人生吗?」
「不是。」
只见身负重伤的长门若无其事地说着。
「资讯连结解除,开始!」
瞬间,教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在下一秒便化为晶亮的沙砾崩解,我身边的桌子也化为细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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