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光移向一侧的墙壁,那里还有一个圆形的楠木壁钉。那幅踏雪寻梅图当时应该是挂在那个位置上的。
晨曦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触,脑中瞬间似有电流闪过,现场的第三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晨曦的脑海里。
这于晨曦而言。是个意外的发现。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感应到凶手的信息。
是因为这个堂屋里,或者这幅画上本身就有那人的喷溅血迹,从而留下他的电磁场的原因吗?
晨曦闭上眼。脑海中所感应到的那个人的面容是模糊的,只能分辨出是个中年男子。
为什么会这样?
是自身能量受损还未能痊愈的缘故么?
晨曦心里着急。越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却是越发模糊起来。
“卫夫人请节哀。。。。。。”萧景泰低沉而动听的嗓音如清泉般在晨曦身后响起。
她醒过神来,睁开眼,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案发过后,卫夫人可有发现家中丢了什么东西?”萧景泰问道。
“确实有丢过东西,但小妇人不清楚究竟是不是那天晚上丢的!”黄氏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应道。
晨曦听黄氏如此说,方想起刚刚脑中出现的那真凶的身影,脱口而出问道:“可是丢了衣物?”
黄氏望向晨曦,面露讶色,惊道:“小兄弟你可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氏因为兴奋,倒是没有追根刨底地问晨曦是如何晓得的,只接着说道:“当时案子发生后,衙门的捕头也提醒过小妇人,让我检查家中的财物、贵重物品、珠宝首饰可有丢失,小妇人里里外外查了几次,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丢,唯独丢了先夫的一套羊皮皮袄。那羊皮皮袄是从我家老爷从北疆花了好些银子买来的,他喜欢的不得了,当时小妇人发现丢了这件羊皮皮袄时,心里还挺难过的,但想了想,要是家里进来贼了,不可能只偷一件衣裳,也许是我自己记错了,便没有多想。”
萧景泰没有料到随口一问,竟得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信息,而让他颇为好奇的,是晨曦为何能脱口而出的问黄氏说:可是丢了衣物?
他神色探究的看着晨曦,见她对着自己抿嘴傻笑,便抛开了这个问题。
或许是意外,蒙对的而已!
“如此卫夫人可否详细地描述一下丢失的那件羊皮皮袄的样式和颜色?”萧景泰低声对黄氏道:“越详细越好!”
“皮袄是黑色的,我家老爷最喜欢的就是北疆的羊皮,说质地特别柔软,而且是重金定做,做工和款式都是最好的,领子这儿,还做了一条貂毛,冬天再冷,也只需这一件皮袄,再无需披大氅了。”黄氏想起丈夫那趟从北疆回来,兴高采烈的将定做的两件皮袄翻出来给她看的模样,一时又被纷涌而出的回忆勾动情肠,泫然泪下,哽咽道:“小妇人也有一件,是我家老爷送的,质地跟丢的那件是一样的,小妇人这就命人给萧侍郎取过来!”
“有劳了!”萧景泰颔首道。
须臾,便有婢女去来了黄氏的那件羊皮袄,萧景泰仔细看了羊皮的材质和皮袄的款式后,对黄氏说道:“这个案子本官会抓紧时间核查清楚,卫夫人放心,一有什么进展,本官定会告知!”
黄氏点点头,送了萧景泰一行人出门。
马车碌碌跑动起来,长风坐在车辕上驾车,一面低声问道:“大人,咱们这是回县衙门么?”
“不!”萧景泰应了一句,沉吟片刻后才吩咐道:“去矿场!”
长风自然明白这个矿场指的是哪里。
他没有多问,只应了声是,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往城郊的矿场跑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容桂街(一更)
晨曦托着下巴,嘟囔着小嘴问道:“郎君要去矿场作甚?”
萧景泰半倚在软榻上,眼眸微垂,似在回答晨曦的提问,又似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和调查方向:“柳大鸿的妻子白氏此前留下的口供明显对其丈夫不利,这个女人非常可疑。当时白氏与柳大鸿一同住在矿场的工地的茅草屋内,前后左右都有其他矿工毗邻,而且根据案发的时间推断,柳大鸿走出茅草屋的时间最迟也是申时末。而这个时间段,矿产是仍在作业的,所以柳大鸿离开时,应该不止一个人看见才对,可当时为何只录取了白氏的口供而忽略其他矿工的证供呢?这显然不符合办案的程序,这究竟是个调查披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晨曦哦了一声,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白氏的确很可疑呢!”
萧景泰抬眸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微微一笑。
一路上,二人各坐一隅,各自沉思。
马车几乎是跑了大半个高淳县城才抵达郊区的矿场。
晨曦在车厢内颠得昏昏欲睡,小脑袋一顿一顿的,就像一只啄米的小鸡,可爱极了。
待马车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她才猛地打了个激灵,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道:“这就到了啊?”
“难道你还睡不够?”萧景泰嗤笑一声说道。
“够了够了,刚刚好,郎君没见我也是刚刚醒么?这时间真是掐得正好啊!”晨曦笑嘻嘻的说道。
萧景泰嘴角抽了抽。
真是够了!
长风拉开车厢的楠木门,将萧景泰应了下去,晨曦紧随其后。
她动作轻巧的跃下车辕,环视了周围一圈。
矿场对她来说不算陌生,她最开始来到大周的时候。还曾竟在煤矿场上干过呢,一天下来,整个人灰扑扑的,就像是在煤灰里滚过似的,又累又脏。。。。。。。
萧景泰虽然只着常服,可他本身就像是一个发光体,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周围矿工们的注意。
矿场上有个小头目带着几分探究走过来。待看到衣着光鲜,霸气外露的萧景泰时,神态自觉的恭谨起来。含着浅笑问道:“请问这位郎君有何贵干?”
长风出示了腰牌,严肃道:“这位是刑部侍郎萧大人,过来了解一下柳大鸿的案子。”
矿场小头目眉心一跳,紧忙作了一揖。道:“小的是这个矿场的监工,不知道大人想要问些什么?”
萧景泰简单的说了一下核查柳大鸿案件的目的。问监工道:“当时柳大鸿离开矿场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回大人,小的是今年才提上来当监工的,半年前小的跟柳大鸿正好是分前后屋住着。当时小的跟他一块儿从矿上下来,他说他要去找卫老爷讨要工钱,去的时候。正好是申时末,日头还未完全落山呢!”监工说道。
“当时他可有跟你说。若是要不到工钱,就要杀了卫永州?”萧景泰幽深的目光落在监工身上,神色冷峻至极。
他沉着脸的时候,气场越发强烈逼人,晨曦体内的能量就像热流一般飞快的旋转起来,她现在能越发清晰的感受到萧景泰身上的坐标信息了,这足够说明她受损的能量系统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
监工显然也被这种气势所震慑,提起精神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紧接着道:“小的没有印象大鸿说过这话,他当时其实多半是临时起意才去找的卫老爷,后来事情传到矿上来,小的也吓了一大跳,万万没有想到大鸿竟然会杀了人!”
萧景泰的眸光变得冷然起来。
他随后让监工唤来几个当时与柳大鸿毗邻而居的矿工,一翻询问之后,他露出淡漠的笑意。
此刻已是日落西山时分,橘红色的残阳洒在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映衬得他高冷圣洁有如神祗,而镀在他侧颜上的一层光影,则使得他原本因情绪而冷硬的五官变得清隽柔和许多。
“矿工们的这些证词比白氏的证供可要有利许多啊,这完全能够说明柳大鸿不是蓄意杀人,只是为何当初衙门只采用了白氏的证供而忽略其他人的证词呢?”萧景泰哑声低喃道。
“郎君,这只怕是有人刻意做了手脚!”长风说道:“对柳大鸿有利的证词都视而不见,应该是为了办成铁案,立功心切!”
这就是县令周贵的责任了。。。。。。。
“先不急着质问周贵!”萧景泰淡淡说道。
长风点点头,道了声是。
晨曦站在边上抿嘴微笑。
萧景泰的做法她是认同的。
周贵当高淳县的县令有些年头了,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没有掌握到有用的证据之前贸然质问他,想必他亦自有一番应付的说法。
谁都不是傻子,才不会承认那顶贪功渎职的高帽呢!
萧景泰站在原地沉吟了一息后,方吩咐长风道:“先回衙门,明日一早,再去会会白氏!”
。。。。。。
夜色如暗纱覆盖大地。
白天的喧嚣随着夜幕的降临渐次隐去,可夜晚的迷魅癫狂才将将拉开帷幕。
金陵城内光影霓虹,繁华如织。
坐落在东市内的彩秀坊,更是如同海市蜃楼般奢靡梦幻,仿佛尘世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这里脂粉飘香,欢声笑语,纸醉金迷,是大周朝权贵子弟、文人墨客们的温柔乡和销金窟。
而与彩秀坊一墙之隔的容桂街,则是出了名的外室聚集地。
这一带的房屋几乎都是富贾外商们租赁来安置外室的地方,有好些都是刚刚从彩秀坊那边被赎身出来的,所谓的从了良的女子。
因外室的存在并不容于世俗,因而容桂街的房屋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屋门紧闭,日常采买各种食物用具,都是雇佣的婆子去做,因而外室们虽然毗邻而住,可彼此不相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昏暗的光线里,有一个身形威武而昂长的男子从街头快步走进来,他身上披着宽大的连帽斗篷,一张脸被帽檐遮掉大半,只露出下颚刚毅而冷峻的线条。
那人快步走到一间房屋前,抬手连敲四下,便有婆子开门,探出头来。
确认之后,婆子让身往边上站,男人迅速的闪身进去。
容桂街的房屋格局不大,一个小天井,左右配备耳房,天井一侧有厨房还有杂物间,再进去就是堂屋,左右两个厢房。
男人进了堂屋后,径直进入左边的厢房,背着手,将房门掩上。(未完待续)
ps:下午还有!
第八十二章私会(二更)
房间内点着熏香,甜腻而诱。人。
男人阔步往里走了几步,目光隔着一扇薄如蝉翼的绢纱扇屏,定定地望着美人榻上那具曼妙而慵懒的身体。
听到声响,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她柳眉凤目,樱唇未语先笑,银盘脸在烛光照耀下,更显得肌理柔白细腻。
这容色样貌,不是鼎鼎大名的嘉仪县主又是谁?
嘉仪县主仰着脸看男人,身上的蜀锦莲花纹半臂往下滑落寸许,香肩若削,露出内里珠光烟霞色的短襦,下身是月白色缀着冰蓝珠片的高腰裙,腰间束着一缕大红丝绦,明艳妩媚至极,看得人心神驰荡,再也无法移开双眼。
“你来了!”嘉仪县主柔声说道。
男人嗯了一声,收回目光,转过绢纱扇屏,往里走了几步,在一架圆腰胡床上坐了下来。
“你不认为这个时候叫我过来,不合适么?”男人声音淡然冷漠,伸手缓缓拉下罩在头顶的连帽。
灯光下,男人的面容刚毅冷峻,不苟言笑。
嘉仪县主却是看痴了般,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轻笑一声道:“荆世子近来闲赋在家,不是正好有大把的时间么?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余氏才刚走!”荆世男冷冷道。
嘉仪县主掩嘴一笑,应道:“就是她才刚走,你身边没人伺候着,我才要帮着她好好照料你啊!”
她说着话,一面起身,迈着莲步走到荆世男身前,俯身抱住他。如凝脂般柔滑的手。轻轻抚摸着眼前这张让她迷醉沦陷的面容,在他耳畔吐气如兰:“我想你了,世男!”
温香软玉的身体靠在荆世男的胸膛前,轻轻扭动间迷魅的气息缓缓从她体内散出,幽香沁人心脾。
荆世男僵硬的任由嘉仪县主抱着,眼中丝毫不起波澜,只是略有些疲累的说道:“在这个敏感时期。我们还是注意些的好!”
他的话冰冷无绪。浇灭了嘉仪县主满心的旖旎。
“怎么?世子爷这是打完斋不要和尚了,想跟我保持距离么?”嘉仪县主直起身子,凤眸含着微怒。低头看着他说道:“余氏的案子能那么快结案,你以为这是谁的功劳?”
荆世男虽然在北蛮一战中立下大功,也借此奠定了自己在朝堂中的地位。可朝中的人事繁杂,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凭他个人的力量,想要干预刑部办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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