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窃,不给点儿颜色又怎会说实话?”管事妈妈在晨曦的瞪视下有些心虚,却又想着从此女衣着看,不过是不上等的贱婢,又有何惧?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樱桃偷窃?”晨曦眸光犀利的看着那心虚的管事妈妈,冷笑问道:“大周朝的那条律例允许你私下对一个尚为定罪的人动刑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你。。。。。。”管事妈妈咬着牙恨恨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真是不识好人心,若是这妮子一早把我家娘子的荷包交出来,我们就放了她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是了,现在看来时非要闹上公堂不可了,也好,落到县大人手里,还有你们好的。。。。。。等着吧!”
“我等着,等着县大人怎么治你这诽谤他人动用私刑之罪!”晨曦挑眉看着她,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嗨。。。。。”管事妈妈原本想着晨曦一听报官,一定会吓得面如土色,不想竟还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不说,还如此咄咄逼人。
而就在此时,风毓撩开竹幂娉婷而出。
第三十八章不惧
“怎么回事?”她柔声细语问道,仿佛才刚刚听到动静,出来一探究竟似的。
晨曦和樱桃便双双望向她,风毓拢着雪白色的斗篷站在廊下,妩媚婉约得就像一支亭亭绽放到极致的白荷。
“娘子!”管事妈妈上前施了礼,还未及开口,便听风毓疾声打断她,问道:“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管事妈妈一怔。
哪个姑娘?
偷盗的那个还是刚刚闯进来的那个?
“娘。。。。娘子。。。。。。”管事妈妈指着晨曦道:“这女子说不定还是同伙。。。。。。”
“住嘴!”风毓喝道。
她正眼不看那愕然的管事妈妈,目光落在樱桃和晨曦身上,缓步走下石阶,皱着黛眉问道:“怎么把人弄成这副模样?我只不过是让你们好生问问,谁给你们的权利如此糟践人?”
晨曦看着渐渐走近的风毓只觉得一阵好笑。
她见过地球世间百态朝代更迭,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善恶美丑,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接触到这样虚伪入骨的人。。。。。。
“小娘子当真不知情么?”晨曦凝着她问道。
“我真不知道下人们会如此。。。。。。”风毓眉眼带着惋惜,走至樱桃跟前,低声道:“樱桃姑娘若是有什么苦衷需要用到钱银,倒是可以跟我直说的,只是这行窃之举,终究是。。。。。。”
“婢子没有!”樱桃拼命摇头。
晨曦却是再看不下去了,凭什么她自认为高人一等就能随便给他人安上脏污的帽子?
“樱桃没有捡到娘子的荷包,刚刚我站在那边一直看着,娘子从车上下来,与樱桃碰撞后一直待在原地,荷包就算丢了,也一定在那方寸之地。”晨曦眼中闪过一道晶莹的波光,有意无意的扫向风毓的心口,笑道:“娘子一看就是书香门第饱读诗书的人,应晓名誉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就给樱桃安上了偷窃者的帽子,似乎有些擅断啊!”
风毓在这样的目光下竟产生一丝没来由的惊慌,将身上罩着的斗篷拢紧,倔强的扬起下巴,稳住心神道:“我从未说过樱桃姑娘是窃贼,只是让春荷和刘妈妈问问她可有‘拿错’罢了,清者自清,又何必惧怕别人质问?”
好一个清者自清。
一个身份低贱的奴隶工作者与一个出身高贵的权贵娘子,谁的话更具有可信性?
在地球生活了这么些年,晨曦太知道这个星球的人文律例了。
上位者想要玩惨一个奴隶,比捻死一只蝼蚁还要容易。
晨曦不清楚这个娘子针对樱桃的出发点是什么,又或者从她对自己散发出来的恶意来看,她似乎更想针对的人是自己!
晨曦不耐烦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打太极,心思一动,拉长声哦了一声,靠近风毓,低声问道:“那晨曦斗胆质问一下娘子,为何要藏起荷包诬陷樱桃?”
风毓陡然色变,凤眸圆睁,不可置信的瞪着晨曦,心口突突跳着,仿佛一下被人剥光了所有的遮羞物,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
这样的感觉,风毓多久没有遇到过了?
“你怎么敢这样说我?又是凭什么这么说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风毓掩不住羞窘,脸色如翻书一般原形毕露,咬牙吐出一句话。
“低贱?”晨曦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来,看着风毓说道:“人的出身地位没法自己选择高低贵贱,但人格却是可以的。像娘子这般身份高贵之人却行如此低略之事,莫非只是因为一时贪玩拿我们这些身份低贱之人来寻开心消遣么?”
风毓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直哆嗦。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天气太冷了,银子冻得冰凉,捂着心口不利健康,娘子还是早些取出来较好!”晨曦不紧不慢的说完,微一欠身,扶着樱桃利索的转身离开。
八字胡掌柜刚好赶到月亮门门口,见状正要喝住二人,却被晨曦一个眼风扫去,哆嗦着伸手指着狼狈不堪的樱桃,又指了指晨曦,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刘妈妈看着陷入怔忪的娘子,又看了一眼那二人离去的背影,腿肚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刚刚被娘子吓住了,明明是娘子让她这么做的,却又当着他人的面儿如此质问自己,真是。。。。。。。。太没有半点儿安全感了!
风毓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她第一次觉得被人打脸打得这么彻底。
那个丫头的意思是自己的人格还不及她们高尚么?
风毓自嘲的笑了笑,在风口站了一会儿,手抚上心口,装着钱银的荷包贴着肌肤,传来一阵微凉。
“她怎么知道的?”风毓一惊,睁大眼睛低声呢喃道。
。。。。。。
周妈妈在外头焦急的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晨曦和樱桃从绣庄里出来。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往前走了两步。
“没事吧?”周妈妈的视线在触及樱桃那高高肿起的脸颊时,本想责骂的话语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她问道。
晨曦面无表情的道:“樱桃是冤枉的。”
樱桃闻言,感激的看着晨曦,声音哽咽:“谢谢你晨曦,谢谢你信我!”
“傻瓜!”晨曦微笑。
“没事就好,咱们这就先回去吧,耽误了这么些时间,魏妈妈一会儿又有微词了!”周妈妈说完,伸手拎起地上放着的竹篮子,迈步走在前头。
“晨曦,周妈妈,是我连累了你们!”樱桃说着,眼泪顺着双颊滑下。
“不关你的事!”晨曦淡淡笑道。
“我以为那个小娘子是好人,哎。。。。。。”樱桃叹了口气,一脸后怕的神情。
晨曦没有说话,好人与坏人如何界定呢?
还真不好说!
那小娘子若不是心智不成熟起了什么整人的心思,就是个心理变。态患者。。。。。。
三人很快回到府里,晨曦在车上就先跟周妈妈打了招呼,樱桃这个样子,还是先别回大厨房免得惹人猜议。
周妈妈答应了,她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樱桃才刚来大厨房做事,少一个她也没人注意。
晨曦向周妈妈求了盒消肿的药膏,送樱桃回洞庭轩就赶回来大厨房当值。
魏妈妈午睡刚醒,见周妈妈买了大闸蟹和冬橙回来,便开始指挥底下的丫头们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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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之中,勾心斗角、波云诡谲,她含笑以对。
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
第三十九章融融
揽月阁的正堂内,气氛其乐融融。
萧沁叠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底下坐着的一双儿女,眉眼似水温柔。
自上次两个孩子去了灵州,她已经有近三个月没见着他们了。
灵州是沈家的祖居所在地,沈修和的几个兄长便都住在灵州。
虽然沈修和自打与萧沁成婚后,就一直住在萧府,可每年到了父母亲的忌辰,他总会回灵州祭奠,并小住上十天半个月。
今年恰逢大兄的儿子娶媳妇,沈修和作为叔父,自然也要回去庆贺。
闺女晗姐儿和旭哥儿也缠着他要一道回去看热闹,沈修和想着孩子也渐大了,再说灵州是他们沈家的祖居,可不能忘本,便带着他们回去了。
参加完侄儿的婚礼后,沈修和因任着鸿胪寺的职务,不敢耽误,便赶回来了,留下闺女和儿子在兄长家里小住。
然沈修和此举可没少让萧沁埋怨,这一双儿女就像是她的眼珠子似的,离得远,也不知道孩子们习不习惯,天冷可有记得添衣保暖。。。。。。
沈修和最后被妻子数落得没办法,这才写了信,让孩子们赶紧回来,自己也省得天天被妻子耳提面命的。谁知道闺女儿子在灵州倒是过得逍遥自在,催了两三次之后,这才不情不愿的回来了。
萧沁接过弄月递上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眯着眼睛打量着俩孩子。
晗姐儿正在抽条,身段纤细,看着比起之前离开时又长高了不少。
这丫头五官长得像极了她的父亲,自是极好看的,只是性格也像足了他,这点儿让萧沁有些心塞,总担心闺女以后嫁人了在权贵内宅以及人际往来方面要吃亏。
瞧沈修和这些年来被自己吃得死死的就知道了。。。。。。
旭哥儿养得倒是不错,小脸儿圆白,看着甚是瓷实。
儿子年纪虽小,但行事做派比他姐姐还要老成稳重,长得则更像萧沁一些。
一家四口一道用了午膳后,姐弟俩精力旺盛,也不似大人那般舟车劳顿需要歇觉,叽叽喳喳的说着在灵州的趣事,一下午就要打发过去了。
“娘,四哥什么时候回来,我和旭哥儿都回来半天了还不见四哥影子!”沈如晗接过父亲刚刚烤好递过来的栗子,一面吹着气儿,一面问道。
沈修和呵呵一笑,看着闺女道:“四郎公务繁忙,衙署大把事情等着他去做,是个劳碌命的人,晚上能回来与咱们一起用膳就不错了,晗姐儿你还想着让他抽空回来看你们,那未免贪心了!”
“四哥可不像姐姐你不务正业,在朝廷做事,越忙就说明越受重视。。。。。。”旭哥儿挺直着小腰板,一副老生在在的模样道。
沈如晗哈哈一笑,伸手拉了拉父亲的袖子道:“爹爹,我怎么觉得旭哥儿是在借着骂我讽刺您呢?”
沈修和老脸一红,默默咽了口老血。
他刚刚自己似乎也对号入座了,只是闺女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么?
“没规矩,我才不会对父亲冷嘲热讽。”旭哥儿板着小脸说道。
沈如晗朝弟弟吐了吐舌头。
对女儿这副傻大姐的模样,萧沁也是深感后天改造无力。
她渐渐地也想明白了,以后闺女这样性格的找个殷实之家,能真心疼惜的嫁了就好,高门大户的人家,怕是女儿不能适应是一回事,人家只怕也瞧不上,怕女儿当不起主妇之责呢!
“行了,你四哥晚上定能与咱们一道用膳。”萧沁说完,看着沈修和叹了口气,续道:“今儿个一早安庆伯府的人过来报了丧,过几天兰陵那边估计要来人,咱们侍郎府又要热闹了!”
萧沁说的兰陵那边来的人,指的就是荆氏还有侄儿萧景泫。
余氏是荆氏的弟媳妇,她要是出殡的话,荆氏没有理由不来,而在这萧府,荆氏表面上还是萧景泰的母亲,是正正经经的萧家主母,萧沁就算再不喜欢她,也没有权利不让她住进来。
沈修和很少评价妻子的娘家人,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后才道:“不是说余氏的死因有些可疑么,圣上将这事儿交给了四郎调查,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发丧的吧?”
“谁知道呢?这余氏好端端的竟会投了河。”萧沁说起余氏的死,依然一脸唏嘘。
沈修和八卦的欲。望和想象力一直不错,细长的丹凤眼眨了眨,刚想跟妻子讨论猜测余氏寻短见的原因,猛的发现身边还有俩孩子歪着脑袋听得入神,忙压下话头,捡着别的问题说。
“晗姐儿回来了,二月就继续上女学吧。”沈修和道。
沈如晗皱了皱眉,看着父亲道:“爹爹,人家又不考女官。。。。。。”
“现在可不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多学点儿总是好的,免得将来被婆家嫌弃。”旭哥儿慢条斯理的说道。
沈修和嘿嘿一笑,儿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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