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晚我为了安抚贞德,而说出的那些教人害臊的台词。超想死的。
呜呜,自我厌恶啊。什么叫『女孩子不可以让身体着凉喔(爱心)』啦!笨蛋才不会感冒勒。巴斯克维尔小队那群完全不会感冒的女生们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啊。
我收拾起郁闷的心情,走进客厅……
就看到在阳光洒落屋内的窗边,贞德仿佛在跳舞般,挥动着铭剑杜兰朵。
虽然是不适于实战的「剑舞」,不过那是为了让双手不要忘记剑的重量、让视觉不要忘记剑身长度,是非常重要的骑士训练。就像日本剑道中的「型」一样,越是高手就越不会轻忽的日常锻炼。虽然我几乎都不会做啦。
「早安,远山。」
转头看向我的贞德,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与绿色的格子裙——感觉有点像日本女高中生制服的便衣。
因为我过去顶多只看过她穿武侦高中的水手服,或是餐厅服务生的角色扮演服,所以穿便服的样子还真是新鲜呢。发型的绑法也有点不同,看起来相当可爱。
「一大早就在训练啊,真是认真。」
「因为我很喜欢剑的练习呀。」
虽然我们都把昨晚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刻意用平常的态度交谈。可是……
「……」
「……」
啊……果然还是不行,两个人都依然有点尴尬。而这样的尴尬也让彼此都清楚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变得害臊起来。
然而,我们不能再摆出旧事重提的态度了。不能让那种危险的气氛重演啊。
或许是听到了我心中的声音,贞德「唰」一声让剑旋转一圈,收回剑鞘中——
「——毕竟剑是骑士的荣耀。武士的刀也是一样吧?」
继续说出一点也不浪漫的话题了。
「说得也是,人常说……刀是武士的灵魂啊。」
我之所以会变得吞吞吐吐,是因为我叫想起之前让萨克逊小姐在『矛盾』中被破坏掉的事情。人生中,想要忘记的事情还真多啊。
走进浴室准备洗脸的我,看到在洗衣烘衣机中……贞德的贴身衣物与我的衬衫纠结在一起。虽然我很感谢她帮我洗衣服啦,可是这景象也未免太害羞了吧?
「早餐准备好啰。我到早市买了不少东西呢。」
贞德从浴室门口探出头来,对我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啦,还让你准备吃的。」
在宛如新婚夫妻般尴尬的气氛中,我坐到客厅的餐桌旁……
贞德则是拿着一把像锯子的面包刀,「喀沙喀沙」地切着细长的法国面包。
「别在意,baguette(棒状法国面包)是很便宜的。为了不要让贫穷的人民受饿,法律有规定价格的上限呀。」
「哦~也就是法国流的生活保障政策是吧?」
我跟贞德一边如此交谈,一边享用着面包夹生菜与肉酱做成的三明治,以及热呼呼的咖啡,让精神清醒过来。
然后端着那杯热咖啡,走到寒冷的阳台上……
外面虽然已经没有在下雪了,不过还是积着一些昨晚的雪。
「远山,你真是温柔呢。」
——贞德面露苦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看来她并没有听到我心中的声音啊。又打算开始复习昨晚的事情了。
「……才不。可以说是千钧一发啊。」
「也就是说,今晚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还是做好觉悟吧。」
听到她调侃似地说着像在预习的话,让我忍不住想要快点岔开话题——
于是我为了寻找材料,环顾四周。
最后看到贞德像白金一样的银发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你的头发,真漂亮啊。」
便把眼前看到的景象直接脱口而出了。我原本是打算巧妙地把话题带到洗发精之类的事情上,可是贞德却伸手按住自己的秀发,哗……
……怎么回事?她的脸红起来啦。而且还是白人特有的明显红脸。
「居、居然在这种时机说出那种出乎预料的称赞,还真是了不起的技巧。看来你果然是个天生的花花公子呢。」
「为、为什么啦!我只是说出我眼前看到的事情而已啊。」
「那种态度……就是花花公子啦!」
贞德把咖啡杯放到青铜制的桌上,然后拨起阳台扶手上的少量积雪……
露出恶作剧似的笑容,朝我丢了一颗雪球。
「你……冰死啦!」
于是我也从桌上拨起一小搓雪,迅速揉成迷你雪球朝她丢去。
结果贞德轻轻闪避后……
「哈哈!」
把她早已做好的第二发雪球丢到我头上了。痛啊!超硬的!你用了超能力对吧!
后来,我跟贞德……就在狭小的阳台上,展开了一场小雪仗。
话说,只有两个人打什么雪仗啊?而且还跟银冰魔女对战,我到底在搞什么啦?
不过……还真是有趣。贞德原来是个这么有趣的家伙。充满意外性,是个在一起相处不会感到无聊的对象。而且平常一本正经的样子,跟现在这样天真无邪的态度造成的反差,感觉也很好玩。
看来,天然呆——好像也不坏啊。跟她在一起相处,我才第一次发现这一点呢。
当天晚上,七点过后……
「——我跟梅雅取得联络了。我们约在加尼叶宫会合,follow me吧。」
从衣橱中拿出一套蓝色礼服的贞德对我如此说道。
「加尼叶……是指Opera de Paris吗?」
于是我用手机搜寻了一下,并如此询问。
「L…Opéra是所有歌剧院的总称,加尼叶宫就叫加尼叶宫。总之你也快点把衣服换上啦。」
贞德说着,拿出一件用保存塑胶袋包好的白色男装礼服,递到我手上。
「要穿礼服……啊?」
「不对,那叫smoking jacket。」
对我的错误一一纠正的贞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衣服啊?
我在客厅套了一下衣服。虽然可以穿得下,不过尺寸稍嫌大了一点。
这一点也让我有点在意。如果是贞德为了扮男装,这样的尺寸也没办法用啊。
(我想应该是别人的衣服吧……)
我探头看了一下卧室。毕竟是要前往加尼叶宫——也就是正式宫殿的关系,贞德很用心地在打扮自己。
正在配戴耳环的手,看起来也很忙碌。
在这种时候提出那样的话题打扰她,感觉也很不识相。算了,我就别在意那种小事了吧。
于是我将那件大概是别人穿过的礼服正式穿好……
还真是一件有品味的衣服呢。即使是对打扮行为生疏的我,也多少可以看出其中的格调。
虽然黑色的礼服通常看起来会很滑稽——不过这件衣服刻意选择了白色。
还真是帅气啊。我是不清楚女性喜不喜欢啦,但是这件衣服感觉很受男性欢迎呢。
贞德则是换上了一套紧身晚礼服后……
「这是我刚才在楼下的加里骨董行买来给你用的。」
把一个没什么装饰、只遮住鼻梁以上部分的白色面具丢到我手上。
也就是像『歌剧魅影』中,躲藏在剧场内的怪人魅影戴在脸上的面具。
「还要戴这样的玩意啊?」
「没错。因为是化装舞会呀。」
换好衣服、化好妆,走到客厅来的贞德——全身散发出高贵的气息,感觉不同于以前亚莉亚上过的杂志风格,而像是会刊登在更成熟的时尚杂志封面上。
美女不管穿上什么衣服都美。像这样精心打扮之后更是找不出一丝缺陷啊。
「难得理子特地帮我准备了,就把这个……这样吧。」
贞德说着,戴上一个遮住眼睛周围的猫脸面具,搭配出国时理子给她的猫耳。猫咪贞德——『喵德(理子命名)』就这么完成了。
她接着伸手帮我调整领带……
「不只是我们,梅雅也会有遭到跟踪的可能性喵。而能够一口气摆脱跟踪的方法,就是参加化装舞会了喵。」
「呃……我说……」
「把脸遮起来,让敌方看不到我们同伴之间有接触、会合,然后再偷偷坐车离开喵。这是远从古代波旁王朝开始,到冷战时期的间谍都有用过的手法喵。」
「呃,我理解为什么要参加化装舞会了,不过你没必要学猫讲话啦。」
「不用喵喵没关系吗?我倒是很中意呢。」
有点闹别扭的喵德,用猫手轻轻戳了两下我的胸口……
而我则是抱着总算理解的心情,戴上了面具。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所谓的化装舞会,只不过是像角色扮演大会一样的活动……但其实也是隐藏自己的身分、与人密会的场合啊。真是学到一课了。
歌剧院加尼叶宫——
是一座比我昨天看到的凯旋门还要巨大而壮观的白色建筑。外观真的就像宫殿一样。
那似乎是一种……叫「新巴洛克」的建筑风格。感觉就像把艺术蛋糕巨大化之后的样子。
屋顶上竖立着一座掌管艺术的黄金神像,外墙也满满地都是艺术雕刻,几乎可以说找不出一处没有经过装饰的部分。在法国并没有像日本那种刚寂幽雅的文化啊。
我们两人从贞德像昨天在饭店一样靠关系叫来的加长型礼车上走下来后——
从宫殿侧面的一扇确实很像秘密出入口的小铁门进入了地下一楼。
这里虽然平时好像是开放成观光景点的样子,不过令天因为要举办化装舞会的关系,被包场下来了。
在内装充满古典风格、被区隔成狭小空间的昏暗室内……
(……简直都是一群可疑分子啊。)
在场的人群虽然都穿着正式服装,看起来很气派,但各个都散发出某种怪异的氛围。
毕竟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实在可疑到不行。哎呀,我跟贞德也是其中的成员就是了。
活动名称虽然叫「舞会」,不过并没有人真的在跳舞。现场彻底就像一个专供密会、密谈的空间。
一名身穿华丽晚礼服的女性,从举止动作看起来应该是个演艺人员。她大概是平常连跟情人约会的自由都没有,而正在开心地与一名感觉像是运动选手的男性交谈着。
另一位身上隐约可以闻到火药味的黝黑男子,我猜大概是从科西嘉岛之类的地方出差前来的黑手党。看起来好像是在商谈什么买卖的样子,或许是跟麻药有关吧?
另外还有……IT企业的关系人、政治家、军人、风俗女郎……各式各样「感觉像是」的人物都有呢。
现场弥漫着某种尽情畅谈的气氛,感觉不论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话题,都欢迎讨论的样子。
拿日本来比喻的话,就像大官在高级料亭进行密谈——而在这里却是大家齐聚一堂,盛大举行。法国社会中,就是在某种程度、默契之下,可以通融这样的事情啊。
如此一想,化装舞会搞不好对我个人来说意外地是个轻松而自在的场合呢。
「——喵呜。」
刚才明明都叫她不要做了,贞德还是模仿了一下猫叫……
然后拿出一个马的布偶给我看。
「那是啥?」
「就是『猫拿着马』的一种愉快的暗号。梅雅方面好像是狗拿着牛的样子。」
「一点都不愉快啦……不过总之我们就是要找『戴着狗面具、拿着牛布偶的女人』对吧?」
「毕竟现场的人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多,我们就分头去找吧。五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贞德说着——踏出她脚下那双自己说过不太喜欢的高跟鞋,走向热闹的小圆厅了。
那我就……去找一楼吧。于是我走上小阶梯——
结果在一盏几乎有一辆小型车大小的水晶吊灯下,看到了一个全部用大理石铺成的华丽大楼梯。
好强啊,是五层马蹄型的楼梯呢。这种玩意,我只在童话绘本上看过而已啊。
就在我呆滞地眺望着那座本身也是谈话场所的大楼梯时————
「O;pardon。(噢,不好意思。)」
大概是因为我站的地方很挡路的关系,被一位看起来像学者的醉客撞了一下。
他脸上的面具……顺势撞到我身上的礼服胸前口袋,发出「当」的一声撞击声。
「——?」
我的胸前口袋里好像放了什么金属物品的样子。应该是贞德把衣服交给我之前就放在里面的东西。
武侦在遇到这样的时候,都会有习惯确认那东西是不是危险物品……因此我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串镀银的项坠,就是里面可以放照片的类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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