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相貌彪悍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老者走进屋来。那中年男人一脸横肉,眉宇间带着几分凶相,若不是穿着讲究,倒真是像个卖肉的屠夫。那老者须发皆白,戴着一副圆形的金丝眼镜,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小木箱子。他的背部高高隆起,走起路来呼哧带喘,看样子没有九十也得有八十五了。
季三儿赶忙起身对那壮汉赔笑道:“哎呦我的哥哥,让你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啊”接着就给我们互相介绍:“这是我兄弟,谢鸣添。这是京城有名的珠宝大家,徐蛟徐大哥。”
我们相互含笑点头,随便的客套了两句。而那老者始终一语不发,季三儿好像也并不认识此人。
而后,那徐蛟便开门见山地说:“二位老弟,今天咱们能坐在一起,这就是有缘呐。咱们也不用兜圈子咧,把那东西拿出来让俺瞧瞧呗。”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其音量也是洪亮有力,和他那五大三粗的体型倒是格外的般配。
我看了看季三儿,他对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便从烟盒里把宝石掏了出来,递到了徐蛟手中。
徐蛟举起石头在手中看了半晌,然后又用拇指内侧在上面搓了几下,点了点头,又把石头递给了那个老者。
那老者也是如出一辙地又看又搓,时不时的还伸出舌头舔上一下。随后又打开他那只烂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大大小小的古怪工具,准备对宝石再做进一步的鉴定。
我知道小心谨慎是商人们的哲学,人家既然肯出大价钱,那如何鉴定也自然得由着人家,总得让人家放心才行。
这宝石是我们在千年古洞里发现的,必然不是什么假货,所以对此我一点也不担心。见那老者慢条斯理地琢磨着石头,我也懒得去看,索性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刻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那徐蛟突然咳嗽一声,对我说道:“谢老弟,你这个石头,是打哪个地方弄出来地?”
我微微一笑,搪塞道:“是我家祖传的,我看老在那摆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出来换俩钱儿花。”
徐蛟一挺大拇指:“好你们家祖上可是有能人呐,这玩意儿可真是个好东西你们后人有福咧”
我刚要谦逊几句,突听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你家里是不是应该还有三块啊?”
我闻言大吃一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这石头的确应该是四块,分别镶在两只血妖石像的眼眶之中,不过这事只有我们几个去过圣殿的人才亲眼见过,他一个珠宝商是如何得知的?
此时季三儿正面有气色地瞪视着我,似乎是在埋怨我还瞒着他另外三块石头的事。然而我却不敢稍露声色,只得假作不懂地摇头说道:“就这一块儿啊,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再说这么好的石头,哪儿能有四块那么多啊?听您的意思,您是知道这石头的来历?要不您也跟我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徐蛟的表情忽然变得阴冷起来,他嘴角一扬,笑道:“我说谢老弟哎,你就不要再装咧。咱们是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问问你,那《镇魂谱》是不是也在你的手里啊?”
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强行忍住,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没想到此人居然连《镇魂谱》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约我来到此地,并非为了收购宝石,而是隐含着其他目的?
我又转头看了看季三儿,见他表情并无异常,似乎并不知道此人说的是什么东西,看来他不是与人勾结来陷害我。但此人提到了相当于绝密的《镇魂谱》,看来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商人。
难道他也是血妖?一想到这里,我的神经立时就绷了起来。但没有完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行事为好。
于是我再次装出错愕的表情来:“您说什么谱?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我说您到底是买石头啊,还是拿我寻开心啊?一会儿说我还有三块石头,一会儿又说什么什么谱的。您要是想划价就直说,别说这些没边儿没影儿的话啊,我都快让您说糊涂了。”
这时,那老者忽然“哼”的一声,然后把石头递给徐蛟,低声道:“是真的。”紧接着又转头对我说:“那这四句口诀你总该听过吧?”
说罢他倒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口中缓缓念道:“悠悠九隆王,镇魂谱中藏,孰得窥其秘,四血红中详。”
第九十二章 隐约的发现
第九十二章隐约的发现
听那老者说完一句“悠悠九隆王,镇魂谱中藏,孰得窥其秘,四血红中详。”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口诀并不算非常深奥,从字面的意思就能大致分析出来,话里指的是《镇魂谱》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脑子在顷刻间转了数转,一方面猜测着徐蛟和那老者的真实身份,另一方面,我也在默默分析着口诀中第一句和最后一句的含义。
九隆王是什么人?此人和《镇魂谱》有什么关系?四血红又是什么?是不是拥有所谓的四血红就能找出《镇魂谱》中真正的奥秘?
想了片刻,一时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然而眼下的时间太过紧迫,容不得我再做过多的分析,反应太过迟钝的话,很容易就会引起其余三人的怀疑。
于是我继续假作吃惊地问道:“老爷子,您这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这石头你们到底收是不收?我可不是大老远跑这儿来猜谜语的。”说着我又转头对季三儿抱怨道:“三哥,你到底是怎么跟人家谈的?这都来了半天了,怎么不说石头的事儿,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你拿我涮着玩儿呢?”
此时季三儿也显得颇为诧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似乎也弄不懂这二人在搞什么名堂。他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徐蛟,尴尬道:“徐哥,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听着也有点儿糊涂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咱都好商量。”
徐蛟对那老者使了个眼神,那老者点点头,垂手退到了一旁。接着徐蛟便哈哈一笑,朗声道:“季老板,谢老弟。你们可不要多心呐,俺可不是什么坏人呐。实话跟你们说呗,这石头名叫‘鸽血红’,是红宝石的一个品种。你这块石头品相不错,是个好东西,这东西俺要咧
“只是俺听说这样的鸽血红一共有四个,大小一样,颜色一样,四个石头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一点儿都不带差地。这四块石头合在一起,就叫‘四血红’,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
“俺是想啊,谢老弟既然有一块石头,那兴许另外三块也在你的手里。俺想一起收咧,又怕老弟你不愿意拿出来,所以才多问了几句。二位老弟呐,你们就多担待呗”
听他说完,我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那口诀中说的‘四血红’指的就是山洞中的那四块红宝石。看来那宝石并非仅仅是为了装饰,实际上是有着更加重要的用途。只可惜另外三块宝石已经深埋地底了,若不进行大规模的挖掘工作,恐怕再也难以重见天日了。
虽然初步探明了事情真相,但我却依然不敢有丝毫表露。我淡淡一笑,点头道:“原来如此,徐老板是想试探我来着。没关系,这也是经商之道,我能理解。只不过我是真的没有另外三块石头,您想想,我要是有四块石头的话,为什么不一并拿出来卖?既然是四块为一套,那自然是一起卖的价格更高一些,我又何必拆散了自降价格?”
徐蛟听罢皱眉点头,他似乎也觉得我说的有理,失望之色显露无疑。
这时,那老者清了清嗓子,又走上前来对我说道:“谢先生,那《镇魂谱》你手中可有?咱们是真心收购,价格上都好商量。我们出……出1000万你看如何?”言语中已经比刚才客气了很多。
季三儿闻言差点儿蹦到房顶上去,此时他也顾不得外人在场了,拉着我的手慌张道:“鸣添,你到底有没有那个什么谱?要是有就赶紧拿出来吧,那东西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这可是1000万啊这样的机会你上哪儿碰去?”
其实我也被这1000万的惊人数字吓出了一身冷汗,内心深处真的有些动摇了。但同时我也意识到,对方如此重视《镇魂谱》,这足以证明此书必定有着什么极其重要的秘密,眼前这两个人身份不明,举止诡异,万万不能让他们知晓《镇魂谱》就在我的手中。别说是1000万了,就是1个亿也不能让他们见到此物。
眼前这个老者似乎对《镇魂谱》颇为了解,我想借机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线索,便假装思索了一下,然后抬头对他说:“老爷子,您说的那个什么谱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不过话说回来,我家里倒也收藏着一些古书古籍什么的,没准儿这东西我还真有,只是我一直没有注意。您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这东西的情况,我好回家找找,万一要是真在我家,我留着也什么用处,咱们大可再合作一把。”
老者听我说完显得有些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转头看了看徐蛟,徐蛟不动声色对他微微点了点头,那老者这才回头说道:“好吧据说那《镇魂谱》和四血红是永不分开的,我见你手中有四血红的其中之一,便猜测《镇魂谱》兴许也在你的手里。那《镇魂谱》也无甚特别之处,就是个大约四寸来宽的卷轴,通篇由篆字著成。你仔细回忆一下,家中可有此卷?”言毕一双老眼精光四射,仿佛在暗暗观察我表情中的细微变化。
闻听此言,我心中暗暗冷笑,心说看来你这老学究也是个半吊子。那《镇魂谱》通篇由古彝文著成,仅有三个篆字,与他所说的完全不符,也不知他是从哪部书中窥得了《镇魂谱》的片面概述,却还大言不惭地出来现世。
聊到这个份上,我已经完全确定徐蛟和这个老者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便想早些将此事了结,不愿再与他们过多纠缠了。现在唯一没弄明白的就是口诀中的‘九隆王’到底是谁,不过那老者也未必就能说清,不如回去让季玟慧研究一下,以她的学识和资源,查明一个古人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我做出一副闭目凝思的样子,心中却在默默地背诵着那四句口诀,过了半晌才开口答道:“肯定没有,我仔细想过了,家里收藏的古书古籍倒是不少,不过全是一本本的纸书,绝对没有您说的那种什么卷轴。”
听我说完这句话,徐蛟和那老者对望一眼,神情间充满了失望。徐蛟摇头叹道:“那好呗,谢老弟是个痛快人呐,你说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有咧。咱们这个买卖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吧,俺看你这东西的成色也不错,俺给你多加100万,一共600万,钱归你,石头归俺咧。咱们这就算交上朋友咧,如果谢老弟还有这样的石头,或者是刚才夏侯先生说过的那个卷轴哎,你尽管拿来找俺,价钱随你开。”
直至此时我才知道那师爷模样的老者复姓夏侯,这个姓氏相当罕见,倒真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不过姓氏虽然够高,但本事却不见得高到哪里。
此外,听到徐蛟居然主动增加了100万的价格,我一方面感到吃惊不小,与此同时,我也更加的确定了《镇魂谱》一书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当真是非同小可。回去一定要仔细研究一番,看看那个破书卷中到底隐藏了什么让他们重视如斯的惊天秘密。
季三儿听说能多挣100万,立时乐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大拍马屁,称徐蛟是史上最实在的大老板。并且一再邀请徐蛟以及夏侯先生同进午餐,以便更好的表达他对这两个人的敬仰之情。
那徐蛟虽然外表粗鲁,但毕竟是囊中颇丰的大老板,如何能跟季三儿这样的小商人吃饭?加上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均未得手,不免显得有些怅然若失。逊谢了几句,也就委婉的推辞掉了。
我们又坐在厅中聊了一会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徐蛟的情绪愈发低落,便让一个会计模样的女人送来了一张600万的支票。
季三儿接过支票,一张大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我们心知那徐蛟盼着和我再做交易,不可能给我们假支票,客套了一番后,便作别离开了。
临走时,徐蛟再次叮嘱我如果有那两样东西,一定知会他一声,价钱方面大可放心,就算高出一倍也不成问题。
我表面上表现得非常愿意合作,但心里却暗想,这两样东西估计你们这辈子是见不着了,不是小爷我跟钱过不去,只是这东西事关重大,卖给你们这些奸商,指不定要耽误多少人的性命呢。
我和季三儿出门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银行,经过一系列繁杂的手续后,那一张长方小纸上面的数字终于在我的银行卡中显示了出来。那时的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我跟季三儿说这钱确实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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