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昊刚想谦虚两句,眼前却突然晃过在雅加达见到的那个十岁孩子,尤其是那张缺少一只眼睛面孔。随后他的思绪又不可停止地飘向遥远地过去,大牛、二狗那两张从没有机会长大的面孔突然从记忆地深处蹦出来。刺得他一阵心痛。
算一算,再有三年,就是亲生儿子的百年忌辰了,自己也是快一百三十岁的人,想起来,真是无奈唏嘘。
张张嘴,此刻的刘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意识到刚刚那些话似乎勾起了搭档难过的回忆,李葵丽转移话题道:“最近冥想有什么感觉吗?”
“哦,不,没有。暂时还没有进展,如果还是无法控制那种精神状态,我就按计划服用药物。恩,我有些困,先睡了,晚安。”
刘昊是用一种逃避的语气说完这些话,也不等李葵丽回应。起身走向楼梯。
目送刘昊上楼,李葵丽独自一人坐在火苗边,有些迷惑,刘昊刚才的表现不正常,她清楚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这也正是令娇小女担心的地方。s
他怎么了?
“在想你的搭档?”莫宁理事从楼上走下来,道:“刚刚我在书房里听到一些声音,出门正好遇到刘先生,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
“我也搞不清楚,本来好好地。只是我提了几句两个小侄子,他就有些不对劲。”李葵丽没有说出半句抱怨的话,可是那语气足够冰冻北极熊。
老人家依然是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了然地笑了笑,如同那些名侦探一样抽着烟斗,缓慢分析起刘昊的心理状态,“血族正因为寿命过长,他们的心理往往都会从初期获得不死能力的兴奋中逐渐转向无所事事地颓废,由于过长的生命历程,绝大多数血族已经对普通人类地死亡麻木了。他们需要数量众多程度十分残忍的刺激来感受自身生命的存在,这也是年长血族最终不是自杀就是避世,好一些的也不过是把普通人类当作玩物消磨无尽时光的根本原因。”
“可是我感觉刘昊似乎因为之前的那些暗示逐渐摆脱了消极心态,正在转变得更加积极,尤其是在雅加达案件的后半段时间内。他的果敢作风确实让我惊异。”李葵丽辩解道:“难道您认为他还会走回到以前的心理路线上吗?”
“哈。我的孩子,你要记得。心态不是高速公路,除非到路口才能下来,你地报告我当然看到了,结合我这些日子里对刘昊的观察,基本可以肯定他还处于摇摆阶段,你真应该看一下他的卧室,没有任何可以称为装饰的东西,我曾经在窗台上摆放过一盆花,可是他视而不见,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这说明他对这个世界还有一定的兴趣,仍然不算强烈。”
老管家如同幽灵一般地出现,在壁炉中添加了几根柴火后,又象幽灵一般地消失了,李葵丽看在眼中,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幽灵管家的存在,反而没什么感觉。
“转变是有的,这就好象一艘刚刚离开港湾的蒸汽帆船,它可以选择顶风逆行也可以选择顺风行驶。东方有一句哲理说的好,万事无绝对,如果咱们被刘昊一时的奋进所迷惑,等到他心情回落,又开始琢磨着如何躲避这个纷繁地世界时,再想激励出一个优秀地血族调查员,恐怕就会难上加难。”
“莫宁爷爷,您的头脑是被调查部那些老家伙最为推崇的,我想,您不会让我这个小家伙在这里耗费精力琢磨一个男人的心理吧?女人太累会很快变老的。”李葵丽对这位长者可是相当熟悉,知道他提起这个话题就不会是无地放失,肯定有解决地办法。
“当然有,解决的办法就在你身上。”莫宁理事轻笑着将燃烧殆尽地烟灰磕打在壁炉里,又换了一锅烟丝,继续感受着高级烟草的芳香。
李葵丽不傻,她明白莫宁理事所说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圣诞假期的滑雪场熙熙攘攘,雪道上的人来人往,别看滑雪的人很多,避让的技巧也都很高明,还没有出现什么伤亡事故。在这种高山滑雪场,一般的初学者是没有胆量上来的,他们的技术还不足以应付这种难度的滑道,毕竟这对自己与他人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刘昊虽然不能想那些耍酷的年轻人一样用单板在空中玩出许多花样出来,可他毕竟在东北老林子里生活了几十年,来一趟普通的高山速降可以说是轻松自如,一趟滑下来甚至超过了李葵丽十米以上。
李葵丽有些滑累了,跟不远处的姐姐与姐夫打了声招呼,收起雪具,带着搭档来到缆车旁边的星巴克坐下,品尝咖啡,感受着午后阳光。
“今年经济不景气,滑雪的人比往年少了三成。”李葵丽有些感慨地望向窗外,突然很突兀地说道:“我父母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刘昊并没有咳出两口咖啡表现自己的惊讶,他只是尽力保持平静的面容,将杯子放下后回应道:“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血统,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他们知道,别忘记我们本身就是带有狼人血统的家族,虽然我父亲已经退休,在特调部里还是有一些老朋友的,况且,能被莫宁爷爷看重的人,也不会是普通人。”从李葵丽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她在情绪上有什么波动,解释道:“当然,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所以,对于一个习惯在工作上绞尽脑汁,在生活上直来直去的女人来讲,我只想你给我一个答案。”
没有任何一位智商正常的男性会迟钝到象日、韩、台那些言情肥皂剧的剧情那样,非要等女主角大喊我爱你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就有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现实生活中,除非是那些青涩的难以出口甚至要用伤害对方来表达的男生女生之爱才被认为是不可理解的,成年人的感情世界里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可以是相当直接的,甚至是可以估算价值的。
“我也并不是要和你有个结果,也不打算让你现在就答应我什么,其实我对你的感觉也没有到死去活来的地步,有些时候我只是想让父母放心,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好男人喜欢,不会变成可怕的老**。”李葵丽再怎么掩饰,她的白皙面庞也在阳光下逐渐变红,用娇艳欲滴来形容或许有些夸张,绯红这个词就恰倒好处了。
即使在东北这种谈感情出名直爽的地区住了上百年,毕竟在华夏那种含蓄地文化氛围中熏陶时间也很长,刘昊对于如此直接地交谈方式还是有些不适应,足足过了两分钟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知道,在你面前坐着的人,表面上只有不到三十岁,而实际,我的岁数足够做你的太祖爷爷有余,所以,我,恩,我需要考虑一下。”这就是积极心态与消极心态的不同之处,现在的刘昊起码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放在雅加达旅途之前,恐怕这个机会他都会舍弃掉。
李葵丽并没有多说什么,女士的脸在发烫,她感觉自己就象个期待爱情的小孩子。
从刘昊若有所思的表现与迟疑的态度可以确认,爱情这种东西的魔力,连百年老鬼都不能幸免。当然,这就是莫宁理事所提出的方法,心理问题粗略上讲无非是理性心理与感性心理这两方面出现偏差,案件描述结合莫宁理事这些天有意无意的试探,刘昊现在的表现能够很明显地判断出属于理性积极,感性消极的矛盾心态。
心病还要心药医。
想要让一个感性冷淡的人振作起来,没有什么能比谈一场恋爱更有效了。
李葵丽起身微微行礼,转身走出咖啡厅,脑海中却回想着头天夜里莫宁爷爷在炉火前与她单独对话的场面,这是为了特调部、为了搭档。
当然,也为了她自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李葵丽的难处
更新时间:2009…1…5 22:42:54 本章字数:3615
爱情?
有多久没有去想这些东西了?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自己爱过几次?其中又有哪些是刻骨铭心的呢?刘昊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平躺在床上,将目光放在远处的山峰之间,思绪却沸腾如火,怎么也静止不下来。
早年妻儿的死,冰城被鬼子占领带给自己的痛苦,那些战友的牺牲,刘昊此刻又被这些强迫自己模糊甚至遗忘的记忆所困扰,其实他也知道,这些记忆始终深植在心头,没有丝毫消散。
当自己意识到事情无法挽回,就只能选择遗忘。
当自己意识到痛苦无处宣泄,就只能选择麻木。
当自己意识到时间消磨一切,就只能选择孤僻。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慢慢变老,为了隐藏身份不得不离开友善的朋友、和蔼的邻居甚至是面冷心热的街坊大妈,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这个世界上的事物不再重视与留恋。
为了认识几周的朋友就卷入秘密部门的案件中,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为了行为准则这样的可笑理由放弃施伟送给自己的潜逃机会,成为调查队的炮灰,几次任务下来几乎连命都送掉,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终于,为了让自己不再有遗憾,不再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定决心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投入到想要做的工作中,甚至打算为此屏弃其它杂念,诚然,任何有理智的人依旧会觉得他疯了。
是自己的决心不够坚定?
还是说那种尝试新生活的决定不仅仅涵盖在工作上,还应该考虑感情问题?
可是。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年的自己。真还应该去追求一段依旧会被时间所消磨干净地感情吗?
刘昊觉得自己要疯了,自从那种甘于平淡地生活被打乱之后,自己的脑袋里就乱成了一锅糨糊,想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原本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并且也积极的去面对了,却因为搭档的几句话又开始自乱阵脚。
迷茫中,刘昊将目光聚集在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地一盆植物上。他不是植物学家。只知道这种小乔木在附近的山野随处可见,生命力相当顽强,只要有一点能够立足的地方,它就可以生长。
生生不息。
为了她或他或它,不论是为了什么,刘昊突然发觉,这一切,直指内心,其实都是为了自己!为自己寻找不断生存下去的意义!如果一个有智慧地生物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生存。终究有一天,哪怕他依旧经营着那间小店,过着平淡朴实地生活,也会因此在自己的脑袋上开一个窟窿,怕死却是每一个生物的天性。这种矛盾的心态会刘昊害怕。所以他要找一个理由让自己活下去,哪怕是最荒诞不羁的理由。正是这种不断的失去与寻找中,刘昊迷失了自己。
现在,该是清醒的时候了。
不只是为了赵莹,不只是为了调查队,不只是为了因自己而横死的柳淑媛,刘昊终于回归到他最初的信念上。
好好活下去。
这一次,他要开始面对新地工作、面对新的生活。
也要面对新的感情。
彻底走出因时间而积累的心理阴影之后,刘昊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仔细回忆那种开天眼的感觉。
门外传来有些弛懈地脚步声,敲门声响起,李葵丽在门外说道:“吃午饭了,老管家来敲过一次门,你没回应,莫宁爷爷让我上来看看,你没事吧?”
彻底理清思路地刘昊还真有些进入状态,也不睁眼,说道:“进来吧。”
李葵丽推门进入,刚刚注意到搭档闭着眼睛,还没开口说话,刘昊抢先确认道:“你地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脸上。”
娇小女心里一惊,随后一喜,集中精神将目光望向窗外,问道:“现在呢?”
“不清楚,感觉不到了。”
“再试试?”
“这一次是注意我地右手。”刘昊微笑着张开眼睛,凝视着李葵丽的面孔,问道:“我没说错吧?”
“恭喜你!我真的无话可说!”李葵丽忽然发现搭档的眼神与以往不同,似乎更加清澈,明亮,就好象是一双孩童的眼睛一样。
“你好象,恩,眼睛明亮了许多,整个人都不同了,摆脱了心理包袱?”李葵丽有些迟疑地确认道。
“差不多吧!”刘昊起身,走过李葵丽面前,道:“先去吃午饭,让主人等待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情。”
这顿午饭可以说是李葵丽吃过的最心不在焉地一顿午饭,她的表现自然也落在了莫宁理事眼中,午饭结束,老爷子就建议二人出去走走。
建议很平常,只是当刘昊走出房间,切实感受到身后投递来的数道目光,那种做贼心虚地感觉令他有些后悔如此轻易地领悟到新能力。
“先声明,我不想饶弯子,也不想让你难堪。”刘昊吸入一口让自己有些灼热的肺部顿感凉爽的高山空气后,继续解释道:“其实,你我的交流都是工作上的,我只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