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长公主荒一淫,说大小姐是小淫一娃,是西京小霸王,坏事做尽,但她们对小叶却是极点好,虽然是丫鬟,但吃好住好,以致被赶出西京的时候,我什么也不会,比一般的管家小姐还娇惯。”
“这十几年,我和小姐一起长大,风光时一起吃喝玩乐,欺负小孩,沦落时一起相依为命,小姐不仅仅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如今她有难,我怎能不救,西凌王府,守卫森严,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这次是救小姐的唯一机会,所以你能不能——”
“这与朕何关?”北天帆的唇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极为冷漠凉薄的笑,他说得没错,他根本就不认识小姐,与冷凌风也毫无交情,这与他何关?
“你身为北国太妃,手执龙府,你手握北国过半兵马,应该把捍卫北国为己任,但你将我们北国的兵马用在什么地方?”他的脸突然阴沉下来,修长而冰冷的手指铁钳一般掐住了我的下巴,掐得我火辣辣的痛。
莫非他连我借兵的事情都知晓?我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但还是心慌,因为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西凌与凉州之战,西凌本稳操胜券,眼看冷凌风就要扛不住了,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队声势浩大的山贼,它们侵扰西京,烧官宅商铺,抢货扰民,弄得京城鸡犬不宁,这山贼与西凌京城的守军正面冲突,不但没有被击退,还越战越勇,其战斗力,破坏力,还有人数,俨然一支强大的军队,在他们的侵扰之下,西京大乱,大臣慌乱,急请皇上归京,秦厉才不得不退兵,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好事?”
“你虽执掌龙符,能调动兵马,但这么大规模的出兵,你竟然越过朕,你眼里还有没朕这个皇上?为了一己之私,你竟然调动了你父亲手下的精锐部队,北国将士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万一这事暴露,被西凌那边知道,那岂不是挑起两国纷争?战火起,受害的是谁?你觉得北国的黎民百姓能放过你?如果你的父亲在生,你觉得他会容许你这样做?李叶,你眼里有没有北国?你有没把这个当作你的国家?”
“这事如果被北朝中大臣知道,被北国的黎民百姓知道,被君庭威知道,后果会怎样?”面对他的逼问,我几乎喘不气来,如果被君庭威知道,一定大肆挑拨,护龙司一定内讧,我和轩儿一定成了千夫所指,我们的威信也会扫地。
“龙七带了大批兵马去助楚漫云抵抗圣女国的进攻,留公孙宇坐镇,但他带走了大批亲兵,古夏内部空虚,秦厉暗中支持古夏原来的皇族反扑,试图夺回失去的政权,但结果他们不但没有夺回政权,还被公孙宇连根拔起,公孙宇哪来这个本事?他哪来的兵力镇压兵乱?”
“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妄顾我们北国将士的性命?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他朝我步步逼近,对上他喷火的目光,我步步后退,他竟然什么都知道?我有一种虚软的感觉,双脚无力得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
“你既勾引朕,又对公孙宇念念不忘,你的女德,你的女戒都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羞耻?”我是喜欢公孙宇,但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了?他大手充满嫌恶地一推,因为力度太大,我整个人朝墙撞去,痛得我眼冒金星,额头伤了,嘴角有血的腥味。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谦谦君子,心生仰慕,这本是正常,本宫是喜欢公孙宇那又怎样?还有本宫什么时候勾引过你?”我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抹嘴上的鲜血。
“你喜欢公孙宇,你勾引朕干什么?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愤恨地看着我,那看我的目光似乎我就是一堆污垢烂泥,他三宫六院,女人无数,我都没说他,我独守空房,他凭什么说我水性杨花?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我?他怪我调动兵马,一掌拍在我胸口,我不怒,但他却说我水性杨花,他却说我不知廉耻,我不服。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你向朕频频送秋波,你不是勾引朕是什么?”
“是本宫频频送秋波,还是你先撩拨本宫?不是你先半夜三更在我寝室缠绵得要死地弹琴吗?不是你趁有人在的时候,故意贴过来跟我说话吗?不是你先眉目含情吗?本宫只不过顺你的意罢了。”
“你这女人到今天还不承认?你这女人如果不是心里有朕,天天画朕的画像干什么?如果你不是心里有朕,你为什么舍身救朕?但可恶的是你明明心里有朕,又忘不了你的旧情人,说到底,你就是水性杨花,不知道廉耻。”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我彻底被他那句水性杨花,不知道廉耻激怒了。
“北天帆你就继续装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百般挑逗我,不就是想用美男计将我迷得神魂颠倒,趁我一个不留神,将整个护龙司吞了吗?别说得自己真的对我动情一样,呸,谁相信?就是相信,我也不屑于要。”
“我承认我因为一己之私,把护龙司的兵马外借,造成了一定的死伤,但你以为你高尚到哪里?你不一样草菅人命?后宫这群女人,你顾念过你们的夫妻情份?罗蕴肚子的孩子,是你的亲骨肉,你不一样亲手扼杀?德妃对你一往情深,但你不一样狠心诬陷他跟莫枫有私情,打入冷宫?你只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罢了。”
“我与你不过百步笑五十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三宫六院,想要哪个女人就翻哪个女人的牌子,觉得不够了,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广选秀女,我都不说你肮脏,你凭什么说我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老实告诉你,本宫一点都不稀罕你这条毒蛇,就是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稀罕你,我不画公孙宇,是因为我初学画画,我不舍得将他画丑,正好拿你来练笔。当日我出宫,也不是想帮你挡一刀,我只不过是救后面那女孩,却阴差阳错几乎做了你的替死鬼,我自己都后悔得要死,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以为我舍身救你,是你一厢情愿以为我为了你连命也不要罢了,现在听清楚了没?”、
我像一个被压抑了很久的人,一股脑将积压在心里的话全捣了出来。
“你——你——”抬头对上的北天帆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猛地一缩,他的目光变得猩红,竟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但浑身散发的气息,又如一头愤怒到了极点的豹子。
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害怕,我是失去理智了,本来我就理亏,我还要在这个时候激怒他,不是找死?我竟然连这话都说出来,我真是气糊涂了。
“我——我——”我想说点东西挽回,但舌头像打了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滚——你给我滚——”北天帆朝我吼,声音沙哑而低沉,那天晚上我是夺路而逃,走到门口,里面哗啦噼啪响,有花瓶破碎,桌子摔地的声音,甚至还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响声,吓得我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大小姐——”我一路狂奔而回,即使罗音在后面叫我,我也充耳不闻,罗音后来回忆说,那天晚上的我,就像一个丢了魂魄人一样,小婷说我像有鬼追一样,脸色苍白,发疯地跑,但我笑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在惶惶中度过,害怕盛怒如豹子的北天帆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冲进来将我乱刀砍死,但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北天帆也没有出现,但古小柔却一再问我得手了吗?我知道再拿不到邀请函,小姐与冷凌风这辈子就这么错过了,冷凌风会孤独终老,小虫子也会没了娘。
我知道公孙宇、冷凌风一定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但我却把他这事弄砸了,我不但没有拿到邀请函,还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激怒了北天帆,我怎么就那么犟?不说真话又不会死,清醒之后,我后悔得要死,那天晚上,我怎敢对他说这话?我明知他这人受软不受硬,我那天晚上,怎么疯了一样跟他硬碰?
日期一天天逼近,离北天帆去西凌赴约只剩下最后一个晚上,而古小柔说公孙宇他们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我这邀请函,如果我实在拿不到,她今晚冒险去偷。
“不——别去——”我阻止了古小柔,因为我知道如果她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死。
我再次去了御书房找北天帆,他正在批改奏折,里面已经恢复原样,但走进这里,我还是心有余悸。
“皇上——”我轻轻地叫了一声,没有人理我,灯火下,他那张脸显得异样阴沉。
“皇上,那天是小叶冒犯。”我扑通一下朝他跪了下去,但他依然还是头也不抬。
“皇上,那张邀请函对小叶真的很重要,小叶求你——”
“朕说了,这与朕何关?”冷漠而阴郁的眼神,充满凉薄与寡情,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拿刀子死在他面前,他也面不改容。
“当日小叶口不择言,乱说话,皇上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心里有气,今日我就站在你面前,任你打,任你骂,你想那鞭子抽也可以,小叶绝不躲闪。”
“朕不但不会给邀请函你,还会命人快马加鞭赶去提醒秦厉,让他小心冷凌风从其它君王手中抢到邀请函,潜入皇宫。”
“你——”听到他的话,我又怒又急。
“想骂朕无耻?那你就骂吧,在你心目中朕不就是那么无耻吗?在你心目中朕不就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蛇吗?朕如你所愿。你的小姐这辈子也别想离开西凌。”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声音带着寒霜,带着决绝。
“别——别——求你别这么做,只要你肯给邀请函,只要你不派人去西凌,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他低声沉吟,似乎正在考量,而我似乎看到了希望与光明,一下子振奋起来。
“是。”
“把你的龙符交给朕,你愿不愿意?”他低头看着我,那目光竟然说不出的邪恶,我身上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再无力说一句话,他果然一直就觊觎着我手上的龙符,但龙符关系着整个护龙司,我怎能交?这龙符关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怎能交?
“你不是说天下男人死光都不会看上朕吗?你不是说朕是一条毒蛇吗?朕现在给两天路你选,一是把龙符交出来,二就是心甘情愿,脱光衣服爬上朕的床,跪着求朕要了你。如果你都不愿意,立刻给朕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浑浑噩噩地从他的御书房走了出去,半夜时分,我从床上爬来起来,极其缓慢地回到他的御书房,此时他的御书房的灯火亮着。
“把邀请函给我,我答应你第二个条件,但前提是我的小姐必须成功救回凉州。”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朕只负责将邀请函给你,并撤回派去西凌的人,至于成不成功与朕无关。”北天帆头也不抬,灯火中那张俊脸显得异常冷酷。
“好,但我只答应做你的女人一年。”
“朕说了,你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
“莫非皇上还想跟小叶一生一世?莫非一年的时间,小叶还没能让你腻?”
“朕想跟你一生一世?朕只不过想折磨你久一点,不过正如你所说,一年够了,朕怕半年你就死在朕的床上。李叶,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否则朕会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朕说到做到。”他笑得残忍而冷酷,我浑身颤栗,这一刻,我觉得他可怕得像一头狼。
那天晚上,北天帆给了我邀请函,第二天,宫妃们问安的时候,我巧妙地交给了古小柔,从这天开始,我就天天惶惶不可终日,就像一个死囚等着秋后问斩的日期,但这一天却迟迟不来,我过得痛苦而煎熬,尤其每次想到公孙宇,心中充满了绝望。
“大小姐,你这段时间怎么了?怎么瘦了那么多?”小婷担忧地看着我,我朝她摇头,这些事即使是她们,我也说不出口。
因为有了邀请函,因为冷凌风他们的精心准备,那天顺利将小姐从西凌皇宫那龙潭虎穴中救了出来,小姐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他们又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消息传来,我喜极而泣。
但也是这一天,我的噩梦开始了,北天帆的贴身公公到了碧水宫,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全身都凉了。
“请太妃沐浴更衣。”他这般对我说。
“你能不能叫皇上来碧水宫。”我低声地说,虽然我有意叫宫人们都离得很远,在外面侯着,但我觉得四周有无数目光似乎都盯着我,我窘迫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皇上说了,按宫中的规矩,抬到龙腾宫,侍寝的衣服也给太妃准备好了,请太妃沐浴更衣,免得耽误了时辰,皇上责怪。”我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耳中不停地回荡着侍寝,回荡着抬到龙腾宫这几句话。
“你们立刻帮太妃沐浴更衣。”公公话音一落,那几个宫娥很利索地剥了我的衣服,然后帮沐浴,直到搓到我的皮肤泛红,她们才满意地扶我起来,然后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轻纱,那轻纱让我想起我大婚的那一天晚上,我也是这般,穿上一件薄得等于没穿的轻纱,抬到龙腾宫。
“朕要让你心甘情愿,脱光衣服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