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的水鬼。
段誉嘘了口长气,对我道:“我那个妹妹那里是无碍的,倒是两个姑娘那里吃紧,我们赶紧去援护一下。”我脸上一阵发热,手忙脚乱的拿起团牌扑刀。这个时候,说不得是要拼上一把了。
才下了首楼,就有两个水鬼拿着短刀扑了过来,我和段誉都拿团牌遮在身前,段誉的力气倒是出奇的大,一下把水鬼推了开去。我却不行,连挡两刀震得我左手酸麻。幸好团牌是挽在手上的,一时倒也掉不下去。崔志燮从旁边绕了过来,一剑就将我面前的水鬼了帐,回身又和两个追过来的汉子打在了一处。我看段誉正用团牌死死的抵着面前那个水鬼,已经将他顶在了舷侧,忙一刀从那个水鬼胸腹之间刺了进去。
怎么说呢?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实在很坏,刀划开肌肉,碰到肋骨的感觉很清楚的传到了自己的手上。血溅得我一头一脸都是,那汉子瞪圆了眼,大吼一声,垂死挣扎的要把段誉推开。没办法了,只有手头加劲,朴刀用力的在他身子里一搅。对手再也发不出声音,双手死死的攥住我的刀,就这么软倒了下去。
我放开刀和段誉对望一眼,发现对方都是脸色苍白。
第十六章河上激斗(下)
突然我的身子被人重重一撞,原来司徒志庸早挡不住郁郎,退到了我们这里。踉踉跄跄的正好撞在我身上,眼见得就乱了脚步。郁郎得势不饶人,连环三刀猛劈,司徒志庸也发了狠,不顾自身安危,也连环三剑反击,以命博命。郁郎冷笑一声。长刀突然使得缓慢滞重起来。司徒志庸剑才沾上刀圈,就远远的被档了开去。不过他也真不愧是全真教年轻一辈的好手之一,突然把身体放平前探,剑顺势就向圈了回来,反刺郁郎的太阳穴。正是全真剑法中败中取胜的一招“后羿射日”。郁郎的刀法却始终霸道得紧,一刀就反劈了回去,身子趁着司徒志庸门户大开,早抢了进来,一掌就打在司徒志庸胸口上。这位全真高手顿时狂喷鲜血,身子朝后直飞出去,撞在了船板上,也不知道死活。
这下郁郎可就直接面对我和段誉这两个书生了。他看着我们狞笑道:“先收拾了这两个小白脸,倒也是件便宜事情!”
我的妈呀。
我可没办法应对这个披了人皮的凶兽。看看段誉,他似乎也对我俩的前途不表乐观看法。不过这时候几个女孩子来美女救英雄了。而且各自的招呼还不同。木婉清先飞扑过来,见面就飞射两只短箭:“休伤我哥哥!”孙可仪和沈青凤也脱出战团,扬剑冲了过来:“休伤我相公!”
相公哦,听到没有。是相公哦。就算情势这么紧张,我都忍不住暗爽了一下。
在另外一边谭志意也是暗中着急,特别是听见了司徒志庸的惨叫后,他的剑法使得越发的紧了。可是面前的张亮张诚都是纵横江南二十多年的水寇大盗。两把刀连手进击,使得极是紧密。谭志意还得分心照顾武功较弱的鹿志通。一时很难收拾了两人。但是他越是着急,手中的剑却使得越是沉稳。甚至还有些挥洒如意。他出江湖以来,年纪虽轻,大小也经历了百余战,经验极是丰富。眼见斗到酣处,突然一剑搭在张亮的刀上,张亮挥刀外翻,想把刀封在外门。但是刀微微一滞,根本带不动谭志意的剑。刀剑相接处竟有排山倒海的内力直冲过来。张亮惊讶了一下,这么早小道士就想和我比拼内力了?你才多大岁数?我又多少年的修为?你全真剑法奇丽变幻,我还有些忌惮。既然想比内力,好,那就比你娘的。
想着就运力外冲,没想到谭志意的内力竟然一放就收,在内力比拼中这是再危险不过的事情。张亮大喜之下,刚猛霸道,自己苦修了三十多年的倥侗正宗内功直扑了出去。谭志意在这激烈紧张的时候居然淡淡的笑了一下,拉着张亮就向张诚直冲了过去。身法之快,宛如鬼魅一般直撞在了张诚身上。借力打力,一下将张亮的内力引得攻向了张诚。酣斗之中的张诚果然无法。下意识的鼓力反击。三人顿时粘在一处。旁边的鹿志通见师弟如此施为,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一剑就刺在了张诚的颈侧,鲜血顺着伤口一下飚出老远。张诚长声惨呼,这个纵横江南水道二十多年的巨寇顿时就此了帐。
谭志意长笑一声,运劲震开张亮手中的刀,又和红了眼睛的张亮斗在一处。这时张亮早已乱了章法。虽然招招试图拼命。却被谭志意好整以暇的化解。手中剑使发了性,早分不清哪里是剑哪里是人。加上鹿志通在旁边牵制,张亮局面更是窘迫。斗到间深里,谭志意一招“电弛星骋”,快若闪电般一剑刺入了张亮的右肩胛,正想运力横拉。却被张亮一个疾退,翻身就跳入了河中。连句场面话都不交代了。谭志意心里暗道一声侥幸,刚才他的确是在行险,才打发了二人,不然以这两人的武功修为,没个小半个时辰是拾掇不下来的。
回头一看首楼附近的局面,我们这里早已大势不妙。
郁郎的武功的确很高,左手使刀使得是既威猛霸道又刁钻诡异。手下又有一帮兄弟在助阵。正面是沈青凤和木婉清两个姑娘死死抵住他。沈青凤的武功底子较为扎实,内力修为在女孩子中也算不错了,还能招架几下,木婉清却是轻灵变幻,在他身边游斗,不时还放两只短箭骚扰一下。不过仍然是被郁郎迫得连连后退。我和段誉孙可仪在和不断涌上来的水鬼们死拼。可怜我在现代社会连架都没打过几次,虽然也喜欢运动,好歹身体敏捷。但是这种以命博命的场面,却是从未有幸见识过。而段誉虽然也不行,但是力气却是出奇的大…………可能是内力出奇的深厚吧,一面团牌被他左当右架,水鬼们的短刃碰到就被砸飞了出去。可惜他的身手也太次,要不是孙可仪照应,我们两个人早完蛋十多回了。孙可仪在那里早打得头发蓬乱,小脸涨得通红看起来象是害怕得要哭出来了。但是依然咬着嘴唇倔强的保护着我们。
眼见得我们五人已经被迫到了舷侧,在苦苦支撑的时候。谭志意已经看清了场中形势,一声长啸,连人带剑直向我们这里冲来,沿途当者披靡。擒贼先擒王,正在此时。
郁郎正杀得开心,看着眼前三个大小美人被他杀得娇喘连连,香汗滴滴的样子。早想到了等得手后怎么为所欲为。突然听到谭志意长啸来袭,心中也是一惊。这小子手把子怎么这么硬?张亮张诚这两个好手这么快就被打发了?眼见得脑后剑风破空之声大作,只得一个转身也靠向了舷侧,好把背面护住,以正面面对这个年轻好手。
不过你老大好死不死,怎么就朝我这个方向转过来呢?孙可仪先一声惊呼,扬剑就想阻挡一下。郁郎反手一刀,就磕得她手中长剑差点就飞了出去。一个水鬼乘机来袭,多亏段誉把他推开了。我手中只有一把拣来的短刀,也根本不想和这个郁郎有任何正面的接触。忙矮下身子就想跑。不过谭志意来得实在太快,郁郎合身暴退,一下就将我重重的抵在了船舷上,力气之大,我喉咙顿时一甜,眼前发黑,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谭志意…………我恨你………………
郁郎早和谭志意斗在了一起,他背后靠着我这个肉盾。左手长刀叮叮当当的和谭志意的剑一瞬间就相交了几十次。每下都是一沾即收,打得是酣畅淋漓。
那里沈青凤和孙可仪早急得跟什么似的,从两边攻上来想把我解救出来。却被郁郎荡出大大的刀圈封在外面。不过和谭志意这种高手相斗哪容得他有分心的时间。谭志意剑法展开,去势直冲郁郎右胸。一剑过处,恰似千年风华都在这一剑中阅尽。正是全真剑法压箱底的绝招“乱红飞过千秋去”!
哧的一声轻响,长剑已没入郁郎胸口。郁郎瞪大眼睛看着,身体猛的一扭。啪的一声扭断了长剑。猛的一刀反劈向谭志意,谭志意手中长剑已断,只好后退几步。右侧木婉清悄没声的摸了上来,扬手就是三只短箭,再加一剑直刺。
这丫头还真是打死老虎的好手…………我在郁郎身子后面昏昏沉沉的想着,还有空看了一眼舷外,黄河水在身边悄没声的流着,远处黑黑的山影更是座落了许多年。就这么亘古不变的看着人类在自己身边如今夜一样死生相拼着…………
眼前郁郎的手下纷纷的朝这里涌了过来,想救他们的头领。将沈青凤谭志意孙可仪段誉淹没。看着木婉清的三只短箭呈品字型向郁郎飞来。看着郁郎大吼一声右手抓住了木婉清刺来的长剑………………只是这一切在我昏昏沉沉的头脑里都放慢了速度,也失去了颜色,变得象一部局外的戏剧而已。
郁郎伸手抓住了木婉清的剑,猛力往怀里一带。木婉清直直向他跌了过来,三只短箭都拍拍拍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不管不顾,垂在左手的长刀一下刺入了木婉清的肩胛。就在木婉清的惨声娇呼中,郁郎拖着木婉清和我,翻身跌入了黄河水中。
第十七章求生(上)
冰凉的黄河水一下激醒了昏沉的头脑。泥沙混合在水里大口大口的朝我嘴里灌进。我的左手被郁朗死死的拖着,而郁朗右手还拉着木婉清。拖着我沉沉的直往下坠。水中的暗流很是汹涌。把我们三个人一直朝下游冲去。
就这么又要死了么?虽然在大学里我是校游泳队的,可是两个人这么坠着你。只能绝望的挣扎着,但是却无可奈何的越沉越深。我可不是阿拉贡,有精灵女王保护,被狼骑兵撞下悬崖急流中还能平安无事。
就在胸闷得快要炸开的时候,突然一股暖流从我丹田升起,沿着孙可仪教过我的经络飞快流转了起来。这真气如此的绵密悠长,似乎在我体内自成一个循环。这太乙内功我可是很久没有练了呀!不管到底如何,这蓬勃流转的真气救了我的命,在河底安静的环境内让我体内自成一体。内呼吸代替了外呼吸,让我的生理活动一下减到了最低的限度。真气流转越来越快,将我的经络越拓越宽。以前每次运行不过是从丹田到舌底,再回流丹田。到了后来超马力运转的真气再不甘就于原有的线路。一下从百会直贯胸腹,到归于丹田。即使在河底处于胎息状态的我,也觉得轰的一下,眼前身体四处大放光明,全身真气饱涨,四肢百骸全是气力。但是也突然将我震醒,窒息感又充满了我,趁着手脚有的是力气,我连忙挣扎着向河面升去。终于在气息快要用尽的时候,三个人终于升在了河面上。
而大船,早已在我们前面很远了,几面烧着的船篷象在水上点起了火炬。船上隐隐约约还传来着厮杀惨叫的声音。我是很担心我的同伴和美女,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刚才从河底挣扎上来,又耗尽了我全部的体力,要不是有一块还燃烧着的船板正好从我身边飘过,我估计就真的要完蛋大吉了。
伏在还发烫的船板上,又勉强把不知道死活的郁朗和木婉清拉了上来。我远远望着那条大船,看着它越来越远。青凤可仪。你们可要一定平安啊!等着我,我会回去找你们的…………就算我没法去找你们,你们可一定一定一定要回来找我啊!
船板在大河上顺流而下,漫漫的长夜似乎也没有尽头。刚才的激斗更象是一场噩梦。我半伏在船板上,听着昏迷的木婉清发出的微微呻吟的声音。好象就已经过了七世三生。
快到了天明的时候,船板终于在南岸边上的一个小浅滩上停了下来。拖泥带水的爬上了岸,再把两个人也拖了上来。虽然郁朗我是很想把他推回水里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总狠不下这个心去。借着微明的曙光打量着四周,荒凉得很,河边有些淤田,不过看来也抛荒很有些时日了。是在这里等康用谭志意他们找过来还是怎么处?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生是好。早晨河边的寒风吹过来,早湿透的我不住的发抖。
完蛋,我身体无伤都这么受不了,那受了重伤的木婉清不是再这么下去,那不就死多活少?忙把木婉清半拉半抱的浮起来。小美人果然脸色铁青,郁朗的刀还嵌在她的肩胛骨里。伤口血水还在缓缓的渗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见那边厢郁朗发出了闷哼,似乎是醒转过来了。
妈的,世界上每天这么多人死,怎么就你死不掉?
果然郁朗自己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长剑。又转头看看我。仰天又倒了下去。
我以为他真的就这样嗝屁了,正提心吊胆的想过去看看。就听见郁朗开口低低的说道:“小子,给我个痛快吧。”
我摇摇头,这事我没什么兴趣:“你反正也是死多活少的,我还有这个姑娘要救,忙得很,咱们就此别过了。”
郁朗发出了低低沙哑的笑声:“怎么救?黄河两岸几十里现下都没了人烟,一无粮食,而无药物。这小丫头伤得这么重,又在河里泡了一夜,现下又没有醒,就算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