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
他对孟空空刮目相看。
孟空空却已在问他:“我们挟持了张炭兄。显然是为了要针对你,你既已发觉和揭破了我们,为何不问问我们的来意?”
“我为什麽要问?”王小石笑看反问。
孟空空又是一怔。
“你们要找我,可迳自来我的“愁石斋”,光明正大,无任欢迎,用这种技俩,只是白费心机,我既不会去,又无兴趣。”
“这样又何必要知道你们的来意、什麽人支使你们来的?”王小石笑笑,搔搔头皮道:
“那就这样,恕不远送。”说着回身就要走进店子里去。
他们这样一闹,在街上围观的人,自然拢了一大群。
习炼天觉得脸上挂不住,大喝道:“姓王的,你给我站住!”
王小石便站住,心平气和的道:“还有什麽指教?”
唐宝牛忿然道:“你这人,他叫你站住你就站住,你是狗不成?要是我,别人要我停,我硬是走;别人要我走,我就站住。”
“啊,”张炭道:“我明白了。”
唐宝牛奇道:“明白了什麽?”
“你不是狗,果然不是狗;”张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头牛,当真是一头蛮牛”
习炼天见这时候这两人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怒极了,呛然拔刀。
唐宝牛哈哈笑道:“怎麽?你敢当街杀人不成?”
习炼天虎吼道:“我就先杀了你:”虎地一刀,炸出千彩万幻,如梦网一般罩向唐宝牛宝唐牛迎刃而上,挥拳道:“老子好久没好好打上一架了。”
张炭忽一肘撞开唐宝牛,道:“这一刀厉害,让我来”话还未说完,便给方恨少绊了一脚,方恨少一扬扇子:道:“这一刀你接不下,我可以……”
忽人影一闪,王小石已接下这一刀。
他只接招,没有伤人。
他不得不出手。
因为他看得出习炼天这一刀之势。
如果方恨少接得下,习炼天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因为习炼天这一刀,完全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刀法。
故此这一刀莫之能匹。
如梦,若一惊而醒,梦既不存。
封架这一刀,也许不是太难的事,习炼天的“惊梦刀”未免太重花巧,有欠实力,但要化解这一刀而不杀伤他,却是极难办到的事。
就像梦一样,要梦醒而不梦碎,谈何容易?
除非是梦就是现实,现实就是梦。
只是人生可以如梦,现实怎会就是梦?
把梦想当作现实,本身就是一个梦。
王小石挺身去应付这一刀,因为他自信能凭相思刀的细致轻柔,或可把梦送走,但不惊扰它;化解这一刀,而不伤害习炼天。
他跟习炼天无仇无怨,何必要杀人伤人?
何况现在围观的人众多,假若方恨少等杀了人,难免会受官府追究。
王小石当然不希望有这等事情发生。
所以他接下这一刀。
这一刀一接,王小石也等於接下了所有的麻烦。
习炼天惨叫一声,仰天而倒,胸口喷出血泉。
彭尖尖叱。
孟空空鹫呼:“你这杀人凶手……
人群尽皆哗然。
王小石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他甚至连刀都忘了收回。
“自己就这麽一刀,却怎会……”
王小石正想俯身察看,孟空空刷地拔出了他的刀,叱道:“你还想加害他:”
王小石正待分辨,忽见一行人排众而出,都是差役打扮,膜佩钢刀,手持水火棍,顶插花翎,为首的一名公差戟指喝道:“呔:你敢当街杀人,来人啊,押他同衙:”方恨少抢先道:“.人都还没有死,你怎会噬他杀人?”
那公差身形瘦小,但样子长得很精灵清俊,年纪最轻,但在这一人中身份却是最高的,即乜起一只眼睛,斜盯着力恨少:“你又怎知道他没有死?”
方少亦斜睨一只眼睛,用眼梢同敬他道:“你也没有去检验过,怎麽知道他死了?”
那年轻公差脸色一沉,突然沉声叱道:“你们去看看:”身後即有两名公差吆喝一声,凑身过去检查习炼天的伤势。
年轻公差依然斜盯着力恨少,阴阴森森的道:“你是谁?叫什麽名字?”
方恨少懒洋洋的道:“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那公差猛喝一声:“你是什麽东西:大爷在这儿办公事,刚才在这儿打架闹事你可也有份:来人啊,先把这兔崽子扣上押走:”
方恨少冷笑一馨,唐宝牛趋身到他身边,着样于他们都是准备先打上一场架再说。
“等一等,”王小石忽道:“人是我伤的,架是我打的,你们要弄清楚,我跟你们回衙便是,犯不着旁及无辜。”
“哦?”那公差返身,眼神与王小石对了一招冷锋:“你肯束手跟我们回衙?”
王小石点了点头。
“就算我愿意跟你回去,”王小石摸摸鼻子说:“有样东西也不会同意。”
年轻公差眼里充满了敌意,手按刀柄道:“我知道了。”王小石怪有趣的望着他:“你知道什麽?”
公差道:“我知道你要我先问过它。”王小石斜飞一只眉毛:“它?”
公差道:“不是你的刀,就是你的剑。”“错:”王小石截然道,他扒开衣襟:“御赐“免死铁卷”在此,谁敢动我,先问过它:”
那公差一惊,只看了一眼,慌忙跪下,他的部属也急急跪下,一时间,一衙的人都跪了下来。
第六章 进入愁石斋的後果
王小石连忙拉上衣襟,急叫道:“别跪别跪,我是闹着玩,只吓狗腿子,不唬老百姓的D”
那公差这才敢站了起来,恨恨地道:“你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铁卷田,我自然请不动你方恨少在旁眉飞色舞的插嘴道:““免死铁卷田在此,就算是刑总失胖子亲至,也扳不走这块大石。”
公差心有未甘:“我知道“免死铁卷口只有五面”
方恨少犹恐落後,部行接道:“一面是在太后手里,一面在方小侯爷手里,另两面,一是赠予守司空、安远军节度使、开府仪同叁司、中太一宫使的蔡太师手里,一在公着平的军国事诸葛先生手中,还有一面嘛……”
他想到这点,不禁转过去问王小石:“这一面不是苏梦枕苏楼主的吗?”
王小石道:“是。”
公差冷哼道:“苏公子肯把比性命还重要的“免死铁卷”授你,可见他对你推心置腹,难怪你会对他劾命,胆敢无法无天:”
王小石哂然道:
“我不是莫北神的部队,也不打伞,我一向头上都有发,发上有天:”
公差嘿笑道:“你伤人致死,还不服罪,这算什麽伏法?”王小石忽反问道:“谁受伤了?”
公差一愕,用手往地上消血不止的习燎天一指道:“你没长眼睛麽?”
只听一个声音在人群里应道:“他?有双眼睛呀:”却不知何时,张炭已混到人丛里,溜近那习炼天躺着的地方,忽然发声,语音一启,双指骈伸,疾插习炼天双目:
这一下变起突然,孟空空正集中精神面对王小石,彭尖负伤,那一干六扇门中的衙差身手又还不及张炭,要救,已来不及,要阻,更赶不及:
眼着习炼天双目就要被张炭戳中,突然“习炼天大吼一声,身子平平升起,一刀如云,反斩张炭:
张炭大叫,挪身後退,边道:“这就对了:大家着见了:”习炼天这下奋身出刀,公差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王小石道:“看来,他伤得好像也不怎麽样罢?”
公差仍沉住脸色,道:“不管伤得要不要命,当街打架伤人就是不对:”
王小石道:“刚才动手的岂止我一个?那何不把他们也扣押同去?”
公差嘿地一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拘拿他们?我原想先扣了你,他们便一个也走不脱。”
王小石忽然笑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公差道:“我姓龙。”
王小石眉毛一轩,道:“你是龙吹吹?”
公差眉宇间,也掩抑不住一股喜色道:“贱名未敢闻雅听。”
王小石肃然道:“四大名捕,名震天下,小四大名捕,也大名鼎鼎,郭伤熊、郦速迟、舒自绣、龙吹吹,是新崛起的名捕,而又以阁下最为年轻出众。”
那青年公差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故罢,我到现在都还没死。”语音里已禁不住有了些得意。“小四大名捕”郭、郦、舒、龙合称“小四大”,但郭伤熊在“大阵仗”一案中殉职,郦速迟死在“连云寨”的穆鸠平手里,舒自绣在“逆水寒”一役里身亡。
“小四大名捕”,就只剩下了他一个,难怪王小石提起来的时候,他脸有得色。
“生死的事,与能力有关,年龄反而不是那麽重要,不然的话,真正的口四大名捕口,岂不要死了几十年了?”王小石调侃似地道:“也许,生死成败,跟运气倒还有密切的关系。”
王小石语音一整,忽间:“就算你是小四大名捕,难道便可以漠视“免死铁卷”
龙吹吹一蹂脚,恨声道:“我们走:”
一行人大声应和,不甘不愿的退去,看来,他们今天又不知要找多少无辜的老百姓来出气了。
王小石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向看人群说:“你们都已经来了,何不一齐现身呢?”
孟空空笑道:“果然瞒不过你。”
王小石道:“你们明来暗至,软硬兼施,无非是要我跟你们去一趟而已。”
孟空空的身後,已出现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一出现,人群便开始散去。
而且很快的便走得一乾二净。
原因很简单:
在这五个人没出现之前,人们都来看热闹的。
这儿有殴打架,通常,打架殴被一般人认为是“热闹”。
人们都喜欢看“热闹”。
可是这五个人一旦出现,就变得无热闹可看。
只剩下了杀气。
通常只有杀人的高手才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武功越高,杀气越重。
不过武功高到了一个地步,反而又变得没有了杀气。
只是这五个人的杀气,就连开封府里没有经过武功甚或是一生人未与人打过的民众,都可以戚觉得出来:
裂肤、割体、劈面、刺骨.入心入肺的杀气,用一把无形的刀,已伸入他们的喉咙。
他们只有快快退开,免得让家人哭号在自己的血泊中。
口
孟空空还是很谦和的说.“既然如此,你明知非走一趟不可.何不就跟我们走一趟算了”
“其实你们有什麽事,只要先来告诉我一声.没有什麽我不奉陪的,王小石道:
“可我就是不喜欢你们用这种方式:先挟持的朋友、後出动公差还得兵刃相见。”
习炼天诈死一事被拆穿早想动手,当下道“我们好好地请你,你不去,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怪不得我们:”
王小石笑道:“对,如果我给你们当街杀了,也怪不了你们,谁叫我不跟官差去衙门一趟,他们可没动免死铁卷,而我只是在私殴中被人砍死,这跟官方无关、官差无罪,我要是死在你们手上,只能怨天、怨地、怨太阳月亮,就是怨不得你们。”
孟空空笑了:“你说的对,真是聪明。”
王小石笑间:“万一我杀了你们呢?”
习炼天大笑道:“你杀得了?”他现在可胆豪气壮:“京城里八大刀王齐至,你杀得了?”
王小石敛容,手按佩剑上的弯刀,沉声道:“正要领教。”这句话一出,那五名刀手,一起拔刀。
习炼天抢先出刀。
他的刀一直在手。
他知道他一旦出手,身後的五大刀手一定会及时支援他的。
孟空空也拔刀。
要他们八人同时拔刀的事,已经不大多,要他们八人同时拔刀只为了一个人,已经成了神话。
可是,今天在“愁石斋”前:就是八刀齐出,只攻向一个目标一个人王小石:
後来赶至的五名刀子,名头只在习炼天之上。
其中一个,姓苗,他手里的刀,像一把废铁,锛蚀斑剥,刀口钝崩,但从来没有人胆敢看轻这个人,以及他手上的刀。
他的刀看来不出色,他的人长相也不好看。
但刀不是用来看的。
他最着名的一刀,就叫着“八方藏刀式”,这一刀之威,据说曾凭这一刀击败当年天下第一剑,逼使他自杀当堂,何况他就是姓苗。
苗八力的刀名震八方,但另一名刀客蔡小头,却自小蛰居旄牛崛,刀自成,在方应看把他发崛出来之前,从未离开过那小市镇半步。
可是苗八方却不敢用他战无不克的“藏龙刀”挑战蔡小头小小的一把“伶仃刀”。
除了萧煞。
只是信阳萧热的“大开天”、“小辟地”刀法,才能够克制蔡小头小小伶仃的刀法。
萧煞的刀法,不仅是好,不只是可怕,更不单是厉害,而且肃杀:
他的刀一击必杀,一击杀不了,再击也必杀:
萧白的刀法刚好相反。
襄阳萧白是萧煞的兄长。
两兄弟的刀法无一接近,但各自成家。萧自的成名刀法,就叫做“七十一家亲”刀法。
这名宇很温和,温和得有点不似刀法的命名。
可是这套刀法的可怕处,就在它的温和。
它可以温和地夺走了你的性命、砍下了你的首级,还可以仍让你没发觉是怎麽一回事。
不过,蔡小头、苗八方、萧煞、萧白,全都对两个刀法名家十分服膺。
一个自然是孟空空。
另外一个是兆兰容。
兆兰容是个女子。
她是当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