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不以为然道:“现在全海棠苑的人都晓得是你容九公子用两千两买下了初初姑娘的初/夜,你觉得你逃得掉?”
我讪讪道:“可我又没钱,不都是你叫的么,再说,我要初初姑娘的初/夜来做什么?”
风止又抿了口海棠红,看着我:“你要也那个能力。”
我:“……”
良久,我默默道:“那现在怎么办?”
风止道:“海棠苑的规矩,过了夜付钱,要是没钱,就阉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以后,想了想,不禁赞叹了一声道:“这规矩你倒是了解的很通透。”
风止:“……”
我不太明白风止到底为什么非得报我的名号,我私心觉得,也许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自己出手叫价,所以说叫价的人是容九,而正是因为在下容九我没有那个能力,所以不得不由他风止风公子出手才能实行,所以其实真正想要初初姑娘初/夜的人是他风止风雅宋,他并不是因为好玩才这样做的,他是有预谋的。
白英道士有句话令我非常受用,他说他觉得我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我现在也这样觉得,我为我强大的悟性表示自豪。
但同样的,我突然又有那么一下的失落,心里猛地一阵的空落落,不全是因为风止常来光顾海棠苑,也不是因为他要我换了男装陪他一起来,我只是觉得,风止愿意花两千两来买一个姑娘的初/夜,这件事听似非常的荒唐,但足可证风止对这个初初姑娘是多么的志在必得,真可谓是情深似海。
我看着风止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海棠红的红色分外妖娆,风止脸上带着沉着的笑意,这种感觉,我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得现在模样好像很自信的风止脑门上写着几个大字: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问风止:“你很想要初初姑娘的初/夜,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叫价,所以报我的名号对不对?”
风止没有看我,出奇的平静,淡淡道:“是。”
第三章
我心口突然针刺一样的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说不出的憋屈,有一种想上去掐死初初姑娘,再掐死风止,让他们去地下做苦命鸳鸯的冲动,孝二师兄说,这种感觉,说好听了叫吃醋,说难听了叫女人的嫉妒。
我从未有一日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很不幸,这个有一日,是今日。
我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吃醋?我竟喜欢风止喜欢到这么个程度了?可风止这样的伪君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我这才明白孝二师兄总感慨,谁说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还有美男关,我原本以为他是在感慨礼三师兄和信五师兄,如今看来,是我误解了孝二师兄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女子也难过美男关。
尤其是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子。
我喜欢风止,不全是因为第一眼见他是,被他妖孽的相貌、优雅的风姿所吸引,还是因为,我有种预感,我本就该喜欢上风止。
每个人都会有对一个谁一见钟情的时候,我对风止就是如此。
只是今天我脾气不太好,忍不住把对他说话的声音放大了许多,我平日里对他太和气了,所以导致我对他发脾气的时候,让他愣了愣。
我没好气道:“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现在帮你要到了,你可以去了,还坐在这里干吗,快去啊,去了就别回来了!还有啊,给我整这么身破衣服把我拉到这里来,有没有出场费啊,我出场费很贵的!”
风止眉眼一挑,看了我半晌,良久才默默道:“阿九,你是不是葵水来了?”
他这一说话,我觉得我立刻就矮了半截,很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容九啊容九,平日里你不会是十分的伶牙俐齿么,怎么到了风止面前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忒怂了。
我咬牙切齿道:“我来不来葵水跟你有什么关系,良宵苦短,你赶紧去找你的初初姑娘春风一度吧。”
风止用笛子敲了敲我的头,道:“阿九,你这是怎么了?”
我别过头去,哼了一声,说:“没怎么了。”
风止说:“初初姑娘和别人不一样。”
我诺诺道:“关我什么事。”
风止又说:“今晚你见到她了就知道了。”
我大惊:“什么?难道你还要我看着你们两个……风止你真是个疯子!”我连连退了两步,面露惊恐之色:“原来,原来你好这口!”
风止:“……”
事实证明,我完全误会了风止的意思。虽然这是后话了。
夜间,我的确去了初初姑娘的房间里,那是海棠苑后面一座漂亮的阁楼,名曰:奈何楼。
听说,是初初自己取的名字。
瑰丽的夜色下,我厚着脸皮,走进奈何楼二楼,初初姑娘的房间,轻纱笼罩,有似飘飘欲仙的感觉,我拂开一层层薄纱,在微暗的房间里寻着初初姑娘的身影。
我在几层轻纱后面,见到了略施脂粉,衣着单薄的初初姑娘,我走近了她一些,试图想看清她的表情。
原是同白日里一样的清冷,只是现在又添了分无奈。
初初姑娘穿了身红纱群,上身是一件贴身的裹胸,外披一件红纱衣,三千细致墨发倾泻一身,骨架匀称身材娇小,凝脂一般的肌肤吹弹可破,这女子从头到脚都是在老天爷的眷顾下诞生。
我的脸有点热,浑身说不出的燥热,初初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啊。
我垂头看了看自己平摊的胸部,略感挫败,有种想扶额轻叹的冲动,初初姑娘半开着窗户,晚间的风依旧是凉飕飕的,拂过我的脸颊,带起了我一个冷咧咧的哆嗦。
我摸了摸鼻子,轻轻道:“初初姑娘,你不冷吗?”
初初没有说话,她的下一个举动,把我惊呆了。
初初两手轻轻垂下,身上的红纱随着她光滑的肌肤滑落,轻轻落地,身上的裹胸和红纱裙也应声落地。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这,这也太主动了吧!我我我,我还没做好准备!风止还没来,我怎么能将初初姑娘的胴体先睹为快。
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女人的胴体。
那被月光照的就像是牛奶一样的白嫩肌肤,我连闭上眼,都能够想象出她身体的味道,顺着那朦胧的夜色,我都不敢直视她的躯体。
初初姑娘是能让男人为止牺牲一切的尤物!
我拿手遮着眼睛,不敢看,连连退了两步,道:“初初姑娘,你你你,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初初没有说话。
良久,我似乎听见有微微抽泣的声音,我分开眼前的两根手指查看了一下,是初初微微抖动的肩膀,她说,既然容公子买了初初的初/夜,那初初便是容公子的人了。
我欲哭无泪啊。
我合上手指,尴尬道:“那个,我的初初姑娘,你先把衣服穿起来,有话好好说。”
一阵轻微的动静之后,我再次分开眼前的手指,果然初初姑娘穿好了衣服,我放心的放下手,直入主题,道:“其实买你初夜的另有其人,只是借用了我的名号。”
我看到初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她逼近我两步,我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初初欣喜道:“是他对不对?”
他,是个什么东西?
我默认为初初说的是风止,于是我答道:“是他。”
初初一张绝色的脸,难得的露出些笑容,又逼近两步,我也退后两步,结果脚下踩到垂地的薄纱一滑,整个人向后一仰。
这一摔,大概会脑震荡吧。
我两眼一闭,听见初初惊呼道:“容公子!”我等着脑袋开花。
良久,都没有脑袋磕在地上的疼痛,腰间倒似被什么东西托了一把,我试探的睁开一只眼,是风止放大的蹙着眉的脸。
我睁开另一只眼,眨巴了两下,确定看到的是风止无误。我木讷地手一指风止,对面前朝我伸出手、似乎刚刚想拉我的初初姑娘道:“就是他买的。”
这次倒退了两步的是初初姑娘,连带着一脸的错愕表情。
我私心觉得,方才初初姑娘嘴里的那个他,绝对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他——风止。
我觉得我再这样厚着脸皮赖在风止怀里,实在是不太像话,我再这样赖在这个房间里,实在是更加的不像话。
我挣扎着起身,然后默默地转身,轻轻道:“我出去了。”
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失落之潮,初初姑娘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顿时心生了几分怜爱之情,奈何楼,初初应该是有很多的无奈吧,无奈来到这海棠苑,无奈要被逼献艺,现在又要被逼……
我坐在台阶上,又是一股莫名的哀愁掺杂着伤感,我原以为伤心这两个字不会在我身上萌发出来,那现在这种情绪又当如何?
我双手抱膝,侧着头靠在自己的手上。
这是我十七年来第一次哭。
原来眼泪的味道可以这么苦涩。
我喜欢一个人,而这个人喜欢那个人。
我在楼梯上,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叫醒我的,是十狼的爪子,十狼轻轻地挠着我的腰间。
我睡得脖子有些疼,有些落枕的迹象,连带着头也有些疼,晕晕乎乎的,待我缓缓睁开哭的有些微肿的眼睛,是一席白色充斥了眼球。
我庆幸幸好不是黑色,否则我一定是瞎了眼。
我感觉身上似乎有异物,再侧头一看,是一件白色的外袍,再顺着刚刚那一抹白色往上看,是男人沉思的面孔。
我觉得我好像还没睡醒,带着微微的惊讶,我眯着眼睛抬起头,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地掐了自己一把,在忍下惊心动魄的疼痛感之后,我确定我没有在做梦。
风止淡淡道:“你就在这里睡了一夜?”
我现在悲凉的心情恐怕得和风止家中那房妻室一样了。
可是转念一想,我似乎没什么资格说风止,他把家中妻室丢下出来逛青楼,我不也把傅君丢下出来找风止么。一样一样。
我回答风止:“没,刚出来,在这里坐了一会儿。”
我一向脸皮比较厚,所以吹牛不打草稿,撒谎既不脸红也不心跳。
风止一挑眉毛,说:“可是我寅时就看你坐在这里了,已经有近两个时辰了。”
我大惊:“你看着我在这里睡觉也不叫醒我!我连脖子都扭了!”
风止道:“你不是说就在这里坐一会儿么?”
我撇着嘴道:“你就是存心想看我出丑是不是,你是不是和初初昨晚春风一度所以脑子不太好使。”
风止愣了一下,吐出三个字:“阿九,你……”
我义正言辞道:“我没怎么,就算你只和你家中那房妻室拜了堂,但她就是你的合法妻子,你让人家独守空房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出来逛青楼,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待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我歇了歇,看着风止愣愣了半晌,才见他侧过头去,微微垂下眼帘,似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的意味。
他声音清清淡淡:“她可以改嫁。”
我有些愤怒了,却不晓得在愤怒些什么,脸上热热的感觉似在火烧,头有些晕有些涨,我觉得这应该是我愤怒的表现。
风止侧头看着我,蹙紧了眉头,问:“阿九,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我猛地站起身,白色的披风从我肩头滑下,十狼躲了起来,我站直身体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眼前有眼冒金星的征兆,一阵昏天旋地,我扶着额头道:“因为我……”而人却感觉头重脚轻根底浅,晃了两晃之后,脚底一个打滑,人顺着楼梯向下摔去。
风止身手极好,能在我落地之前一把把我捞起来,然后把我搂住再一个翻身让我压在他身上,倒在楼梯上的时候,我听见风止闷哼了一声,倒也没叫出来,是个坚强的男儿。
我没想到风止会毫不犹豫的来救我,倘若他不来,我的结果就是从这长长的楼梯上滚下去,轻则腰酸背痛,重则筋断骨折。现在他来了,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只是这一压,风止应该会受点内伤。
就这样,我在楼梯上压着风止,风止的左手还紧紧地拢着我的腰,右手搭着我的肩。
风止声音有些沙哑:“阿九,你没事吧。”
我还是觉得脑袋晕晕,昏天旋地不知天地为何物,但依旧答道:“没事。”
风止把我轻轻地推起来,自己也坐直了身体,用手心往我额头上贴了贴,然后再次紧锁了眉头:“阿九,你发烧了。”
而却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第四章
我眼神直直地看着风止,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风止说:“你怎么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你……”
风止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听也听不清,身体撑不住,就一头栽在风止的身上,再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便再也不知道了。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不想这么快醒过来。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