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自行寻觅他法吧”给截住了话头。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也终是知晓了为何觉得这城内不大对劲的原因,原来这里人们络绎不绝来往均是靠着两条腿,即使再苦再累也只见过数数马车的踪迹。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苦笑起来,得了,还是自己慢慢打听着走罢。
“你又来寻我作何,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漓若垂下头,吹着杯中的茶叶。
那人有些急了,满堂打着转。
漓若手指轻搭桌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人。
良久,她清泠的声音开口:“别转了,扰了我的生意。”
那人脾气暴躁到了极点,眉峰一挑,恶狠狠的抛出一句:“生意?我从未见过你如何关心过这里的人。”
“说完了,”她也不动怒,仅是淡然的哦了一声,说了句:“然后?”
“然后?”打旋那人停下脚步,疑惑不解的望她。
漓若静静的朝杯中添了些水,抿与唇齿间,茶味四散醇香宜人。
她面无表情的说:“说完了,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你…!”
漓若摆摆手,一揉眉心一脸厌烦的模样:“走罢,别再来了,说我不去就是不去。”
那人有些急但索性没一个法子,只奈太晓得面前的人,吃软不吃硬,一转眉眼就来个劝慰之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咽下一口气,把声音放的平和了一下:“我知晓你做过很多好事,很多人也都劝我说你是个好人,我们自当要多交情一些…”他信口胡诌,有什么话索性一翻白眼就撩了出来,能让人高兴就好。
面前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瞧见她眼神越来越冷,叶景升忙咽了口吐沫顺便把开闸的话头子也给缩回了肚子里。
她抬头撞上那人的目光,嗤鼻一笑:“叶家大少爷我看你最近睡得有些糊涂,还是回去好好调整几日的好。”
叶景升的脸色一白,凑过去压低声音,声音中带些微怒自然察觉的明了,他问:“你不信我?”漓若无辜的一耸肩膀,索性连看他的兴趣也没有了。
他有些焦躁的抓抓头发,天知晓为何他又要摊上这档子事来,他叶景升的霉头当真触到了天王老子头上去了,也许是八字和太岁反冲,总之什么倒霉的事情都瘫倒了他的头上。先是万元橙后是绿绡,现在又什么茹家的小姐茹郡。
这个茹郡他连听都没听过,也凡没什么大的风浪姑且可以算是深闺名门大家闺秀。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欣慰,经历了那么些子的斜事就算最后捡了一条命回来也被人在身后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的。家中的长辈见他如此无不担心起婚事了,叶老捶腿叹息:自家小儿明明正常的很却要被说出有克妻只相,怪只怪那万家的小姐太过短命了。
他这一叹息,叶母有些愁容,两人一商量不然就去寻个农家的小姐娶了吧,人也踏实能干。照他儿子这样自然没有一家官宦小姐愿意嫁入叶家,白白葬送了性命。
叶景升一听有些犹豫,还是闷声的答应了。索性都是为自己选的妻子无碍于身份的关系,也仅是能安抚两老的换新罢了。
谁料这事竟然突来了转机,有一天一媒婆喜气洋洋的登门,手中晃着鲜红的帖子。那笑容一个灿烂如五月的暖日,脸上的泪痣简直能笑飞了出去,叶景升一挑眉大料这人接到了一些好事,他苦笑八成又是自己妹妹的那些烂桃花,由此他不觉的喟叹道:同父同母所生,为何命运竟如此不同。
命运果真再次转了个波折,那媒婆问声安,忙眨巴着眼睛媚笑道:“叶家公子好福气,马上就会有娇俏的姑娘入府了。”
叶景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抚着额头想要不要再去补个觉。
那媒婆下一句话让他犹如雷劈般无知觉,她将手中鲜红的帖子置于桌面,一转眼盯着坐定的叶老,眉眼轻挑说:“老爷子,茹家的小姐看上了贵公子,何不择个好的时辰将她娶入府中。”说完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跟自己嫁人一般开心。叶景升心里笃定,这人一定收了不少的银子,他又一迟疑,为何茹家这么着急的要嫁女儿?
叶老也察觉不对,碍礼还是客气的搪塞了几句,问道:“怎会突然要这么着急办婚事。”
媒婆有些无奈,一耸肩膀:“我也就是负责传话的,中间的一切我概不知晓。”她一转视线流连在一旁叶景升身上,别有意味,“公子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要安个家,这可是打了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啊。”
叶景升心中思忖一下,也觉得有道理。这事索性就这么定下来了,改日林老亲自登门去拜访茹家。
说起茹家,则说是佑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祖上靠丝绸发家,仅仅数年就在这城内扎稳了脚跟,再加上他们的口碑普遍很好,价格合理而又精美很是受人喜爱,因此茹家基本上就包揽了四里八乡所有的绸子供应。
真是一个大户人家。叶景升盯着紧闭的宅门,徒留脚底生出一股子寒意。这家的门所处位置未免太过荒凉了吧。环顾四处宅子周围中满了两人之高的梧桐,浓密的枝叶四散而开如不透风的墙壁般罩紧了整个屋子,眨眼看去还以为是一片树林。
他咽咽口水,心里暗叹这茹家主子真有怪癖。
门吱呀一开,有人探头出来,小声的询问:“不知二位来访?”
他话未说完,叶景升神色恢复,忙扯了一旁叶老的衣襟。叶老反应过来,歉意的一笑,招呼着后面几个小厮递上一个黄布包裹的锦盒,他礼貌的解释说:“吾乃叶氏,前来拜访你家主人,请问可否方便?”
那小厮轻呀了一声,忙垂下头走了出来,一边赔笑道:“原来是叶老爷,小的有眼无珠。”瞧他这恭敬的模样,叶景升心中叹了一句果然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简单的寒碜了几句,那人一支手让两位进去,叶老狐疑道:“为何不通传你家老爷?”
小厮不好意思的一挠头,笑开:“老爷说了,叶家是贵人,若是叶老爷带领公子拜访那自然不用通传就可直接进去。”
这话惹得两人发愣,似被这两人的热情给唬住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叶景升心乱如麻临行却像逃离这个地方,这是绝对有鬼。
叶老一叹息,索性都到了这一步退是不可能的了,他一点头用眼神示意叶景升跟他走了进去,叶景升心中只能无语问苍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罢。
走到了宅子里,看着里面还亮堂,叶景升不由舒了一口气。那些日子里的阴霾还在心中挥之不去,他可不想再次踏入一个阴宅里。
小厮恭敬的垂手,引着两人踏入内堂,堂内白日来却摆着几根白烛,看起来颇是诡异。
他有些疑惑不解,方才想开口发问,内堂一侧有脚步声哒哒的想起来,却是有人来了,听闻那脚步声铿锵有力八成是个很有气派的主,也就是这屋子的主人茹老爷了吧。
来人不慌不忙的走近这位置,礼貌了拱了拱手和叶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说些什么,说完两人如常年不见的挚友一般朗声的大声笑起来,叶景升忍不住抬头打量那人,气宇轩昂棱角轮廓犹如刀刻,脸上始终挂着随和的笑容,这表情让一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年轻,岁月都未曾能在脸上勾勒多少刻痕。
第八十一章 蕊丝含苞放(贰)
听着周围突然没有动静,一股责备的视线朝这方传来,听到一旁的家仆吸了一口冷气,叶景升觉得茫然忙转头顺那视线看去,叶老瞪大眼睛看他。
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顺眉上前一步拱手介绍自己:“侄儿名景升,小字甘汝,特来拜访茹老爷。”说完还狗腿似的拍了下马屁,正经的抬头说道,“就问茹家家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这话让人心里听的格外舒坦,茹老哈哈一笑,手重拍在叶景升的肩头,冲着叶老朗声道:“汝家小儿果然有礼有节,我看着甚是欢喜。”
叶景升心里一凉,八成也就这么定了,只是不知茹家的小女长得是个什么模样,传闻来说是个清秀的美娘,可惜就这么屈就给了自己除非是这人有什么不可说的毛病。
方才想开口问却觉得有些不妥,总不能当堂扫了茹老的面子罢,他也只得作罢活该吞下一口闷气,此时眼前一抬,一个眉眼斜去却见以为娇俏的女子静静的站在茹老的身后,星目若流水一般娇颤,着装如蚕丝,华服庸贵头顶挂着几个晶莹易透的白玉簪子,这装扮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
叶景升心里想着这人八成就是茹老的女儿了,想来也是,这么大的事总要让两家的儿女出来交谈一番好歹要有个认识,总不能待到洞房花烛夜之时才想起有无“退货”这一服务。
果真,交谈了几番之后,茹老一个站起来,脸上表情肃穆,他冲叶老一拱手,迟疑的说道:“我看景升也有些累了,不如今日就住在此处,我与小儿在东厢收拾一件上房,你看如何?”
“这…”叶老有些迟疑,虽说即将是亲家的人,可一来一往也是初次见面,就这样居住在别人家恐怕有些不合礼数,碍于茹老忠恳的话,他只得一点头应了他,脸上堆砌笑容,说话起来格外客气“那就叨扰了。”
叶景升被一小厮请到了右方宽敞的一间屋子里,刚一走进身后忙忙碌碌的小跑而来几人,信手垂眉的行了一个礼就利落的把四处的东西收拾了起来。叶景升好奇的这屋子,虽说亮堂的紧但周围的摆设确实格外陈旧,看不出这屋原来的主人身份如何,只知大约许久未有人居住在这里了。这么久来好歹也要有人打扫一下,何以这里住的人这般的不受人敬重么?况且这屋子是正对着门外的,若是让人见了难免会有笑话。
想到此处,他不由觉得好奇,一探头去转问那忙前忙后的小厮:“这屋原来的主子是谁?”
那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主子问了就必定要是答的。他神态恭敬的老实交代了:“回公子的话,这屋本自就是客人住的?”
这话一出,叶景升更讶然了起来:“可这屋子明明数月都未曾打扫了?”他一说,也方才明白了什么,那大宅门前自己站着就觉得有些发寒,像是这样的庄园谁敢多呆几天来拜访。一说这茹家老爷也未免忒客气了点,自家的客人就与主子身份等同了,比他亲儿子的身份都高。
那小厮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叶景升也不在难为他,一摆手只得算了,那人舒了口气,刚好一扫地的小丫鬟正朝这边来灰尘翻飞的满屋都是,蒙蒙的有一屋子雾气。叶景升皱起眉来轻扇了几下,那丫鬟连一白连连道歉,小厮见状有些发汗,提醒道:“公子不如与我到门外站站,这里恐怕一时半会还弄不好。”
见这样,叶景升只得点头答应了。
一出门,几个下人低头行礼走过,谁都知晓茹家今日有客人来,说不定还会变成这家的大主子自然是要小心着点伺候。一来的时候他也从自己爹爹嘴里听到了些许事情,一来是这茹家与别家确实很大的不同,别的人家都是重男轻女认为女子都是优容寡断成不了大器了,再加上“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抵家的人都会认为女子嫁出去了,嫁个好人家,儿孙满堂又不会一纸休书休回娘家,索性也就好了满足了。但这家确实大大的不同,先不说是这家的家业与绣庄有关自然与女工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要有识才的人来举头评论一番,再者茹家的少爷茹行实在是个纨绔子弟,用茹老恨铁不成钢的话说就是绣花枕头一个,天日里来游手好闲,逛逛花楼喝喝美酒从未过问过自家的生意,看到账本也只得两眼一翻索性差点晕了过去。
有一日茹老实在气坏了,带着账本冲进儿子的房里,茹行那时方在看些什么东西,一见有人。来了忙那一方白纸遮盖了起来,这一举动可是把他给气坏了自知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干的是什么,一口气没出来差点憋回去。
他走进去,霸气的一甩账本:“三日之后把这些给我整明白了。”
茹行果真不愧是水深火热里锻炼出来的,一翻白眼就瘫倒在了地上。那一日整个府里鸡飞狗跳的,揪了一个郎中而来,郎中把完脉正对上茹老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自个吓了一跳,茹老没好气的问他如何了,那郎中八成被吓傻了话语有些不支楞,支支吾吾了半天他才听出了一个大概了,茹行是吓过去了。
听完这话,茹老胡子一颤差点气火攻心也一起晕过去,索性一个孩小厮冲进来报告说有一人要来访与之谈生息,他一甩衣袖也就出去了。
谈生意那人是苏州一出的绣品供应大户人家,一见此人眉眼含笑,一股子寒意就生入脑门,看起来这人是笃定赚大一笔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