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胥哭笑不得,这可是赔上一个生命的事情啊。
叶浅溪心中下了一个决心,探低身子去扒着一旁的树杈,身子缓慢的拖了过去。
曾胥心中一动,不知怎么想的,用力一拽紧扣着她的手腕往这方拉扯而来。叶浅溪一个趔趄身子就斜在一旁的岩石上,曾胥忙环住她身子让她站稳。
“怎么了?”她有些奇怪的问着,虽说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全身还在不住的颤抖,看来悬崖下方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曾胥摇摇头:“你且在此处等候,让我去试一试。”说完他撸起袖子,把绳子绑在一侧的树干上。
叶浅溪不由一愣,急迫的说道:“这怎么可以,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曾胥一抬手打断了她,皱起眉头表情出奇的认真,他言到:“危险,你也知这地方危险。”他的语气有淡淡的怒意,不知怎地心里就很不奇怪,他略微觉得自己失神,一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放柔声音说道,“姑娘家不便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是让我来吧。”
勒了几下手中的绳子,打上死结,曾胥将绳索套在一旁的一棵粗壮的小树上,侧斜身子降低自身的重心,那手指摸索着地上的石块,待抓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比照了力度,忙朝那个方向砸了过去,曜莲的径枝一斜,歪倒在了一旁。
曾胥皱了下眉头,原来不知这神物的枝丫如此强劲,居然砸不断。
上侧的叶浅溪慌张了起来,一跺脚朝这方喊道:“公子,怎么样?”曾胥忙应了一声,定神靠近那方的曜莲,心中有些后悔,怎不知带些利钝的刀具来。
眼看着离那曜莲只剩下一个手臂的距离,曾胥忙伸开了手去够它,手臂不够长仅能碰到曜莲的幼枝,他沉住气,将绳索往那方扯了几下,眼看着手又向前伸了一寸,他心里一喜忙去抓了起来,正在惊喜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从石块中掉落了下来,随着几颗小石子坠落悬崖,他身上惊起了冷汗。
那石块坠落没听到一丝响动,看来这悬崖比想象中的还要高。
身子荡在山谷中失重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努力的向上攀岩起来,想要考自身收缩的力度让自己着到一个力点。
山顶上听到了动静,叶浅溪慌张的问道:“公子,怎么了!”曾胥想要回答,却发不出声音来,他努力的向上攀起来,却发觉身体有些发虚,方才的力度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
许久没见到回应,叶浅溪忙探出身子去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一跳。跪坐在那个位置低声的哭了起来:“公子,这。。这可怎么是好。”
头上升起一层薄汗,曾胥努力的睁开眼睛,甩了甩头顶的汗珠。
天有不测风云,绳索的一出突然崩开了,几股绳子很快便变得单单几根支撑起来,瑟瑟发抖显得格外无力。叶浅溪惊呼起来,慌忙一伸手:“公子,我拉你上来。”看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曾胥觉得有些绝望。但叶浅溪执意要拉他上来,甚至还丢下一句:“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这话听得像是殉情,曾胥有些无奈,若是叶家的老爷知晓自家女儿是这么死的,恐怕要平了我曾家的祖坟。
曾胥无奈的伸出手,一边开口说:“你且抱紧旁边的小树,找一根树枝来拉我。”他不是不怕,怕极了,但在这灾难面前镇定是最好的方式。
叶浅溪听话的点了点头,寻了一根枝条,这时峭壁上的绳子只留下了一股在单单的支撑着,曾胥只得信服的抓着枝条,叹于老天能开眼救自己一命。
绳子“啪——”的断裂开了,曾胥的手也紧紧的攥住了那根救命的枝条。叶浅溪咬紧牙关想要拉他上来,但碍于她是一个柔弱的富家小姐,手被勒的生疼也紧紧是能稳住两人的身子不往下坠落罢了。
叶浅溪闭紧眼睛在心中祈祷着,但天不随人愿,身上的力气很快就被抽空了,连环臂树干的力气都没有了,曾胥的身体成了一个极重的负担拖着她不断的朝崖边滑下,眼看着就要滑落悬崖叶浅溪咬紧下唇死活都不松手。
曾胥一动容,忙朝前喝道:“快些松开我,否则你会死的!”
叶浅溪愣住了,低声哭泣了起来:“可。。可你!”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紧了紧手中的枝条,开玩笑,掉落这么高的悬崖不被摔死才怪呢!
曾胥也知自己的处境,但现在的状况若是持续这么下去两个人都要完蛋。他有些于心不忍,自己无依无靠死去也没有什么,可面前的人是个官宦家的富贵小姐,若是有一些闪失。他咽了下口水,执意的说道:“你还有父母,还有哥哥,莫要这么随我一起去死。”曾胥心中已经绝望了,这下子恐要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可叶浅溪哪能听到这么多,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
“啪——”最后的一声空想,曾胥只觉得手里一松,耳畔有风声呼啸而过。伴随着台子上紧呼了一声“公子——”犀利的叫喊声,只觉脑袋一疼便失去了神智。
一片漆黑无际的地方,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走着,手触不到任何东西,哪里都没有一丝光点,他慌了神,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这就是地府的模样么?
曾有人说过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死后就在什么样的世界里。曾胥不由得苦笑,原来自己的心思是那么肮脏。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舒缓了,似乎在坠崖之前曾将手中的曜莲抛了上去,这样的话就能够拯救那些人了吧。
他摇摇头,暗叹自己生命的短暂,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在前方听到一阵轻笑,不可辨认但却是女子的声音。他不由得有些讶然,难不成还有人在这附近。曾胥心中一喜,忙叫了两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难不成是孤魂野鬼?他心中一紧,突然想到自己已不在人世,自己不就是个孤魂野鬼么,居然还畏惧这种东西,心中暗自嘲笑了两声,朝那方向走过去。就算有一个人也好,他这么想着。
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看到前方有星星点点的光点,虽然很弱但在这漆黑无际的地方却显得格外清晰,曾胥心中暗喜,忙朝那个方向跑了两步。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到了有光的地方。
就在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轻唤:“公子,公子。”他一愣,站住了脚步,却发觉那声音不见了,只有耳畔呼呼的风声,阴冷的恐惧。
他瑟缩了一下身子,突觉得身上有些冰冷,不由得茫然起来,原来鬼魂也是会觉得冷的么?
曾胥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着,耳畔又传来呼唤的声音,与方才不同的是很急切,也很熟悉。他停下来仔细辨认那人说了什么,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开口:
“公子,切莫再前行了!”“公子,快回去!”
那声音极其恳切,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曾胥探头看着前方的光点,那声音却催促他回去方才阴暗的地方。他不晓得那是谁,但声音让人格外安心,正踌躇着该怎么办才好,那声音又开口说道:“公子,信我!”
听到这里,曾胥突然琢磨到了这声音为何熟悉,正与自己坠崖时呼唤的声音一模一样,叶浅溪!
这个念头一冒出,曾胥有些吃惊,难不成自己坠崖的时候不小心把她也给拽了下去,两个人都到了阴曹地府?他摇摇头又觉得不对,按理说阴曹地府是前世十恶不赦的人才呆的地方,那么善良纯洁的女子怎会到达这种地方。
叶浅溪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快回来!”
曾胥望了望身后的一片漆黑有些迟疑,但心中却极其相信叶浅溪的话,他心中笃定了什么,朝身后走了去,走着走着突觉得身边颤抖了一阵,他忙停下步子左右张望,那地方又静止不动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他舒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否神经过敏了,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震动的更加激烈了,甚至站都站不平稳,他的身子东倒西歪的,勉强稳住身形却无济于事,他心中有些绝望想要抓住些什么,手舞足蹈的突摸着一个温润的东西,一看是一只白皙的手臂,他如救命的稻草一般紧紧的握在手里。
突然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他惊叫了一声,拽进了手臂,却被一只手狠心的掰开了,身子又坠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曾胥不由得苦笑,原来自己的灵魂也是这样的待遇,恐怕要经历那地狱十几层的惩罚了罢。
他紧紧的闭上眼睛,身上突然没有一丝感觉。曾胥有些奇怪,却觉得身旁有一人不断的推搡着他,小鬼还是阎王,他索性害怕的在地面上装死。
有一声音传来:“喂,醒了就快些离开这里,不要再装死了。”
曾胥猛地睁开眼睛,一阵亮光刺了过来,他反射性的拿手去挡,这一触碰脸上觉得手心有些发汗,身上也是暖暖的温度。他有些讶然,难不成鬼也是有体温的?
漓若似发觉他在想什么,无奈的揉了下额头:“你还没死。”
“我还没…你说什么?!我没死?”曾胥呢喃着那人的话想要刻在脑内理解,突理解到什么不由得惊呼了起来,这一呼声音极大让漓若只想拿一管胶带把他的嘴给封上。
“是啊。”强忍住心中的不满,她就这么抛下两句话索性把这人丢在了这里,自己去打扫这个不大的屋子。
曾胥去环视这个屋子,不大却格外整洁,有种家里的温馨感觉,一个柜子上放着瓶瓶罐罐的,倒也看不出来这屋子是干什么的,他这才发现自己横在人家的靠椅上,忙道歉着慢慢站了起来,脚落地的感觉让他激动的想流泪,白捡回了一条命啊!
突觉的不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己居然一点事也没有。他拿审视的目光看着漓若,心中一个念想也就出来了,他开口问:“难道是姑娘救了我?”
漓若拿眼斜他,没有忘记手中的活计,开口冷冷淡淡的说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说完又似想起什么唔了一声,说,“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将你送到了我这里,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啊,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死。
这话如一记定心剂一般的让曾胥舒了口气,他一弯腰行了个大礼:“多谢姑娘相救。”
漓若摆摆手不以为然:“若是要谢就谢那位女子吧,你的伤口之所以好的那么快就是拿女子的药草作用,我仅是提供了一个呆的地方和一些建议罢了。”曾胥还想发问却见那人转头就走,索性坐在一处,心里有些捣鼓,一个女子?我似乎没有这么样的朋友。
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紧,难不成梦里的声音是真的,叶浅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正这时,一人匆匆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笼七七八八的草药。
女子见状大喜,忙丢下那笼子跑了进来。
“公子你醒了!”这话声音很激动,曾胥一看,真是证明了心中的念想,她是叶浅溪。
曾胥有些摸不清头脑,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浅溪低下头去似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抬头一件曾胥探寻似的目光,慌张的把视线一偏偏离了过去。曾胥有些摸不清头脑,又问道:“方才那姑娘说是你救了我,可,可是我明明掉落了那么高的悬崖。”
叶浅溪懦懦开口:“公子坠崖的时候我也爬了下去,虽不知是怎么原因但公子确实还活着,我就带着公子来到了这里。”
听她这么一说,曾胥也未曾觉得有神不妥的地方,思忖着大约是自己命好被哪个枝丫挡住了,这坠落下来的位置有些浅,方才保住了自己一命。这么一想他在心中有些骇然,大约是自己生命尽头还是做了些好事罢,这才化险为夷。
叶浅溪见他发呆以为是撞傻了脑子,忙在他面前挥手,一边急切的唤着:“公子,公子。”
曾胥一回神,行了一个大礼道:“姑娘相救之恩曾某感激不尽,妄有一日可报答。”想来也是,就算自己大难不死,徒徒身上那么多伤口在荒郊野外耗上些日子免不了被感染了风寒,他不爱欠别人些什么,所以这恩还是要还的。
叶浅溪也明晓他在想什么,温和的一笑:“公子莫要介意,公子此难是为万千百姓造福,神君一定在天际看着,绝不会让公子枉死。”
两人如此交谈一番,就见一人推门而入,脚步匆匆忙忙的。他埋头走着也不曾看前方的路,猛地没有刹住自己的步子撞在了叶浅溪的身上,曾胥见状忙去扶她,有些怒意的盯着那个冒冒失失的人。那人也察觉自己闯了祸,面含愧意的抬起头,方才要道歉,不由得一愣。
“小溪?”那人迟疑的叫出了声音。
叶浅溪也是一愣,身子有些僵直。曾胥心中不由得想着两人八成是认识的,但叶浅溪的举动却很奇怪,在他面前很是尴尬也似故意在躲着这个人似的,头低低的。
曾胥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