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忘记,”他说话有点像金铁交鸣,“我是薛西神,同时也不希望你的“惊神指”,一天龠用来对付我们“四大神煞”。”
“但愿不会,”白愁飞眉一剔,一笑道,“因为对付你们“四大神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顿了顿,语音也似刀锋:“不过,也是件最具挑战的事。”
※※※
有很多人,天生下来就喜欢冒险,他们更喜欢刺激,骑最快的马,下最大的赌注,到最热的地,吃最辣的,杀最难杀的人。
这些事对他们而言,无疑充满了挑战怪。
他们喜欢面对挑战。
因为他们喜欢向自己挑战。
王小石不是。
他不是去挑战。
他想去玩。
※※※
雷恨是一个愤怒的人,他听说过,所以想去激怒他,看他究竟有多愤怒!
雷恨是一个惹不得的人,他知道了,所以想去招惹他,看他到底有多难惹!
雷恨是一个武功“没有破绽”的人,他明白了,所以想去跟他动手,看一个武功上没有破绽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利益与必须之央’钓H做事,只是为了寂寞。一个人寂寞,就会做一些使他自己比较能够不寂寞的事,所以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是因为“寂寞”,对他自己而言就是可以成立的理由。
因为寂寞有时候比死还可怕。
些人做事,却是因为不平,不平是一种志气,路见不央A拔刀相助的人可能过得很热闹,就他一无所利,而且绝对不必要去挺身而出,可是只要因为“不平”,他就有理由去做一些打抱不平的事。
因为不平有时候比求生的意志远强烈。
不过王小石不只为了寂寞*也不只为了不平*他除了为了苏梦枕去“找”雷恨外,他还为了好玩。
好玩是人类的天性A当一个人不好玩的时候k生命力也开始衰退,所以儿童最好玩,两老人家渴望求得生命力*也有不少“返老还童”,好玩起来。
不过这种好玩,只是夕阳无限好的回光。
※※※
雷恨是个一煞都不好玩的人。
王小石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发者他的恨意。
他恨意的方法,是撞墙。
他当然不是会身子去撞墙,他既不是牛*也不是大象,他是雷恨,所以他用左掌右拳,遥在墙上,以墙上反击掌风拳劲之力,来互汤回激,形成一股越来越大的动气,而他人就在劲气之中,四栋围墙之内。
他的人在四面围墙的中央,身子绝不触及围墙。
他的掌风拳劲*互柏撞、激汤、抵消,但决不击倒围墙,但却从四面八方,击向他自己。
每当有拳劲袭来,他使以掌风相抵;每有掌风劈至,他使以拳劲反挫。如是者,在三丈宽长的空地里,布满了无可宣裂涛惊雷也似的动气。
雷恨就藉此练功。
※※※
他绝不肯浪费他的“恨”意。
他在四面围墙之内,借恨意练功。
他名气大、祷高、武功好,谁敢惹他?但他还是勤加练功,从来不放过任何可以练功的机会。
一个人成功,只有三个条件:一是他有才分,包括聪明;一是他勤力,肯下苦功:
一是因为他幸运,能有机会。
但一个人能有卓越的成就,必定三者俱有才成。
雷恨有天分,肯下苦功,而他又是雷家的亲信,所以他的“五雷轰顶”,是雷门子弟中练得最高的一个。
可惜还是不如雷动天的“五雷天心”。
所以他矢志要在武功上赶过雷动天。
他可不敢跟总堂主雷损争强胜,但与老二雷动天争锋,他还是有这个野心的。
要逾越强者,就得痛下苦功,这是最直接而又最有效的办法。
雷恨一边在四面高墙中练“震山雷”心法,一面怀恨若昨天的事。
一想到昨天眼见苏梦枕而不能出手,他就恨得牙嘶嘶的。
他心头一发狠,就忍不住要杀人。
他今晨已杀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迷天七圣”的叛将,一个走出卖“六分半堂”的弟子,一个是洛阳城“妙手堂”派过来的奸细。
今天早上,在他第一次心头痛恨之际,便把“妙手堂”的奸细抓来,置于四面围墙的中心,他一发拳掌,劲气回汤,他不断发拳吐劲,活生生的把那人震得五脏离位,吐血身亡。
在他心中第二次恨意激起之时,他把“迷天七圣”的叛徒抓来,同样置于场中,拳劲吐卷,那人竟被劲风狂撕裂的肤裂肌断,他对他功力的进步,感到满意。
到了第三次大怒之时,就叫人把六分半堂的叛逆抓来,吐劲发力,掌力迥汤,拳风激卷,那人竟被无形劲气撕裂了嘴唇,直裂到两鬓上去,连眼珠子也突飞了出来,鲜血迸射,惨不忍。
雷恨更觉得满意。
他还想试一次,他一天总要恨个五六次才平息。
还有一个受押待死的人,正是“金风细雨楼”的门徒。
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是:给他消。
所以他先把墙内的余劲抵消,再拍了拍手掌十“敌人”马上就会被推进来,给他作为“试验”,他决定要这个“敌人”死得比前三名更过瘾些。
雷恨这个人一点都不好玩。
他喜欢过瘾。
拿别人的性命来过他自己的瘾。
正文 廿六、过瘾与好玩
给他“过瘾”的人走了进来。
雷恨全身立印又被恨意所充满。
来的人显然不是他本来叫人预备好的“敌人”,因为他是自己走进来的,而且,这个人他曾见过,就在昨天三合楼前,这人曾与苏梦枕一道出现。
这是个真正的“敌人”。
从来到这里给他“过瘾”的敌人,莫不是被“推”甚至“拖”进来的,因为那些“人”全都被吓得“不成人形”。
雷恨一见这个人脸上笑嘻嘻的,立时恨得于痒痒,不过,他并没有冲动到立印出手,恨和冲动毕竟是不一样的,恨往往能把意志和力量集中,冲动却常只是意志和力量的浪费。
故此,他虽然是恨极了,但还是很沈看的问:“你是来送死的?”
“对,”王小石笑得很愉快,“我是来送你死的,你的手下都不肯把我推进来,我只好把他们推倒,再自己走了进来。”
这人能够僭入自己练功的地方,把自己八名得意弟子制住,而自己仍全无所觉,此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雷恨心里想者,外表却不动声色:“你夹杀我?”
王小石道:“是。”
雷恨道:“我们有仇?”
王小石道:“没有。”
雷恨道:“有怨?”
“没有,”王小石很快地答道:“但却有恨。”
雷根奇道:“恨?”
“因为你叫做雷恨,而我一向喜欢看人恨,更喜欢看你恨人的样子,”王小石笑眯眯的道,“你知道?你恨起来的样子,就好像一头猪穿了红裤子,却把猪头当成了猴屁股…雷恨怒吼——他已不能再忍。
他的恨意已全被激发。
在这一刻间,他决意要眼前的这个人,澈底的消失,连一块肉,一骨头都不许曰他一出手,就发出了“震山雷”。
※※※
雷滚右拳飞,左掌推出日王小石急退,一面策思以左手化解他的右拳,右手招架他的左掌。
可是四臂末接,王小石已惊觉到雷劲并非自雷恨的右拳左掌袭来,而是自双手之间酝酿,骤然如排山倒海,万涛裂壑地涌卷了过来日王小石陡地一展腰,伸手往后一抓,竟自身后的墙上,挖了一方砖石,往雷恨和他身前一格。
“轰”地一声,砖石粉碎。
碎得似粉末一般。
雷恨的“震山雷”威力之钜,已到了炸药的威力一样口不过,道威力已被引发。
这巨大的威力,却只把一块砖头炸得四分五裂。
雷恨更恨。
王小石不退反进,似要乘他之虚而入。
雷恨大喝一声,一拳一掌,又攻了出去。
拳起雷出,掌出雷行。
王小石竟然不闪不避,左袖子一兜一罩竟套住雷劲。袖子登时胀得像大鼓一,但他的右袖子也立时横甩了出去口就甩在东面墙上“轰”地一声,墙崩砖破。
王小石双袖都萎了下去,但他的人却安然无损。
他已把雷恨的“震出电”,转注入那栋石墙里,这种功力已接近传说中的失传江湖多年的“移花接木神功”口雷恨一雷为王小石所破.另一雷又为王小石所转注;他恨得七孔生烟,眼睛红得但要喷血一般,第三雷又告发出曰这一雷的声势,要比前二雷更可怕,甚至比前面二雷合起来的声威,还要可怕一些。
无疑雷恨已恨极。
他已全力出手。
王小石见机不妙,似想飞掠,但雷已击中他的胸瞠。
王小石整个人被霞飞出去,背撞在西面墙上,然后他像一条鱼般的滑下地面来,身姿美妙得像一只翩翩的白鸥,而且依然脸露笑容,他身后的墙已经轰然倒塌。
雷恨的额上已昌出了汗珠。
他连施巨雷,已感吃力。
看来,王小石的确要比他想像中难应付,而且,还难应付得很多很多。
不过雷恨平生遇上越难对付的人物,越发激起他的志。
他立刻发出他的成名绝技:
“五雷轰顶”。
※※※
雷恨发出了这一记“五雷轰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赞羡自己的这一招,使得完美无缺,神定气足,在连发三记“震山雷”、功力大为耗损后,道一记“五雷轰顶”的威力,不但没有丝毫减损,而且杀伤力更强大七倍,不多不少,正好七倍口“五雷轰顶”不比“震山电”,“震山电”隔空遥劈,对方或还可以借物传雷,导引雷劲外,但“五雷轰顶”直劈门顶,对方一经中殛,除四分五裂、骨碎肌蕉外,没有任何活硌。
就在他一击递出之时,王小石突然挥起、抢到、猛进、闪身、探手、急取。
雷恨知道对方许是濒死挣扎,略一侧身,“五雷轰顶”已轰了下去。
王小石右手背贴看头发,掌心朝天,五指迸合.左手已抓到雷恨一角衣襟,“嘶”地撕了下来。
雷恨才不管那一角衣襟。
他只要把王小石震死。
他的“五雷轰顶”已发了出去。
发得完美无缺。
※※※
雷就殛在王小石头上。
王小石头上有手。右手。
雷就迸发在他的手心里。
“波”的一声,王小石左手的一角布帛碎裂,成千万条丝绵,瓢震散飞。
王小石仍然站若。
他没有事,只不过脸上变了一变,然后立即又回复了正常。
雷恨的得意绝技“五雷轰顶”,难道就只震碎了来自他衫尾的一角布帛p雷恨的险色变了,变得不是恨,而是惊。
惊和恨是不一样的,恨是仇,惊是怕,在江湖上走动过的人,几曾听过雷恨“怕”过什么人来,“怕”过什么事情来。
可是雷滚的确是在“惊”,惊惶的惊。
※※※
王小石看看指上突然消失的布条,忍不住伸了伸舌头赞道:“好厉害,布絮也能以刚方震碎,确见高明:”他在称赞雷恨。
可是在雷恨耳中听来,比掴他耳光他还难受百倍w这简直比被讽刺还要难堪w听王小石的语气,好像他并不是在跟雷恨决一死战,而只不过是试探一下雷恨的成名绝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高到什么程度p然后他知道了,见识过了,居然还发出了赞美,就好像是一位老师对他门生的作文好坏作出评价一般。
王小石笑嘻嘻的看看他的脸色,笑嘻嘻的问:“怎么p还有没有威力更强大的招式p”“有。”
这句话不是雷恨说的。
这句话一说完,同时发生了两种变化:
一是雷恨的脸色与眼色。
他的脸色不但同复了正常,而且简直神气极了,他看王小石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
二是北面那栋墙突然倒塌。
倒塌之后,出现了三个人。
※※※
道三个人中,王小石倒有两人是见过的,一个就是在阴雨废墟里朝过相的豆子婆婆,一个便是在破板门攻守时交过手的鲁三箭曰但说话的并不是他们两人。
王小石的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
而是第三人的身上。
有这第三人在,仿佛就轮不到豆子婆婆和三箭将军说话。
第三个人是一个枯乾、瘦小、全身没有一块肉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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