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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袋的红羽也飞了过来，围着他上下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白石面色凝重，走到徐渊身边，一只手轻轻探到他背上，一道道金色的仙力被输送进他体内……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即严肃的问道：“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所有人的关心，徐渊都能感受的到。但是，他这个样子，并不是别人害的，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化凡之劫”。这种“化凡之劫”说它是一种法则也好，说它是一种规律也好，总之，它就是一种“天劫”。
每个修道者在达至最巅峰之前都会遭遇天劫，只不过每个人的天劫不同，天劫的形式也不同。徐渊的天劫便是一种“化凡之劫”。什么时候理解了平凡，什么时候就超越了平凡。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帮的上忙。
“这是我的天劫，命中注定，躲无可躲。并非是别人把我害成了这样子。”
白石点点头说道：“雷震子告诉过我说你在失踪前突然失去了法力，整个人如同凡人一般，当时我猜测你可能是遭了小人的暗算，没想到你正在渡天劫……”
“师伯，什么是天劫？”雷震子凑上来好奇的问道。徐渊是他师父，白石又是徐渊的兄长，自然喊师伯。
“简单来讲就是咱们修道之人，逆天改命，追求与天同寿，上天不乐意了，于是就在那个人即将大圆满之前降下天劫，企图把他灭杀。所以，天劫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哈哈，这么说我师父只要渡过这次的天劫，就会大圆满？师伯你渡过天劫么？”
“两百年前我就已经渡过一次天劫，不过，那个时候的师伯还不是师伯……”
雷震子糊涂了。他并不知道现在这个白石其实是二人一身。两百年前的白石正是叱咤鬼怪界的二十三代妖王，现在的白石身体里则多了一个灵魂。
看着雷震子糊涂犯傻的模样，徐渊和白石都笑了。
“对了，你们怎么会和雷震子在一起？又怎么能够找到我的？红羽居然也在，它不是在山河乾坤袋里吗？”
“此事说来话长……”白石道。
“师伯让我先说吧。”雷震子抢着开口，从怀里摸出一个黄皮袋子，对师父徐渊说道：“师父，两年前在那个小城里你不是让我去买东西吗，结果我买完东西回来发现你失踪了，地上就留下了个这东西。当时我急了，捡起来到处找你，最后四面八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我不甘心，于是就开始买了飞行器，一座仙山一座仙山的找，打听。后来实在找不到，我就回去了，把这事禀报给了师伯……”
这时白石看着徐渊接过话道：“你一走就没了信，我和师父师妹都很担心你，过了几个月，我们决定出去找你。但是幸好，在去之前，我们听到山神族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族里的少族长回来了。我知道那个少族长拜你为师，还跟你一起去迷天仙域，于是我就赶到了山神族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找到雷震子，我看到了山河乾坤袋，于是就把里面你的几只灵宠给放了出来。其中红羽是灵性最高的，我希望它能够跟你有一丝的心灵感应，带着我们找到你。结果，就这样找了大约一年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说到这里，白石突然停住了。眼神中藏着一丝的犹豫与躲闪。
徐渊不知道这样的犹豫和躲闪从同胞兄弟的眼神中出现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他能感受到，白石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找到他。
就在这时，黑冰看了眼徐渊，又看了看白石，小声的、幽幽的开了口：“整个仙界，唯一能找到你位置的只有一个地方……”
徐渊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石。
“你……白石……你去找了他？”
白石低下了头，眉目间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自责。蓦然，抬起头，看着徐渊，深呼了一口气道：“这天底下只有他能找到你……我……”
“所以你就去求他帮忙？”徐渊忽然笑了，放肆的大笑，“所以他也没有拒绝你的要求？所以他也没有要剿杀你或者轰走你的意图？”
笑声悲凉而惊心。
“徐渊，你听我说，与他接触后我才发现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白石有些急了。
“我想象中他是哪种人 ？＇…＇”徐渊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还是为了权势不惜牺牲一切的野心家？”
“徐渊，你可能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谁！白石，我的兄长！难道你忘了他当年对母亲做出的伤害吗？难道你忘了他当年对你的漠视吗？母亲被仙族追杀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你被带回仙族时候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他会天算之术，他像一个真正的神灵一样，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没做！这样的父亲，你居然还去求他？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白石重重的摇头，“不，我没忘！我们的目标是打败骆河图，让他为曾经的过错忏悔……但是即便他有错，即便他做过伤害我们的事，但他终究是我们的父亲。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渐渐了解到当年的事大多都是仙阁暗中操纵的，与他没有多少关系！你是他亲生儿子，你失踪了，生死不明，我去找他，借助他的力量来确定你的安全，我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没有什么不对！”
“你这是在为他开脱责任！”徐渊厉声喝道：“当年的事，不管是不是仙阁暗中操纵，也不管他是否参与过追杀母亲，但是抛妻弃子是事实！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责任和仇恨是两回事！徐渊，我希望你能明白！他是负有责任，他欠我们母子三人的，但是我们与他之间远远没有到仇恨那个地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你要分清楚这两个概念！”
“白石，你忘了你自己是谁！”
“我是谁我心里很清楚！”
“你真的清楚？你要是清楚就不会跟我说刚才那些话！”
“徐渊，你需要冷静一点！你的理智已经被情绪掌控！”
“我非常理智！反而是你，你正在迷失你自己！这具身体里有两个灵魂，白石，不管现在跟我对话的是我的兄长还是那个妖王，我希望你不要被另一半迷失本性！”
“徐渊，我很清楚自己是谁，你质疑我，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二十三代妖王的不尊重！我希望你能收回你刚才的话！”
徐渊冷冷一笑：“白石，难道你还没发现你的思想已经产生了混乱？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和他人融合在一起！现在的你，正越来越靠近那个妖王，而我的兄长正在被你慢慢吞噬！”
“一派胡言！徐渊，我希望你立刻收回你的话！”白石气的嘴唇发白。
“你如果不是心虚，又怎么让我收回？”徐渊争锋相对，不甘示弱。
“你——”
黑冰和雷震子一看这兄弟俩稀里糊涂就这么争吵起来，急忙把他们分开，好言劝说。红羽上窜下跳，这两个人都是它最熟悉的人，这会看他们争吵，也不知该向着谁，一时之间叽叽喳喳喧闹起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离去
在黑冰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白石和徐渊两兄弟吵起来。之前的他们总是意见一致，默契十足，可是现在在面对着骆河图的问题上，二人开始出现分歧。
本该是久别重逢、苦尽甘来的相聚，现在气氛却变得越来越僵。
徐渊转头看向黑冰，冷冷的问道：“黑冰，你老实说，你们与骆河图接触有多久了？”
黑冰瞅了瞅白石，见他正在一边生着闷气一言不发，她心有些虚了，低低的说道：“徐渊你不该这么情绪化……”
“回答我的问题！”
一声严厉的苛问，把黑冰吓了一跳，她嚅嚅道：“好吧我告诉你……这些天来我们一直住在天机府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虽然白石已经不是原来的外貌，但是见到他的第一眼骆河图就把他认出来了……他把你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显得很着急……徐渊，我想这些年来你都误解了你父亲，可能他有他的苦衷……”
听到这，徐渊心中已经悲凉了下来。
他看着白石的后背：“呵呵呵……很好，很好……原来你和他早已化解了前嫌，父子相认。只有我，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很好。”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内心会有那么的悲凉。长久以来，他修道，他渴求强大，他上天入地而求索，所做的一切无外乎心中有遗憾。遗憾无外乎两个，一个就是关于叶子玉，一个就是关于骆河图。这两个遗憾都是他前进的动力，都是他努力的终点。
现在黑冰却告诉他，白石已经和骆河图冰释前嫌，一刹那间所有的动力所有的努力似乎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徐渊，这些天来我和他相处的过程中，他告诉了我很多当年那件事的内幕。你要相信我，那件事背后的主谋是仙阁而不是他！当时的他身不由己，根本没有力量改变仙阁的命令！”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徐渊怒吼一声，“当时的他身不由己，难道一直过去了几百年他一直身不由己？白石我问你——不，应该是哥我问你，你被他抛弃流浪在仙界几百年他有关心过？你在鬼怪界魂飞魄散之时他有关心过？而我呢？我在九泉之下沉睡了几百年他有关心过？我被带到凡间过着凡人的生活他有关心过？我踏上修道路之后九死一生无数次命悬一线他有关心过？别告诉我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他是天机府的府主，他可以算尽天下事，他可以洞察世间之秘，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把他想的太过强大了！他如果真是你说的那么强大，他也不用跟仙阁明刀暗枪的斗了几百年！天算之术能预测到一些天机，但是它绝不是万能的，你我二人的命运在当年已经被打乱，毫无规律可循，天算之术对我们基本没有作用。眼下要不是你化为凡人，要不是我告诉他你的身份，天机府也不可能算的出你的位置！徐渊，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我们，是我们错怪他了，我们可以责怪他，但绝不能仇恨他！”
徐渊心中苍凉。
一股说不清的苦涩味道蔓延开来。白石把骆河图说的越好，他就越感到自己的可笑和无知。
说真的，白石的一番话他已经有点开始相信了。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承认相信。骆河图是他一直前进的目标，对他的恨则是他一直前进的动力，现在这个动力突然开始松动了，除了不知所措，他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笑，无知，这真的是我这三十年修道历程在最终收获的东西吗？
徐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苍老雄浑的笑声在空旷久远的星域中激荡出去，远远近近，竟然出现了一声声强烈的回声。“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徐渊，你真是个可笑之人！”
他嘶声力竭对着星域大吼一声。之后，只见手帕妖猛烈一个翻滚，腹中发出响彻星宇的嘹亮的啼叫。上面众人猝不及防，全被掀翻。白石衣袖一挥，巴掌大的袖子竟化作漫天水袖，把所有人都接住，再抬头一望，徐渊已经踩着手帕妖朝星域的深处飞去！
“徐渊，你去哪里！”“师父！”
黑冰和雷震子没有料到这片刻之间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们站在软绵绵的一片水袖之上，齐齐大喊。
“别喊了，他确实也需要冷静一下。父亲说的没错，虽然是兄弟，但他的个性和我绝不一样……我们暂时先回去吧，我能感觉到他的天劫已经慢慢开始化解，再加上父亲的天算之术，他的安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黑冰幽幽叹息一声，回头看着白石，沉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什么是所有的真相？”
“你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他母亲……”
“不，我不能告诉他母亲的消息，如果告诉他，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他现在正在渡劫当中，这不是我所希望见到的，也不是父亲所希望见到的。”
“那就这么让他继续误会你们的父亲？”
“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父亲从来就没有想抛弃过我们，是仙阁，一切都是仙阁的阴谋！他们不希望看到我们骆家出现强大的后代，他们害怕天机府的势力会把仙阁吞噬，所以他们就炮制了我和徐渊的悲剧。”
黑冰看着那个远去的黑点，心有所感的叹道：“如果他知道他的父亲在当年为了保护他的母亲而做出的事情，他一定会改观对父亲的看法。”
白石也叹息一声道：“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原以为他修为高深，情绪不会轻易激发。”
“‘化凡之劫’，你忘了他现在是个凡人，凡人该有的情绪他都有。”
“不知道渡过了这场劫，他会到一种什么境界……”
“你觉得他会超过你们的父亲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