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来自很遥远的未来吗?」
「是的哟。是抓住时间的浪涛,越过极限无限飞翔哟。以英文来说就是Climax Jump哟。」
「……等一下。」
忽然间,至今一直旁观的克图格亚,放下汤匙加入对话之中。
「怎么了哟?」
「……伊斯香来到现代的目的,是要阻止强硬派的计划吧?」
「是的哟。」
「……强硬派的目的,是为了要以最有效率的手段吸收地球的娱乐知识,并和全体人类交换精神吧?」
「是的哟,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哟。」
「……为什么是这个时代?」
克图格亚轻声说道,但真寻没能马上理解这个疑问的意义而歪着脑袋。
「哪有为什么?幻梦境没有正常运作的时间,不就只有现在这短暂的时间?」
「……伊斯香的时代位于遥远的未来。这么一来,在宇宙流通的地球娱乐肯定已更加进化,而且,真的是这个时代远远比不上的水准。」
「这……」
确实如此。如果想要得到地球娱乐的知识,那从遥远未来的角度来看,这个时代的娱乐应该已经古老得积满灰尘,根本不值一提,那么,刻意大费周章与全体人类交换精神也没什么好处。
克图格亚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仔细想想,这是一个合理的质疑。
然而。对于克图格亚的这个问题,伊斯香却左右摇头做出回应。
「地球的娱乐,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达到巅峰哟。」
「啊?但你所在的时代,是很久以后的未来吧?」
「我所在的时代,已经没有任何来自地球的娱乐哟。」
「咦……」
将咖哩餐盒吃得见底的伊斯香,以面纸擦拭嘴角之后,转而露出真挚的表情。那不是小呆瓜伊斯香的表情,或许这就是伊斯之伟大种族的稳健派会有的表情。
「真寻先生,我刚才说我是来自未来的水星哟。」
「嗯,你曾说过。」
「在那个时代,地球已经不存在了哟。」
「我知道设定是这么写的,生物在地球消失之后移居到水星。」
「这就是重点哟。你觉得地球为什么会消失哟?」
伊斯香采出上半身提出这个问题。
「我哪知道为什么……啊,是常常听人提到的那个吗?就是地球会在几亿年之后被膨胀的太阳吞噬之类的。」
「这样的话,连我们也会消失得不留痕迹哟。水星比地球还要接近太阳哟。」
「啊,对喔……不然是为什么?」
这种事情和历史问题一样,只要不知道原由就没办法推测答案,所以不耻下问会比较快。
听到真寻这么问,伊斯香不知为何露出满怀歉意的表情。
「……基于宇宙联合的决议。地球被祝为危险行星而遭到处分了哟。」
伊斯香以沉重的语气如此回答。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奈亚拉托提普的声音难得地隐藏着动摇的情绪,真寻也和她有相同的想法。如果地球是寿终正寝还可以理解,但依照伊斯香叙述的内容,地球不就变成是被外在因素消灭的吗?
「喂,宇宙联合是你们所属组织的头头吧?」
「是的。那是为了维持宇宙秩序并且进行妥善管理而成立,全宇宙生命体的整体意志。」
「等一下,那为什么要毁灭地球?地球是危险行星?为了保护地球的娱乐产业,而将地球指定为保护行星的单位,就是行星保护机构吧?之所以会做出这种裁定,当然也包括了上头的意思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那只是以现在这个时代而言。」
「不会吧……喂,伊斯香。就你所知,地球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既然得消灭整个行星,那么肯定是非比寻常的事态吧?」
地球上对罪犯所施予的最重刑罚是死刑。同理可证。地球应该是犯下某种该被判处极刑的罪。未来到底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关键所在哟。在我的时代,地球这颗行星的情报已经被监控删除了哟。即使是伊斯之伟大种族以包罗万象而自豪的资料库,也只能勉强找到片段的记载哟。」
曾经存在着一颗名为地球的行星。
地球的娱乐是全宇宙的憧憬。
但是,地球被宇宙联合视为危险行星而遭处分。
伊斯香屈指计数,提出这三项要点。
即使是在任何时空都拥有最丰富知识的伊斯之伟大种族。也只有这种程度的记录。这么一来,「大多数外星人不知道地球情报」这个说法也颇有说服力。
「……所以,地球在未来被当作不曾存在过吗?」
伊斯香以正经的表情,点头回应克图格亚的问题。
「强硬派所拥有的文献,或许会记载这件事情的真相哟。他们私藏了部分的文献。或许可以藉此得知地球成为危险行星的原因哟。」
「看来基于另一个目的,我们也非得要找出强硬派才行了。必须要让对方说明详情。」
奈亚拉托提普握拳抵在嘴角,以严肃的语气轻声说着。没想到原本只是随口打听伊斯香的身世背景.却会聊到攸关地球存亡的重大话题,真寻也厌到晴天霹雳。即使发生事件的时代可能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听到地球受到处罚的这件事实,绝对不是什么痛快的事。
此时,真寻不经意看向时钟,发现距离午休结束已剩下不到五分钟。
「总之。先回教室吧。」
虽然很在意地球灭亡之谜。但伊斯香也不知道细节。所以就算追问她也无济于事,只能先将面前的问题逐一解决。
「说的也是……呃,糟了!」
「怎么,发生什么事?」
「我忘记拿配菜出来了。」
「只是这种事?」
「呜呜,那是我大展身手完成的玛利尼耶……」
「玛利尼?你是说法式醋拌沙拉?」
「不,就直接念做玛利尼。跟我念一次,『玛利尼』~」
「……你把全名讲出来听听。」
「『楼兰·朵·玛利尼』(注9)。」
「你用的克苏鲁神话题材越来越冷门难懂了。」
即使这道菜在回家之后摆在晚餐餐桌上,真寻也发誓绝对不会碰。
放学之后,真寻与愉快的伙伴们,在刚走出校舍大门的地方停下脚步。
讨厌的放假后首日课程结束之后,以神清气爽的表情离开学校的学生们从旁边经过。对于他们以及她们面百,应该无从得知自己的命运,正掌握在位于这里的少数人手中。
「记得你曾说过,机器要到今天傍晚才能充电完毕吧?」
真寻回想起昨晚伊斯香的那番话。
「精神交换机的话是这样没错哟。伊斯搜寻装置的话,也还要再等一下哟。」
(注9:克苏鲁相关着作《穿越银钥之门》的登场角色名。)
「那么恢复为原本的身体之后,要赶快找出强硬派并且修理一顿……在那之前,可以先去一个地方吗?」
真寻踏出脚步,并催促着奈亚拉托提普、克图格亚与伊斯香一起前进。
「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余市家。」
「真寻的那位学友?」
「余市今天不是请假吗?至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我很担心,所以想要去探望他。」
这是真寻从上午班会时间就一直想到现在的事情。虽然不愿意打扰他养病,但真寻希望知道是什么样的症状。以最坏的状况来说,起码要把在放学前的班会时间发的讲义送去给他。
「真寻,你的个性还是一样BL耶。」
「你在说什么?」
「我想要画一本余市×真寻的书了。」
「这么做对谁有好处?」
「书腰就用『对……就这么含进我的巴尔札之偃月刀吧(注10)』」
「要是敢画出这种作品,我就把你和克子一起关进浴室里整个晚上。」
噗咻!
某种液体喷射的声音传来。
(注10:克苏鲁神话里,召唤旧日支配者犹格·索托斯的道具。)
克图格亚的鼻子喷小血雾.将路面染成鲜红。
「……和奈亚子……唔嗯……整个晚上在浴室……翻云覆雨……」
「对不起,真寻,真的请您饶了我吧。」
看到克图格亚以异常闪亮的双眼凝视自己,奈亚拉托提普露出打从心底感到疲倦的表情,无力地轻声说着。虽然伊斯之伟大种族的内部斗争也很麻烦,但以真寻的立场来看,这两个家伙难分难解的关系更加棘手。
「听好了,奈亚子。到余市家之后,要用我的说话语气配合一下啊。毕竟你现在的外表是我。」
「挺麻烦的耶。」
这是真寻要说的话才对。即使能以结界隐瞒细节,但对象是好友余市健彦,对方可能或多或少会感到不对劲。
「总之,要好好表现啊。」
「请交给我吧,我是在模仿界站上顶点的女人。以法文来说就是noblesse oblige。」
「……这样解释真的正确吗?」
无言以对的真寻继续往前走。
余市家是真寻去过好几次的熟悉场所。相对的,余市也经常造访八坂家。余市每次到真寻家玩,都会兴致盎然地玩着旧型游乐器的游戏。既然能够跨越时代得到玩家们的喜爱,对于壮志未酬身先死的硬体英灵们而言,也算是相当幸运的事情吧。
「不过话说回来,余市请假是吧……唔……喔……」
「你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
「没有啦,既然伊斯香是和我们身边的珠绪交换精神,那要是强硬派的个体也和余市交换精神该怎么办?我只是在想这件事而已喔~」
「奈亚子你好笨喔,当然不会有这种巧合吧?」
「我想也是耶~啊哈哈~」
「这是当然的吧.哈哈哈。」
「……」
「……」
「……」
「……」
「……聚光灯忽然打在至今不起眼的角色身上,肯定会发生某些事情。」
「喂。别再说了,我都已经担心得不敢讲话啦。」
「健彦他啊……明明没有发烧也没有咳嗽,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去上学……他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肯出来。至今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来到余市家,听到出面接待的余市伯母这么说的时候,真寻抱住了自己的头。
「果然是这么回事吗?」
「这是至今最过分的状况了。」
「我也对这种演变不以为然。」
真寻以压低到余市家人听不见的音量,与奈亚拉托提普及克图格亚两人交谈。
「八坂同学。你可以见见健彦,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要拜托你做这种事情,我实在感到很抱歉,但我觉得有些心事即使没办法对家人说,也可以对朋友说。」
关于这方面是无可奈何的……正当真寻要开口答应的时候,连忙又把嘴巴闭上。正在和余市母亲讲话的八坂真寻是奈亚拉托提普,如果由现在的自己回答应该会很奇怪。
真寻以余市母亲看不见的角度.用手肘顶了顶奈亚拉托提普的背。
「咦、啊、好的,我明白了。请问余市先生……更正,余市在楼上吗?」
正如前来的路上所说定的,奈亚拉托提普饰演着真寻的角色。由于是临阵磨枪,严格来说她并没有完全改掉原本的语气,但是这时候也没办法了。
「是的,可以请你们进来吗?」
「那我们就打扰了。」
在伯母的邀请之下,四人进入余市家。玄关旁边就是阶梯,余市的房间在二楼。
走到二楼.目的地就在眼前。对于真寻而言,这是他来过许多次的地方。
众人站在余市的房间前,余市的母亲正要敲门的时候,奈亚拉托提普提议说:
「伯母,不好意思,可以请您先下楼,把这里交给我们吗?」
「咦?」
「因为正如伯母刚才所说的,有些事情不方便在亲人在场的时候说。所以,之后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也、也对。抱歉了,八坂同学,那可以麻烦你吗?」
「我明白。」
余市的母亲像是被说服般深深叹一口气,满怀歉意地对众人低头致意之后就下楼了。隐约可以看见她的眼中,浮现出身为母亲的苦恼。
「……是不是有点牵强?」
「以这种场合来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余市真的和强硬派对调精神,他的父母亲也可能会被波及。」
「原来你还是有在着想耶。」
奈亚拉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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