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吧!奈亚子- 第14部分

　　　　「……知道了。」

　　　　「以对付混沌而出名的一族的老师，应该不会失败的吧。」

　　　　「…………」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让组织里有本事的——咕！」

　　　　在老人的话结束前，克图格亚再次用燃烧的手抓住他的喉咙。

　　　　「流着血与汗与泪……」

　　　　就连克图格亚的话也像燃烧的闪光一样。事实上，克图格亚也可以一下子捏毁他的喉咙。拉莱耶已经浮上，自己也可以进去的现在，之后只要等奈亚拉托提普到来就行了，说实话其实别的都无所谓。

　　　　「嘎，哈……！」

　　　　「匍匐之混沌，谁都不准碰！」

　　　　犹如呼应着克图格亚的话，全身的火焰一下子变猛。

　　　　能对她动手的只有自己，谁都不准来妨碍，也不准站在两人的中间。

　　　　对，即使是那个老人所称的对象，那个地球人的少年。

　　　　克图格亚的眼中晃动着暗炎。

　　　　「对、对不起。」

　　　　「……如果十秒以内不消失，我会把你烧得谁都认不出来。」

　　　　「哈，咦！？」

　　　　「1、10」

　　　　还没说完，克图格亚手臂一挥，用火焰斩向老人所在的空间。

　　　　完全不留情。

　　　　即使这样，还是逃跑方比较快。老人的身体已经不见了。说不定被火烧得连灰都没了，但好像没有这种手感。

　　　　然后克图格亚焦急地等待着。

　　　　能让自己的心充足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潜行吧~！奈亚子　3。地球停转之日

　　　　真寻在海面上前进着。这情景是这么平稳，令人仿佛能听到「咚咚锵，咚咚锵。」的效果音。海风拂面；带来阵阵如同古旧铁锈般的潮骚味。

　　　　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里？

　　　　「哎——今天这天气还真适合外出啊！」

　　　　面朝斜照的夕阳，奈亚拉托提普眯缝着眼睛如此说道。话虽如此，其实事情才刚刚结束，天都还没有黑呢。准确地讲，自公园的那件事以来，时间似乎连一分钟，一秒钟都还没有流过。似乎。

　　　　真寻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他的头上正巧有鸟飞过。这只鸟展开双翼，正悠然地随风滑翔着——不。它停在空中，一动也不动，却也没有被重力扯下地面。它完全地停在了那里。

　　　　不只是鸟。

　　　　稍微把视线下移一些，你会发现周围是一片蔚蓝。是海。这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占据了整个视野的海面上，很小一处的光景。

　　　　游鱼跃出水面的，静止的光景。空中的鱼，激起的水花，海面的波纹，一切都被固定住了，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重力的影响。

　　　　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的现象。

　　　　「……我再问一次，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真是的，不都跟你说过了吗。因为拉莱耶浮上了海面，整个地球……不，整个银河系都静止了。」

　　　　根本搞不懂。

　　　　「对不起，我还是搞不明白。主要是搞不明白你的存在理由。」

　　　　「……我的待遇好像在加速下滑啊。哎——该从哪里说起呢。对，拉莱耶，拉莱耶你知道吧？」

　　　　「……嗯，知道点关于它的知识。」

　　　　海上都市，或者说是海底都市，拉莱耶。它源起于遥远的过去，据说比人类有记录的最古老的时代还要早上几百万年。许久以前，强有力的存在克苏鲁——克苏鲁神话就是以它的名字命名的——与它的眷属们从土星降临于地球，在曾经存在于太平洋的大路上修建了宏伟的巨石都市，其名字就是拉莱耶。

　　　　克苏鲁与它愉快的伙伴们以拉莱耶为据点支配了整个地表，迎来了其统治的巅峰时期，但不久之后，拉莱耶便沉入了海底。宇宙战争的爆发，群星的变动，月亮从地球分裂而出时的影响等等，对此事原因的猜测有很多，但真相一直并不明了。可以确定的只有，拉莱耶最终没入了深沉的海底这一事实。

　　　　随着拉莱耶的沉没，克苏鲁也在拉莱耶中陷入了沉寂如死亡一般的深眠。自此之后，拉莱耶偶尔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浮上海面，获得几天到一周的自由，然后再次沉入海中——这个循环一直持续到现在。但是，据说总有一天，拉莱耶将会完全浮起，而复活的克苏鲁与其眷属们将重新令世界陷入恐惧的深渊。

　　　　这是克苏鲁神话的整体背景。真寻一直以为这是虚构的故事，但在现实面前，他已经无法也不想否定这一事实了。实际上，奈亚拉托提普现在就站在他旁边。

　　　　「简单点说，因为群星各自排到了正确的位置，所以拉莱耶浮上了海面。」

　　　　「那时间为什么会停止啊。」

　　　　「设定上就是这样的。」

　　　　「……」

　　　　「设定上就是这样的。」

　　　　连续重复了两次。看来她是不准备让我多说话了。牵强也得有个度吧……

　　　　「……好吧，姑且就不提这个了。拉莱耶浮上来了。那又怎样？为什么我会在这大海中心啊。而且还坐在这奇怪的生物的背上。」

　　　　真寻低头往下看。

　　　　他脚下所踩的不是土地，也不是柏油路。

　　　　是鳞。

　　　　放眼望去，你能勉强把这整个生物收入视野之中。真寻与奈亚拉托提普正乘在一只巨大的半鱼人的背上。半鱼人后背露出水面的部分直径约有十米，据此推断，它本身的全长大约有四五十米吧。按真实系，超级系来分的话，这家伙肯定要算超级系的。

　　　　而这巨大的半鱼人呢，则正在游蛙泳。这光景太超现实了。

　　　　「他么？他是直通拉莱耶的水上送迎出租车「大衮君」。怎么样，很可爱吧？」（注：Dagon：为“深海生物”（或称“深者”）的半人半鱼种族，为海底的边缘民族或区域所信奉。大衮并不是一个神明，而是一群具有相同神性的类神明。）

　　　　「……我不太理解你们的美感。」

　　　　就算把嘴给撕了我也决不承认这家伙是「可爱」的。

　　　　「顺带一提，他的女朋友「海德拉」也是干这行的。」（Hydra：和大衮一样，是受到深海怪物所信奉的神明。与同名的异次元怪物不同。）

　　　　「没人问你。」

　　　　我可不想看这两个全长约五十米的家伙约会。当晚肯定会作噩梦的。

　　　　不愧是克苏鲁。

　　　　「嗯，简单点讲，浮上海面之后，在拉莱耶将会举行之前跟你提的那场拍卖会，我们要到现场一口气把问题都解决掉。」

　　　　原来如此，所以刚才奈亚拉托提普才会说「现在还沉在海里」么。在拉莱耶还沉在海底的时候，谁都进不去的，我们也是，他们也是。

　　　　「……结果我还是必须得去么。」

　　　　「都跟着走到这里了，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啊。」

　　　　「不不，能保证我的安全的话，我找个地方一直躲到拍卖会结束不就行了吗？商品没到的话拍卖会不就办不成了吗？」

　　　　「……噢噢！」

　　　　奈亚拉托提普茅塞顿开般地拍了拍手。

　　　　「等等。别告诉我你根本没想到这法子。」

　　　　「不不不。我不是还有摧毁敌方组织的任务吗。「完成任务」与「保护真寻你」，这两件事都是不做不成的，我也很为难啊。」

　　　　「那也不一定非得一个人干啊。你没有同事么？」

　　　　「大家都有别的活要干啊。」

　　　　「其实是你没朋友而已吧。」

　　　　「……」

　　　　「…………」

　　　　「……你真啰嗦！别多话了！」

　　　　「先把眼泪擦了吧。」

　　　　好像还真猜中了。不过物以类聚，这家伙要是有朋友的话，那朋友肯定也不正常。

　　　　话说回来。

　　　　从刚才起，我呼出来的气里面似乎就夹杂了些白气。不，不是似乎。我呼出的气息一出口就冻住了。发现了这一点后我才注意到，本来温和的海风也正在逐渐变成刺骨的寒风。

　　　　「我，我说啊，奈亚子。」

　　　　「真寻你怎么了，摆出一副右拳护脸的架势，要挑战世界冠军吗？」

　　　　「你不觉得从刚才起天气就越来越冷吗？」

　　　　「那当然了，咱们正在渐渐靠近极点嘛。」

　　　　「……哈？」

　　　　「极。南极。用英语讲就是antarctic。」

　　　　奈亚拉托提普泰然自若的如此说道。

　　　　「为，为什么是南极。」

　　　　「拉莱耶就在这一带啊。南纬四十七度九分，西经一百二十六度四十三分，俗称太平洋的不可接近之极。拉莱耶就飘在这附近。」

　　　　光说数字我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远远要比冬天的日本还冷。我的牙齿「喀喀」地打起了颤来。从放学路上直接被拐到这里，也没换衣服，就穿了身学生服，我是不可能有什么防寒的对策的。

　　　　这么说来，奈亚拉托提普身处的环境跟我应该是一样的，但她就这么露着大腿，也没表现出一点怕冷的样子。看来自称宇宙人的邪神和地球人的身体构造果然有所不同。要不就是她太变态了。

　　　　「好，好冷……」

　　　　「要我用身体帮你取暖吗？」

　　　　「免了。」

　　　　我全力拒绝了面带喜色地张开了双臂的奈亚拉托提普的提议。要一不小心投入了这家伙的胸膛之中，我这个人恐怕就完蛋了。从各种意义上讲。

　　　　「真拿你没办法。虽然有点勉强，我就把奈亚拉托提普星传来药方配给你用吧。」

　　　　「药，品？」

　　　　真寻不禁抖了起来。蠕动的混沌从衣服兜里摸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也不知是玻璃还是塑料做的。从外表来看，瓶里装的东西似乎是药片。

　　　　「再怎么冷也冻不死的药——！」

　　　　可疑到让人头昏。

　　　　「别告诉我这药的效果只是让人冻不死，该怎么冷还是怎么冷。」

　　　　「说白了就是这样。」

　　　　吃了总比不吃强。这样下去到达目的地之前我恐怕就会被冻死。

　　　　真寻从奈亚拉托提普手里夺过药瓶，用颤抖的手把药片——

　　　　「……这个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会令你的SAN值降低。」

　　　　扑通。

　　　　真寻把药瓶丢进了海里。

　　　　「给我想想其他的法子！」

　　　　「那这个怎么样，注射剂「又威严又恐怖的防冻缩氨酸」。这样你的血液就不会冻结了，不过前提是真寻你的白血球能战胜这防冻缩氨酸。」

　　　　「马上给我想个没这么高风险的办法出来。不然我就要捅了。」

　　　　我把叉子抵到了奈亚拉托提普的颈动脉附近，如此威胁道。

　　　　「了，了解……那我就把真寻周围的温度调到合适的程度。」

　　　　啪，奈亚拉托提普打了个响指。仅仅就靠这么一个动作，她就把我周围的寒气都驱走了。刚才的严寒就像一场梦一般，我呼出的气体不再发白，海风也不再刺骨了。

　　　　「这是什么原理。」

　　　　「是强力高科技。」

　　　　「……」

　　　　「非常强力的高科技！」

　　　　好像不能在这里吐槽。不过既然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用这法子啊。

　　　　总之，这样一来，暂时就没什么其它——还是有问题。

　　　　「我说，是不是变多了啊？」

　　　　大概是因为刚才天冷一时没顾得上注意周围吧，真寻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的生物似乎增加了。不是普通的海洋鱼贝，而是与大衮和海德拉同类的巨大超生物。

　　　　海面上本应是一览无遗，可以一直看到水平线的，但当真寻发现的时候，这里已经热闹的像海水浴场一样了。

　　　　要是它们和真寻他们所乘的大衮是同类的话，那它们应该也是水上出租车。既然是出租车，它们背上就应该有客人。如此想着，真寻仔细看了看靠得最近的达贡的后背。

　　　　那里坐满了史莱姆一般的粘液状物体。

　　　　真寻想了想，扭头看了看它们对面的水上出租车。

　　　　那里有好几捆触手搅在一起，在不断蠕动着。

　　　　「……我说啊，奈亚子。」

　　　　「怎么了？」

　　　　「它们是？」

　　　　「他们都是去拉莱耶的客人。」

　　　　「全都是？」

　　　　「全都是。」

　　　　奈亚拉托提普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

　　　　虽然只确认了附近的两个事例，但真寻已经大致把握到了客人层的倾向。恐怕这附近的水上出租车上，乘坐的全都是宇宙人。

　　　　但是，它们为什么都要去拉莱耶呢。拉莱耶是克苏鲁一族的乌托邦，但对于其他种族来说，那里应该是敌人的地盘啊。

　　　　「它们要去干嘛啊。」

　　　　「当然是去玩啊。拉莱耶可是有名的观光胜地。」

　　　　「……哈？」

　　　　「啊，你看，能看见拉莱耶了。」

　　　　奈亚拉托提普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