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梦……呜、呜……呜呜呜……」
「呃,信奈……?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总觉得你不大对劲!?莫非你又想反悔不给我恩赏,所以开始装可怜了!?还是说和我订下接吻的约定,让你后悔到想哭的地步吗——!?」
良晴走近了信奈。
一步。
又一步。
简直就像是活生生的良晴。
干脆永远把我带往梦中的世界……信奈内心如此期盼。
「哈哈哈……看来你还没睡醒是吧。喂,信奈,还不快点清醒过来!」
啪啪!双颊被粗暴地拍了两下。
好奇怪,明明是梦,却好痛……信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良晴先生,信奈大人喝下太多松永大人调配的止痛药,结果好像无法区别梦境和现实了……不过如果是良晴先生的话,我想一定可以把信奈大人拉回现实。呜咽、呜咽。」
半兵卫对良晴说道。
「受不了,我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真拿这家伙没办法!好吧——我知道了。信奈!在西洋的童话故事中,沉睡的公主都会在王子的亲吻下苏醒!虽、虽然我是从猴子国来的猴王子……」
哎呀……
这家伙——
难不成想要和我……接吻?
良晴把嘴唇凑了上来。
等一下。
慢着。
现场人那么多,在众目睽睽之下——
啊……
反正这是一场梦,应该不要紧吧。
就算和良晴接吻,也不会有人责怪我。
毕竟是梦。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那好吧。
「……」
信奈没有抵抗。
她睁着水汪汪的双眼,任由良晴越靠越近。
上啊——大将!去吧——大将!殿后部队的男人们开始在一旁起哄。
「信奈?你、你不逃吗?真、真没办法……那我就不客气……收、收、收、收下恩、恩、恩赏罗!」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相触的瞬间——
嘶……
大概是兴奋过头,良晴的鼻孔急促地喷出空气。
嗅嗅、嗅嗅。
这股臭味是……?
章鱼烧……!?
「等等,你不是梦里的猴子!?出现在我梦里的良晴,才不会在接吻前从鼻孔里呼出这么难闻的臭味!」
一直徘徊于无止境黑暗梦中的信奈,眼前的视野突然被一道耀眼的光芒垄罩。
不过那道光芒的本体是「带着章鱼烧臭味的猴子」。
而且猴子的门牙还沾着海苔,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
久秀的秘药产生的剧烈药效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梦!?)
这、这么说来……这家伙是真正的猴子,而在一旁起哄喊着「上啊!」、「去吧!」、「亲下去!」的士兵们也全都是现实的人!?
信奈苍白的脸颊迅速泛起一阵红晕。
「噫……噫咿咿咿咿咿胛」
叩!
有如大梦初醒的信奈瞬间对良晴的脸使出一记头槌。
「好……好痛啊啊啊啊啊!?你做什么啊呼嘎呣嘎!?」
接着马上又伸出两指插进良晴的鼻孔。
「唔嘎啊啊啊啊啊!?」
然后——
「居然想趁着我意识不清的时候夺走我的嘴唇,你这只色猴子!」
要是让你得逞的话,我在家臣面前脸要往哪里摆呀!像是想要掩饰害羞一样,信奈使出凶恶的巴掌攻击。
首先朝良晴的右脸颊狠狠打下去。
啪——
「等等……我只是想跟你索取约定好的恩赏而已……!」
接着又是掩饰害羞的连续攻击。
「少、少罗唆!耶稣有说过,当人家打你的右脸,就要连同左脸一起给人打!乖乖让我打就对了!」
于是良晴的左脸颊也挨了一记火辣的巴掌。
「信奈大人?你、你误会那句话的意思了……暴、暴力是不好的行为!」
弗洛伊斯连忙冲出来护着良晴。
「弗洛伊斯~~那个暴力女好过分喔~~!我只不过是想索取约好的恩赏罢了……为什么非得遭受这种对待不可~~这世界实在太黑暗了~~」
「没事了,良晴先生,已经没事了。」
看到良晴依偎在弗洛伊斯浑圆饱满的胸部上撒娇,信奈不禁怒从中来。
没错。
这里毫无疑问是独一无二的现实世界。
因为……在梦中出现的猴子,只会注视我一个人。
然而……真正的猴子却对六或弗洛伊斯那样的巨乳迷恋不已!
真是有~~够令人生气的家伙!
「你这色猴子——!给我离开弗洛伊斯!」
「我拒绝!说好的恩赏一再不了了之,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既然得不到你的吻,我决定藉由弗洛伊斯的温暖胸部抚慰我的心灵!就像小婴儿那样!」
「良、良晴先生?那、那个,请不要那样磨蹭我的胸部……」
「咿————!你在做什么呀!负心汉、花心大萝卜!现在立刻给我离开弗洛伊斯的胸部————!」
看着良晴抵死不从,硬是窝在弗洛伊斯胸口撒娇,信奈用力踹着良晴的屁股,同时拼命压抑一股快要哭出来的冲动。
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良晴真的回来了!
「真是了不起,大将~~!被公主大人揍了之后就马上投奔修女小姐的怀抱,欲望简直毫无止境~~!」
「不愧是天下第一好色男!」
「这才是相良良晴啊!」
「你们也差不多该闭嘴了!现在还是在军事会议中啊!」
就在此时……
「等一下!猿人前辈能够捡回一条命,全都是我十兵卫光秀的功劳!为什么我觉得大家好像都把我光秀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了!?」
宽广的额头。
发饰上的金柑少了一颗,不晓得是不是途中口渴拿来吃掉了。
明智光秀把挡在自己前面迟迟不让开的殿后部队成员们一个个踹飞之后,强行介入了弗洛伊斯与良晴之间。
「——十兵卫!?你也还活着吗!?」
「『也』是什么意思呀?信奈大人!因为没用的服部半藏把猿人前辈埋在地底后就从水坂峠撤退的关系,我光秀才会代替他救了猿人前辈!要是没有本天才·十兵卫光秀的话,前辈现在已经曝尸荒野了!」
想不到掉进深不见底的大地裂缝中还能存活下来……就算是老练的忍者,在那种情况下十之八九也会丧命……明智光秀有如蟑螂般的生命力着实惊人。
也许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女孩拥有天运的加持。
半藏似乎有些胆怯地低声嘀咕。
「不过,既然半藏和松平殿下都率领殿后部队变装成狩猎落难武士集团,前来救援躲藏在洞窟里的我和前辈了……先前对我十兵卫光秀见死不救,自顾自逃离水坂峠的事就一笔勾销。」
没错。在洞窟里袭击光秀和良晴的那群狩猎落难武士集团,其实是在半藏和元康的率领下,为了搜救良晴重返西近江的殿后部队成员。当时光秀和良晴在身心方面都被逼入了绝境,才没有注意到这群人操着道地的尾张口音。
当时率先对光秀展开攻击的男人们,其实是服部队的忍者。
为了确认对方究竟是光秀和良晴本人,或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他们才没有轻易表明自己的真实身分。
殿后部队的成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说:
「哎呀~~其实我们原本只是一时好奇,想偷窥一下罢了。」
「直到中途才察觉到……是那两个人。」
「因为气氛演变得非常火热,忍不住就想继续看下去了。」
「现在想想还真可惜啊,就只差那么一点了。」
「早知道是你们的话,我就不会演出那场羞死人的猴戏了……!真不甘心!找时间一定要狠狠教训你们一顿!」
「不是已经狠狠教训过了吗……」
「……饶了我们吧……」
「你们都听好了!那纯粹只是一场猴戏罢了!统统给我忘得干干净净!要是谁敢泄漏半句,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被吊起眼角的光秀狠狠一瞪,一群大男人边颤抖边别开视线。
一场猴戏……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信奈虽然很疑惑,不过那都无所谓了。
眼前的景象不是梦,良晴和光秀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这就够了……
「事情就是这样,信奈,现在立刻中止火烧睿山的作战!如你所见,我和十兵卫都活得好好的!我先声明,我们不是幽灵或幻觉喔!」
「啊……嗯。」
听见良晴这么一说,信奈的两脚顿时像失去力气般……瘫软地坐回凳子上,并且温顺地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因为太过惊慌乱了分寸,差点忘记之前答应要给猴子恩赏!接、接吻……南、南蛮语叫K、KIS S是吗?必、必须赏给他K、KIS S才行……!)
尽管现在就想立刻实现与良晴的接吻约定,不过又碍于家臣团的视线。
(居、居然要被这、这只猴子夺走我的吻,这不是闹着玩的,虽、虽然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不、不、不过约定就是约定,如果不是猴子接下殿后的任务,我们早就已经全灭了……可、可是那种事还是要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能做……)
信奈拼命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不行不行!当务之急是打破眼前的战局,给猴子恩赏的事……两人独处的事晚点再说!在这里大家都瞪大眼睛等着看我抱住猴子痛哭失声的模样……我、我、我说什么都不能哭!)
信奈用她那高傲的自尊心硬是克制住想要抱紧良晴哇哇大哭的冲动,把嘴唇瘪成了
第四卷 卷之五 风林火山之旗
南近江——冬日的琵琶湖。
与叔山达成和平协议之后,随即举兵前往南近江的信奈得知六角承祯又再度逃回甲贺的消息,并且在南近江街道与一名意外的人物重逢。
「嘿嘿嘿,信奈殿下,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当初信奈上洛时,受到京都的老婆婆们讨债连夜逃回美浓,后来听说武田信玄可能上洛的消息,于是暂时帮忙镇守岐阜城的义父·斋藤道三,在信奈接二连三面临『金崎撤退战』、『云母坂狙击事件』、『浅井朝仓固守睿山』的危机中时,只能在岐阜城里咬牙观望。
道三不能轻举妄动的最大原因,在于自己一旦离开岐阜城,甲斐的武田信玄很有可能一举率军进攻。
兵力稀少倒不是问题所在。
道三后来之所以打定主意进军南近江,是因为他接获了『织田信奈复活』和『浅井朝仓撤出睿山』的情报。
因为道三知道,只要信奈依然健在,武田信玄就不会贸然行动。
「京都的危机虽然解除了,六角承祯军却还在南近江嚣张跋卮,琵琶湖南岸仍然在反织田势力的支配下。于是老夫击退了因为浅井朝仓的撤退而被孤立在南近江的六角家,重新打通联系京都与美浓的干道。」
当机立断,只带着少数的兵力攻进南近江,在野洲川展开战斗。凭着不负『蝮蛇』之名的神机妙算,大败了六角承祯军。
唯一出乎道三意料之外的事,就是沿着中山道撤回根据地小谷城的浅井久政,碰巧遇上了六角与道三的战斗,结果久政主张「六角家虽为昔日仇敌,如今却是同一阵线!」这种话,对这三的部队展开了猛攻。
即使兵力少于对方数倍,道三仍然击败了不善作战的浅井久政,浅井军被打得溃不成军,久政只能狼狈地逃回小谷城。
可惜的是由于浅井久政的介入,使得六角承祯乘隙再度逃回甲贺。不过,打赢「野洲川之战」的道三,几乎收复了南近江所有的领地。
被孤立于京都的织田军本队,也在道三的活跃下重新与根据地美浓取得联系。
进军途中遇见道三的信奈,把军队委托给丹羽长秀指挥,并且下令让全军休息半天。
而此刻——
信奈在正对着琵琶湖东岸的安土山山顶上搭起帷帐,与另外两人一边眺望琵琶湖的美景,一边享用晚餐。和信奈在一起的两人分别是——
「信奈殿下。这次你身陷危机,老夫却使不上力,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说起来,这都要怪老夫为了躲避讨债的老太婆们逃离京都。」
眯起眼睛吃着外郎糕的斋藤道三。
「呵呵,你还是说实话吧。其实你是害怕再碰到我对不对?蝮蛇殿下。」
笑嘻嘻替道三斟茶的松永久秀。
「……」道三冷汗直流,浑身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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