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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啊！！”
魏顺仰天长啸，发泄心中怒火，自己明显是被夏家村长给耍了。这哪里是什么幕后黑手，分明是普通的富人家罢了！
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一家老少便惨遭屠戮，这等事情饶是魏顺为恶多年，此时也是心生愧疚。
灭族之痛，饱尝至今，不想今日反灭他人之族，岂非贻笑世人？
自己这条路走得是对了，可这一步走得却是错了。上官雄出卖夏家，可夏家不一定会出卖幕后之人。
一厢情愿，酿成苦果，杀戮至今，线索全断，接下来要如何，要怎样，难道还能够洗清家族冤屈，光耀门楣么？
啸天狼陈灵在一旁闭嘴不语，魏顺的心情自己最是了解。当年魏顺为了降服自己，用了不少功夫，而自己也是看中魏顺的能力，才愿意奉其为主。好不容易熬到今日，却是……
漫无目的的寻找，毫无欲望的搜索，魏顺拄刀而立，漠视四周。忽听得陈灵欣喜叫道：“顺爷，快看这是何物！”
魏顺目光一转，只见陈灵手中拿着一个木箱，木箱上有一把小锁，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可在木箱下方，却是刻着三个字——上官雄！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进退（上）
“小沛有胡家兄弟镇守，多半无失，蜀军既分兵于此更是毋须挂虑。我本要取寿春以解东南之危，汝南乃是许昌拱卫，又是进兵寿春之根基，断不可失！”
马隆端坐战马之上，看着刘弘等人侃侃而谈，麾下数万精兵浩浩荡荡向着汝南城进发。
刘弘心神已定，汗颜道：“蜀人不知以何手段坍塌城墙，汝南是以失守，这是本官失职，愿借一路人马抄袭蜀军后方，乱其军心，助将军一臂之力！”
若非蜀军有火药攻城，如何这般速度就让汝南失陷？试想蜀军正挥军猛攻，马隆大军杀来，不过一战便可让蜀军元气大伤了。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冥冥中蜀军竟是不惜代价的速攻，避免了本是无法逃避的战败。
“蜀军所用之法甚是奇特，我在远方也是隐约听得，所以加紧前来。据说寿春便是因蜀军采取此法而破，刘将军无须自责。”
马隆平静的安慰刘弘，心中却是有另一番的评断。这刘弘不愧是司马氏之重臣，败得如此狼狈尚能设计协助自己伏击蜀军，足为一方镇守矣。
“我分兵万人与将军率领，抄袭蜀军后路，协助我痛击蜀军！”
想到这里马隆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下便分出一万精兵交给刘弘。身为汝南郡守，刘弘麾下雄兵五万，可如今身旁只有残兵不足百人，得到马隆慷慨相助，不由得大喜道：“本官定不辱命！”
“小沛迟迟没有战果，这般手段想来蜀军也是不得常用，马将军多加小心啊。”嘱咐一句之后，刘弘率军便急急的走了。
此地距离汝南也是不远，马隆麾下的精兵一路南下只是正常行军，体力几乎没有损失。可蜀军就算最快的速度攻下汝南城，此时也是疲惫之师，毕竟蜀军一口气连夜奔袭百余里攻破汝南，这等体力和精力的消耗绝不是一时三刻能缓过来的。
因此无论如何，马隆也要趁势猛攻，让蜀军疲于交战，最终导致覆亡。
那汝南城墙既然坍塌了一面，蜀军也是没法固守城池的。若蜀军真的依靠城池作战，从塌陷的一方攻进去也就好了。
汝南的失而复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马隆在马上想着，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谋取寿春这件事上。
不出所料，蜀军果然放弃了汝南城，不过汝南的库府，粮仓都被蜀军付之一炬！这些物资可以装备和补给大量的魏军，蜀军带不走自然也不会留给魏人补给和装备用。
马隆正自分兵，却是刘弘带着败军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原来刘弘率军抄袭小路，可不想蜀汉大队人马皆在小路等候。刘弘的一万人马就好似苍蝇一般，一头扎进了蜀军的口袋之中，被脩则等人挥军好一阵杀。幸得仇轨等失散的魏军循声赶来，方才脱困。
这一战又是折损了五六千人马……
看刘弘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一身的血污，马隆并没有多加责备，只是安慰几句，便派人带入城中暂且休息。
“脩则此人看来不简单，蜀军连夜作战此时最是虚弱，我欲二次追击，哪位将军愿打头阵？”
心中重新评估了对手的能力，马隆信心十足的准备第二次追击蜀军。蜀军击退了魏军的追杀，必然防备松懈，此时若能追上痛击，便可大获全胜！
大将阎鼎闻声而出道：“末将不才，愿为先锋！”
另一名大将索靖也是抢着出列道：“蜀军狡猾，索靖愿往！”
微微点头，马隆笑道：“此间还有六万五千人马，加上本郡陆续归来之兵可达八万，我分你二人各一万人马，分两路追击，遇敌当以死拼之，我自引军随后支援，去吧！”
……
许昌外围，蜀军大营之中，两名老者在营中计议不断，一名中年文官在一旁默默听着。
“陛下，许昌城墙高大坚固，内外数层，实难攻打，非火药不可破之！”姜维眯缝着眼睛，心潮澎湃，有了火药这等攻城利器，何愁许昌不定？、
刘禅表示赞同，同时又带有一丝忧虑道：“破城虽是不难，难在许昌内有杜预重兵镇守，外有两方精锐游弋，就算破城，也是一番苦战啊！”
杜预的能为刘禅与姜维皆是了解的，已然当做是兴复汉室的劲敌，许昌城破，杜预必然不肯突围，定是进入巷战之中。火药可破城墙，却是没法在巷战中发挥威力，就算能够发挥也并不值当。
整个蜀汉多年积攒之下，也不过这一批火药罢了，还要分给诸葛瞻一半。刘禅手中的火药只能够炸两座城墙，但若目标是许昌城，恐怕使用的火药数量还要增加，也不过是能用这一次而已。
城墙一旦崩塌，战事会立即进入白热化，毫无拖延与转换的时间。哪个时候外围的虎牢与陈留魏军也会杀来，蜀军面对的便是一场死战！、
就算能够拼掉魏军，蜀军自身的伤亡难道便能承受了么？剩余的兵力还足以镇守中原这刚刚占据的地盘么？要知道魏国河北大军虎视眈眈，迟迟没有进入中原战事，其威慑作用让人不敢小觑啊！
“陛下所言亦是老臣所想，想要攻破许昌首要之务在于削弱魏军战力，如此方为长久之计！”
姜维目光闪烁，看了一眼刘禅，又是扫了一眼何攀，眉头沉重十分。
“大将军可是有何疑虑？”刘禅见状，已知姜维必然有话要说，不禁问道。
姜维想了想，半晌缓缓道：“川中援兵迟迟不见踪影，本地军队再有折损将入不敷出，陛下可是有何打算？”
北伐之前，后方的钱粮物资兵员皆是安排就绪，此地二十万蜀军拼杀数月，伤病日益增多，已然影响了蜀军的战力。后方的钱粮物资倒是未曾有所短缺，可原本计划好的援军却是超过了约定的期限，甚至一丁点消息也是没有。
姜维身为汉朝武人之首，对此也是不甚了解，思来想去，唯有向刘禅询问原因。普天之下，大汉之内，唯有刘禅的旨意能够瞒住姜维与军中文武，否则姜维如何打探不到消息？
这般试探君臣之间最是忌讳，姜维纵然是当朝元老，武人之首，这般事情轻易也是不去过问，以避免有要权之嫌。
但如今许昌城内的杜预发动百姓入伍，许昌城头上日夜换防，雄兵陈列。不论兵员的战斗力如何，单是数量已经远超十万。即便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是要消耗蜀军大量的战力来消化这些人的。
如此一来蜀军兵力优势又被进一步的削弱，而城中的魏军，以及外围的魏国各路人马皆是士气高涨。
在此情况下，若是有后备人马，或是川中的援军，蜀军方有攻城的资本。否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攻下了许昌又要拿什么立足？
刘禅闻言微微叹息，看了看何攀道：“大将军既然询问，朕也不能不说了，只是此事关乎国家安危，还望大将军切勿外传才是。”
“嗯？难道川中有了变故！”姜维何等敏锐，见刘禅的态度便已猜到了几分。能够让陛下低调处理，又需要调动大量人手的事情，不用说，必然是川中内部出现了问题。
而前段时间文立的被废，不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不错，朕掌握了一些线索，已然开始派人查探。川中援军早已出发，被朕派人拦截在半途另有用处，所以此间只能辛苦大将军了。”刘禅倒不是不想告诉姜维，只是姜维的年岁操劳军事已然是极为消耗精力，分心国内是在是难堪重负。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进退（下）
“如此说来，陛下还是相信文大人了？”
听罢刘禅的叙述，姜维心中暗自赞赏。呼雷阙发生的事件不过是冰山一角，难窥全貌，即便能够查出些问题，也不过是对方有意放弃的部分而已。因此刘禅暗中调派人手大肆行动，便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正儿八经的门路对方一定有所提放，暗中下手方能查出根源所在！
即便刘禅保持对文立的信任，姜维仍是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其实这也代表着一批人的态度，文立的精明大家都是知晓的。可有人能在文立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事情，又能瞒天过海，那此人的能力实在是骇人听闻了。
可若那人真的如此厉害，为什么何攀甫一接掌呼雷阙大权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难道何攀的才华数倍于文立不成？
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也只能藏在心里，说过一次，陛下没有反应也就懂得不该再提。
大家都是这样，偏偏姜维不是，而刘禅也听出了姜维的弦外之音。
眼下是蜀汉北伐的关键时刻，后方的事情无论有多繁乱，都应以汉室一统的大业为重。若是能解决，那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解决，付出些代价快刀斩乱麻也不是不可。
姜维一心汉室大业，在朝堂上从来都是鹰派首领，做起事来心狠手辣，否则何以威震天下？如果文立是汉室一统的隐患，哪怕是错杀，姜维也是毫不犹豫的。
“文立与朕相识于患难，朕相信文立绝无可能是那幕后之人，大将军无须多虑，朕已然布下天罗地网，大肆发动人手，相信近日便有结果了。”
呼雷阙与文立乃是自己亲手培养的组织与得力属下，事情虽然有些失控，但刘禅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还是可以处理的。川中的呼雷阙，禁卫，以及准备北上的援军全数调动起来，皆是忠心为国之辈。
自己发动的人手在呼雷阙的评价中，吏部的评价中无一不是一心为国的家伙，这些人去办事，相信绝无差错的。
姜维身为蜀汉大将军，武人之首，鹰派之主，纵然家族皆是为农为商，但在川中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
如果姜维有心动手，文立即便在成都府中，也是难逃杀身厄运！
没有这点实力，如何做当今的蜀汉第一人！？
见陛下出言安抚，姜维思虑片刻微微点头道：“陛下之意老臣明白，只是大战将至，后方援军当速速北上，否则功亏一篑矣！”
多少年来蜀汉历经无数牺牲，无数磨难，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姜维也好，刘禅也好，一把年纪可谓朝不保夕。而今形势一片大好，姜维那眼中的执着与坚持更加的深刻，也更加的珍重。
这一次败了，下一次领兵的还会是自己么？
“朕清楚了，大将军可全力筹划攻打许昌之事，后方之事朕自有解决的办法。”
这是安慰姜维，也是宽慰自己，川中的事情自己之所以一下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很是简单——就算到目前为止，自己也是没能找到头绪或者线索——这是自己完全掌握蜀汉政权以来的第一次！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哪怕治理川中的是太子，却也不是自己亲自治理两川。多少年未曾返回蜀汉根基所在，莫名其妙的竟有一些陌生之感。
待姜维离开之后，一直缄默其口的何攀一脸疲惫道：“陛下此举虽然英明，却未必可以瞒过那幕后之人，微臣认为……”
“不用多言，朕希望此人当知进退，否则朕绝不留情！”刘禅双目凛冽，一股心痛之感涌上面容，看那神情又是衰老许多。
……
蜀军长驱百里直袭汝南，足显锋锐，不过此战之后却是连续后退。所谓进退不过态势，行动罢了，掌握何时进退方可成就大事。
脩则无疑是蜀汉东方战场上仅次于诸葛瞻的将领，甚至实战经验远超统兵不过数年的诸葛瞻。
那马隆乃是杜预麾下的大将，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汝南境内，杀退了自己的计划，显然是魏军也料到了蜀军在小沛一带与魏军僵持不下多有蹊跷。换一个角度思考，马隆救援了汝南，可实际目的必然是寿春。
蜀军在今夜方才露出攻击汝南的意图，但马隆的魏军却是老早便从许昌出发的。
由此可见魏人的野心相当之大，寿春已经是蜀军在中原东南的要冲之地，一旦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