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好处,是因为方便了许多人,可也有弊端,便是影响了国家整体的运作。
朝廷各部对于这种风气不满的,都在司马炎继承晋公大位之后,便告老还乡,致仕了。这三年蜀汉在蓬勃发展,纵然也有不足之处,可比起腐化眼中的魏国来说,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依照杨珧兄弟几人的想法,这事儿是个累活儿,却也是个美差。那征集军粮,不妨多多益善,送到前线的不一定要足量,可留在自家手中的却是要足够。
往日里提拔个人,走走关系,都是府上的管家出面,杨珧可没想过别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都这副德行,管家只能是更加的飞扬跋扈!
所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背后大树好乘凉。主人家若是十分沉稳,那手下也未必是没有一分嚣张,类似杨珧这种主人家,管家何等的德性便不言而喻了。
各地州府不说官阶在哪儿摆着,哪个是软柿子?在京城别人还忌惮你杨家一二,放到全国各地,杨府不过是京城无数豪族之一罢了。
你杨府诚然势力不小,可我背后的靠山未必就输给你!
等杨珧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潘岳和孙楚的鼻子也气歪了。这二人好歹是在下层官吏逐步混上来的,通宵那些歪歪门路和潜在的规矩外,对于朝中正经的程序更要比杨珧这种自恃有几分小聪明,一日成为高富帅的强上许多。
说到底,杨家靠的乃是姑娘嫁给了司马炎。
在哪儿之前杨家这官职都是依靠财力的。
“那该如何是好?”想通了关节,杨珧也开了窍,这个时候再看潘岳和孙楚之前那副不屑的嘴脸,心中不由得生了厌恶。
潘岳和孙楚好生“教训”了杨珧一番,心中也是把这个人看得轻了,此时悠然不觉的道:“事不宜迟,先往尚书台再说。”
尚书台作为这个国家的中枢,仍然在运转,可却与国家大事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个国家,现在又两套班子。真正处理国家要事的,乃是晋公手中的尚书台,而非是魏国的尚书台。
潘岳,杨珧,孙楚要去的,是国家的尚书台,毕竟国家的库府是由这里说的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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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度支尚书(上)
郑袤乃是当朝的度支尚书,负责贡赋税租,量入为出。对于潘岳等人的的到来,郑袤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几日各地纷纷尚书状告杨氏兄弟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都是心中明镜,偏偏是看热闹,谁也不肯多言。这年头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多说一句话,你知道最后被传成什么话?
不多事,也就不得罪人,因为是非在这个时代,是在是扭曲的太过容易了。偏偏能够辨别是非的人,又往往不在朝中。
“几位大人联袂而来,老朽倒是失礼了。”郑袤的年纪比潘岳等三人都要大,见到三人来了,却是躬身做了一礼。
潘岳等三人见状忙不迭的不停还礼道:“老尚书真是折杀下官等人了!”
这个时代虽然容易扭曲是非,可却极为重视礼仪。臧否人物,礼仪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这等与声名息息相关的事情,潘岳等三人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相反更是以礼数周到,态度诚恳作为目标不断努力着。
“三位大人公务繁忙,今日如何有空来老夫这里?”郑袤一面使人上茶,一面回到自己的桌案之前处理公务。
潘岳寒暄道:“老尚书操劳国事,甚是辛苦,为我等后辈之楷模,过来探望老尚书,乃是理所应当。”
孙楚跟着溜缝道:“潘大人所言正是,只恨我等忙于公务,时至今日方有幸前来拜访,还望老尚书切莫见怪。”
杨珧本也是个机灵的人,无奈最近忙的精力涣散,身体也有所不支。平日里贪图享乐,诸事不烦,自然不觉得,而今方才觉得身体垮了。见潘岳和孙楚笑盈盈的,杨珧却也没找到插嘴的时机。
“咦?杨大人闷闷不乐,这是何故?”寒暄片刻,郑袤见杨珧一脸灰败,暗自偷笑,却是一本正经的问道。
杨珧闻言连忙起身道:“蜀人寇犯我国边境,下官身负筹措军粮之责,甚是心急,失礼之处还望老尚书见谅。”
“嗯!筹措军粮乃是国家大事,文琚辛苦了。若无他事,我还有些许事务处理,便不奉陪了!”郑袤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此举倒是出乎潘岳等人意料,杨珧更是心急,忙叫道:“老尚书留步!”
“哦?还有何事?”郑袤一脸不解的望着杨珧。
潘岳和孙楚见状心中不由得暗骂这郑袤真是老狐狸,杨家兄弟的事情许昌城中妇孺皆知,这郑袤偏偏故作不知,处处拿捏,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啊……下官奉令筹集军粮,今日前来,还请老尚书调遣国库粮饷供下官支配。”杨珧一抱拳道。
“原来是这样啊,可有相关文书?”郑袤回到座位上,眯缝眼睛道。
“这嘛……下官乃是奉了晋公之令而来!”说到这里,杨珧不由觉得扬眉吐气,自己派一个管家找当朝尚书要粮,对方当然不会据实回答,必然是几句话就打发掉了,如今自己开口,这事情倒是容易得很!
郑袤皱了皱眉头道:“非是圣旨,无以开仓,杨大人这也不知道么?”
“啊?”杨珧没想到晋公这金字招牌竟然都没有效果,禁不住哑然。
潘岳心中一动道:“老尚书这是何话!陛下沉迷后宫美色已久,哪里下得了圣旨?难道晋公之令,还不够么!”
郑袤冷哼一声道:“潘大人,此乃尚书台,不是你中书府。国家之事,自有纲常,汝不知可去学,切莫在此卖弄!”
这话说的也是毫不客气,更有老者教训后辈之意,潘岳今时今日的地位,哪里容得下这般羞辱?顿时跳将起来道:“老尚书!这军粮关系军国大事,难不成你要置若罔闻!?”
孙楚见状倒也清楚潘岳所想,于是起身道:“晋公政令行化四方,老尚书执意要圣旨方可开仓,这是何意?”
二人之话语,含着威逼之意,杨珧见索性也不言语。这事儿既然潘岳和孙楚参合近来,想必是不用自己担忧的,况且最近精力不足,疲劳万分,争执之事还是免了。
郑袤一把年纪,懒得多说,大手一挥道:“送客!”
潘岳,孙楚,杨珧就这么被赶出尚书台,无比狼狈。事情没有办妥,倒是得罪了度支尚书,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知情的官员见了暗自偷笑,面上却是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这老匹夫,胆敢如此!”孙楚火气甚大,可九分却是装出来的。
杨珧两手一摊道:“现在如何是好?”
潘岳冷笑道:“晋公架空陛下已有念头,郑袤胆敢已圣旨作为要挟,熟不知犯了晋公之大忌!”
孙楚凑上来道:“那我们?”
潘岳嘿嘿一笑:“速去禀报晋公,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这凑粮的责任也让郑袤这老儿担上几分!”
离开晋公府到再回来,也不过是半日的光景,潘岳带着孙楚,杨珧进入府中求见晋公。
见了司马炎三人行跪拜之礼,杨珧更是伏地请罪。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杨珧可不知道晋公会如何处置自己,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而已。
司马炎什么也是没有说,只是命人把两摞奏章抛在地上。
不用看,杨珧也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各地各府参奏自己以及兄长杨骏等人不法之事的奏折。不是自己把底下逼得急了,也不会被群起而攻之。饶是杨家势大,也没到权倾天下的程度。
更何况潘岳这一党只是朝中各党之一,而司马炎又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子。
“七日之内,办妥军粮,否则,休怪国法处置!”司马炎面如秋霜,冷喝道。
杨珧闻言身躯一颤道:“是,是!一定完成晋公之吩咐,只是……只是今日下官前往度支尚书之处,却是被郑袤大人拒绝。”
“恩?郑袤素来稳重,可有本公之命也是从未抗拒,怎会如此?”司马炎也是以愣道。
潘岳趁机道:“下官与孙楚大人也是据理力争,只是那郑袤不知何故,油盐不进,硬是把我等赶出尚书台!”
“哼,传郑袤来见!”司马炎面色一沉喝道。
各地纷纷弹劾杨家兄弟闹得满城风雨,寄居在刘昶家中的张华自然也是知道的。自从寄居京城之后,这消息便更加的灵通,京中的形势和天下的形势,让张华痛心疾首!
无奈,自己乃是戴罪之身,别说挺身而出,只要一抛头露面,立即会被治罪下狱。当时自己还想拼着一死,递上血书。可此时却是想的通彻,下了牢狱,自己的血书能递到哪一级,恐怕都是未知。
张华不怕死,却是怕毫无意义的死,因为敢于拼死一言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平日间除了刘昶,张华能见到的人并不多。这朝中官员很是复杂,背后千丝万缕,让人捉摸不透。见的人越少,张华越是安全。静思这段时日,张华始终在反思,自己要做的究竟什么?
是推翻潘岳这群跳梁小丑,还是维护朝廷纲纪?
陛下久久不问政事,晋公篡位之心昭然若揭,眼下如果不是蜀军杀来,恐怕国家已经更元改号了。
国家的风气可以说和潘岳这等小人无关,奢靡之风早就有了。潘岳是跳梁小丑罢了,拔掉了潘岳,下一步又该如何?凭借自己这微弱的力量,难道就能在没有潘岳的朝中立足!?
这个时候,张华不禁想起了裴秀。这个何钟会并驾齐驱的智者,所做的一切,此时看来真是见识卓远啊……
第二百零五章 度支尚书(下)
晋公府虽然在许昌城中,实际上晋公的封地并非是许昌,而是河北包括洛阳在内的诸多城郡。只是从司马懿时代开始,司马氏便不敢离开这魏国政治枢纽所在之地,因此本应在封地的司马炎,始终是在天子脚下,行使的权力与天子没有任何差别。
缺少的只是一个名分罢了。
而许多事情恰好是需要名分的,今日度支尚书郑袤拒绝用国库的粮饷填补军需,便是其中一例。
这让司马炎很是不悦,如今的中原大地,还有敢不顺从自己的意愿么?
潘岳,孙楚以及杨珧都是自信满满,杨珧用一个管家去向国家的大臣询问国家钱粮的收支状况,这是一个愚蠢的举动。可度支尚书在三人出面之后,已然是拒绝的态度,这就更加愚蠢了。
即教训了不识时务的度支尚书郑袤,又可以让原本难以解决的军粮迎刃而解,这一举两得,甚至三得,四得的事情,自然是潘岳等人喜闻乐见的。
朝中各派互相倾轧这是再正常不过了,郑袤这事儿,算是被抓到了把柄。
过了许久,传令的使臣带着郑袤才赶到晋公府邸。
郑袤是朝中的老臣,不能说有什么派系倾向,可那根深蒂固的老底儿不是谁都可以动摇的。若不是拒绝了杨珧这救命稻草,潘岳等人也不愿意惹这种麻烦。毕竟搞不好就又是一番恶斗。
“老臣拜见晋公!”郑袤中气十足,施礼道。
司马炎年纪轻轻,被选为司马氏这个中原庞大的利益集团首领,自然有一股王者之气。实际上从司马懿传到司马师,司马昭再到司马炎,这帝王之气已经颇有气候,只是司马一族毕竟是魏臣,篡位等若窃取曹氏的国家,难免是被人不齿的。
曹操纵然自己没有称帝,然凭借一己之力横扫中原,延续了东汉王朝的统治,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急忙传召老尚书到此,实是事出有因,老尚书辛苦了。”对于郑袤这样的老臣,司马炎显得十分的礼遇,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扫过潘岳等三人,似乎给郑袤提供了信息。
有些话,最好不要等到上级质问才说。
郑袤呵呵一笑道:“近来各地战事频繁,国内收成不佳,老朽来得晚了,还望晋公海涵啊。”
“老尚书为国操劳,难得休息,是在是让人敬佩啊。”司马炎说着,已经有下人上茶。
郑袤年纪大了,却是喜欢开门见山,见司马炎不急于问话,索性问道:“晋公急召老朽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对于郑袤这种干练又直爽的臣属,司马炎甚是喜爱,原本的不悦此时似乎也一扫而空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听闻杨大人与老尚书之间有些误会,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郑袤闻言一脸无辜道:“哦?老朽埋首处理政务,倒是不记得有什么误会,晋公此话从而何来?”言罢,老头儿两手一摊,更显得无辜……
司马炎闻言没有言语,把眼去看杨珧等人。杨珧见这郑袤一把年纪,却是如此无赖,顿时怒发冲冠道:“老尚书这是何话,不过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难道竟是忘记!?”
郑袤涵养甚佳,没有丝毫动气之态,反问道:“一个时辰之前发生何事?老朽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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