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悍然转身,掌上的飞刀在旋身之际幻生出一道美丽而灿烂的幻弧……
然而幻弧只划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而纪空手已霍然变色。
纪空手自踏入江湖以来,无论是在别人的传说之中,还是在现实里,他给人的印象总是悠然宁静、不缓不急,仿佛任何事情到了他的手中都已经不是问题,显得那般从容,那般镇定。
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上出现过惊惶,但这一次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的手划出飞刀的那一刹那,竟然不能动弹。
这只因为他的手腕之上突然多出了一条绸带,如蛇般紧紧缠绕,犹如精钢所铸的手铐。
纪空手的心陡然一沉,就在这时,一股劲力穿破他背上的气墙,直透入他背心的大|穴之中,他只觉得经脉中所流动的真气陡然一滞,仿如冰封,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哈哈哈……”
刚才还是楚楚可怜的女人,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娇笑,随着这女人的笑声,一幅惊人的画面陡现在纪空手的眼中。
如果有人对你说,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不仅会站起来,而且还走到你的面前,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你相信吗?
没有人会相信,只有纪空手是一个例外,因为就在此时,纪空手的确亲眼目睹到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也只有在这一刻,纪空手才明白,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别人精心设置的杀局之中。
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杀局,更是煞费苦心,若非如此,又怎能让智计过人的纪空手身陷其中?无论纪空手有多么聪明,无论纪空手有多么精于算计,他终究是人,而不是神,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会事先布好这么一个局来对付他,除非是……
事已如此,纪空手反而显得更加冷静,只是冷冷地盯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眼中没有一丝的惧意。
“你到底是谁?”这女人的笑声一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冷冷的质问:“你既然连我都没有认出来,那么你根本不是刘邦!”
纪空手微微一笑道:“本王若不是刘邦,那会是谁呢?”
那女人缓缓地转到纪空手的眼前,道:“你的确很像刘邦,如果你不露出这个破绽,也许连我也会被你瞒过,不过你千算万算,你都没有算到,我是谁?”
纪空手的心中陡然一惊,脸上不露声色,淡淡而道:“我也很想知道你是谁!”
那女人冷笑一声道:“我就是吕雉,也是你的夫人,如果你是刘邦的话,你不会连我也不认识吧?”
这的确是一个超出纪空手想象之外的答案,无论纪空手的想象力有多么丰富,他都绝不会想到吕雉不仅到了南郑,而且就在这汉王府中。
纪空手淡淡笑道:“正因为我是刘邦,我才不可能把你当作是我的夫人,因为我的夫人绝对不会在暗中下毒来害我!”
吕雉妩媚一笑道:“你是真刘邦也好,是假刘邦也罢,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一旦我杀了你,这汉王的权柄就将名正言顺地落在我的手中,到时候,与天下诸候一争天下之人就是我吕雉,而你,只能是变成一具白骨,守着你那三尺黄土!”
纪空手摇了摇头道:“我是否听错了,你只是一个女人,就算你把我杀了,你也依然不能登上这汉王之位,因为我麾下的几十万大军个个都是铁血男儿,他们又怎么甘心被一个女人驱使,天下百姓又怎会甘心让一个女人来统治他们!”
“住口!”吕雉厉声喝道:“女人难道不是人?我告诉你,凡是你们男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女人也一定能够做到,听香榭能跻身于五阀之列,与天下英雄抗衡,难道这一切不是由女人来做到的吗?”
纪空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平心而论,他对吕雉这种惊人的观点并不反对,事实上,在他的观念和思想中,他对女人从无偏见,然而在当时那个时代,本就是男权至上的时代,许多世俗观念限制了女人能力的发挥。
“我相信,大多男人能做到的事情,你也一定能做到,就算许多男人不能做到的事情,你也同样能够做到,然而,只有我一人相信,远远解决不了问题!”纪空手淡淡一笑道。
“所以,这也是我不急着杀你的原因!”吕雉沉声道。
“你想怎么样?”纪空手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道。
()
吕雉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忽然间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我的家乡,有一种木偶戏,在制成的木偶上系上很多细绳,细绳操纵在人的手里,叫它笑,它就笑;叫它哭,它就哭,十分的精彩,至今想来,依然让我有无穷的回味!”
纪空手道:“可惜的是,我是人,而不是木偶,你纵是能操纵我这个人,却不能操纵我的思想!”
“你错了!”吕雉笑得非常自信,缓缓而道:“我们听香榭既然是女人当家,门中女子自然多于男人,要想在这江湖上拼下立足之地,没有一种绝活绝对不行,所以,你应该听说过有关我们听香榭一些制毒、用毒方面的故事!”
吕雉顿了顿道:“要想把一个人制作成可供操纵的木偶,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但在我们听香榭中,这并非是一件无法企及的事情!”
纪空手相信,这绝不是一种威胁,而且一个事实,因为他眼前的这些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木偶,完全操纵于吕雉手中,神情显得非常木讷,但对吕雉有着绝对的服从。
纪空手突然笑了一笑道:“我很想知道你们要把我制作成一个听话的木偶需要多长的时间?”
吕雉道:“这和每一个人的体质与他的武功修为有关,像你这样的高手,如果使用‘生死劫’,慢则三个月,最快也要十五天!”
纪空手沉声道:“如果这十五天里,本王就这样失踪了,难道本王的手下就不会有所怀疑吗?”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吕雉道:“所以,我会考虑用另外一种方式,一切顺利的话,也许只要三天!”
吕雉拍了拍手,当即上来几个手下,将纪空手抬到了一张大床之上,只听“啪”地一声,机括声响起,纪空手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纪空手的身体一直下沉,估计落下了四五丈的距离,他出于本能地试着运行自己的真气,然而|穴位受制,没有一丝的反应,就在他准备放弃努力之时,陡然“蓬”地一声,他的人似乎跌在了一个网上,弹了一弹,将他抛在一块冰冷的湿地之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除了自己的意识之外,他的手脚都已不能动弹,他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是一个怎样的结局,面对这未知的一切,他没有去胡思乱想,而是选择了一个最洒脱的方式去面对,那就是——睡觉!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睡觉是最好的休闲方式,而对纪空手来说,他只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理清自己杂乱的思绪,因为,在他的心中有着太多的悬疑。
第八章 天外听香 上
纪空手最想不通的是,自己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吕雉所布下的杀局,这个杀局也许巧妙,但在他的眼里,并非无迹可寻,关键在于吕雉似乎早就算到了他会在今晚探访小楼,惟有如此,才会让纪空手深陷局中。
难道说,在自己的身边,竟然有吕雉的奸细?
更让纪空手感到心惊的是,吕雉口中所言的“生死劫”会是一种怎样的毒物,何以会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此服贴,就像是她手中所操纵的木偶一般。
这一切都像是没有答案的问题缠绕在纪空手的心间,令他感到惊诧莫名,当他一觉醒来之时,他的眼睛似乎被一缕阳光所刺痛,令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他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床榻之上,锦衾幽香犹存。
纪空手心中一惊,暗自沉吟道:“我这一觉怎么会睡得这么晕沉,我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一片湿地之上,怎么一觉醒来,竟然到了女儿家的闺房!”
纱帐、锦衾、铜镜、幽香……这一切都显示了纪空手此时的确是置身在一个少女的深闺之中。
“难道说我竟然被吕雉藏在了她的闺房之中?”纪空手斟酌了半晌,犹自不敢确定,当他缓缓地将头转了一个方向之后,蓦见窗前伫立着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那身影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春气息,几欲让人陶醉其中。
从背影来看,这少女既有红颜那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的高贵气质,又有虞姬那流光顾盼、娇柔妩媚的万千风情,当她缓缓地转过螓首之时,纪空手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因为此人竟然就是吕雉。
“我只希望你控制我的方式不是美人计!”纪空手缓缓而道。
这少女一脸讶然,似乎不明白纪空手说得是什么意思,淡淡笑道:“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我也以为我认错了人,如果是光从背影上来看的话!”纪空手道。
“那么公子认为我会是谁呢?”那少女深深地看了一眼纪空手道。
“难道你不是吕雉?”纪空手的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错!我正是吕雉!莫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长得和我非常相似?”那少女显得有几分惊奇。
她的回答让纪空手感到惊诧莫名,就仿佛她从来没有见过纪空手一样,自从踏足江湖以来,纪空手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其情之诡异、其景之玄奇,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然而,当他听到眼前的少女说出自己的姓名之时,他依然感到了一丝震惊,他从这少女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真诚,使他在心里不由对她产生了一股信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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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吕雉,那么他先前所见的那个女人又会是谁呢?
他仿佛堕入一团迷雾之中,丝毫理不清其中的头绪,当眼前的女人缓缓踱步,来到床前之时,纪空手看到了一双清澈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大眼睛,那眸子所带出来的纯真就连纪空手看了也怦然心动。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他的心中一震,因为有一只柔荑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手是佳人之手,让纪空手几疑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红颜、虞姬的身边,一缕淡淡的处子幽香袭入鼻间,纪空手的精神为之一振,比起刚才那种浑身无力,他的整个人似乎多出了一丝生机。
然而真正感到诧异的并不是纪空手,而是眼前这位佳人,她的明眸闪烁,似有一股疑意,沉吟半晌,奇道:“中了‘红粉佳人’之毒的人,他的脉息似有若无,应该不显一丝生机才对,然而当我替你把脉之时,却发现你的脉息之中似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可以突破‘红粉佳人’的禁锢,这倒奇了,在我听香榭历代阀主留下的遗著中,根本没有这样的记载,难道说你是一个例外?”
纪空手蓦然心惊,这才知道自己在小楼之中不仅|穴道受制,而且在无形之中,被人下毒,听香榭用毒之妙,由此可见一斑。
他的眼芒缓缓凝视在眼前佳人那俏丽的容颜之上,佳人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宁静而悠远的笑意,让纪空手感到一种莫测高深的玄奇之感,对方竟能在把脉之间试出自己内力的路数,这本身就说明佳人的年纪不大,但她的武功修为的确不愧为五阀之列,纵是自己也未必是她的敌手。
“我的内力的确不同于常人,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出处,你能发现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才是真正的吕雉,比起那小楼中的吕雉,显得更加的高明!”纪空手缓缓而道。
“我当然比她高明!”佳人的脸上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傲意,悠然而道:“因为她只是我的一个替身,不管她多么能干,不管她多么有魄力,她最终只能屈身于我之下,始终难逃我的驾驭。
“这么说来,小楼中发生一切全是在你的操纵之下,那么,我倒想问问,你把我请到这里来的目的何在?”纪空手显得十分平静地问道。
佳人的眼中似有一股迷茫,摇了摇道:“我并不比你清楚多少,当我回到这小楼之中时,你已经躺在了我的床榻之上。”
“难道你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纪空手顿时感觉到自己糊涂起来,无论他的心思有多么的缜密,阅历有多么丰富,他都无法理清吕雉和她的替身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事实就是如此,我虽然是听香榭这一代的阀主,但在我未修炼成‘天外听香’之前,我的替身吕翥将替我打点听香榭中的一切事务!”吕雉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听香榭历代立下的规矩,在每一个阀主的背后,都有一个看似无形的影子,而吕翥就是我吕雉的影子。”
“也就是说下嫁给本王的是吕翥,而不是吕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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