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莺儿来找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黄莺严肃了表情,咬牙切齿,“哥,我上次在照花院,发现有可疑的人来刺探消息,我想要去追但是没发现他的踪迹,让他给跑了。最可恶的是那家伙还喝掉了我给壁月准备的鸡汤!”
东风也立即悲愤了,“黄莺儿你都没给哥哥准备过鸡汤喝!”
“闭嘴,鸡汤根本不是重点!”黄莺瞪他一眼,“我来是想让你给公子说一声,说不定是有什么人暗中盯上了照花院,说不定是怀疑夫人没死的事情,谨慎些总是好的,免得真的出了什么事。”
东风咳嗽了一声,也肃了脸色,“黄莺儿,这事不必担心,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行了,公子已经知晓了这件事,让我们不必去探查,还有一件事……”东风说着,拉过妹妹在她耳边细声说了一句。
黄莺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忽然露出苦恼的神情,“如果真是这样,我要怎么安慰壁月啊,她本来就担心夫人,如果琼枝姐再……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黄莺还在因为哥哥告诉她的某件事感到头疼,照花院这边的琼枝刚刚绣完了一朵花。她伸个懒腰发现壁月小丫头已经睡着了,嘴边出现了一丝笑意,起身给她在肚子上搭了一层薄毯。
绣了这么久,琼枝准备去厨房喝点绿豆汤,顺便给壁月小丫头也带一点,等她醒过来喝刚好。琼枝前脚一走,她房间就被贼人光顾了。这贼人不是别人,正是世子姬临琅手下最擅长做些见不得光事情的贴身侍卫中武。而他这次是要来偷姑娘的,因为他家世子想要在岑小姐贴身大丫鬟口中了解一下那位岑小姐,免得自己兄弟识人不清被骗了感情。
中武上次就已经到了照花院来打探过一次消息,这次更加熟门熟路,找到了据说是琼枝那丫鬟的房间,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爬进房,见到榻上睡了个人,立即就喜出望外的准备过去直接把人打昏扛走。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平常都是找死物,这回却是偷个大活人。中武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什么道德的谴责,反而觉得心情很是激动,一瞬间觉得自己完成了升华。所以等他背着壁月离开卫家,到了外面一个和下武碰面的客栈,他还是满脸的傻笑。
“就是她?”下武有些怀疑的看着被塞到怀里的那个面容有些稚嫩的少女,似乎情报上是说这个叫琼枝的丫鬟和岑小姐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会看上去不像十六岁反而像个十三四岁的?
中武看也没看自己带回来的那位,将人往自己弟弟怀里一塞然后甩了一下头发,“我出马肯定错不了,好了下武你先带人回去净水庵见世子,哥哥我还有点事马上就去和你汇合。”说完他就从窗户里翻走了,下武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一手抱着那个昏迷的少女,一手往前伸想要叫住不靠谱二哥的下武心里感觉很糟心。房里就剩下他一个,还有他抱着的人,反应过来这一点之后,下武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抱着壁月的那只手都僵成了石头。
不止是他们世子患有娶妻恐惧症外加女子恐惧症,上武和下武也有这种毛病,不能接近女子。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估计世子姬临琅也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中武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和石头似得僵在那好一会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上武冷着一张和下武一样的脸走进来,“怎么了,中武还没把人掳回来?”
“回来了……大哥你来抱着这个女子。”下武僵着脸连移动都没办法移动。只觉得怀里又轻又软和朵白云似得,害得他连用力都不敢,而且这丫头身上有股子清香,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感觉的下武那颗硬汉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的一通乱跳。
上武见到弟弟虽然冷着脸但是红着耳朵,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向他求助,再看看他怀里昏迷着一看就知道娇娇俏俏的小丫头,绷着脸退后三步直接退回了房门外,警惕的看着弟弟和他的怀中,“下武,你别过来。”
兄弟两对视良久,同时在心里诅咒起了弟弟/哥哥中武。中武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小心的转眼看看周围。
他现在所在的是卫家的汀洲馆照花院小厨房,之前他说有事没做完,就是因为他刚才来掳人的时候,发现了小厨房里面炖了好吃的。见到了好吃的当然就要偷吃,就算一口都要吃,否则他晚上都要睡不着,所以就算是任务完成了他也要折回来偷吃,实在是在用生命演绎什么叫做作死。
集厚脸皮、吃货、逗比为一身的中武在厨房偷吃的时候因为吃的太高兴,被琼枝撞了个正着。琼枝之前没在房里看到壁月,还以为她醒了,结果到处找了一遍都没见到人,走到厨房里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男人在吃她让人炖的汤。
先不说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穿着奇怪只在夜里才会出现的奇怪人种,单说他手里端着的那汤,是给她调养身体用的,专治月事不调手脚冰冷,但是这男人似乎喝的很高兴。
被发现的中武第一反应不是马上离开,而是两口喝掉了汤,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琼枝,忽然惊道:“你是琼枝?!”他之前来打探消息的时候见了这丫鬟一面,可是如果这个人是琼枝,那他刚才乐呵呵带回去的那个是谁?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琼枝从那个莫名的微妙感里挣脱出来,满脸严肃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眼角偷瞄着旁边案板上的菜刀,开始思考现在究竟是转身就跑去叫人,还是冲过去拿菜刀和这个歹人对峙。
中武感觉现在有点大事不妙,苦着脸吃掉了汤里最后一粒红枣,在琼枝警惕打量的目光里站起来。接着用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琼枝,在她连惊呼都没来得及的时候,一个手刀把她给劈晕了扛在肩上。
“世子只让我抓一个人,我这一下子抓了两个人,算是加倍完成了任务,说不定没有惩罚还有赏赐呢,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中武扛着被放倒的琼枝,做着白日梦,乐得屁颠颠的往世子暂住的净水庵赶去。
这会儿,上武和下武两人已经将壁月带回了净水庵里。考虑到掳来的人是那位岑小姐最信任的贴身丫鬟,而那岑小姐是自家兄弟的心上人,世子姬临琅觉得自己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于是他特地找了一间房来安置这个被掳来的姑娘,顺便当做谈话的场合。
这净水庵说是庵堂,实则是郡主姬雅姒住着的别馆,建造的那叫一个富丽堂皇。给姬临琅住着的院子当然也是最高规格布置的,就算他随便找一间房安置这个丫头,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闺房还要精致许多,总之就是完全不像是严刑逼供的场所。
所以等被敲昏的壁月醒来时,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华丽的房间床上,三个男人在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对她瞪着眼睛运气的时候,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终于等到人醒来,摆出最威严的姿势坐在床前凳子上的姬临琅,以及站在他身后做出凶神恶煞样子的上武和下武都感到松了一口气。为了让那个小丫头一醒来就被他们的气势所慑,他们已经摆出这个造型很久了。
鉴于场地没有那种使人害怕的氛围,姬临琅觉得自己如果要让这个丫鬟知无不言,就必须要让她感到害怕。世子在汝阳基本上是属于那种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他在,周边完全没有出现过任何山贼大盗,连近些年北国之外虎视眈眈的外族都安分了不少,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善战的世子大人。
上过战场杀过人,最擅长冷脸的世子觉得自己要是想吓吓这个小姑娘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于是他满意的看到床上坐着的那个姑娘被他的眼神和气势吓得浑身颤抖。
自觉震住了人,姬临琅这才冷冷的开口道:“你是叫琼枝没错吧,将你家小姐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本殿。”
壁月看着那虽然离她远的几乎有五六米,但是还是清清楚楚能让她感觉到一股寒气环绕在脖子后的人,打了个寒颤说:“可是,我不是琼枝姐。”
房间中一静。
万万没料到这种情况的世子脸忽然黑了下来,这个小丫头应当不敢说谎,那么什么都不用问,一定是中武那个不靠谱的弄错人了。他能想到的事,站在他身后的上武和下武自然也想到了,当即上前恭敬的跪在他身前请罪:“奴才没完成主子交付的任务,请主子责罚。”
想到自己刚才的情况,姬临琅觉得自己真是丢脸极了,脸色越发不好,一手在旁边的桌子上重重一拍,连桌上的茶杯茶盏都给震碎了。
上武和下武暗暗对视一眼,觉得主子这回当真是很生气,想要再度请罪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放大的哭声响起在身后。却原来是壁月受不了这恐怖的压力,嘴一瘪就哭了。
她这一哭拉回了主仆三人的注意力,姬临琅顿时感到有些头疼,这丫头不是他要找的那个,现在该怎么办?他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虽说杀人无数但是那都是在战场上,不然也是剿匪的时候,可没有无缘无故要去杀一个没犯错小丫头的事。
被这个哭声弄得脑袋疼的姬临琅按着额头一指上武和下武两人,“你们两个,去,让那小丫头别哭了。”作为最厌恶恐惧女子接触的世子,他是不可能主动接近一个女子的,这种时候只能牺牲自己的贴身侍卫。
上武和下武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凄凉和为难。即使感到为难他们也不能违抗世子的命令,于是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靠近坐在那哭着抹眼泪的壁月。眼看越靠越近,两个人的身体都开始僵硬,最后还是上武找到了一个办法,他在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了一个孔雀翎,然后站在床边一米远的地方戳了戳还在大哭不止的壁月。
上武和下武一人站在一边,用孔雀翎戳戳壁月的头发和衣服,无比冷硬的说道:“听到主子的话了吗,别哭了。”
壁月这丫头不仅胆小还傻乎乎的,莫名其妙到了这么个地方,不认识的凶狠坏人,她吓得一边哭一边喊小姐喊琼枝姐喊黄莺,哪里还管两个奇怪的男人的奇怪动作,自顾自的哭着。
姬临琅终于忍不住的再次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别哭了!”
可壁月不但没停下还被吓得哭的更加大声了,再一次确认女子都是可怕难缠的,世子不厚道的吩咐两个贴身侍卫在这里守着,自己打开门准备出去躲清静。谁知道一打开门就撞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子,还好死不死恰好撞进了他怀里。
因为屋内壁月的哭声太响亮,导致屋内的几人都没听见屋外的动静。中武之前扛着被打昏的琼枝四处寻找自家主子,顺着隐约的哭声找过来的时候,琼枝恰好醒来。一醒来琼枝就听见了壁月那丫头的哭声,脑子立刻就清醒了,反应极快的用手肘狠狠的在扛着她的中武脑袋上一撞,脚下也在他的下。身顺势一踢。
中武正笑得像朵花,奔跑在向主子邀功请赏的道路上,谁知道扛着的琼枝会这么快就醒来了,一时不察被她打了个正着。琼枝和岑兰芷这主仆两个都是一样的心狠手黑,下手一点都没留情,当时中武就一手捂脑袋一手捂下面跪倒在地,最终吐着魂脸朝下栽倒在花丛里。
琼枝就趁着这机会摆脱了那个劫持她的歹人,冲向有壁月哭声的那间房。她常说小姐是个护短的,黄莺是个护崽的,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还在迷迷糊糊的,听到那丫头的哭声立即就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了。
当她想要推开房门的时候,恰好姬临琅也在门的另一边准备拉开房门,然后琼枝就这么冲进了姬临琅的怀里,不仅和他来了个近距离接触,还因为冲劲将他一把推倒在了房里的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两位当事人。琼枝想要去推门的时候感觉还没碰上门就手上一空脚下一绊,直接撞到了一个人,因为身高各种问题,她的脑袋磕在了姬临琅的胸膛上,手按在他的一边胸口,一条腿挤在姬临琅的双腿间,姿势亲密的不能再亲密。
从懂事起,姬临琅和他母妃都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整个人都惊呆了,初始的惊诧过去之后他就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座灼热的火山,又重又热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明明伏在他身上的这个人又轻又软,但是姬临琅都快不能呼吸了,一张冷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以他的身手,这会儿就该推开身上的人,但是很可惜他压根就僵的不能动,只有一双眼睛显得越发寒光四溢。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之类的词都可以形容此时此刻的世子。
不过琼枝没有被他这样吓到,她甚至没注意自己撞到的这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样,撑着他的胸膛就利索的爬起来,其中不小心撞到某世子的重点部位,起身的时候还踩到了他修长的手。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琼枝直扑床边护在抹眼泪的壁月身前,用悍然的目光盯着惊呆了的上武和下武。
“你们在干什么!将我们掳到此处是何企图!”
上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