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千军!!”夏侯渊见了那般锋锐刀芒,不禁惊叹,“真是高明之招。”
于禁问道:“这招很一般吧,刚才那裴元绍也使过。”
夏侯渊道:“那种废材,使的能叫横扫千军吗?最多扫扫树叶,斩斩空气便了。”
于禁乐了。
曹仁紧张地说道:“别说话,看仔细。”
关羽右足跨前半步,后把一压,前把一摇,一刀,便向前戳去。
他二人相距本来不过丈余,两口近丈长刀这一挥舞施展,顿时刀影重重,杀气大振。
“叮!”一声清脆嘹亮的震响,黄忠和关羽身体齐齐一顿,随之黄忠斜斜倒纵,往西北疾行数步,方才稳住。关羽横里连跨两步,收刀而视。
却是关羽一刀直刺,正好刺在黄忠横扫而来的刀头上,两道方向不同的力道如此遭遇,产生的合力颇为巨大,强制之下,双方都没能收住脚步。
黄忠点点头:“关将军,好枪法!”关羽则回敬道:“黄先生,好步法。”
黄忠面上微红,他本是一代武学宗师,步下功力自然出类拔萃,心想却被关某人嘲笑了。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猱身而上,再度战在一起。
长刀步下硬抗,没有短兵对决那么惊险紧张,但大气豪迈处,却更显示双方的实力,尤其是本身的力量,更是一眼可见,半点做不得假。
但听得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这次双方比的是进攻和防御的速度。
所谓刀疾马快,身为军中的核心领班人物,关键时刻仗刀纵骑,一击解决对手是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关羽在白马渡速胜颜良,便是这种强大能力的代表体现。
超一流的人物,总会有自己迥异于普通大众的特别本领。
而黄忠,不久前那一刀斩杀韩猛的镜头,至今还在我脑海里栩栩如生,亦惊亦叹。
他们两位这方面的能力,在我看来,都很超卓不俗,很难说谁能赢了一招半式的。
转眼之间两口凶刀已连撞五十余记,打到猛恶酣畅之处更是砰嘭震响,金sè银sè的刀光中崩出的火星如流星雨一般飞流直下,溅起千层红浪。
观斗众将士大都是死人堆里几进几出许多次的,没一个外行,眼见如此凌厉可怕的刀术,顿时彩声大作,惊叹不已。
于禁伸手去蘸额头汗水,抹了一圈,却不觉一丝流淌。他忽然恍悟,这是他将自己代入进去太过专注,被双方刀气逼迫出的寒意侵入了身体,其实却哪里有什么冷汗?
“好厉害,看得我汗都不敢流。”
夏侯渊面sè泛青,嘴唇微颤,他武艺比于禁高出半筹,感受也更加强烈恐怖,自觉任何一方换了自己上场,都绝对接不下敌人的快刀,别说五十招,便是二十三十招,也是困难重重。
曹仁双拳紧握,不停地前后击来挡去,嘴里兀自喃喃自语:“好,果然如此!好,好刀!好招,原来如此!”
我见了三人动态,知道还是属曹仁功力最强,单论兵器功夫,其他二人恐怕还有些差距。不过我也无心去跟他们交流,心想:“刚才周仓跟关羽说了什么,让他脸sè变化?”
关羽虽然是武将出身,却绝不是一根筋蹦到底的鲁莽暴徒,上次貂蝉那么暗示于他,他肯定不会听不懂。而今天依然继续前来聒噪惹厌,除了好sè这一条理由,一定有什么别的事吸引了他。
“铮!”一声刺耳的爆震,双方长刀实打实地撞在一起。
关羽左脚倒退半步,随即又迈上一步。对面黄忠的动作与他惊人的一致,迈步转腰,银刀再度与对方相撞。
“砰!”
大力反击之下,黄忠再度连退三步,白发四下飘散。
关羽身体连晃,最终退了一小步,笃地将长刀插入地下,身体方才稳定下来。
他右手一捋美髯,双目炯炯,瞪视黄忠。
黄忠站定,点点头:“君侯的刀法,当真奇绝非常。”
关羽喝一声:“再来比过。”
黄忠摇头:“你我刀法难分上下,本身力量,黄某差了些许,再比过也是一般,最后只有比拼内家功力。黄某虽然不惧,却已年纪大了,不想如此无谓消耗本源之气。”
关羽盯着黄忠,拄刀静静而立,过了片刻,忽然一笑,双拳在刀杆上一抱:“汉升兄高义,关某敬谢!”
黄忠看他一眼,拱拱手,提刀转身,回到我的身侧。
我低声道:“你怕我们车轮战他么?”
黄忠一呆。
我道:“嘿嘿,被人家当众叫破,很意外吧?”
黄忠耸耸肩,道:“无所谓,反正主公也不会这时去攻击他吧。”
我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扬声道,“小虎,给汉升将军更衣。”
黄忠愣了一下。我道:“阵斩韩猛之功当酬。”
黄忠倒身下拜:“多谢主公。”
旁边几个家伙侧目而视,之前还是校尉,转眼就跃升将军了?夏侯渊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这么急吧?我又没说要抢人,这么干合乎军中规矩么?”
我耸耸肩:“如此勇猛无敌之将,外舅不觉得应该当将军么?小婿早已请准丞相,许我自主。”
夏侯渊默然。曹仁和于禁对视一眼,想起我的另一个身份,都很无语。
就算曹cāo不允,我在襄阳现在其实也是想怎么干就可以怎么干,所以他做个顺水人情,也是盟友应有之举。(未完待续。)
五十七、此事为何我不知道
()“这个关二哥看似大家气度,其实心肠很歹毒啊!”我不去理会他们几个想法,暗暗琢磨,“他是想让我们这方对黄忠生出疑忌之意,若是造成嫌隙,恐怕就称了他的心了。”
这么一想,就不乐意当先上去跟关某人搭话了。
那边,曹仁等了片刻,不见我说话动作,便默契地自觉上前,拱手道:“君侯刀马神功,令我等激赞,不愧是我军的第一战神!”
我一听,哎哟,曹仁这小子也一样不安好心啊!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曹仁铁定是不知道这句俗语的,汉末三国还不可能出现这种俗语。就算相似的词汇,还是得等曹丕长大chéng rén著书立论,在《典论?论文》写道:“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但是,这丝毫不妨碍曹仁随口一句话出来,就将其jīng髓活学活用了去。 。。
果然,立刻就听有人大叫道:“呸!什么第一战神?自从老典去了,我军还有谁,敢称第一战神?”
许褚来了。
扭头一看,不但他来了,还带了一群人,至少也有上百号,个个膀大腰圆,虎头熊臀的,应该都是他亲卫队里的好手。
我心想:“没错,这儿就有第一个不佩服的。”
关羽远远瞟了许褚一眼,鼻中哼了一声,便不理会,向曹仁以及他身后的夏侯渊、于禁略一拱手。
“几位来的正好,关某刚好与清君真人闲聊尽兴,这就不妨碍大家了。”
潇洒一转身,上了赤免马,走了。
周仓手一招,校刀手们全都听令,抬着裴元绍等人,急急跟随。
清君真人的府门前,忽然之间就彻底清爽了。
众人有些发愣间,许褚冲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打起来没?”
于禁瞪他一眼,夏侯渊已道:“刚才汉升与云长好一通比刀,真个爽快。”
“比刀?”许褚瞧了瞧黄忠那口九尺卷帘银刀,大是懊悔,“早说啊,你们怎么比这么快?等等我啊!”
“呸!”曹仁过来,一口唾沫。“早干什么去了,这么磨磨蹭蹭,早点儿来我们就杀过去,给他们来个包圆。”
于禁道:“子孝慎言。”
曹仁哼了一声。
许褚道:“我刚才听你大赞他什么战神,你nǎinǎi的,马屁拍的溜溜的。”
曹仁冷笑一声:“关君侯的武艺。我们都很钦佩,自觉不是对手。你要不服,去跟他打啊!”
许褚道:“关羽这小子太jiān猾了,见我们人来多了就跑,我总不好意思现在追着屁股去砍他。不过,下次碰到,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曹仁歪歪嘴,正待继续挑拨。夏侯渊已自说道:“既然他跑了。那咱们就散伙吧。天也不早了,阿飞好容易快马赶了来许都。今晚得好好歇歇。”
曹仁一怔,问:“这便散伙?”
于禁道:“不散伙,你待如何?”
曹仁晃晃脑袋,没想明白,是啊,要说的事,人家阿飞也答应了,关羽也吓跑了,这么多人继续聚一起,还能干点什么呢?
正说着话,府内出来一个小丫鬟,叫道:“飞帅,飞帅!”
我应了一声:“啊,是我。”
那小丫鬟气喘吁吁,显然跑得也是很急迫。
“飞帅,好些rì子不见了呢!”
我咧咧舌头,不,在嘴巴里转转舌头。这茬儿搭的,我们很熟么?
仔细看去,倒是认得:“噢,你莫不是清欢……”
“小婢清浣,浣江的浣。”那小丫鬟已经来到我的面前,福了一福。
嗯,知道,浣溪沙的浣!我肚子里加了一句。作为完整的三字词,浣溪沙是唐代教坊的曲名,取于chūn秋末西施浣纱于若耶溪的典故,这时代……还不可能出现。
这丫头我上次来貂蝉府时见过一面,她倒还记得我。
“我家夫人yù请飞帅入内,当面致谢。”
我回头看看,这许多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好汉将军呢,你当面说只请我,似乎于情于理都有点不合适吧。
“夫人说,有事相托飞帅。其他诸位,夫人当另行觅rì,登府致意。”
“啊,此乃区区小事,不敢有劳真人。”曹仁面sè缓和下来,说话透出客气。
说到底,他也不是为了貂蝉而来,只是要为弟弟出头架梁罢了。
夏侯渊笑道:“本来就是要散伙的,既然这样,大家散了吧。”
于禁、许褚纷纷点头称是。
许褚忽然回头,叫道:“许戈。”
他身后有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大汉递上一步,我认识,以前在官渡时,跟许褚一起来我大帐里偷偷喝过酒的。
“以后你就跟着飞帅了。”许褚一摆手。
那大汉许戈应道:“是。”事先可能跟他交代过,居然也没多问,坦然上前向我行了一礼,然后跑我身后,站立在黄忠身侧。黄忠侧脑袋看看他,这个头很魁啊!
“今儿只能给他一个,另外一群我得回去再调弄调弄。”
我点点头,要伺候未来可能的储君,是得提前调教,教好规矩。
“如此,各位我们明rì再会?”
夏侯渊道:“明rì这帮人可未必能见全,晚点闲了我带你先去咱们自己家里转转。”
我微觉奇怪。明天虽然不是大朝会的rì子,可是像我这么大老远的一方诸侯千里迢迢跑来面君,还顺带解围救驾微功什么的同盟势力,怎么你们都不去一道聚聚,随便聊聊么?
“主公尚在病中,我们没有召唤,朝中小事,自然不用理会。”
我哦了一声,老丈人说的爽快,我这立刻也就全明白。
曹cāo不来摆弄朝廷这个小玩具的时候,这帮武夫就连看它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那荀彧呢?
他在不在?
必然是在的。
两年没见,美女道姑依旧那么清丽窈窕,令人忘俗。
“姐姐好!”
我也没跟对方客气,随意盘着腿。直接端茶便饮。咦,现在许都也以饮茶为时髦了么?这茶汤温得不错呀!
“找我来什么事?”
“上次约了飞帅再聚的,不想再见时飞帅已振翅高翔,功成一方。哎,回想起来,世事真如大梦一场。”
“姐姐说的是。”我收起随意,上次临别似乎是有后约。不过我当时以为不过是句客套,一直也没太放心上。而且这两年我的经历曲折复杂,各种艰险处难以一言说尽,也根本无法把这样无法身至的约会特别放在心上。
看来,貂蝉姐姐却把这事记在心上。
“姐姐勿怪!是我不好,时至今rì才回来看望你们。”我感慨道。诚心认错。
“飞帅你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你却是不用自责了。”清君真人道。
说到我们,我忍不住四顾了一下,一直没见到韦帆,难道她躲起来了?可是现在关羽都被赶走了,还用躲我么?
“帆妹妹不在。”清君真人一边为我续茶,一边说道。“她昨rì被武陵段少爷邀去了。”
武陵段少爷?
段琅?
那晚我与李成一战之后。这厮拐了白风便去向不明,想不到他在许昌。
我疑惑地看向对方。怎么回事?
“帆妹妹身体一直有恙,你上次也见到过,公孙先生也曾为她诊脉调养,略有效果。这回正好段少爷请来一位妇疾大家,但此人不愿多见闲人,所以段少爷便约了帆妹妹一起去见她。”
我摇头,看来公孙谨医术虽高,却不是妇女之友。
“原来是一位神医,不知比华佗如何?”
清君真人道:“各有专jīng罢了。这位女先生在妇疾上,有独门良方,但一向恬静,不为常人所知。”
哦,是妇科病专家,还是个女医生,估计这方面华佗大约是比不过。
“姐姐和段少爷很熟啊?”我换个话题,刺探道。
清君真人微笑起来:“不熟,帆妹妹怎么能请动他去安陵?”
什么?
我剧震之下,身体顿时跪起:“姐姐是说,安陵……在安陵,是韦帆妹妹?”
清君真人道:“不错,正是帆妹妹请求段少爷看护你,没想到,最后真的用上他。帆妹妹对此事,可是一直很开心的。”
我嘴里发苦,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