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饭。”
吃过饭,诸将均知下一步即将面临大战,各自都有晚课要做。便都散去。周瑜也不再跟我瞎扯,忙着看地图,制锦囊去了。
我一人闲闷,独自出去巡视。
军营中帐篷重重。火把通明。
正走间,忽然前面红影一闪,一道窈窕身形映入眼帘。
很眼熟。
这时,对方也看到了我。一愣之下,忙欠身施礼:“主公。”
“你不是杜营主身边的么?”那张娇俏地脸蛋我记得。
同时涌入记忆的,还有她红色的丝裤,小小地肚兜儿。妖娆雪白地身段。
心头禁不住连荡几下,那晚……特别地一晚。
“是,婢子正是小芹。”
原来她叫小芹。
“嗯。这么晚了。你出来做甚?”
“……嗯。小姐她身体微恙……”
“小兰生病了?什么病?”
小芹秀气的面孔似乎红了:“也……也没什么,就是找些红糖霜。”
我明白了。
“你去找阿昌吧。他那儿有一些。”那是临行前,阿樱专门交给阿昌,让他带给我路上补充体力地。
小芹抬眼看看我,眨了一眨,忽然说道:“婢子大胆,求主公一事。”
“说。”
“求主公……去看看小姐吧。”
我心中一动,去看小兰么?
“小姐……她……她现在发热,额头烫得很。”
小兰真的生病了!
我强忍着心事,只点了点头。
“嗯,你去吧,我知道了。”
小丫头走了。我能隐隐感觉到她心头的不平。
不过,事情真的不是你象地那么简单,去营帐里看看你家小姐,你家小姐病就好。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算我现在是大汉南军的主帅,堂堂的镇军大将军,这事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从阿樱接回来那天起,我就明白了,感情得到寄托,但事情并没有变得简单明了,却反而复杂了。
在这个时代,一夫一妻对我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
阿袖是被我打马虎眼应付过去了,却遗留了一连串地后遗症。
现在,她和赵玉的问题,都还很让我头疼,不知如何撮合。
对赵玉,我知道很不公平,但为了我心中对桓家的那份歉咎,同时也是为了我军的和谐齐心,我又不能不让他得到完全地公平。
我清楚赵玉喜欢他兰姐姐,但那是没可能的。且不说他老爹是否反对,以杜似兰的性子,我也摆不平这事。
因为,小兰爱的是我。
杜似兰这种女孩不轻易动情,一旦心动,那就不可更改。
那晚我与她有那那种亲密关系之后,我就没打算逃避责任。
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得先处好和阿樱地关系。
这是我给自己定的原则。
我相信,一向识大体明局势的杜似兰,能够体谅我地苦衷,给我解决问题地时间。
可是,现在,她生病了。
例假中地女孩,一般都情绪不稳,易感易病。
到她生病的模样,满面红晕,娇躯恹恹,我地心就一阵揪痛。
我没到自己这么“软弱”。
我自嘲地道:“原来,我比我自己的象中,还要爱她!”
二十、战斗吧,兄弟!
我说……怎么站这儿发呆呢?”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故意有些诧异。
我一扭头,是周瑜。
“你不躲帐篷里独自弄囊袋画地图玩,这么晚跑出来干什么?”刚独自放放风散散心,享受一下静夜情愁的复杂滋味,没到他跟这么紧,令我更加郁闷。
周瑜口中嗤的一声,道:“飞帅,你我好歹也是大汉高级军人,不可轻出秽语哦!”
呀嘿,你也懂我们那时候的荤段子?转念一,这种东西大概不分古今,是个男人就不难分辨吧。
“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蒯将军沟通一下明日的骑兵配合训练,就见你站在营门口这儿长吁短叹,顺便过来问下你。”
什么,这是蒯奇的军营?
黑夜里我一直没太注意周围环境,周瑜一说,我转转脖子,才看出附近的旗帜上的“忠”字。
果然是忠字营。
那刚才小芹就是来找蒯奇了?
心下一阵不快涌动。
蒯奇原来也是杜似兰的追求者之一,后来我和杜似兰的关系逐渐半公开化,他才抽身而去,算是知机退场。
我知道小芹肯定不过是打算向蒯奇要些红糖霜,但鉴于之前的这种种微妙关系,你让我怎么可能喜欢?
“今晚还有点月色,飞帅你慢慢赏,我得去了。”周瑜拱拱手,洒然走了。
我愣了一愣。忽然起一事:“他说骑兵配合训练?现在宛城的军情已明,怎么周瑜还准备继续按兵不动?再这么训练下去,宛城可就没了。”
在得到淳于宾地那份形势图之后,我们对宛城敌友双方的配置已清清楚楚,而且杜似兰的援军也等到了,不应该还这么耽搁。
我立刻转回中军帐。
门口看到阿昌,我问他:“小芹来过了?”
阿昌啊了一声,道:“是,杜营主那贴身女卫来过。说主公您吩咐的,要走了一包糖霜。”
“你这儿还有多少?”
“出发至今,主公尚未开封,因此。现在还有九包。”
“全部给杜营主送去。见着小,跟她说,以后不许……嗯,以后有需用。可以直接跟徐军师说。”
阿昌眨巴眨巴眼,应命去了。
我进到帐里,独自坐下,等着周瑜。
一刻钟后。周瑜果然回来了。
“啊,飞帅你回来好快!”
我虽然没太多心情,不过这几天互相打趣惯了。便随口回了一句:“公瑾你回来得才叫快呢!怎么。没跟蒯少爷多聊儿?”
周瑜脸色一变。
我听他居然不回嘴。偷偷去看他面孔:“怎么了,公瑾?”
周瑜沉着脸回到主位上。摘下腰间的倚天剑,放置帅几上。
“飞帅,莫非你也以为……以为……”
难得,他还口吃了。
“以为什么?”
“以为周某……好—男—风?”周瑜咬牙切齿,嘣出最后三个字。
难道不是真的?后世这么以为的腐女多似繁星,数不胜数。这么说,小霸王孙策是单相思了?
当然,这几句全都是“腹吠”,打死我也不说出口。
“啊,公瑾你哪儿去了?我只是说,你下去布置军机,居然如此雷厉风行。”
周瑜脸色微暖,道:“原来如此。其实,只是蒯将军的骑兵初到,他人马又多,明日训练数军合演阵势,我须得前告诉他我军的训练章程,让他能及时告知下属将士。我都写入了操演令中,他一看便知,原也没几句好讲。”
周瑜大有演义里诸葛孔明之风,什么事都喜欢写信递纸条,这两天我已经见识不少。
“辛苦公瑾了。不过,我军还要待在这里多久?”
周瑜左手握住倚天剑地剑鞘,慢条斯地挂回腰上,了一。
“嗯,还需五日。”
五日?
我有点急了。有这五天,我们这一干精骑都可以跑到宛城城下了。
不过,周瑜这烈性子我已经领教过了。刚才那种情况,我一个答话不利索,说一句半句疯话,恐怕他立马就卸职不干了。
这种淫威,谁能受得了?
我看着他慢慢把配剑好,一时没说话。
“飞帅心有疑惑,何不询问?”周瑜端起几上一杯蜜水,慢慢喝了一口。
现在,他倒是好以暇了。
不过,这么一沉吟,我已经明白过来,令箭都交到你手了,再操这份淡心那不是犯傻吗?
我才不去当这种猪头捧哏呢!
“啊哈,五日就五日吧!正好,我好久没练过剑了,趁这机再熟悉熟悉雌雄斩马剑的玩法。”
周瑜啐了一声,果然很不爽的样子。
我哈哈大笑:“看来我不问出这么一句,公瑾你夜里梦游都起来砍我呀!”
周瑜横我一眼,忽然问道:“飞帅可知,河北军为何要用如此力气,企图控制新野么?”
我摇摇头。
说实在话上淮子焉干得这件事我没闹明白。按说吧,他们要挖坟起宝,直接去挖去起就是了,以我们现在新野的防卫,就麋竺和邓咨那种军事盲官,上淮子焉应该很清楚,毫无威胁可言。更不该冒险来偷取新野,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周瑜可以看到我心里在什么,适时
头:“这么明显地漏洞,依飞帅之见,上淮子焉,那军,她如此之傻么?”
我了,说道:“女人这种怪物。我真猜测不出。尤其上淮子焉这种女人。”
周瑜没好气地说:“我是说以她的智力,如果没有极大好处,她冒开罪我军、与襄阳正面作战地危险么?”
我摇头,不用上淮子焉那种智力,就算换了是我,我也不干。
不过,那她……为什么还是干了?
周瑜道:“我这两天也在这问题。刚才我又仔细看了那份宛城形势图,才终于到原因。”
“是因为什么?”
周瑜展开地图:“你来看,这是襄阳。这里的标识。对,这里,看这条水道。”
我顺着他修长地手指移动,自南慢慢向北:“嗯。我知道,这是我们第二批即将出发的水军的运兵通道,自襄阳、樊城,循汉水北上。在新野城边进入白河,等聘军训好出发时,已是夏季,河水一涨。这条河就可以走大帆船。白河流经宛城东南。如此,可以把我们的水军一直运到宛城。”
啊,原来如此!我忽然明白过来。上淮子焉是占据新野和白河北渡。就可以直接把我们地援军掐死在新野吧!
周瑜道:“嘿。这是其一。那么,她控制唐、白两河通往义阳的渡口。却又是为什么?”
我困惑。
继续说句老实话,在看到淳于宾的地图之后,我觉得上淮子焉使用杜远这支奇兵,战术看似乎高超,战略上其实蛮失败地。
从宛城调集一定地兵力并不为难,以她本事,率军兵不血刃拿下新野城也不是太难。这么可能说有点愧对麋竺和邓咨,不过,地确完全没必要——千里迢迢从车云山扔一拨乌合之众过来。
手法很华丽,内容太糟糕。
周瑜一笑:“非也,飞帅你只知其一。上淮子焉调杜远过来,其用意一当然是奇袭新野,但更重要的,却是要割断义阳和后方地联络,如果我所料不错,在攻占新野之后,他们的下一步,肯定就是围取义阳。”
“围取义阳?”我莫名其妙。那地方是三不管地带,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本来就废弃已久,要不是刘琦、蒯越赖在那里太久,我根本就不到让杜似兰他们去。
“对,围住义阳,攻而克之。”周瑜的手指,定在义阳城上,“其实,上淮子焉这么做,非常有道。她担心的是,我们地水军到达新野之后,不直接北进宛城,反而东去义阳。”
“东去……你是说,沿淮河直趋扬州?”我看着地图弯弯曲曲的河流图样,忽然恍然大悟,顿时兴奋起来。
这条线直通扬州诸郡,非常便利。中途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肯定要经过庐江,那里现在名义上属于江东军。不过那地方自去年被孙权屠城血洗之后,军民十死七八,元气到现在都没有能恢复一二,荒废程度还在义阳之上。
相比运兵宛城,再趋许、洛,通扬州的水路更为顺畅,可充分发挥我荆襄水军地善战优势。到达寿春、合肥之后,便直接威胁到了县——那里本是曹操的后方基地,现在已成了袁军的重要屯粮之处。
“呵呵,不仅是扬州。这条水路中途还途经汝水,在这里转道西北,可至豫州汝南。”
我一拍手,没错,从汝南去许都,道路笔直,也没几里路,最主要地是,可以完全避开宛城目前这种胶着局面。
“惭愧啊!到今天我才完全明白上淮子焉地战略意图。”周瑜叹息一声,“未思能胜之局,先虑必败之着,上淮子焉将军,真女中豪杰也!”
“不用这么客气吧,最多我们下次见到她,跟她说声谢谢!谢谢她以实际行动教了我们如何取胜。”
我对周瑜地态度不以为然。是,我承认我浅薄,我错了,没认识到上淮子焉是位伟大的将军,战略级地大师。
不过,再强的人,也架不住我们运气好。
周瑜呆呆看着我,肯定以为我脸皮未免太……厚到家了。
“公瑾你,本来,我们不该那么急就开拔的,我们偏偏前出发了——结果,迎面就撞上杜远;而那厮忒不走运,却又偏偏遇到你,被公瑾你看破;最后。本将军亲自出马,本来只不过胡闯乱撞,结果,就意外地破获了他们的秘密巢穴,捞回许多军资。这许多地幸运,偏偏都被我们恰恰赶上,岂非天意么?”
周瑜听到我的由,忍不住也仔细了一,虽然的确赖皮。但冥冥之中,也的确有不少无法解释的巧合。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道:“吾等以人谋图逆天事,岂能多言天意?对我来说。飞帅如此信任周某,却的确是我事前完全没有料到的。”
五月十日,在新野的三支骑军进行了四天集训之后,我等到了新野的新任县令罗蒙。他带来了三千步兵。
杜似兰一见这支军队出现。就很有把握地说:“霍峻将军也在。”
关于罗蒙要请霍峻为副手地事,她作为我军高级将领,早已通报得知,她也很赞成让霍峻来新野的法。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看着杜似兰有些消瘦的面容。暗暗心疼,却又无辞安慰,只好装没看见。
“这几千军我都熟悉。原本都是霍峻守御新野时的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