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没问题。”
杜似兰和司马吟先走了。
回过头来,我问徐庶:“韩暨最近研究得如何了?”
徐庶道:“嗯,他最近正和铁挺他们日夜不停,对楼船做着最后的改进,霹雳砲恐怕要再等一等了。”
我点点头,道:“楼船,有点难。”
徐庶叹口气:“是啊,但楼船轮踏脆弱和容易搁浅终究是我水军最大的心病,这问题不解决,陆兄弟他们也不得瞑目啊!”
我道:“不过我对这事不报太大希望,楼船本来就不是浅水小沟里跑的东西。水军的问题,最后还是得拿钱来解决。”
徐庶看看我,道:“主公是说多买各种船舰,组成配置均衡的舰队?嗯,确是最完善的方案。”
我道:“元直,你跟他们说,弥补楼船的缺点,尽力而为便是,别把自己逼死,这边只要顶住了曹操,要多少钱都有的。霹雳砲的问题关系到我军未来的攻击力量,马上就要用的,希望大家能多费点心。”
徐庶恭恭敬敬道:“是,主公,我立刻把你的意思告知韩暨他们。”
我对他道:“晚上别走了,把元皓也一起请过来,大家一块儿吃晚饭吧,等着樊城那边的好消息。”
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
在座的,除了徐庶田丰两位军师,还有二男二女,杜似兰、白风、司马吟、赵玉。
年轻人在一起无拘无束,席间十分热闹,大家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
白风叫嚷得最凶,把司马吟和赵玉都教训得几乎无言了。个帐里就听到她“呱几呱几”贼贼地笑声:“吃饭如战场,有三大诀要:第一,要一边教育对方一边迅速抢夺饭菜,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也;第二是一定要练成吃说并用的快嘴,把对方教训服了的同时,肚子也吃饱了。”
赵玉郁闷地看看桌上一只空空的菜盘,那本来是他最喜欢吃的红烧猪蹄,因为被白风一通胡说瞎扯侃晕了,再低头看时已经没了。
司马吟道:“第三是什么呢?”
白风瞟一眼正怒目而视,张牙欲噬的赵玉:“笨蛋,最后当然是赶紧闪了,不然等着挨揍啊!”眼睛狡黠一转,惊道:“那是谁?”
赵玉一回头。白风身体已离开坐席,从后帐门跑了。
空旷之地,只留下她得逞的奸笑声。
赵玉情知上当,追之不及,气哼哼的不依不饶:“死丫头,下次抓着你,非打的你一脸包。”
司马吟低头一看,自己爱吃的白菜豆腐也已是盘上见底,不禁一呆。
我和徐、田两位军师及杜似兰都笑了。
这白风,越来越疯了!
帐帘一挑,魁梧的过千山匆匆进来,禀道:“主公,曹操有使来访。”
我一愣:“曹操的使者?”
徐庶和田丰互看一眼,徐庶道:“被元皓兄料到了。”
田丰叹了口气,脸上表情颇为复杂,既有得计的欣慰,又似有些心惊,缓缓道:“可是,真是不到,曹操居然来的这么快!”
我道:“北方他落了下风,这边也没占着便宜,自然要急于求变,扳回先手了。”
徐庶和田丰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这一个月北方传出许多惊人的消息,最令人震动的是,据说池早和真髓秘密进入邺城,和袁绍次子袁熙合作,拥立汉献帝,发动兵变,软禁袁绍、袁谭、袁尚父子三人,杀审配、辛评兄弟、蒋义渠等数十名武重臣,压服诸军。池早自任丞相,录尚书事,袁熙出任大将军,沮授为太尉,赵温为司空,华歆为御史中丞,杨修为代尚书令。袁氏与黑山军尽释前嫌,封张燕为骠骑将军,真髓为车骑将军,两家强强联手,声浪冲天,势力之盛,顿时盖过风头正劲的曹操集团。
我们君臣诸人也曾反复研究这越来越不稳定的天下局势,各有不同看法。
实际上,虽然袁、黑联军势大,但曹操集团战争能力却是极强,双方争夺起来,确是未知鹿死谁手。
不过大家比较统一的看法是,这局面目前对我们来说,是大大的利好消息。
徐庶最后道:“他既来之,我便安之。”
帐内人等一起点头。
我对千山略一示意,道:“请。”
过千山应诺一声,转身出去。
我没有到的是,曹营的使者,竟然是他。
虎豹骑副督帅,破敌中郎将,典满。
他带来的消息很简单,却让我吃惊。
典满说,曹操本人已至古驿镇,他希望能和我见上一面,谈上一谈,地点由我定,在阳陵陂最好,樊城里也行。
曹操此人,真是神鬼莫测。
这边还在打着仗,他居然就到敌营里去和敌人聊天。
我叫起赵玉,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到了另外一个帐中,一叙离别之情。
正式的公我看都没看,便都交给徐庶。
大方向早就定好了,具体的应对之方,自有几位军师去动脑筋。
有他们两位,加上杜似兰,再怎么样也有应对之策。
※※※
典满胖了!
这是我和赵玉最一致的感觉。
赵玉揪着典满胖嘟嘟的脸蛋,使劲地捏着,问他:“你天天都吃什么啦,吃这么多肉?”
典满被他掐得哇哇叫,连声道:“飞帅,飞帅,你管管他,快管管他啊!”
我坐在一旁,摇头笑道:“你们的事,我才不管呢。不问可知,小满一定是当了大官以后,贪污受贿,克扣军饷,才养得这么膘肥体壮的。”
典满一边挣扎,一边苦着脸分辩:“没有啊,飞帅您知道的,在丞相麾下,我们哪里敢贪污受贿,克扣部下的军饷啊!”
我道:“这倒也是。不过,咱们也不过就那么一年多没见,你怎么忽然就多了好几十斤肥肉啊?”挥挥手,道:“玉儿,你也掐得够了,饶了他罢。”
赵玉笑嘻嘻地放开了手。
典满一面揉着脸,追打着赵玉,一面道:“飞帅,小满真没有克扣一毫将士们的军饷啊!他们当兵那么苦,我哪儿忍心呐!贪污受贿,更没有了,像我这种等级的军官,军营里比比皆是,谁行贿也找不到我这儿来啊!”
赵玉一边逃,一边道:“谁说的,你现在出息啦,是虎豹骑的副帅,多威风啊!”
他身子灵活,溜得奇快,典满身子比以前笨重了许多,就追不上他了,脚步一顿,停下来。
我道:“都别玩了,坐下来歇歇。”舀了一杯蜜水,递给典满。
又舀一杯给赵玉。
典满扭头回来,一屁股坐下,喝一口,啧啧两声:“好甜。”
赵玉远远蹿过来,伸手接过,随便喝了两口,便扔下耳杯,挤靠着典满坐下,左胳膊个搭在他肩膀上,问道:“怎么昨天打仗时没见到你,今天你倒来了?”
典满道:“我跟着丞相,是今天下午刚到的。听徐晃、张郃那帮孙子说,你跟他们打的,打得还真不错。”
赵玉道:“哦,又挖苦我吧?昨个儿我可吃了亏。”抬脸冲我道:“飞叔啊,咱们那兵也太差了,一接上仗马才惊了几十匹,人倒先掉下一百多号,平时都吃稀饭的?”
我道:“是啊,这不正准备着明天开始练嘛!小满现在又来了,他的虎豹骑更厉害,这样子更没法打了,明天就继续免战高挂,你先把他们练仨月,再拉出去试试。”
典满忙放下耳杯道:“飞帅,不用啊,我可不跟小玉打。丞相这次来,就是跟飞帅握手言和,我们两家不打仗了。”看我一眼,道:“再说,小满怎么敢跟飞帅动手?”
我心:“真要到动手的时候,你也没办法。”不过这一句试探下来,我心里更有数了,看来曹操确实不愿再打了。也是,北方池早那边闹腾得正欢,我们早估计到曹操早晚要先顾那边,献帝被人抢走了啊!
命人摆上菜饭,边吃边聊。
典满真能吃,一连吃了七大碗,还嫌不够。
赵玉都看傻了,道:“典哥哥,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胖了,你饭量真是长进太多了。”
典满嘴里含着满满的饭菜,嘎吱嘎吱嚼着,含含糊糊哼了一声。
赵玉斜着眼,道:“就是不知道你武艺有没有长进啊?我瞧恐怕是不中用了吧?”
典满牛眼一瞪,几口吞下饭,清清嗓子,道:“玉兄弟,我们出去比试比试?”
赵玉两眼一亮:“好哇……”
俩人立马都站起来了。
我忙挺身喝道:“打住,打住。这么晚的天,你们瞎练什么?坐下,坐下!”
典满和赵玉互瞪一眼,慢慢坐下来。
我道:“小满,这次曹丞相来,咱们以前的弟兄都来了么?”
典满点点头:“嗯,大部分都来了。除了李齐还在许都当差,曹纯督帅,宋亮,曹休,大家都来了。”
我点点头,精锐全齐,这是示之以威啊!忽然忆起公孙箭:“他要在就好了,那就齐全了。”
典满道:“还有那小胖子夏侯霸,飞帅,您还记得他么?他现在也在我部下当都尉呢。”
我一愣。
夏侯霸?我怎么能忘记。
那天他们是两兄妹一起来的啊!
赵玉见我脸色一变,知道我又起谁了,瞪典满一眼:“都还有谁啊?”
典满道:“还有……还有……”黑脸一红,神色忽然有点扭捏。
赵玉都很是奇怪,道:“典哥哥,你脸红什么啊?我刚才夸你半天饭量,你都没红一点点,怎么现在跟猴屁股似的?”
典满支支吾吾,嘴里咕哝着,到底说些什么,我们俩都听不懂。
帐外忽然有人笑道:“飞帅,小玉兄弟,我来替他说吧。”帘子一挑,进来一个人,圆圆的脸蛋,眉目大方纯净,做侍者打扮。
我看了两眼,才认出来,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张凤。
心中暗吃一惊,怎么是她?
张凤是我军在北方的首席情报官,眼下池早、真髓等人在河北翻天覆地,照说她应该指挥属下,加紧工作才是,怎么独自一人,跑到襄阳来了?还是跟着曹操、典满一起来的?
典满回头见她进来,忙站起来,上前拉住她手,回头对我道:“飞帅,她……她是凤儿!”
张凤笑眯眯拉着他,一起走过来,坐了下来,才放开他手,道:“你可真够傻的,飞帅早就认识我啦!”
我心头一动。张凤喜欢典满,我早就知道,上次在伊川,她送信给我时就跟我悄悄说过,要先去陈留看望典满,我的私事她居然也清清楚楚。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现在看来,进展还非常顺利。
不过眼下我军和曹操军属于对立状态,她身为我军情报官,到底做何打算呢?
赵玉大瞪着一对小眼,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你是我阿樱婶婶的那个师妹?啊,你们……”
张凤笑道:“小玉兄弟,以后我就随满哥这么叫你,好么?”
赵玉看看我,又看看她,不知道如何接话。
典满直直盯着我的脸。
这时我心中已通了一节:“女生外向,自古以来都是一样。没见以前那些小说影视里,只要是敌对势力之间的男女爱情,最后都是女的跟男的跑了么?我又何必棒打鸳鸯,两头不落好?”慢慢舀一杯蜜水,递了给张凤,微笑,道:“那当然好。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么!”
张凤轻轻松了口气,双手接过耳杯,眼里都是感激之色。
典满则长长舒了一口大气,连连点头:“对,对,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
张凤对他道:“满哥,你跟小玉兄弟也许多日子不见了罢?”
典满道:“是啊,我跟小玉去年在官渡分开,有一年多了。”
张凤瞪他一眼。
典满莫名其妙:“是一年多啊,一,二,一年两个月了呢!”
赵玉看看我。我点点头。
赵玉一把拖起典满:“是啊,走,咱们到外面,让我看看你的戟法和内力退步到什么样了?”
典满大怒,心上人面前,丢不起这人!当即回道:“走就走。”
走了两步,回头再看我和张凤一眼,忽然明白过来,讪讪冲我们俩笑了笑,顺手抽了赵玉一脖子:“死人!”
赵玉哼哼着:“看谁变死人。”
俩一块出去了。
我看着张凤,道:“小凤,你是阿樱的师妹,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什么都不用说,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好妹妹!”
张凤嘴角动了动,过了好一儿,才道:“飞大哥,你太好了!我……”大眼眨了眨,隐隐有泪光闪现。
我道:“嗯,上次见面,咱们已经是兄妹了,大哥对小妹,当然要好一点了。呵呵,当然,我怎么也比不了小满的。”
张凤脸微一红,嗔了一声。
我道:“对了,令师现在还好么?”
张凤眉头一蹙,伸手揉了揉眼睛,抬头正视我,道:“大哥,我已经和师父彻底决裂了!”
啊?你和淳于宾闹掰了?
虽然我是未来人,能够体谅她的心情,但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在古代,张凤这种行为,那叫背叛师门。古人讲究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两汉时更是以孝治天下,这叛师背父的罪名,可令张凤一生一世都抬不起头来。
“小妹,你清楚了么?”
“大哥,我全明白。”张凤道:“大哥,师父他性情如何,你其实也很清楚。他……他真不把我们当人!”
我点点头。淳于宾为人是很冷酷。他大徒弟淳于琼,有一半是死在他老人家手里。
“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啊!小满知道么?”
“我还没告诉他,也不打算告诉他。满哥虽然武艺出众,但现在还不行,不